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古斯丁一脸茫然,浑然不知道安娜前后的反差为何会这么大。
直至他眼神的余光看到安娜不着痕迹地打了一下胸口的位置,神情之间微显痛楚,这才猛地恍然顿悟,心头呻吟了一声:“我的天,原来伤到了那个位置。怪不得……”
这货有心上前帮忙,也只得假装不在意地重新看起了比赛:“安娜呀,师父不是故意的。”
“嗯。。。”安娜极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连眼神都不敢看一眼奥古斯丁了,反而是伊米尔似乎看出了什么,伸手拉过安娜的手臂,把安娜与奥古斯丁分开来,看起了比赛。
经过一翻意外的波动,奥古斯丁对于天空之上的那一场战斗虽依然关心,但整个人却好象从视眼所见的战场之上抽离了出来,以一种理性的目光观察起来,他在想着,如果凭借自己的实力,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面对着其中的任何一人,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自己是没有斗气的,可是,自己有着不为人知的魔法,还有那坚硬的金钟罩外壳,还有轻功,这任何的一点,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兽人身上,都绝对是一种奇迹。在战胜眼前的这两位对手并不困难,困难的是如何在不为人知道自己真实底细的情况下,以最直接,最简单的手段取得胜利。
天穹之上的这场战斗此时已进入白热化的阶段,修斯空有一身力量,却不能赶上安德烈的身法,而安德烈空有一身绝快的速度,却无法突破修斯的防守,这种情况,就好象一个莽汉追逐着一只蝴蝶,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发觉连蝴蝶的边也摸不到,而那蝴蝶虽轻盈,却对莽汉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杀伤力。
“大哥,你的实力就只有这种程度么?”安德烈眼中含着讥讽,手中的长枪轻轻一点,借着从修斯手中战斧的反弹力飞快地后退,避开对方的攻势又急速地在虚空之中幻出一抹虚影,近到修斯的面前,这一次,他甚至没有用长,只是用拳头猛地轰到了修斯的战斧之上。
这个动作让四下的观众哗然,无疑,从交战至今,安德烈这个轻浮的举动,已构成对修斯莫大的侮辱,便听得修斯一声大吼,双斧一横,便朝着安德烈拦腰横斩过去。
然而,迎接他的。。。。。。
,始终是一片空气,安德烈的身形已然飞快地避开了他的攻击,站在远处不屑地看着修斯那疯狂的攻击。
“照这样下去,你根本就不可能胜过我。”安德烈的言词之中,已是带着了分隐然的高傲,面对自己的兄长,这个十多年来屈居人下的二皇子,似乎看到了自己翻身的希望,整个面上冷酷而又倨傲,他冷笑着,把修斯的愤怒,当成了自己调笑的基础,“我的哥哥,你是不是感到很愤怒呢?那么,你就用尽你所有的力量来攻击我呀,唉呀,又差一点点呢。”
闪躲开修斯的斧影,安德烈的身形如鬼魅一般地出现在修斯的另一侧,一道森然的黑影顺着枪尖的急速颤动,朝着修斯的肋下刺去。
修斯连忙回斧一挡,整个人显有得些手忙脚乱,似乎对于安德烈这种无迹可寻的攻势感到疲于奔命了。
胜利的天平似乎在朝着安德烈倾斜,而底下那些拥护二皇子的兽人青年们又开始鼓噪起来,整个斗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嘶吼与狂嗥。
维撒微微摇了摇头,似乎对整个战斗场面有些失望,而人群之中的奥古斯丁,侧又精准地在修斯那极其恼怒的一低头之间,看到了修斯那怒火掩饰下最深沉的平静。
“他在使诈?!”奥古斯丁这一次,确信自己并没有看到,眼睛是一个人心灵的窗户,前世的某个哲人曾这么说过,但奥古斯丁却知道,如果说一个人的肢体会欺骗敌人,那么,最有可能出卖人真实想法的,便是对方的眼神了,这个人身上最擅变的器官,同时,也是通向人心最直接的途径。
是直是伪,总会有那么一丝痕迹可寻的。
修斯气喘不定,似已力竭,但这种表象隐藏的,却是那与外表的愤怒完全不同的深沉。
长久的压抑与面临成功的喜悦,总会让人作出一些与平时的谨慎相违背的事情来,安德烈已然感觉到了面前这位兄长如同风箱一样急剧的喘息声,这无比美妙的声音,就好象有一个号兵在他的耳边吹响了胜利的号角。
“我会击败你!”他高傲地瞥了一眼似乎连战斧也有些握不稳的修斯,看着对方摇摇晃晃地开始朝着擂台之上落下去,他轻缓地下降着,一步步地逼迫着高大的比蒙兽人。
众人似乎已然察觉到胜利即将最终揭晓,以一种比刚才还加狂热的叫嚷声显示了兽人这个种族好战的身体因子。就连有些一直支持修斯的兽人也转而支持起安德烈来。
毕竟,兽人尊重的,只是一个强者,弱肉强食,优胜劣汰更接近于兽人的天性。
“愚蠢啊。狂妄与傲慢,将是胜利最大的敌人啊。这自以为是的家伙,可有得苦头吃了。”奥古斯丁很是替擂台之上那张狂得忆然没有了平日的阴险与谨慎的安德烈悲哀起来。可以想见,一个贯于算计别人的人突然掉入了别人的陷阱,特别是挖这个陷阱的人就是他自己,这将是多么的不幸。
修斯脚步虚浮地在擂台之上踉跄而退,手中的战斧歪歪斜斜地拿捏着,整个手臂因为力尽的关系而剧烈地颤动着,安德烈悬浮在离修斯只有不到一丈的空中,得意地看关修斯哈哈地大笑起来。
“哦,我最亲爱的大哥,接受失败,将是你唯一的选择。”趁着这空暇,安德烈轻佻地竖起了根手指头冲着修斯摇了摇。
狂喜的心境,让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修斯虽然踉跄后退其实是看似凌乱,并没有完全到达力竭的地步。安德烈在享受了众人的欢呼与那种独有的猫戏老鼠的快感之后,冷笑一声道:“修斯,一切都将结束了。”
说着,安德烈一声暴喝,手中的长枪闪烁着幽幽冷光,化为一道虚。。。。。。
影,以一种一往无前的势头朝关修斯胸口直贯而去。
“轰”地一声,修斯手中的战斧被安德烈长枪传导过来的斗气磕得离手飞出,一时之间中门大开,胸膛的要害部门悉数暴露在安德烈的枪下。
然而,就在此时,修斯脸上的颓然奇迹般地消失了,那些愤怒、那些如同风箱一般地顺息声一下子不见了,就连一直后退的脚步也突然坚定地站在了擂台之上,那一刹那,好象一直后退的不是他,而是身在半空中的安德烈。
“是的,一切都该结束了!”修斯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是那么的刺眼,那么的突兀。似乎,这才是修斯千百次躲闪后显出来的真实面目。
他其实,应该一直在笑。奥古斯丁可能是场中唯数不多清楚了解修斯真实战斗意图的人之一。面对着自己弟弟那势如狂潮的进攻,面对着安德烈那无情的讥讽,他一直在心头冷笑。
在看到修斯这突然露出来的笑容,安德烈突然有一种错觉,好象四周的欢呼声成了一种讽刺,而自己的高傲与轻佻,让自己先前的战斗成了小丑一般的表演。而眼前这位一直被自己压制着接受进攻的粗鲁兽人,才是那埋于石头缝中等待进攻的毒蛇。
而现在,自己一切的防备都撤除了,所为的,只是这最后凌厉的一击。
还有选择么?心念电闪之间,安德烈不断地询问自己,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这一枪如果撤回来,面临的必然是失败,而前进呢?
他不知道,或许,他将有万分之一获胜的机会。
这是陷阱。可悲的是,至此,安德烈明知前方是陷阱,却不得不往下跳去,而且,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决。
第一卷 第一百一十二章 跳
修斯的笑容于憨厚中有些狰狞,但正是因为这种大异平常的笑容,才显得特别的诡异。进制就好象一个新鲜的鸡蛋。当他们剥去外壳,发现里面并没有蛋黄,而是一条盘着的,早就等人而噬的巫蛇一样可怕。
安德烈的枪加速地刺了下去。再没有半点的犹豫与不决。
就见得那枪影化为一点点是光的幽灵,在空气之中无声地嘶吼,或许是由于速度太快,那道道斗气撕裂空气的声音让那些近在台前的观众们也没有听到一丁点的斗气破空声,除了安德烈那急剧的心跳声。
情势必的扭转是如此的迅速,安德烈的惊骇与修斯的笑容,如此强烈的对比,留下了太多让人想象的空间,却又根本没有留下应有的想象时间。
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切,似乎时光颠倒了,那本来笑着的,应是那位进攻凌厉的二皇子安德烈才是。
然而,事情的进展证明,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擂台上,甚至是这个世间的每一件正在进行着的事件上,向来没有如果,似乎之类的东西存在的,算计与被算计,才是整件事情进行的核心与即将展现的结果。
安德烈那一枪刺得决绝,再没有半分的犹豫。
枪势如电,而修斯的身形却在一刹那间消失了。
枪的前方,只剩下一块块的青石,那枪猛地一下子扎入了青石堆之中。
而向来处事不惊,万物不能引起他的兴趣的那个老光头维撒也突然变了颜色,一下子从坐位之上站了起来。
他第一次发觉,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整个赛场的进程有着脱离自己掌怕的可能性。
只是,奥古斯丁却似乎对整个过程的进展早有所料,他耸动着眉毛,显然也有些骇然于修斯此时展现出来的实力。
奥古斯丁看得极为清楚。修斯只是轻轻地一错步,整个人已然如同一发出膛的炮弹一样撞入了安德烈的怀中。
快,整个过程除了一个快字,甚至让人不经意间便忽视了修斯这一撞之中所含有的力量。
为了这一个快字,修斯甚至故意地撒去自己手中的双斧。
安德烈来不及撤枪,他此时只是觉得满腹的惊骇,是以,他连手中的枪也顺手撒去,只是,这仓促之间,他哪里又能组织起像样的防御来。
张开的双手就好象要用力地抱住修斯的攻击一样。
不过,他终究还是努力地侧了一下自己的腰身,胸口之间,顿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他可以感觉到,自己怀中的皇兄身体猛地一抖,然后一股巨力侵入自己的胸腑之内。
安德烈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了斗气的防护,而在修斯的计算之中,就算是自己的这个二弟有斗气防护,想来也是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与距离之内聚集起体内的斗气来抵抗自己这埋伏了许久的一击的。
如想杀敌,能以自己的力量取胜当然最好,可是,如果对方的实力与自己相差无几,那么,最好的办法便是在交战之初示敌以弱,然后结果天时地利人和各种累素,让敌人自动跳入自己布下的局当中,这无疑才是最省力省事的方法。
而此时,安德烈便陷入了修斯布下的局当中,并且如此勇猛地跳了下来,而那一撞,便是他收获成果的第一次攻击。
安德烈飞向了天穹,然而,修斯却并未就此打算放弃自己的攻击,这一个局,如果不杀死这个对自己处心积虑夺位的二弟,那么,他的这个局便称不上完美。
而万人之中,可谓最是清醒不过的奥古斯丁,突然之间却是整个心神一紧,他第一次对修斯生出了某种忌惮,这种忌惮并不是针对于修斯的武技修为有多强,而是突然之间,这个兽人表现出来的精明算。。。。。。
计与深沉的心机,让他一下子推翻了自己心头存在了十年的对普通兽人的见解。
兽人,其实并不是只有忠诚与野蛮,他们,依然有着自己精密的算计与心机。
一想到这里,奥古斯丁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向来自诩对兽人心性了解的通透的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眼前似乎多了一丝的迷雾。
战局已然逞现出一面倒的局势,而比赛的规则并没有规定当势弱的一方出现有生命危险的时候,整个比赛可以中止,所以,修斯的追击,名正而言顺,他身形轻轻地落在地上,然后,又突然如同一根被重压过后的弹簧一样地弹跳起来,高大有力的身躯在虚空之中划过一道道残影,竟是在眨眼之间便追上了在天穹之中翻译飞的安德烈。
“我亲爱的二弟,好好地享受你最后的人生吧,能够死在我的拳头之上,见识我这么多年隐藏的实力,是你的荣幸呢。”修斯嘴角冷酷地笑着,他如钵一般大小的拳头轻轻地一收,然后又猛地一拳击出。
那拳头之上,似乎有光,一层薄薄的光芒淡淡地绕在修斯的拳头之上,整个空气似乎也不堪受他拳力的重压而发出难听的呻吟声。
这呻吟,在安德烈的耳中,却如同追魂曲,在修斯耳中,却又如同胜利的音鼓,是他扫清自己皇位继承者的旌旗。
安德烈微微闭上了睛睛,胸口的疼痛已如翻江倒海,而那如同泰山压体的拳劲又一次地降临到了自己的胸前。
在这一闭眼之间,他想起了许多,小时候和修斯的争斗,虽然说,作为皇族之子,他并不虞吃与穿,可是,每一次,当他与修斯站在一起的时候,最好的那一份,无疑没有自己的份,这就是嫡子之间的差别,他本以为这并没有什么,毕竟,与普通的兽人相比,自己的条件已是优厚得多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意识到了这其间的不公,无论自己如何的在父皇的面前表现,最后的结果却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这个面容粗鲁的兄长就好象一座大山一样地横亘在自己的面前,让自己压抑,压抑得难以呼吸。
人的生长,总是与自己的生长环境有着最直接的亲系的,而兽人,作为一种智慧生物,当然也不例外,有比较,便意味着不公平,而安德烈,从自我意识觉醒的那一刻起,便知道,如果不能打倒那压在自己头顶之上的这位兄长,自己便只能永远地做那个不能吃最好的食物,不能穿最好的衣服的二皇子。
如果非要在两人之间选一人成为父皇的继承者,安德烈当然希望自己才是那唯一的一个。
所以,从能够修行战技的那一刻开始,安德烈始终都想表现的自己比修斯更强,他在寻找机会,以证明自己才是两人之中最有资格的那个人。
这是一次机会,可惜的是,他并没有意识到,修斯的隐忍让这个机会变成了一个陷阱,并让自己倾尽所有的跳了下去。
“我……败了?”安德烈心头恍然,在修斯那冷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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