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嫁,臣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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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要臣嫁,臣要回家-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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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去浓郁的血腥之气,换上一身崭新的男装,我拔脚去正厅找爷爷。
时值深夜,李余左安和崔锲三人已然告辞,唯有爷爷负手而立,背对着正厅门口的方向,正在望壁沉思。
“爷爷。”
我唤了一声。
待他回头看过来时,我稍稍颔首,算作见礼,继而抬脚迈了进去。
爷爷凝眸看我,“朗儿睡了?”
我点了点头,“徐太医开了良药,我已喂他吃了。”
“太医怎么说的?”
“同爷爷说的一样,被阵法反噬……”
“呵。”爷爷笑了一声,眉头虽依然蹙着,语气里却是带着骄傲,和一抹心疼,“我家朗儿大了,会破阵了……不枉我自幼教他。”
我默了一默,继而躬身,哑着声儿说。
“哥哥是为了救我……风雅知错。”
爷爷抬臂举起一只手来,一脸认真,摇了摇头,他眉目严肃地望着我,“哥哥照顾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你又何错之有?”
我眼眶一红。
爷爷抬眼看我,面目苍老,眼神复杂,他将我看了好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事关陛下,爷爷向来对你严厉得很,你该知道,陛下陛下,可是攸关一国命脉的……”
他是在对我解释罚我之事?
我心中一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风雅明白。”
“明白便好。”爷爷终归也不善言辞,他抬手指了一张凳子,示意我坐,嘴里却是不再含糊,径直问着,“你来问萧家的事?”
我怔了一怔,却没掩饰,咬唇点了点头。
“萧家……”爷爷屈指轻叩太师椅的扶手,双眼沉沉,静静看我,嘴里却是逸出一声冷笑,低嘲着说,“事关萧家,丫头是信爷爷,还是信他?”
他?
我当然明白这个“他”字是指萧祐,却着实噎了半晌,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
爷爷又是冷笑。
他的语气陡然泛凉,“啪”的一声将茶盏扣下,面容威严,冷冷地说,“你连信谁都不能确定,来问我又有何用?”
我抿紧了唇,脸色泛白,默了半晌,终于出声,“我……我不信连夜死了。”
爷爷默然,并不诧异,也无反应,就那么静静地凝视着我。
我抬起脸来,有些羞怯地望着他,因为没有太多的底气,一开口,声音禁不住有些轻颤,我喃喃地说。
“我,我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形影不离,从未远过,他,他若死了的话……我能感觉到吧?”
爷爷抿唇看我,仍不说话。
“那个被碎掉的尸体……”
我脸色发白,声音很低,语气却渐渐变得笃定起来,我抬起眼,看向爷爷,一字一句,“不会是他。”

我的斩钉截铁,令爷爷沉默了好一阵子,末了,他突然笑了一笑,神色间有些寥落。
“说来说去,丫头还是未说,我顾氏一族,和萧祐萧家,你相信哪个?”
我身子一凛,又咬唇了。
爷爷自嘲地笑,“两个都信?”
我抬起眼,没出声,眼神中却满是不知该如何抉择的软弱。
爷爷眼神灼灼,那副神情,摆明了,是非逼我给出一个回答。
我不敢与他对视,垂下眼,咬着唇,低声说,“萧,萧祐同我一样,亦是伴连夜长大,且不说他已去了齐州,不在京城,只看他平日为人,素来温和,也,也断然不会做这种事的!”
“去了齐州?”爷爷凛然冷笑一下,“你亲眼见他前去的么?”
我抬起眼来,愕然不解。
爷爷狠狠攥拳,眸中满是恼火,“出京当日,他便李代桃僵,以旁人替代自己坐在马车之中,将顾府暗卫诱走。他若没有阴谋诡计,怎会多此一举?”
我呆了一下。
爷爷霍然起身,冷冷地说,“是非黑白,一清二楚,陛下被人劫走,无论安然与否,连国必然大乱——这样的境况,不正是被齐州灾事缠身的萧家所期待的?”
“那也未必!”我听得头脑直懵,猛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地说,“也,也许是因为连嫣啊!”
爷爷顿了一下。
我一脸焦急地朝他说着,“萧祐走时,我曾被连嫣绑架,她口口声声说要帮他和萧家,自然会追上去的!萧祐为了躲她,让别人替代自己,躲开追踪视线,同样不无可能啊!”
“一派胡言!”爷爷气得胡子直抖,他抬手将案上茶盏狠狠拂下,气愤瞪着我说,“除了萧氏一族,又有谁敢妄动陛下?!”
我眉头一皱,险些脱口而出将顾朗对我说的那番话给喊出来,万幸理智残存,我喉咙动了一动,急急将那些大逆不道的言论咽下。
爷爷一脸愤慨,袍袖之下,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显然是怒到极点。
他眉毛直竖,怒瞪着我说,“满朝文武,有几人真正归附陛下,又有几人将陛下当做昏君,还有多少是唯萧相马首是瞻的,你知道几个?!你无须在此与我争执,卯时早朝,你且去看看,若无朝臣追问陛下去向,并借机生事,我顾天自此叫你爷爷!”
我僵住了。
“风雅啊风雅,儿女情长,最是误国!我看你几时能醒过来!”
爷爷最后看我一眼,愤怒拂袖,大步走了。
我坐在正厅之中,久久,久久,没动一下。

卯时早朝,我换好官服,一脸苍白地赶往皇宫。
刚出正门,竟然遇到了卿安。
他一袭玄衣,倚墙而立,正站在太师府与朱雀街的街角。
看样子,是在等我。
大老远地瞧见他,我脚步一顿,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差。
我扭头就要改道走了。“哎哎。”卿安见状,连声喊我,嘴里依旧是万年不变的轻佻笑着,“风史大人,怎的见我就躲?”
被他伸手拉住了胳膊,我顿了一顿,冷冷地说,“风雅近日衰神附体,已经够倒霉了,可否拜托君使去祸害别家?”
他哈哈大笑,“瞧你说的!”
手掌摊开,掌心一颗药丸,他笑眯眯的,“呶,把解药吃了。”
我冷冷看他。
他自己就笑起来了,“你不信我?”
我凛然冷笑,“信你不会害我?”
卿安皱眉,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他偷眼打量着我,嘴里却是小小声自言自语着,“陛下方才突然召我回国,该是有急事要做,我私心想着,皇女身份虽未能成功验明,也不能一直伤害风史啊?于是就火急火燎把解药给你送过来了。谁知……嗨,你既然不信,我便走了。”
他转身要走,我怔了一下。
他要走了?
“……慢着。”
卿安顿住脚,转脸将手递了过来,他笑眯眯的,“变主意啦?”
我冷颜冷面,面无表情地说,“跪求你再别回来了。”
他笑脸一垮。
我一脸冷漠地擦过他的身边,看也不看解药,径直走了。

进了皇宫,恰好与御史中丞左安相遇,他见被面纱笼着的我依旧满脸的郁卒,平凡无奇的脸上现出一抹关切。
“又被骂了?”
我叹口气,点了点头。
左安一脸严肃地说,“太师性急,又最是看重陛下,此事攸关陛下安危及连国政局,非同小可,他着急愤怒也可以理解。”
我明白的。
他看了看四周,见其他大臣离我们尚远,于是压低声儿说,“李尚书说,昨夜隐约见一蓝衣之人同风史对峙,那人可有什么特征?”
这个问题,昨夜刑部尚书崔锲已经问过了。
我回忆一下,实话实说,“他个子很高,该是男人,戴了一张银色面具,声音很怪,像是有意在做变声。”
“除此以外?”
“没了。”
左安拧眉想了片刻,终是无果,他叹了口气,面现溃败之色。
我安慰他说,“崔尚书最善办案,此事他已去查了,我们着急无用,静等结果便是。”
“也只得如此了。”
二人并肩前行,走了几步,左安突然想起一事,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我,他边递边说,“来时路上,凑巧遇到君使,说此物是你落在他处,求我转交与你……”
我嘴角一抽。
左安困惑地看着我。
我犹豫片刻,终是接了过来,小小的青色纸包里面,果然是一颗褐色药丸。
除此之外,还附了一张字条。
我将字条展开来看,卿安的字写得龙飞凤舞,一如他本人一般包。
“风史,我虽先前摆你一道,却从无害你之心。此药我以良心保证,绝对无碍,如有说谎,则五雷轰顶。”
他以良心保证?
我冷哼一下,手指一动,正欲将纸揉了,却见背面还有一行。
“先别扔啊!最后一句!”
我无语,他知道我要扔?
低头去看那所谓的最后一句话,“连皇为人,虽阴晴不定,却也贵气逼人,自该是真龙天子,他没那么容易便死掉的。”
我手指一绷,挑一挑眉,他……这是在安慰我么?
——想来是我那日失魂落魄的模样吓到了他。
正欲将字条撕碎,眼角扫到又有一行,我嘴角一抽,再次看了过去,这才见到真真正正的最后一……段话。
“风史是或不是皇女,方法我已转告,你该心知肚明。”
“我乃堂堂贵介公子,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自然懂得怜香惜玉,瞧你今日凄凄惨惨,我实在不忍下手,索性暂别几日,你也不必太过感激!”
“哦对,待你寻到连皇,不再哭了,我自会来寻。切莫忘了,你还要帮我办事。”
“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最后,附了一个恶心巴拉的“吻~~~”
我嘴角直抽,抬手将它撕了个粉碎。
本想将药丸也一并扔了的,却顿了顿,抬起眼来,眼前,已是朝阳殿外,明黄琉璃。
要上朝了。
我眸子一眯。
倘若真如爷爷所言,那里……也许会有巨浪滔天,等我迎击。
为了连夜,我不能有事。
握拳,吸气,闭眼,仰脖,我将药丸丢入嘴里,喉咙艰涩滚动,终于吞咽下腹。
仰望宫殿,我心中静寂。
爷爷问我信他,还是信任萧祐,一个是养我之人,一个是我喜欢的人,我难以回答,可,我清楚明了地谨记着一件事——
自打七岁那年,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连夜为我打架,被揍得俊美全无,唇角淤青,我便默默记下:
这天下,这连国,是连夜的。
别人,一概,不许染指。
不错,就连萧祐,也不可以。


 【072】纵欲过度

朝堂之上,果然风云诡谲。蔺畋罅晓
满朝文武大臣齐齐列队站好之后,李公公孤身一人来了。
眉眼依旧是往日里那副平凡无奇的眉眼,神色也并无任何不妥,一如他答应我的那样,他绷着脸,尖着声儿说。
“陛下龙体微恙,列位大臣,今个儿啊,就不早朝了!”
这话滴水不漏,并无任何缺陷,我立在殿堂一角注视着他,暗暗期待今早就这么混过去罢了崴。
谁料,竟然真的杀出了程咬金来——
这程咬金我认得。
户部侍郎张吉瑞,为人品行怎样先不说,他急功近利,一心想往上爬,这一点,却是连我都曾听说过的孤。
张吉瑞一身黛青色朝服,脸皮白净,一双眼睛小如缝隙,却精光闪闪的。
他施了一礼,站出队列,仰头望着李公公说。
“公公,陛下昨日说今日要抽空见我,这……”
昨日?
我愣了一下。
昨日连夜自下朝起就同我一块儿,紧接着便出了失踪事件,几时有空见张吉瑞了?
我正困惑,就见李公公脸面一凛,掸子轻轻一拂,淡淡地说。
“陛下龙体要紧,一切事宜,若非万分紧迫,还是莫要去烦扰他。”
“可是……”张吉瑞眉毛一皱,一脸的为难神色,“随州灾事不能等人……若是灾情扩大,这罪责是微臣承接,还是公公担着?”
随州灾事?
随州几时也有灾事了?
我抬眼朝左安看了过去,正见他眉头一锁,一脸的猝不及防神色。
再看崔锲,更是浓眉皱起……
我心头“咯噔”一声,瞧这架势,这张吉瑞所说的话,多半是真的了。
果不其然,李公公怔了一怔,似乎是也不曾料到张吉瑞会说出这话,他当即沉默了片刻,没有立刻回答。
张吉瑞眸中精光一闪,顿时就来劲儿了,“随州干旱,已持续数月,因着齐州的涝灾力度更剧,故而才一直未被朝廷重视。近日据随州知州呈报,州内已有灾田万顷,百姓流离失所,我户部上下认为,随州灾事,实在不能再拖……”
他说得言辞凿凿,也句句都在点上,当即便惹得文武百官之中有不少点头附和。
工部尚书石越像是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此刻,他牛眼一瞪,拱手出列,声若洪钟地率先说道,“齐州灾民是人,随州灾民就不是么?陛下病了无事,我亲自到龙榻之前觐见,恳请他将此事交给我工部便罢!”
礼部侍郎史一海也是面带赞同之色,他看了看张吉瑞,又看了看石越,一脸撺掇地建议道,“随州灾情与齐州灾情不相上下,实在不宜再拖,
张侍郎说昨日陛下已知晓了?不如,我们同去寝宫外面候着……”
史一海话音方落,立时便有几个朝臣一脸迫不及待地说,“走走走,陛下病了要紧,随州也等不得人,我们不吵不闹,去等着便罢!”
看这些人的架势,几乎是恨不得立时就飞到连夜的寝宫门口了,我忍不住嘴角一抽,我靠,要逼宫么?
李公公咳了一声,脸色很臭,声音更是毫不掩饰地带着恼火。
“诸位大臣,你们在殿上已吵成这般,让咱家如何放心带你们去见陛下?”
殿下瞬间静了一静。
下一秒,以张吉瑞为首,索性卸下先前那副忧国忧民的姿态,而是语带奚落,阴阳怪气地朝李公公说。
“公公息怒!我们一干文武朝臣,全无用处,可统统仰仗着您来提携指点呢!”
这话说得李公公当即脸色就青了。
我端坐角落,捏紧了笔,心底暗暗琢磨,一向听说张吉瑞尖嘴猴腮,其貌不扬,今日见他这般故意出头,这才知道,原来他说出口的话,同样不中听的很啊……
张吉瑞的话堪堪落定,石越及史一海顿时就冷笑起来,他们睥睨四周,见周遭不少都是附和自己的人,立刻就无所顾忌了。
“李公公。”据爷爷说是最善笑里藏刀的史一海,甚至笑眯眯地说,“陛下得了怎样的病,连人都不能见了?莫不是……昨夜帐暖,体力损耗,起不得身了?”
四周静了一静,下一秒,立刻嗡嗡议论起来。
张吉瑞甚至不管礼度地笑起来了……
“史一海!”
恼火出声的,正是李余,老爷子素来脾气暴烈,此刻更是忍受不住,当即就气得眉毛直竖地骂道,“陛下乃九五之尊,岂容你如此污蔑?!”
“污蔑?”张吉瑞小眼一眯,原本可能并不是怎样猥琐的表情,可到了他那张脸上,竟然莫名有些淫邪。
他小眼滴溜溜转着,将李余通身儿打量一遍,末了,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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