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在自己身上驰骋着的欧阳柳致,她意外他的这个举动,却担心他是否意识清醒,是的,她宁愿欧阳柳致是混沌的,这样至少在与他身体结合的这一刻,他心中对她不会有着厌恶。
张兰有些累了,她闭上双眼停止了思考,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场梦一般的性爱中。
张兰睁开双眼,冷静的看着空荡荡四周,她缓慢的坐起身。屋子里没有欧阳柳致的身影,张兰在睁眼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她没有过多的悲哀,也没有过多的眼泪,下了床,找到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当视线落在床榻上那一抹红时,张兰只是停顿了一下,很快她便回过神来,从衣柜里找出新的床单,然后仅仅有条的将它换下,整个过程与平日帮欧阳柳致换床单一样的流程,甚至连心境也都一样,张兰自己希望欧阳柳致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只是这床……她担心或许不是换床单便可以的,欧阳柳致或许也不希望再看见这张床,因为这张床会让他想起昨晚的事,而昨晚的事张兰知道,必定被欧阳柳致视为最大的耻辱。
“你在做什么?”
欧阳柳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张兰慌了手脚,手中带血的床单落到了地上,张兰慌忙的拾起低着头想离开,却在迈出第一步时就被欧阳柳致给拦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
张兰不敢看欧阳柳致的表情,虽然知道会是一脸的嫌恶,却也能在这语气中听出些许。
“床单脏了,我拿到池边去洗。”
“不用你洗了!”欧阳柳致将张兰手中的床单抢过,然后丢到一旁。张兰低着头看着欧阳柳致的鞋子竟有些出神,她现在不能再继续思考什么,在她看来如果继续思考她定会失去所有的勇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兰回过神时却不见欧阳柳致的身影,张兰楞楞的走向屋外,却意外在池边看到欧阳柳致的身影,犹豫了片刻,张兰还是来到了欧阳柳致的身后。
“柳致…。。不,欧阳公子……昨日的事,昨日你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我…。。”
“你怎样……”欧阳柳致没有回头,语气带着质问。
“我,我不会带给你困恼的……今后或许不能再来这里了,你好生照顾自己,如果有什么需要,你托人给我带个信,我定会尽我所能……你,你…。。”
“我怎样…。”欧阳柳致还是没有回头,语气却有些莫名的低沉。
“你一定会考取功名的……”
本想说声珍重,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张兰一直期待着欧阳柳致能够回头看一眼自己,因为此时的欧阳柳致定然不愿意看见一个与自己发生关系的厌恶女子。
可到了此刻却不希望他就这样回头,因为此时的自己正在毫无顾忌的将心中对他的爱恋表露在外,她贪婪的看着欧阳柳致的背影,她知道今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了。自己与他终究是一个天一个地,就算从始至终都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内心深处总是抱着那一丝的希望,希望有一天欧阳柳致能够回头看他一眼,希望有一天在欧阳柳致的世界能够有属于她的记忆,希望有一天……这种种的希望却在一天一天与欧阳柳致的靠近中更加渺茫,越是与他靠近,张兰便越清楚与他的差距,如果说人定胜天的话,那么身份的悬殊或许不能说明什么,可是在张兰知道,在欧阳柳致的世界里,她至始至终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子,或许多年后,他连她的名字都不会记得。这就不是自怜自哀,只是在怎样幻想都给自己留了一个底线,这样或许当有一天不能再靠近他时,不会因为过度的伤心而崩溃。
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欧阳柳致的背影,张兰深深的吸气,她强忍哭声,却怎么也抑制不住泪水的决堤。清风拂过,张兰痛苦的转身准备永远的离开这个欧阳柳致的视线。
第三章
“等等!”
几乎在张兰迈出第一步的同一时间,欧阳柳致面无表情的转身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张兰停下脚步,张兰没有回头,她不敢,她害怕在欧阳柳致的眼中看到厌恶的神情,她已经没有勇气面对了。
欧阳柳致看着张兰微微颤抖的肩膀,抿了抿嘴,他缓缓渡到离张兰近一些的地方,却是刻意的保持了距离。
“张姑娘,日后柳致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张兰轻颤着肩膀冲了出去,张兰知道自己一定不能真的将欧阳柳致这句话当真,何况那只是一个“交代”而非“负责”,“交代”这两个字总是意味着一丝的不情愿以及时刻提醒着张兰自己与欧阳柳致的距离,她根本毫无资格让欧阳柳致对自己负责。一切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又能怨谁。
那日后欧阳柳致便没有再见过张兰,事实上不是张兰不再出现,只是选择欧阳柳致不在时出现在城外河塘旁木屋。每日清晨欧阳柳致都会到附近的林中晨读,张兰就选择在这个时间来到小木屋,打点欧阳柳致的生活,饭菜却是每晚在家中准备好的,欧阳柳致想吃时放到炉上加热就好。需要换洗的衣服则洗好后晾在院子的竹竿上。因为这样,张兰的猪肉摊要比平时都晚上许多才开张,收摊自然也晚了。
欧阳柳致知道张兰还是如以往一般的照顾自己,只是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在炉子上加热的饭菜欧阳柳致却没有什么胃口,他知道名叫张兰的女人一直爱慕着自己,在经历了那一晚之后那个女人也没有向自己索要什么,他知道张兰是真的爱上的了自己,可那又如何?
欧阳柳致走到了院子中,看着晒在竹竿上的白色长袍,那是自己昨日换下的,看来清晨女人已经快速的将它洗净。此时的白色长袍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刺眼,欧阳柳致不禁眯起了双眼。
再过几日便是进京的日子,他知道这一切才正要开始。
欧阳柳致只收拾了一个简单的包袱,离开前又转身看了一篇木屋,眼中没有不舍。走到院中的他停下了脚步,因为此时张兰正站在他的面前。欧阳柳致看着有些萎靡的张兰微微皱起了眉头。
“你有何事?”欧阳柳致不喜欢这样的气氛。
“我,我知道今日是你进京的日子,可是我以为你会吃过午饭再走,所以,所以……”
看了一眼张兰手中的篮子,欧阳柳致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对不起!”见欧阳柳致不语,张兰下意识的道歉,转身便想离开。
“张姑娘……”欧阳柳致极少叫她,张兰有些不舍的对上了他的视线。
“这些日子承蒙张姑娘多番照顾,在下心中自当谨记。”
“不不,你,你不用记的,不用……。”张兰紧张的有些语无伦次。
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欧阳柳致向张兰走进了几步。
“张姑娘,日后,你还是忘了柳致。”
“我,我……我不能忘。”张兰定眼看着面前的欧阳柳致,她知道这一别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对他说那些心底的话。想到这里,张兰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因为是最后一次,因此让它再悲壮一些吧。
“欧阳公子,我不会忘了你的。与欧阳公子一起的时光是这辈子最欢喜的,所以不能忘。但是,请欧阳公子忘了我吧,我本将不该有机会出现在你这样的人身边,上天给了我这样的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让我能时刻见到你,已经是给了我莫大的恩赐了。可是对于欧阳公子而言,我只是一个不属于你的世界的微不足道的外来者,你不需要记得我,只便理所当然的将我忘记。”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四个壮汉抬着一顶空轿子来到了欧阳柳致跟前。其中一个壮汉上前对欧阳柳致道:“我们奉命前来送欧阳公子进京赶考。”
欧阳柳致并不惊讶,他知道这是那人的安排,只便应了就是。张兰此时陷入与欧阳柳致的离别中,也无心思考。
见欧阳柳致正要上轿,张兰的眼眶不禁红了,欧阳柳致停下了动作,回头与张兰的视线对上,一直深陷的眉头却在此时舒展开来。只是淡然的微微一笑道:“张姑娘,我会忘了你的。”
有人说五月天是人间最美好的季节,小溪潺潺,草熏风暖,气候宜人,不少风景是属于五月的专属。在偌大的京城五月的专属却没有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可这却不包括当今太子府。
太子隋子继并不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小时候的他调皮可爱,就算惹怒了龙颜也能凭借自己的独门绝技——撒娇,而重新使龙颜大悦。隋子继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人又爱又恨。他从小就喜爱江南的美景,特别是自从在十五岁时与父皇出巡时经过江南一带,那时的隋子继不仅丰收了五月的美景,更遇到了那个让他知道爱是何物的人。
从那时起隋子继的心理便只有这个人,如今相识了尽六年的时光,他心理的这个人真真正正的与他并肩站在了一起,虽然过程是那般的折磨,那般的痛苦,可是有这个人站在自己的身边,隋子继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太子府中的景观全是按照江南的特点来建造,栽种的都是江南一带的树木,隋子继甚至让人从千里之远的地方运来了奇石装点。看着这一派美景,坐在花园凉亭中的隋子继陷入了沉思:如今那人已从新科状元升级为工部侍郎,令人咋舌,当然这其中自然是自己做了动作,只要是那个人想要得到的,他都会为他办到。
想到这里,隋子继眼中流入出笑意。只是脑海中闪过的一个画面,隋子继便全身戒备了起来。此时,身穿雪白袍服,腰系玉带,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的男子走进了隋子继的视线中。
这一尘不染如仙人一般的男子正是欧阳柳致。
欧阳柳致优雅的坐落在隋子继身边,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隋子继。
“还闹脾气呢?”
自从经历家变,欧阳柳致便很少露出笑容,即使是当今太子也难得见他一笑,可此时看着欧阳柳致的笑颜,隋子继好像认命似地摇了摇头。
“我只是舍不得你。”好似撒娇一般的腻到了欧阳柳致怀中。
这一刻,欧阳柳致眼中的笑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漠。
“你可是当今太子,怎么能这般撒娇。”眸中越加透出寒气,可话语中却充满宠溺。
“不如我向父皇请命与你一同前去江南可好?”
“子继,这次下江南并不是游乐,而是为了监督水利设施的建造。”
“我看这是父皇分开我们的手段的罢了。”
“子继……。难道你忘了当初……”
“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安安分分的坐好这个太子之位么?柳致不要担心,我只是在你这儿才使性子撒撒娇,能坐上太子之位实属不易,因此我也付出了许多。何况如今子慈对太子之位愈加虎视眈眈,父皇与他人看不出来,可是却欺骗不了我的眼睛。”
“恩,知道便是。”
“这次父皇派监督水利设施的建造,你可一定要万分的小心,我怕子慈会对你不利。”
“放心。”说到此欧阳柳致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灼热。
工部侍郎欧阳柳致在受封那天还得到皇上赏赐的一座府邸,高高的额匾上用金边镀上了“欧阳府”三个字,这额匾还是当今太子亲自差人挂上的。
可当今太子却不知,欧阳柳致至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的正眼瞧过这块额匾。
欧阳柳致进了欧阳府已是深夜,正准备就寝的欧阳柳致却迎来了从横梁上飞跃而下的不速之客——黑衣人。
欧阳柳致也不唤人,与黑衣人正面交锋。
外人并不知道欧阳柳致是习武之人,只道他是文科状元,当然隋子继也对欧阳柳致会武功之事毫无所知。欧阳柳致自小习武,武功的招式看不出出师何门,只是他向来以柔克刚,因此极少使用武器。
此时的黑衣人亦是手无寸铁,两人匆匆比划了几招后便默契的停了下来。
“准备好了?”黑衣人的嗓音低沉,在黑暗中不免给人威严之感。
欧阳柳致点点头道:“你那边如何了?”
“一切待你从江南回来便知。”
欧阳柳致一行人顺利的抵达江南柳州,在当地官员的陪同下考察了当地的水利建设的完成进度以及施工材料等检查,一番流程下来竟也不知不觉已足有一月。
这里离从小长大的地方不过一天的路程,欧阳柳致吩咐了一下,便带着手下元北骑着快马直达故里——巫阳。
欧阳柳致并不喜欢巫阳,虽然这是他成长的地方,可是总是带着格格不入的气息让人无法喜爱,在这里生活的人们远离京城,远离杨某陷阱,这或许也是当初父母选择在这里安家的原因。在经过市集时欧阳柳致下意识的看向了猪肉摊,那里并没有他熟悉的人的身影。骑在马背上匆匆而过,看着集市里的人们讨价还价的仗势,欧阳柳致想如果能够在这里什么也不知道的活着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找了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投宿,欧阳柳致便让元北休息去了,而自己则是徒步来到了城外那离河塘不远处的破旧木屋。木屋向外透着微弱的光,这让欧阳柳致诧异,不知不觉来到了窗前,隐约听见了慌忙的脚步声,接下来便是如泼妇一般的辱骂声: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样一个不要脸的女儿,人家欧阳公子都走了快两年了,你还赖在这里不走做什么?”
“娘,这不管欧阳公子的事,只是我不愿意嫁给陈麻子!”
“现在也只有他愿意娶你,你就知足吧,你自己什么情况难道还要我来说么?现下你倒是好,猪肉摊也不管了,自个儿躲到这来了,快跟我回去!”
“娘,娘,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更不能嫁给那个陈麻子!娘娘……放开我……。”
屋里的动静开始加大。
“娘,我已不是处子!”
顿时屋里安静了,随后是女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其中夹杂着:“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上赶着往人身上贴,你叫我们以后怎么出门见人,你现在也没脸面卖猪肉了……幸好你妹妹已经嫁了出去,要不一定又要被你拖累,作孽哦!”
欧阳柳致只是愣在原地半响,最后还是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按着原来的路徒步回到了客栈中。这一夜欧阳柳致开始认真的回忆记忆中那个叫张兰的女人。第二天他吩咐元北留下办妥他交代的事,然后一个人骑着快马回到了柳州。
当日夜里欧阳柳致约见了几位神秘人物,之后第二日便同一行人回京。
回京后面见圣后,欧阳柳致便出现在了太子府。
一个月不见,隋子继显然有些消瘦,脸色也不是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