“老子砍了你首级!”苏大刚拧了眉,扫了眼屋中成设,知道了这人身份不低,便毫不客气的把钢刀架上了张一一的脖子。
“鬼爷饶命啊──”手忙脚乱的土匪头子,特委屈的开始嚎哭起来,顺便做起了正常人在这个状况下都不会做的“诚心忏悔”。张一一是个小混混的事,大家都知道的。可苏将军不晓得啊!不过,在从三岁开始抢隔壁家小强糖葫芦开始,小混混的碎碎念洗脑了苏大刚,也成功灌输了一个理念:这货是个彻头彻尾无耻到底的小混混。
“实在该杀!”基於自己小时候也被这种类型的混混欺负过,苏大刚尤为气恼的使劲压了压那柄钢刀。
“哇──鬼爷啊!我真的没做过什麽伤天害理的事啊!强抢民女欺善怕恶什麽的都是官老爷的事,我等小民,真的真的没那种命啊!”已经哭得有些胡言乱语的张一一,直接把心底最真实的话都给吐露了出来。
“你还没做伤天害理的事?你抢劫这种事,怎麽算?”苏大刚闻言,恼怒更甚,本是刀背抵住的脖颈肌肉,硬是给他压出了一条青紫印子来。
“冤枉啊──我只是听命行事啊鬼爷!”张一一从来就没对婉婉姑娘有过什麽忠诚问题,特别是在前几天还被洗劫了私房钱後,更加生出了几分邪恶的念头。
“胡说!你这屋子,分明是整个山寨最为齐整的,又是单人间!你明明就是土匪头子!”苏大刚不是傻子。他既然能够空凭一双拳脚打下将军这个位置,而且还能硬在被苛扣了军粮的状况下,拖著军营上下八万口人两万来匹马不饿肚子,脑子自然是有一些的。於是乎,他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张一一的谎言。
可惜,这次张混混还真就没说假话呢!
虽然领著人打劫的是他,负责管理山寨乱七八糟大小事宜的也是他,可真正的幕後黑手却是苏婉婉苏大姑娘不是?说来说去,他不过是从一个小喽罗变成大喽罗罢了,不应该因其丧命啊!
“鬼爷应该晓得,我们景阳冈的一把手是个姑娘,也就是……传说中的母老虎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张一一,灵光又一闪,闪出了借刀杀人的妙计。
“她的房间在哪儿?”皱了皱眉,苏将军钢刀略收,语气缓了半分。看样子,他也想起了之前凌知府告知的状况,这里的山寨头子是和上一任知府勾结的,某个身份不太清白的花院姑娘。
“她的房间……在万春花院。”知道对方中计了的张一一,强忍住嘴角上扬的冲动,抬起颤巍巍的手指,华丽丽的一指。
苏大刚顺著那个方向看过去……只有一面残破的,刚刚被他座驾撞坏了的土坯墙。
“你,换身衣服,洗漱一下,领我去找人!”花院是什麽样的地方,苏将军自然是知晓的。经由张一一的证实,侧面坐实了凌知府的言辞。本是想上来搜刮一番後,就把人绑了去交差的苏将军,这会儿又生出个念头来,学术上讲,叫擒贼先擒王。往平易近人的地方讲,那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使不得,使不得!
质疑这位“鬼爷”有洁癖的张一一,在钢刀的驱使下,只好换下尿湿的裤子,略微梳洗一番,跟著坐上了苏大将军的骏马。
那种郎情妾意的暧昧姿态,暂且略过不表。
咱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直奔向的目的地,万春花院。
在那里,尚不知被人出卖了的婉婉小姑娘,正在和长了双狐狸眼的另一名万春头牌一起做面膜。
作家的话:
大家有猜到新登场滴是一直被忽视了滴亲哥哥麽?
某龙滴文文里,肿麽能够缺少这种萌系角色咧?
、(13鲜币)我的亲娘
他们这次做的面膜,是来自天竺国的一种新产品,用特质的泥巴捣鼓而成,於陵少爷花了大笔的价钱远渡重洋的运载过来。
因为用的快船,下港口後又跨马加鞭的送到了万春,所以泥巴还很新鲜,还带著海洋另一边的雨水香气。婉婉和予书敷在脸上後,还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来自大洋彼岸的自然气息。
所以,两人都特别放松的享受著这样的滋养,还特意遣退了周遭人等,静静的享受这种美容时光。
又所以,当苏大将军气鼓鼓的被门口花娘“拉下马”後,提著钢刀就直奔向了这里,还顺便用张一一砸开了婉婉闺房的大门时,婉婉脸上还是黑黝黝的一团泥巴。而悲催的张土匪头子,还没来得及像婉婉表达下“我真的是被逼的”这种事,就华丽的晕了过去。没有亲见到这种来自异域的美容佳品,也没来得及给苏将军解释“我家老大平时不是这种模样这只是意外”这种事。
“谁是景阳冈上的母老虎?!”见著这种模样的两只,本还存了半分怜香惜玉念头的苏大刚,瞬间怒气上扬了。该死的小混混,还敢骗他说他们老大是美人?是万春花院的头牌?要是头牌都长成这种黑不溜秋一颗炭的模样,万春花院早就该关门了吧?!
“景阳冈上有老虎?”显然甚少听见坊间传闻的婉婉,明显的抓错了重点,偏头问了王予书一个比较离题的问题。
“呃……”一则是不想耽误面膜美容效果,再则是不好说“母老虎就是你”这种话的王少,吞吞口水,有些尴尬的想支吾过去。
殊不知,这种状况很快就被在场的另外两个人给误会了。
小婉婉以为,景阳冈上真的来了老虎,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要怎麽吃从哪儿吃比较好。而苏将军这头,却在这声之後,认定了景阳冈土匪头目就是这个身量较长,说话声音较为低哑的黑面高个女子。
於是乎,可怜见的王予书,还没等到面膜干透,就等来了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
“你想干嘛?”婉婉这种仗义的小东西,当然是毫不犹豫奋不顾身的就冲将了上去,把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的苏大将军给……撞了个屁股落地平沙落雁式。
这个姿势,当然是要归功於两点。
一是婉婉气力够大,今晚吃得够饱,厨子够勤力;二便是,苏将军还是挺怜香惜玉的,对这种个头仅到他胸口的小姑娘毫不设防。
“你们!”不设防是一回事,被偷袭了,落了面子恨不得当场把人灭口了又是另一回事。
“哇──大个子打人了!”钢刀挥过来的一瞬间,婉婉再度施展出了她鲜为人知却确实存在的一点轻功优势。加上对这个房间的地理位置比较熟悉,三蹦两跳的还真就彻底的避开了那把凶器,还能有空从盆子里捞出软巾子来,擦洗脸上的泥巴面膜。
“大胆,还敢戏弄本将军!找死!”见状,苏大刚不乐意了,一人高的长柄钢刀耍得虎虎生风,堪比街头那对卖艺讨生活的大胖哥儿。
“阿书,给我点儿雪花膏。”没空顾上这头的婉婉,一门心思想著得在脸上皮肤受了泥巴的洗礼後,好好的养护一下。这些年被春少给逼著迫著,学了好多关於美容的知识,基本上已经是根深蒂固的想要去好好养护了。所以,虽然脚上还蹦跳著,心里头还紧张著,但主要的擦脸举动一个步凑没落下。
诚然,这样的状况,苏将军是不乐意见的。
本还存了几分碍於身份,不能太下狠手的念头,硬生生给逼得没了踪影。
“兄台,对一个柔弱女子,如此下狠手,委实过分了些。”同样洗好脸的王予书,自是不会眼见著婉婉被追杀而不帮把手。他非常明白,这个平日里太过贪玩的小东西,从来就没有好好修习过功夫。再跑跳两圈,就会气竭,就会被那把比她脑袋还大上一圈的钢刀砍将上去,就会血溅五步。
一时不察,误以为屋中是两个女子的苏将军,听到王予书的声音呆愣了片刻。
正是著片刻功夫,便让向来懂得以柔克刚巧力的王少,抓住了机会:“得罪了!”
“你……”不曾想到,这麽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竟能徒手接住他的钢刀。要知道,这柄钢刀单就重量便能压趴下一两个,还是丈八尺的大个儿兵士。可面前这一个,分明瘦弱得像是女子,竟能有这样一番作为。
呆愣的苏将军,因为过於震惊,而失了先机。
一时间,闻讯赶来的岩九与春少,并著王少一起,很快就制服了这位空有一身气力的大将军。好在大家也没下狠手,只是比较有礼貌的点了他穴道,把人搬到一张椅子上坐好,等著婉婉来“主审”。
“你干嘛要打杀我啊?”小婉婉撅起嘴来,吃著岩九端来的炸油糕,不太满意这个陌生男人的行为。虽然她并不晓得美容的重要性,但是一直以来春少都有耳提面命,这种时候蛮不讲理来打扰的,都是大坏蛋!
虽然比起打扰婉婉姑娘吃食的大坏蛋来说,打扰做面膜并不算什麽。但婉婉是个好姑娘,她总是很听大家话的,因为之前偷偷有人说过,邬少是因为她太不听话给气死了的(说这种话的,当然是没耐性哄人的王予书啦)!
相对这种不算太过严厉的质疑,堂堂将军大人,自是能轻松搞定的。
可惜,那是寻常时分,那是他没见著苏婉婉其人,才不会露出当下这麽副痴痴的表情,傻愣愣地瞧著,半张著嘴一个音儿都发不出来。
等了半天没等著回音,婉婉自以为自己已经达到了大家口里所说的那种“盛气凌人”模样,颇为得意的歪著脑袋,朝著面色不愈的岩九道:“阿九,瞧瞧看,是不是我已做到了春少那般,风情万种迷死人的模样?”
“是。”岩九在婉婉面前向来是无节操可言的。小东西一脸的糕饼渣子,额头上还留了点儿刚刚敷脸的泥巴不曾擦洗干净,混了雪花膏,那颜色……总之,若春少真叫人把她此刻的画像挂出去,万春明个儿便能关门大吉是也。
“你这人冲入门来打打杀杀的,竟还想要觊觎我们婉婉的美色?”输人不输阵,虽然桃花眼挺大的春少是看明白了当下婉婉的状况,但硬要说,他还是有点儿本事能把死的说活。叉著腰,眯著眼绕到那个自从婉婉擦干净了脸就傻傻站在屋子中间,一眼不错的盯著婉婉猛瞧的男人。
被挡了视线,好歹回过三五分神色的苏大刚,当下扑通一跪,伏低了身子嚎啕大哭起来:“我的亲娘啊──”响彻云霄的哭号声,不仅振聋发聩,而且硬挺挺的直戳在在场所有人笑穴之上,除了站在他跟前面色阴晴不定的春景兰。
一时间,众人憋笑的憋笑,嚎哭的嚎哭,两拨人,互不干涉,和气得紧。
“原来春少是姑娘啊!”直到,那小婉婉说出了今天一语,方才破了当下的气氛,硬生生让哭的收了嘴,笑的喷了茶。而最最无辜的春景兰,则苦哈哈的顶著满脸满身茶叶渣子,半真半假的埋怨道:“小婉儿,爷是男是女,你不是最应该知道的吗?”
“混账!”一声虎啸般怒吼,出自那个刚才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苏大将军。
但见他一个跃身而起,非也似的夺过王少手中的长柄钢刀,对准春景兰一个猛劈下去。那种豪气干云的模样,与刚刚哭哭啼啼的简直判若两人。就算轻功也还算不错的春少,这会儿也没来得及反应,眼睁睁的瞧著偌大刀锋径直往他面门狠狠招呼而来。
作家的话:
这误会大了……
、(15鲜币)寻个良人
刀光似凶光,隐隐还藏著三分血光。
婉婉竟是屋中反应最快的一人,一面口中高喊著“刀下留人”,一面施展轻功靠将过去。
这会儿众人都有了反应,却无一不是对婉婉捏了把汗。要知道,苏大刚那柄钢刀,刚刚就算是王予书接下时都颇为困难,地面上还留著两个鲜活的脚印呢!她那小胳膊小腿儿的一伸过去,那还不是直奔屠户的小仔猪,一点儿活命的机会都欠奉啊?!
可婉婉是谁啊?
打小就总是会有那麽些个逢凶化吉的气力,总容易在最关键的时候,化不幸为大幸。
诸如之前被卖给人牙子,又如傻里傻气的进了皇宫获圣上恩宠得了一些个真龙精气,再如现在这会儿的莽撞行事竟也就没丢了她的小命……反而还硬逼著那蛮子将军拐了刀势,生生收了气,反憋出一口热血来。
这样的行径,真不像是一个进门来便提刀要砍人的主会做的。
难道真如王予书所说,这个高壮的将军大人,对婉婉一见锺情生出了什麽不同的心思?可刚刚那阵失心疯的嚎哭又是怎麽回事呢?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变态”?!
“小碗!我是你哥哥苏大缸啊!”很快,苏将军的又一声高声怒吼,解决了所有人心中疑惑。刚刚他那一切的行为,也渐渐的有了不一样的解释。
愣愣的瞧著婉婉的脸,那是人家大哥觉得不敢相信,这麽多年了还能遇到亲人。
嚎哭著唤娘,是因为婉婉长得像苏家夫人,苏将军一时思念故人,不由得悲从中来。
而刚刚举刀想要砍春少,则是不乐意自家妹子被人吃干抹净占了便宜,很显然,苏将军还没回想起他现在身在何方,自家小妹做的是何营生。
“缸子哥哥?”歪了歪头,似乎有些回忆,又有些不确定的婉婉如是道。
“小碗!”苏大刚扔下钢刀,想要来一出兄妹相拥,喜极而泣的大戏。可惜,婉婉并不是寻常姑娘家,她是个总喜欢不按牌理出牌的小东西。避开了苏将军的一双猿臂,婉婉姑娘弱弱的提了个让在场所有人都挺尴尬的问题:“如果你真是缸子哥哥,屁股上的十字形刀疤还在不?”
大庭广众的,你一个大姑娘,问点儿什麽不好,偏生要问人家屁股上的疤?!
而且,那种期翼中带著几分盼望的小眼神,是想让人家大将军当众脱裤子给你验身吗?!
“苏将军……你……”险些被砍,又险险被救,又无辜的被迫看到了某人光裸下身的春少,有些不知该如何把目光从某个地方移开来了。很显然,比起皇帝陛下来说,苏家大哥的那话儿,也是挺壮观的,不过……脏兮兮好像很久没擦洗过的污垢,是怎麽回事?爱干净到近乎洁癖的春少,恨不能冲将上去把那些个脏污给擦拭干净才罢休!
“小碗,看到了不?”似乎是见著了亲妹子,高高在上的大将军一下子变得亲民到不行,当众脱裤子的事也毫不拘谨。而且,撅屁股的动作,实在是让众人大跌眼镜。当然,这个“众人”并不包括小婉婉姑娘。从来都是处变不惊的婉婉,不仅淡定的点了点头,还像是怕对方作假似的伸手去戳了戳,嘴里还念叨了下:“好像比我缸子哥哥的长了些。”
“恩,应该是长长了。”
“哦……为什麽颜色变浅了?”
“没晒著太阳吧!小碗希望哥哥把这个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