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一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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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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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哪个将你的面容画清楚了?大都只是侧面,或者只是个简单的轮廓,根本看不出是谁。只有花班主你,心思重,多疑,总把他想的龌龊,才看的出来。”

花醉被卯卯一连串的骂了,心里不痛快,但好男不跟女斗,他压抑着怒气:“卯卯姑娘不也看出来了?怎能说我多疑心重,若我连自己都不了解,我要如何去领悟戏里的角色?”

卯卯自嘲地笑:“花班主,你抬举卯卯了。最初的时候,我盯着这些画看了半日,并未看出是谁。是世非,他有次落了一柄扇子在我那,扇面上的女子大红色的衣裳跳着‘霓裳羽衣舞’,我才恍然大悟。你猜那女子是谁?”

花醉不语。

卯卯继续道:“那女子风华绝色,与花班主的贵妃扮相倒是像的紧,只是……”她盯着花醉的眼睛瞧了会儿,“你的眼里没有温度,那女子的眼里却有满满的暖意。”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大相信他竟会画那样一副图,他说过,此生除了春宫图不会再画其他,他竟为那人破了誓言。花班主,你说说,那人是何德何能呢,让一个全心全力要将一颗心抛弃的人硬生生地在身体里挖出一个地方重新装下一颗心。”只为着要将一个人装进去。卯卯说到这里眼底禁不住的湿意,“花班主,我不知道你对世非是怎样的心思,我只想告诉你,若你对他无意,就请离他远远的,再也不要给他一丝希望。”

最残忍的不是彻底断绝,而是给了希望又让所有都湮灭。

花醉眉头紧紧地皱着,目光落在那些画儿上,确实,若单纯的看画,很美。

两人间静了一阵子,花醉才开口说话:“那一次,他在晚晴楼喝醉了,我去看他,听到了你们的谈话。”

那人说,美人儿,逗逗就好。

所以?卯卯眨了下眼,鼓励他继续说。

花醉抬步往回走,“美人逗逗就行,你可以告诉陈公子,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若是要‘逗逗’,也麻烦陈公子先变作女子再说。”

“喂!”卯卯跺脚,她又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是声泪俱下的斥责,搞半天人家压根就没听进去?卯卯小跑着追上去,一边喊着:“花班主,性别不是问题啊,你要是不愿意在下,那就让他在下不就好了么。”

陈府的小厮丫鬟再度不淡定了,一边为他家少爷抱屈一边期待着这出三角戏的发展。

究竟最后是少爷左拥娥皇右抱女英,儿孙满堂;还是“娥皇女英”抛弃少爷私奔然后长相厮守,多年以后少爷独身打马路过,遇见两人的小孩,听他脆脆地唤一声“叔叔”呢?

目前剧情无法继续发展,因为陈少爷还没回来。

卯卯一直追到槐树院儿,被拦在院门外才恹恹地回了晚晴楼。夜里子时,柳花巷子里除了某楼里偶尔传出的那么几声喘息呻吟也还算安静。某女翻出压箱底的夜行衣,换上,飞窗而出。

古道巷子里一片静谧,一道黑影目测了下围墙高度,往后退到对面墙边儿,奸笑一声,借力而起使轻功飞入院内。

落地,不够轻。某女叹气,果然对于继承师父的衣钵还是那人适合。

拐过一道回廊,穿过一座亭子,躲过巡夜的小厮丫鬟,迅速推开身侧的门闪身进去。

早早守着的四月瞧见她,立马掏出火折子将她领到里屋,在墙上摸着机关旋了下,墙缓缓转动。

进去后,四月合上机关,举着火折子,叮嘱身后的人小心。

“我又不是第一次逛这种地方,没事。”某女道,一边摘下了面巾。

走了一阵子便灯火通明,四月灭了火折子,指指里面:“他在那。”

卯卯边往里走边说:“他怎么样了?”

四月回说:“还行,毒已经去了大半了。”

卯卯愤恨:“那个小人,竟然在剑上下了那样贱的毒,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

四月“嗯”了声,“幸好师父当年留的药还有两颗。”

卯卯又走了两步,想起什么的回头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说,那地方是在合欢亭下面吧。”

四月“嘿嘿”笑了两声,“凑巧,凑巧。”

卯卯拖长音:“是呀,真是巧啊!”

到了地儿,卯卯瞧着那一间小屋,咳了一声,“我说,你在这里住的可还舒心?是否需要美人一枚丫鬟小厮各一个?”

小屋里过了会儿才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低哑难听。

“多谢关心,目前本少爷活得还不错,至于美人儿,少爷我最近有些乏,就不用了。”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16章ˇ 最新更新:20111021 12:42:29

卯卯推门进去,甫一瞧见屋内布置嘴角忍不住抽了下。不大的一间屋子,布置得却十分精致,如果可以将墙上挂着的那些绘着春宫图的扇子都撤了的话。

屋子以一架美人屏隔了里外间,外间放着一张软榻,里间床铺外帐幔层层,看不见里面的人。左边贴墙放着书架子,上面摆了许多古玩,卯卯拿起一只青花瓷瓶,翻转到瓶底,这不是前朝皇宫的东西吗,她盯着那道帐幔恨不能盯出个洞来。

“那是祖上留下的。”里面人道。

卯卯放下花瓶,狐疑地继续盯那帐幔,能看见么?

“呵呵。”里面人低笑道:“干我们这行的一定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刚刚那番动静我要是还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就别在道上混了。”

卯卯撇嘴,做贼很不了不起吗?

她拍拍手走到旁边书案上自一堆扇子里随意挑了一把,“哗”的一声展开,须臾,她笑了。

掀开帐幔,将扇子递到床上假寐的人脸前,“你不是说‘美人儿’逗逗就好了的么?那你总画这些作甚?”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

卯卯轻哼,伸手拧他耳朵,“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家男人,我家男人的笔下除了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只能是我,你……可明白?”

“我明白。”床上人道:“相信我,你再这样下去很快就是兽了,还是那种又凶又招人怕的。”

卯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将扇子扔到地上,将床上的人从被子里挖出来,扑上去就是一番拳脚相向。

“喂,我可是病人。”陈世非一边柔弱的反击一边喊着,“四月,你家公子我要被母老虎吃了,救命啊!”

四月正在外边儿煎药,听到呼救声,眼皮子抬了抬,继续煎药。

里面,卯卯邪魅一笑:“今儿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用。”

陈世非将被子死死护在胸前,泣道:“我虽是他妹子,可是卯卯,你也不能如此饥不择食啊!”

他这话很有效,听到那个“他”,卯卯果然停下了动作,恨恨地瞪他一眼:“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好?”

陈世非撇嘴,“你是想他早点儿回来吧?没良心的,枉我为了你们两个做牛做马,每日提着小命过日子。”

见她眼睛渐渐红了,他心一提倒抽口气,小姑奶奶你可别哭。“书案右边抽屉里。”

卯卯疑惑地看着他,见他点头,便打开抽屉取出一封信,打开……她整个人抖了一下,捏紧手中的信,一步跨到床前,问道:“既然确定是他,为何不去问?”

陈世非委屈,“我这不是毒发了么。”

“胡说!”卯卯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明眸死死地盯着他,逼得他不得不转过脸去,“你是怕面对真相吧。好,既然如此,我去问。”说罢,转身就走。

“卯卯!”陈世非急了,顾不得无力的身子翻身下床,跌倒地上,他往前爬两下,揪住卯卯的衣角:“一切尚未明朗之前,你不能轻举妄动。”

卯卯到底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转身蹲下,红着眼睛与趴在地上的陈世非对视,“还有什么没有明朗的?已经确定当初那个戏子就是他,为什么不能?”

陈世非叹气,使劲儿爬起来倚着床坐好,“印章还未找到,大哥一没有消息,而且他的身份不简单。你这会儿冒冒失失地去问,不怕打草惊蛇?”

“但是不问,我们就会丧失这条线索,拖一日,他就会多一分危险,你也是。时间越来越少,你又来了广陵,这段日子,金陵还不是你小叔的天下。”

陈世非笑:“陈伯不会让他得逞的。”他眼睛眨了眨,“再说,他那样的人命硬的很,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卯卯握着手中的那张纸心中烦躁无比,这会儿听到陈世非的话,担心与愤怒交叠,不由地大声冲他吼道:‘你当他有几条命?印章印章,你眼睛里就只有这个东西。当初要不是你闹失踪,他也不会在那种时候放下陈家不管满世界的找你,也就不会被小人暗害,还累得陈家家业险落小人之手。要不是你,我现在早已嫁了他,生了娃。陈世卿,算命的没有说错,你就是个‘克星’,谁惹上你都不会有好果子。”卯卯说完,抹一把脸,将纸丢到他脸上,都也不回地走出去。想了想,又走回来将那青花瓷瓶狠狠地砸了。

祖上留下的?他陈家祖上虽有做官的,却没有能做到宫里去的。明明就是他偷来的,骗谁呢!

清脆的声音响起,陈世非满眼痛色地盯着那一地的瓷瓶。四月端着药碗进来,瞧见这场景,只低声道:“卯卯姐哭着走了。”

陈世非只是盯着花瓶不语,良久拿起一块瓷片,哀痛道:“我的青花瓷瓶啊!这可我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出来的啊。卯卯,你个死女人!”

四月将药碗放下,沉默地过来收拾一地瓷片,手伸到一半被陈世非扣住:“别动,让爷再看一会儿。”

四月抽回手,默默揉着手腕上被捏出的一圈儿红。

等到陈世非从青花瓷碎裂的悲伤中缓过来,四月才敢问他和卯卯之间的事儿,谁知陈少爷只是笑了笑,扇子照例敲上他脑袋,一副成足在胸的口气:“现在他们该是知道你家少爷我看上名伶花醉的事儿了,再过段时间,我和卯卯关系破裂的事就会传入他们耳中。”

四月揉着脑袋,瞅瞅这间小屋,很想问陈少爷,你们在这鬼地方说话难道还有人听得见?

陈世非只是笑,心情颇好地多吃了一碗饭,而后命四月去收拾东西,两人连夜离开了陈府,去了杭州城。

四月不解他的用意,陈世非告诉他这个时候可以看见“断桥残雪”。

四月问:“少爷如何知道这个时候杭州一定会下雪呢?”

陈世非笑:“少爷我是什么人?我想看雪,他老天爷就是再忙也得给我下一场雪。”

如陈世非所料,没多久广陵城就传出了他和卯卯关系断裂一事,因为卯卯再也不去陈府晃悠了,且每当有人提起“陈世非”或是“陈少爷”三个字时总会遭来她的一记白眼或是一记拳头。

有相熟的姐妹旁敲侧听打听到原因,原来是陈少爷又有了新欢。

陈府的小厮丫鬟再度凌乱了,少爷你到底爱的是谁诶!

花醉终于不用再忍受白眼了,并且,凤阳弟子勤加练功发愤图强,花容更是每日一好汤的送给花班主进补。

花醉瞅着摆在面前的十全大补汤,眉峰抖了抖,默默地将筷子移向了一旁的素菜。花容见此,以为他是嫌烫,颇为体贴地给他盛了一碗吹了吹,放到他面前,笑得无比温良:“班主,已经不烫了,你赶快喝了。这可是我炖了一下午的。”

花醉试图挣扎:“花容,我这段日子补得很好了,你看,我这都上火了。”他指着额上新冒出来的一个疙瘩说。

花容惊喜地瞧着那颗小疙瘩:“看来这有效啊,师兄,你赶紧地喝了,这火都排出来才好。”

花醉无语地看她半响,默默一口将汤都喝了,一旁的其他弟子默默地咽着口水。

小胖两眼水汪汪地盯着那盆汤瞧,花容安慰他:“小胖,你年纪还小,这汤是不适合你喝。”

小胖撅嘴,汤还有适合不适合的啊!

大师兄花岩摸摸他的脑袋,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小胖乖,你师姐是担心你喝了汤之后内火太旺排不出去。”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盆十全大补汤。

晚饭过后,花醉睡不着,翻个身都能听见肚子里水“咕咕”的响。又翻了个身,他起来去解决问题。

今夜特别冷,打开门,外面竟然下雪了。

花醉站在外面冷了会儿,肚子里的火气总算下去了些。夜色里,有人提着灯笼走过来。

“师兄。”花容道:“我正要找你呢。”

花醉觉得那股子火“腾”的下又窜出来了。

花容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已经查出来了。那个——”

花醉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将折好的纸打开看了下,笑道:“就为这个?”

“师兄——”

“花容。”花醉道:“这事儿就这样,你知道的。”

花容应了,“可是,他——”

花醉抬手止住她的话,“我自有分寸。”说罢就要走。

花容想起一事儿,忙道:“宫里来消息了。”

花醉“嗯”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宫里的意思是问师兄还需多少日子?”

花醉淡笑:“你回信告诉他们,就说我乐不思蜀了。”

花容无语,这不明摆着是挑衅么。

“就这么写。”花醉说。

花容只得应了,回身匆匆走了。

雪越下越大,花醉走到院门处打开了门,老槐树下,空落落的。他自幼接触的人,教他琴棋书画、武功谋略,却唯独没有教他,对于这桩事儿,该怎么处理?是当面质问还是……就这样,就当演了一场戏?

陈世卿?

花醉掰断槐树一根枝桠,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既然你要唱戏,那我陪你唱就是。只是,这戏如何落幕,已经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17章ˇ 最新更新:20111021 12:39:09

陈少爷这一去杭州就去了半个月,重新回到广陵的时候带着他的“新欢”。广陵城的姑娘咬碎了牙,扭紧了手帕,凌乱了一颗芳心。

关键是大街上,他与那人就那样旁若无人的勾肩搭背,眉飞色舞的谈笑着。

这样的陈世非,这样开心的陈世非,似乎是头一次出现。

到了陈府,陈少爷命人将与他住的院子离的最近的揽翠轩给收拾了出来供“新欢”住。他携着新欢的手,温柔地说:“你先休息一会儿,晚些时候我带你去梨园看戏。知道你不喜欢——”他凑到“新欢”耳旁低声说了句什么,“新欢”忙点头如捣米了。

外面趴着听墙角的一众丫鬟小厮泪流满面了,他们身后老管家笑嘻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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