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药房,兰泽收拾好药材后说:“庭轩,这几天下了那么多场雨,很多药材都湿了。再加上换季之时,后宫个人也会容易得病,我们一定要提前做好准备,避免风寒。”庭轩点点头说:“是应该这样做,何况现在德妃娘娘怀有身孕,她身体本来就虚弱,我们更要小心,还有上次的刺客始终没有抓到,皇宫里面危险重重,我们也要加紧准备新的药材。”兰泽叹了口气,坐下来。庭轩见状,走上前握住兰泽的手,说:“为什么又叹气,在想什么呢?”“我一想起姐姐的事,就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姐姐从小无论受什么委屈都只会自己咽下去,她不想让人担心。对我是这样,对皇上更是这样,现在我又不能常伴她左右,庭轩,你教教我。”庭轩摇摇头,说:“你和你姐姐其实是一样的,都很会替别人着想。你相信我,我在皇上身边,我看出皇上心里面一直惦记的都是皇后娘娘,何况现在不是很好吗?我反而担心你,你这几天一直在整理中药,休息得实在太少,我怕你太幸苦了。”兰泽站起来说:“我不怕幸苦,有你在我身边,还有姐姐在我身边,我已经很幸福了。”庭轩看着她的笑容,目不转睛,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人比得上江氏姐妹的风华绝代呢?秀儿忽然冲进来说:“江大人,德妃娘娘急招你前去翊坤宫。司大人,你也在这里,那你也过去吧,娘娘现在很难受。”庭轩对兰泽说:“那我去找皇上,一会就过去。”
翊坤宫里面,兰泽把脉后,说:“娘娘,您是由于风寒感冒而引起的胎动不安,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德妃摇摇头说:“只是恶心想吐,你给我开点药吧,本宫很不舒服,皇上呢,他还没有来吗?”兰泽接着说:“紫苏,就适用于妊娠期风寒感冒和脾胃气滞导致的胎动不安,恶心呕吐,加上陈皮,砂仁,还有只风寒的药,一定可以好起来的。”德妃点点头。“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皇上皇后一起走进来,兰泽请安道:“参见皇上皇后。”“免礼。”皇上坐到床边,扶起德妃,德妃低着头说:“臣妾见过皇上,皇后。”“你身子不好,就不用行礼了,对了,朕刚才在御花园和皇后下棋,庭轩告诉朕说德妃你身体不适,所以就马上和皇后赶过来。”皇后也说:“是啊,妹妹你一定要好好安胎。”兰泽忙说:“微臣下去帮娘娘煎药。”“恩,快去吧。”皇后对兰泽说道。德妃看皇后关心的眼神,心里满是厌恶,她情愿皇后和苏贵妃一样,也不想她这样。她只好用自己的招数,马上神色一转,说:“皇上,臣妾真的好幸苦,有时候真的不想生她,可是臣妾太爱皇上了,愿意为你受苦,臣妾只是希望皇上你能陪伴在臣妾身边。”皇上点点头说:“你放心,朕会陪着你的,朕也会疼爱这个孩子,目前你不要多想,安心养胎。”蓠霜看到皇上关怀的眼神,心里好像隐隐作痛,她强忍着,但反而一阵一阵的疼,她静静的转身离开,不想皇上难做。德妃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这就是她的目的。
殊不知,庭轩送药来的时候,看到了这一幕,他知道皇上和皇后以后的路也会更加难走,因为他是天子,很多事情都不会简单。他也明白,嫁给皇上的女子就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蓠霜来到储秀宫,自从德妃怀孕后,就一直没有见过贤妃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找她聊天。“皇后娘娘驾到。”贤妃头一侧,甚是吃惊,忙站起来请安道:“参见皇后,娘娘不知道找臣妾所为何事?”皇后坐下来说:“云倩,今天本宫很想来找你,为什么这几天你都没有到御花园来,好像失踪了一样。”云倩端了杯茶说:“臣妾这两天就一直在这储秀宫里,学习茶艺,现在学得已经有娘娘三分了,让您见笑了。”“好久没见,怎么这么生疏,云倩你高贵大方,名门之后,是本宫该向妹妹你学习。”云倩感觉到皇后背后的含义,坐下来说:“既然姐姐开诚布公,我也平心而论,一直以来,德妃都是皇上最宠爱的人,相反我一直都只求自保,很多时候都不会和别人争,自然不会失宠。而你,是唯一一个,不需要去争宠,都可以得到宠爱的女子,你真的很幸运。但你知道吗,你的路是我们之中最难走的,你救了宫女得罪苏贵妃,帮了绿莲得罪了太后,和我一起得罪了德妃,但是你一样是皇上最爱的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皇上的爱,我也很爱她,但我又能怎么样,德妃有他的孩子,难道他不闻不问吗?在我眼中,德妃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伤害别人,还有太后,这一切的关系我都不敢多想,我只可以告诉你,云倩,你教我该怎么做?”云倩望着蓠霜恳切的目光,她的心里很温暖,从来没有人给自己说过真话,自己也从来没有被感动过。缓缓道来:“我为了我自己,帮过你,也为了我自己,害过你,但我没想过你今时今日还是这么相信我,在这冰冷的红墙里面,我的心也第一次这么温暖。因为你才是最爱皇上的人,德妃不是,我也不是,苏贵妃或许是,但她的爱太过于自私。所以只要你在皇上身边,就是最好的方法。有时候,说实话未必是最好的方法,相反,在他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蓠霜点点头,她的心没有以前那么痛了,她听懂贤妃的话了,不由地佩服眼前的这个女人,接着说:“和你聊过,我已经好多了,皇上不在我身边,但是只要我还在他身边,我们就没有分开过,云倩,其实你因为太久都没有问过自己,你心里对皇上的爱也一样不少,只是在这皇宫里,慢慢隐藏到心底了。我想再问你一句,如果下次,你又陷入那样的局面,你会不会为了自保而不说实话。”“娘娘,你也说,我连爱都藏在心底,那还有什么我不能隐藏呢,今日我说的有点多了,时候不早了,您也回去早点休息。”云倩站起来离开,她的脚步有点迟疑,但最终还是坚定的离开,她的信念实在太强硬,不会轻易动摇,她的心也不会轻易展露,大概心里面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蓠霜有点为这个女子心疼,本来她们应该是知己,偏偏两人爱的是一个人,她们也没得选。
翌日,皇上的圣旨到了,玲珑接过圣旨,脸上抹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她起身后,跑到荷花池边,微风下的荷花轻轻摇摆,玲珑早已是梨花带雨般哭着。蓠霜走过去,扶起她说:“玲珑,你不是愿意嫁给欧阳宇杰吗?皇上问过你的意见,到底怎么回事?”“奴婢不愿意嫁。”玲珑跪下来,拉着皇后的胳膊,说:“娘娘,奴婢情愿一生在乾清宫伺候皇上,也不愿意嫁给欧阳大人,皇后娘娘,念在我们的主仆之情,您帮帮我,好吗?”“你先起来。”玲珑哭着说:“您不答应,奴婢不起来。”蓠霜看到玲珑因为自己受伤还没有好,真是没有办法,只好点点头说:“你起来吧,本宫想办法。”“谢娘娘。”玲珑站起来。蓠霜反问道:“但是皇上开口之时,为何你不说话,如今局面一定,你又要反对,本宫觉得这其中必定有误会。”玲珑摇摇头,不敢抬起头看皇后娘娘。蓠霜恍然大悟,试探地问道:“这个误会是皇上造成的,我说过,我们两个很相像,喜欢的都一样,所以连所喜欢的人都是同一个,当日你是一心想嫁给皇上,是吗?”玲珑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能看穿一个人所想的,她更加愧疚地说:“娘娘对玲珑恩重如山,玲珑自知有罪,奴婢一厢情愿以为皇上喜欢奴婢,要娶奴婢,请娘娘赎罪。”“你爱一个人,又何罪之有,先前你还为我挡了一箭,今日我又怎么能弃你于不顾呢。不过,欧阳宇杰乃是当朝一品,本宫了解到皇上也很器重他,皇命难为,皇上若是收回成命,难以服众,你更加会被逐出皇宫,欧阳宇杰也不一定会放弃你。除非,欧阳宇杰遇到比他厉害的人,不得不放手,才能救你,看来皇上也应该选妃了。”
慈宁宫,皇上,太后,贤妃,德妃,苏贵妃,全都正襟危坐,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皇后和玲珑站在底下。皇上开口说道:“玲珑,朕赐婚你也不要,那你当日为何要说听从朕的安排,你知不知道,欺君之罪很大的,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事理。”德妃附和说:“家兄对你一直念念不忘,承蒙皇上赐婚,酒席礼金什么都准备好了,你才说不嫁,是不是你有什么苦衷,不妨直说。”皇后回头示意玲珑不要说过话,然后转过来说:“皇上,臣妾身为三宫六院之首,这件事应该由我来解释。其实错不在玲珑,而在皇上你身上。”“蓠霜,你。”皇上不解地回道。蓠霜吸了口气,决定拼一次,说:“皇上当日问玲珑有没有心上人,皇上又说如果是您开口呢?试问一个女儿家,听到皇上您所说的话,自然以为皇上想要娶玲珑,所以才有这么大的误会。”苏贵妃冷笑着说:“哼,果然是石头,当日本宫第一次见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就知道她存心不安,只有皇后你帮她说话,还留她在身边,居然痴心妄想成为皇上的女人,真是笑话。”太后把桌子一拍,生气地说:“来人,把她压到欧阳卿家家里,即日成婚,不愿意也不行。一个小小的奴婢,能够嫁给大官,不知道是几世修来的福,不要再痴心妄想了,皇后,你也别陪着她胡闹,有失大体,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皇后拉住玲珑,说:“且慢,皇上,当日您亲口说要做主,亲口说要娶她,今日不能不认。”皇上忽然觉得蓠霜很陌生,很不一样,到底自己是不是一直不了解她呢?皇上眼中充满了愤怒,又充满了不理解,前所未有的恐怖。皇上站起来说:“皇后,你为了她居然逼朕,到底是为什么?今天早上,德妃的哥哥已经告诉朕,他说当今皇后眼见德妃怀孕,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安排自己人争宠,居然把玲珑推给皇上,朕差点和欧阳卿家闹翻。中午,德妃又来说玲珑哭着求欧阳宇杰,说皇后你拿当日的恩惠逼着玲珑说朕要娶她,朕依旧不相信。直到听到你亲口说要朕娶玲珑,朕这才相信,皇后你以前看到朕和别的妃子在一起都会很介意,如今却亲手送给朕一个女人,你教朕怎么相信你。朕对你很失望。”蓠霜吃惊地看着皇上,原来以前的信任是这么不堪一击,以前说过的相信彼此都只是废话,到头来,终究是不信。蓠霜摇摇头,她只是想给皇上一个台阶下,只要皇上承认说过娶她,那就可以名正言顺退婚,她以为皇上明白她,但没想到却会是这样的结果,背后的阴谋到底是什么,谁才是谁的棋子,是玲珑,是德妃,还是?
、医殇(十二)
蓠霜看到皇上的眼神,不禁摇摇头,她觉得皇上离自己很远很远,她不愿意做任何解释,皇上的不相信已经是最大的打击,她的心很疼很疼,眼泪用了出来,在这么多人面前,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皇上看到她皱眉的表情,有点不忍,转而说道:“玲珑,你告诉朕,到底皇后有没有逼你?”玲珑跪下来,磕头之后,说:“回皇上。皇后娘娘对我恩重如山,但我一心只想嫁给欧阳大人,娘娘却说要奴婢嫁给皇上你,还让奴婢对所有人说当日是皇上开口要娶我的。但是想必娘娘只是为了奴婢的幸福,没有别的意思。”蓠霜转过头,她没想到一直最相信的小妹妹,在这个时候对付她,是她太过于心计,还是自己太容易相信人。蓠霜收回不解的表情,冷冷的看着皇上,她只在意皇上相不相信。很明显,皇上失望地坐下来,太后的脸上划过一丝笑容,说:“趁这件事没有闹大,皇儿你做决定吧。”德妃在身旁符合着说:“臣妾的哥哥真的很喜欢玲珑,皇上你一定要为他做主,但是姐姐这次真的有点过分,我一直以为姐姐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德妃说完,看了皇后一眼,眼中尽是不屑。贤妃看着皇后的表情,她很相信这个女人,但是她时候总欲言又止,还是没有出声。苏贵妃笑着说:“我看皇后娘娘您真的太笨了,居然利用一个宫女逼皇上,皇上自己说没说过,他怎么会不清楚呢?”皇上回头,看了苏贵妃一眼,眼神就像要杀死人一样,苏贵妃马上收回。一瞬间,周围都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微微的呼吸声,皇上在等着,等蓠霜的解释,只要她肯解释,自己就会相信。蓠霜偏偏不愿意,一句话都没有说,她一直以为皇上是最了解自己的人,但原来皇上不明白她的心意。皇上看着她,心里也是一样的痛,叹口气后,说:“朕决定娶玲珑,皇后你满意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不理解的皇上的决定。德妃想要说话,皇上制止住她说:“德妃,你回去告诉你哥哥,朕的确说过要娶玲珑,可能公务繁忙,忘记了,希望他不要介意。朕心意已决,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皇上想看蓠霜的表情,但是相反蓠霜若无其事地说:“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臣妾恭喜皇上。”皇后的若无其事,对皇上来说是最大的伤害,贤妃太了解皇后了,她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子,她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换做别人早就用各种理由来解释了,大概皇上实在伤她太深了,不由得摇摇头,两人要怎么继续走下去。
这边,庭轩冲到御药房里,慌忙地说:“兰泽,这回出事了。”“什么事?”“边走边说。”说着,走到了长廊下面,兰泽摇摇头说:“我姐姐不会这么做的,她待玲珑如妹妹一般,除非迫不得已,她不会把她送给皇上的,到底是什么原因?”庭轩无奈地说:“我也不知道,皇后娘娘没有解释原因,只是说皇上亲口许诺要娶玲珑,最重要的是玲珑都说是你姐姐逼她的,所以皇上才生气。而且皇上决定娶玲珑,明日就是婚礼了,你姐姐一直没有出现,好像漠不关心。现在他们两人都在赌气,不愿意坦然面对,我现在就去劝皇上,你就去劝你姐姐,想办法让两人和好。”兰泽点点头,说:“两人明明相爱,因为一个小误会,竟然会互不理睬。我很了解我姐姐,她从来不愿意解释别人对她的误会,只会把伤痛全都藏在心里。我知道她一定很伤心,看来皇上对她没有我想象中那么了解。”“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