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魂灯漂河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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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灯漂河水流-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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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松却拉住我:“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么?草上飘,我……”
“那你也记得我上次说的话么?”
雪松眼神一暗,然后放开我:“好,我记得。至少在找到秘药之前我不会抓草上飘,这样可以了么?”
我看着雪松,我知道他又生气了。我最近怎么这么不讨人喜欢。
于是我伸出手去抱住雪松,他非常瘦,瘦得让我有点心疼,我笑了笑说:“雪松,你永远都是我最好的师兄。你整天包容我所有的缺点。但是我还是一直惹你生气……我非常非常喜欢你。”
雪松的背有点僵硬,他过了半晌才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幽冥,傻丫头,我没有生气。我也……非常非常喜欢你。”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酸。我觉得雪松外表看起来很高深莫测,但是也无比脆弱。我不知道他在这三十年里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杀手,我都不知道。如今,只有紧紧地抱住他,我才觉得他不会就这样一下子消失了。
雪松见我还是不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于是他说:“幽冥,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一点,“我只是觉得有点伤心。”
“哪有什么好伤心的?”
我吸吸鼻子:“雪松……你,等师父醒了,你会离开这里么?”
“不会。”
我有点诧异,我怔怔的抬头望着他:“为什么?”
雪松扯了扯嘴角:“我有不想忘记的事情。但是离开这里之后,我怕我会把什么都忘了。”
“你不想转世为人么?地府有什么好的?”
“不,当然是人界比较好。但是……”雪松顿了一下,“幽冥,我不想忘记。我回忆里有很多对我很重要的东西。特别是……”
我等他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却没有,他后退了两步,然后说:“你真的不要叫上他?”
我嘿嘿一笑,随即拉开门,只见小黑正和小白说着什么,于是我朝他喊:“小黑,你等一会儿自己回去吧,我先要去办点事情。”
小黑转过头来,朝我点头:“好,幽冥你先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
我哦了一声,然后把门关上,接着对雪松说:“那么我们走吧。”
我跟着雪松出了地牢。地牢周围空旷且荒芜,我和小黑挖地的时候还没发现,现在才开始觉得有点害怕。我扯了扯雪松的袖子:“嗯……我们要去哪里?”
“嗯。”雪松想了想,“我们先去找大帝。”
“咦?为什么先去找他?”
“先去听听消息。然后再定夺。”雪松说,“大帝知道得比较多。”
于是我们两个出发。最近大帝暂时在天子殿落了脚,找到他也比较方便。
我们走了没多久就看到天子殿出现在我们眼前,平时这地方果然阴气逼人,门口守门的鬼差看起来也很恐怖。雪松丢了一块令牌给那个鬼差,它就让路放我们进去了。
我就说,在地府混一定要跟着雪松,往哪里跑都没问题。否则估计小命不保。小黑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我跟着他铁定没好事。
我们大摇大摆(当然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走进了天子殿,里面仍旧金碧辉煌的,雪松带着我绕了半天路,在亭台楼阁环绕中看到了一个建在湖面上的亭子,大帝就坐在亭子里看着满池的池水,我再看了看,焦三娘不在这里。
大帝回过头来看到了我们,他朝我们招了招手,还笑了笑。
我说大帝今年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对人这么和蔼。
我和雪松走上前,行了礼,大帝让我们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了。
“怎么,难得你们来见我。”大帝坐在我们面前,我觉得浑身不自在。
雪松说:“我们是为了师父的事情。”
大帝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然后说:“那件事我也听黑白无常说了。关于鬼母我自然有定夺。这不是你们需要关心的。我听到消息,秘药就在……”
正在我凝神听大帝讲话的时候,一阵笑声从后面传来,我回头一看,美丽的焦三娘一摇一摆的走过来,她抿着嘴斯文却妩媚的笑了一阵:“怎么了?在说什么呢?”
说着她就坐到了大帝身边,我心里一阵不痛快,但是也无法说明。
大帝看了看焦三娘:“我和你妹妹聊关于她师父的问题。”
焦三娘回过头来看看我:“幽冥,怎么?你不怕大帝了么?”
我咳了一声:“岂敢岂敢。”
她又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最近百鬼楼又出了几道新鲜的菜色,你有空来试试啊。”
我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最近没什么钱。”说到钱,我忽然想起来刚才轮转王答应要给我钱的,我怎么就忘了呢?
大帝忽然说:“关于秘药的事,现在那鬼母是无法使用的。上面有我的封印,只有……”说着他顿了一下,“现今如果她要解开封印,那么就必须用有与仙族经常接触而沾染了仙族气味的人的鲜血。所以幽冥,你要小心。”
我一听,怔了半晌:“不是吧?要我的血?”我瞥了一眼雪松,他却没什么表情,反正他自己不用担心的,估计鬼母也拿不到他的血。而我就成了小绵羊……
焦三娘皱眉,她沉吟了一下:“幽冥,要不你最近不要出门了,否则被鬼母碰上了可不好。”
我点点头:“我自己会注意的。”
“好吧,我就直说了。”大帝说,“据说现在那个秘药在一个叫做幽夕的鬼灵身上。她以前也是轮转殿的。”
等等,他说什么?幽夕?
我顿时就什么也不管了,我一拍桌子就站起来:“胡说八道!难道幽夕是鬼母么?明确告诉你不可能,我才不相信呢!肯定是假消息!”
雪松一把拉住我:“幽夕自然不是鬼母。但是她可能是附体。”
我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会他。
焦三娘笑了笑,也拉住我:“幽冥,你不要急啊。我刚才还看到幽夕了呢。她在奈何桥附近,最近似乎她一直在那里。你可以去问问清楚啊。没必要这么着急不是?”
我垂眼:“姐姐,难道你也相信幽夕她是鬼母的附体么?”
“我自然不相信。”焦三娘毫不迟疑的说,她又笑了笑,“幽冥,你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哪怕是大帝也有可能犯错不是?”说着她又看了看大帝。
我心想他们关系真好,难道焦三娘这么说大帝都不生气么?
只见大帝抚了抚胡须,他哈哈一笑,一把揽过焦三娘:“好啊,你居然也说我坏话。”
“哼哼,你就什么都不会错么?”
“你难道什么都知道么?”
“我自然没有大帝您明白不是。”
我怎么觉得他们的关系有点奇怪。
雪松这时却站起来拱手:“大帝,我们先告退了。我们会找到幽夕把秘药给拿回来的。”
我也附和了几句。
焦三娘笑了笑:“幽冥,天色已经不晚了,你们明天再去吧。我会陪你一起的。我可不想我可爱的妹妹被鬼母放血呢。”
大帝点头应允,于是我和雪松就退了出去。
我真该好好睡一觉了。

秘药
第二天,我独自前往奈何桥。
奈何桥畔灯火通明,这里已经千万年了都是这个样子没有改变过。我沿着路走,没多久就看到孟婆的身影。
我跳上前去:“阿孟,最近怎么样?”
孟婆汤还不是时候供应,所以她现在有点闲,她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忽然就扔了勺子叹气:“唉,你可能不知道,我愁坏了最近。”
“怎么了?”
“你们原来不是送了很多穿越的人到不同的世界么?”
我点点头。
“孟婆汤的效力是一百五十年,照理来说那是人的极限,所以不会失效。但是上次送去了一女的竟然遇到了她的前世。”孟婆又叹了口气,“这也没问题。可是那个前世死了,所以孟婆汤失去了功效。现在可好,那个女的身上拥有两代人的回忆。”
我有点茫然:“那样会出什么问题么?”
“一个人是不能拥有两个回忆的。要么两种回忆结合,要么一种回忆吞噬了另一种。”孟婆神秘的说,“不论哪一种,过程都无比痛苦。”
“等等,无比痛苦是什么意思?”
“在过程中可能会经常头疼,昏迷,神经错乱之类的,反正就是很痛苦。”孟婆说,“现在那个女的都被折磨得疯掉了,真是可怜。而且大王如果怪罪下来,那就都是我的责任了。”
我心一沉,猛然想起小黑最近怪异的举动。
如此看来他应该已经知道了,幽云是他的前世。
怪不得他总会露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
“幽冥,你怎么了?”孟婆在我面前挥挥手。我连忙回过神来,我勉强的笑了笑:“孟婆,我没事,我……我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和你说了,我先走了!回见!”
说着,我转身就要往小黑住的客栈跑去,没想到还没跑出几步,手上一紧,我一回头,幽夕死死的拉住我。
“幽夕?”
幽夕忽然冷笑了一下,她说:“幽冥,你不是来找我的么?”
“嗯……你怎么知道?”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她说着环顾四周,“你倒是厉害,竟然一个人独自来这里。”
“你……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本来想如果把你抓走可能还要费点功夫,但是如今我可以放心了。”说着她冷冷一笑,随即飞快的在我后颈上一掌挥落。
我的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我听到耳边嘀嗒嘀嗒的声音,如同钟摆一样。身体沉重得如同压着千斤巨石,我费力的睁开眼睛,周围光线很暗,什么都看不清。我努力的睁大眼睛,却觉得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抵着我的手臂。
我试试看要动身子,却一点没办法动,后来我才搞清楚了,有粗大的锁链紧紧的锁住了我,我顿时什么也不顾了就吼:“幽夕!我跟你无冤无仇啊,你干什么抓我啊,放开我!”
黑暗中安静得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还有水滴的声音,我正奇怪怎么会有水,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喂……不是吧,我这么倒霉。
难道不是水?是我身上的血?
那我不得被抽干了?
我更加努力的想移动身体,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于是我继续吼:“幽夕!你给我出来,有话说清楚啊,你恨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帮鬼母那老家伙啊……”
忽然黑暗中亮起了火光,我看过去,只见幽夕点着一根蜡烛坐在不远处的墙角,借着灯光我发现这里四壁都是石头做的,光滑如镜。
幽夕抬起头来看着我,她瘦了许多,眼睛大大的。
忽然她朝我笑了笑:“幽冥,再过不久你就可以变成僵尸了。”
我心里寒气透骨,估计脸色都变得铁青了。
“等等,幽夕,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鬼母的附体?”
“鬼母?她……”幽夕摇摇头,“我才不是鬼母呢。不过我和她合作,她要你的血,我要你生不如死。”
“幽夕,你知不知道鬼母她……”
“我不想知道别的,我就想让你生不如死,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奢望。”
你没奢望,我还有奢望呢,至少你宰了我也比让我当僵尸强。
我看着光线看过去,只见我的手臂被绑住,上面划了一道大口子,血从里面嘀嗒嘀嗒的落下来,下面还用一个碗接着,我一看,妈妈哟,都接了半碗了。
我也不再说话了,觉得身体里的力气慢慢的流逝掉了。我想如果我变成僵尸了,那么我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那样也好,不用继续承受这种痛苦。
幽夕灭了蜡烛,在黑暗中独自沉默。
我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说:“幽夕,你还记得我们的连心锁么?”
黑暗里除了我的声音就是水滴声,幽夕静悄悄的不说话。
“连心锁是让我们一起承受痛苦的东西。我现在觉得很难受,幽夕你肯定也很难受吧。不过不重要了,你弄断就可以了。”
“幽夕,你还记得么?我刚刚来地府的时候,什么东西也不懂。是你和幽云带着我把地府走了一个遍。一开始我见到无头鬼差还吓哭了呢。”
“有一次我调皮偷偷溜出去玩,结果爬上断魂坡之后不小心掉下去了,我牢牢的抓着断崖上的枯树等,我等着都睡着了。后来你找到了我,结果我们两还抱头痛哭,你后来打了我一顿。”
“后来有一天,我无意中发现我姐姐变成了大帝的宠姬。我伤心死了,就想宰了那个叫做大帝的家伙。可是你和幽云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我痛苦了整整三天,哭得眼睛都要瞎了。你在那三天都没去工作,整天就围着我说笑话,给我煮好吃的。后来你也跟着我哭。你说我哭了你就会哭的。我就再也不敢轻易哭了。”
“去人间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唱歌跳舞,喝了好多的酒,吃了草原上的特产。你还说不好吃,但是我逼着你吃下去,你也乖乖的吃了。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太任性。”
“我们曾经说过要三个永远在一起,不分开的。但是幽云却因为我而先走了……我也觉得我该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心甘情愿,但是在此之前,你先把连心锁弄断吧。因为我死了你也会心疼的。”
我正又要开口,但是忽然幽夕喊了一声:“幽冥,你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下去了。”
“唉,我都要死了你也不让我说。变成僵尸之后你找个道士把我给杀了,不要让我为害了地府还去为害人间。”
幽夕不说话了,黑暗中能听到很低很轻微的抽涕声。我想我怎么又把幽夕弄哭了,不过再想想我就快死了也不管了,幽夕爱哭就哭吧,我以后也管不着了。我闭上眼睛就想睡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
忽然蜡烛又点起来了,幽夕上前来一把抓住我流血的手,拿着手帕就帮我包扎好。她眼睛红红的,动作也有点不太利索。她吸吸鼻子:“有这么多血已经够了,不用再多了。你走吧,否则我会改变主意的……”
说着她拿出钥匙就帮我把锁链给弄开了,没了束缚我顿时全身发软就倒在地上。幽夕把盛着血的碗给拿起来,然后拿出一个小瓶子小心翼翼的把血给灌进去。然后她收好瓶子,冷冷的对我说:“你已经在这里过了七八天了。”
我顿时一惊:“什么?那么小白……水上飞她……”
“她今天就要行刑了。”
“怎么会?大帝明明知道!他知道不是水上飞偷的……那么草上飘呢?”
幽夕冷冷一笑:“放心,他还没被抓住呢。”
我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的靠着石壁给站起来了,我对幽夕说:“秘药在你手上?”
“是。”
“你把它给我。”
“凭什么给你?”
“求求你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鬼母认识。但是她不是好人,她等了几千年就是为了那个药,你就算帮了她她也会杀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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