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了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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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又穿-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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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闪电毫无预兆的劈空而至,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

徐子炎身体陡然僵硬,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雨瓢泼而下,密集的雨点猛烈的敲打着纸窗,丝丝凉气随着微风渗入屋内,直达骨髓,冻彻心扉。

“阿阮是谁?”徐子炎的声音平淡且平静,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味道。

我很想告诉他,我根本不认识叫阿阮的人,奈何喉咙就像被封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睛就像患了重影,眼前的徐子炎时而一分为二,时而合二为一,影影绰绰,虚虚实实,就像电影画面的快速切换,令人头晕目眩。

我伸出手,想确认一下哪个徐子炎才是真实的,却被紧紧握住,按在胸前,“原来,我在你心里,也只是个替代品。”一阵低沉的笑从喉间溢出,哀伤、自嘲,苦涩而绝望。

徐子炎的笑如同世上最锋利的剑狠狠扎入我的心脏,我的心口传来一阵锥心般的疼痛。这一刻,我多想告诉他,我宁可自己死去,也不愿意他受伤。

只是,连我自己都说不清的事,又该如何向他解释?

敞开的房门被风吹得啪啪作响,雨丝顺着门窗斜飘进来,点点飞到我的脸颊上,是那样的冰冷刺骨。

我把自己蜷在锦被里,半坐在床上,呆呆望着门外站在瓢泼大雨中的那个人,如同生嚼了满满一碗的莲子心,满嘴满心的苦涩。徐子炎已经在雨地里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想必他心里的苦比我要多得多吧?

天色已渐大亮,雨声也淅沥停止。府中的下人早已开始忙碌,只是人人都瞧出徐子炎的异状,却是人人都不敢说话。

“公子,您全身都淋湿了,这样……会生病的。”门外传来玥儿怯怯的声音。她是来给我送早餐的,徐子炎正堵在门口,她也不好意思进来。

没有回答。许久,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只是每一步都沉重而疲惫,一如他此刻沉重而疲惫的心。

我颓然倒在床上,任凭汹涌的泪水浸湿身下的锦被。

四周黑漆漆一片,我被困在其中,不知身在何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秘密与往事。

有人从黑暗中走来,是个明艳的少女,只是那艳丽的脸庞,却因怨毒而扭曲,“贱人!凭什么勾引我的阮哥哥?今天我就叫你知道,勾引阮哥哥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一道鞭影如毒蛇般像我袭来,被酷刑折磨的痛苦回忆立刻在我身上重现,我肝胆俱裂,惊叫一声,扑倒在地,条件反射的去躲避那道可怕的鞭影。

一道微弱的光线出现我的头顶,我心慌慌的抬头,一名老妇人傲然端坐在我面前,眼中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应有的和蔼慈祥,而是残忍暴虐,冷酷阴寒,“一个汉人女子,竟想做我大辽的皇后,那是痴心妄想!阮儿若胆敢娶你,就不是我的孙儿!我更不会承认他是大辽国的皇帝。我大辽的皇后,只能姓萧,只能姓萧!”

伴随着这尖利嘶哑的声音,是四周一片类似野兽的低咆,无数冰冷的目光汇聚到了我的身上,憎恨、蔑视、嘲笑、贪婪……仿佛有无尽的恶魔环伺在我的周围,伺机将我撕得粉碎。

“阿阮,阿阮救我!”我惊骇得大叫,恐惧占据了我整个心房。

一道白光劈开了无穷的黑暗,一个全身戎装的俊逸男子单人匹马从天而降,将我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出,紧紧抱我入怀。“阿洛,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我抬起头,心中的诧异无法言喻,眼前这个英气勃发的男子,居然是徐子炎!

我痴痴望着他,很想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我的嘴就像不受大脑控制一般,轻轻说道:“阿阮,不要再离开我。”

再见小楚

“奴婢星夜兼程,却还是晚了一步,南山居士已经离开医巫山。据留守的景天说,萧前辈突然来访,她与南山居士两个人面对面枯坐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居士便随萧前辈一同离开。居士临走前,吩咐景天打点好这里的一切,而后带上居士所有的物品到翠寒谷与他们会合。居士与萧前辈则先去昆仑山寻找为医治殷琅腿疾所需的珍贵药材。”从医巫山回来后,一向谨言少语的俪兰居然一反常态,絮叨得像个家庭主妇。

见我这唯一的听众没什么反应,她又接着说道:“说起来,居士与萧前辈,也是磨难重重。当年容宫主逼居士立下那个约定,就是算准依萧前辈的性子,决计不会重回医巫山。只是没想到,居士在凤来峰这一住,就是15年。”

“……”继续沉默。

“当年萧前辈还是医巫宫圣女时,趁老祖宗回虎思翰鲁朵养病之际,借口闭关,在宫内偷偷生下殷琅,之后叛逃出宫。在枫林山庄少庄主殷风平大婚之日,大闹喜堂,逼死了新郎,还出手打伤数十位娘家重要宾客,在当时武林引起极大轰动。据说,南山居士当时就是被邀请前去观礼的宾客之一,那场混乱到极点的婚礼也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一直神游于外太空的神智终于被这貌似相当劲爆的八卦给牵回来了一点点。

俪兰那一向冷静睿智的眼眸中竟然也流露出一丝寻常女人才有的痴迷与神往,“当年的南山居士,丰神毓秀,俊逸雅致,不仅人品、相貌卓然超群,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只是他为人低调,才不为江湖中人广知。萧前辈那时被医巫宫和枫林山庄同时追杀,走投无路之下,几欲跳崖寻死,所幸被居士相救。之后,居士便不离前辈左右,不仅为她担下所有的敌对与仇恨,还陪她一起去四处寻找治疗殷琅腿疾的良方。宫主您说,一个女人,一辈子能有一个男子这般对她,夫复何求呢?”

我望向窗外,虽然依旧沉默,却不再是无意识的。那些正直善良的少年侠客,遇到良家妇女时,必定是无动于衷,坐怀不乱,哪怕是被扒光了扔到一张床上,也是克己守礼,比柳下惠还柳下惠;可是只要遇到那些邪魔妖女,就立刻毫不犹豫的坠入情网,一条道跑到黑,佛祖都劝不回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女人不坏,男人不爱吗?

难道徐子炎爱我,也是因为我看上去像那种朝三暮四、不安于室的坏女人吗?

再次想起那个雷雨的早晨,徐子炎离去时看我的眼神,不是冰冷,没有愤怒,平静得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在看一个陌生人。

身体不可抑制的一抖,心冷得几近麻木,明明没有知觉,却痛得不能呼吸。

“尽管江湖中人都说居士此举是明珠投暗,可萧前辈偏就不领情,不仅对居士恶语相向,还把他从自己身边赶走。唉,前辈一生孤独飘零,除却红颜命苦,她这倔强孤僻的性子也是一个原因。至于后来,居士为给殷琅求药去的医巫山,而后……又发生了那些事情。居士明知前辈再不会原谅他,还是将自己的清修之处翠寒谷交给前辈,让她和殷琅总算有了安身之所。只是这其中的是非恩怨,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若不是宫主您一语点醒萧前辈,他们只怕今生无缘再聚了。”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吗?

可能是我迷惘的神情太过白痴,俪兰不得不提醒我一句,“您为萧前辈疗伤之时……”

俪兰话刚说一半,一名白衣宫人匆匆进来,“宫主,属下有事回禀。”白衣宫人名叫琼华,尖尖的脸,细细的眼,长相有点娇俏,又有点刁蛮,她还有一个姐姐叫琼英,两人都是萧幻秋得力干将四人组中的成员。只是我平时跟她们接触不多,没有太深的了解。

我点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昨日属下几人在城外终于截到圣女和楚公子。属下将宫主之令告知楚公子,却被楚公子一口回绝。属下等人不得已动用武力,谁知竟不是他的对手,所幸有俞姑娘相助,属下等才不辱使命,将楚公子带回。”

我揉揉太阳穴,皱眉道:“你们动手了?”

“是。”

“谁让你们动手的?”声音不若往常的随意,而是带有一丝责问的严厉。

琼华一张俏脸顿时变白。

“宫主息怒,她们也是为了完成任务,虽然有欠妥当,但……”

我摆摆手,俪兰立刻收声。楚歌的性子执拗别扭,这我是知道的。好言好语就能把他劝来,那是痴人说梦。加上医巫宫的人本就骄横不可一世,不打起来那是不可能的。再者琼华要说不是他的对手,那就说明楚歌开始并未落下风,也就不大会受伤。我气的是,俞惜琴在这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楚歌还不知道我再次穿越的事,他眼中的俞惜琴其实就是我,自然不会多加防备。而俞惜琴这婆娘最擅长的就是偷袭暗算,她下手有多黑,我心里最清楚!善了个哉的,这女人不是从来不爱管闲事的吗?怎么今天突然转了性子!

不得不说,萧幻秋身边的人,还是都颇有眼色的。虽然我没有特意嘱咐,琼华也相当善解人意的把楚歌安置在一家客栈里,而不是直接带回节度使府邸。

我和徐子炎这几天正在冷战,这个节骨眼带个男人回来,我不晓得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推开客栈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我顿时呆住。就见楚歌五花大绑被绑在床柱上,嘴里还塞了一团棉布!再配上美少年满脸羞愤恼怒的神情,就差一个一脸猥琐的肥猪大叔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搓着手,□着从门外走进来。

标准的“柔弱美少年遭遇恶霸绑架猥亵”的经典桥段再现啊!

唯一的区别是,从门外走进来的不是恶霸,而是我。

我僵硬的面部肌肉渐渐柔和,嘴角、眉角一同上翘,缓慢而悠闲的走到楚歌面前,伸出食轻轻勾起他那线条完美的下巴,“怎么样?没想到吧?”声音无比猥琐邪恶。

没有恶霸不要紧,我可以扮啊!

楚歌那双漂亮的星眸简直要喷出火来,眉头的青筋若隐若现,喉咙里不住的发出类似野兽咆哮的声音。我很快便发现楚歌不仅被绑住,还被点了穴。医巫宫的点穴手法很特别,就算内力超级强大的人,想要冲开穴道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楚歌现在有变得那么强吗?需要捆绑加点穴这样的双保险?

我见楚歌是真的怒了,怕他冒险冲穴伤到自己,便收起玩笑的心态,正色道:“小楚,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楚歌恨恨的盯着我,眼中的浓浓杀气就好似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不过,貌似楚歌与医巫宫之间的仇怨是蛮深的,尤其是对萧幻秋。

我开始觉得头疼,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小楚,其实我也不想这样对你。但是你现在对我有很深的误会……我拿掉你口中的棉布,你能保证不喊吗?”

“……萧幻秋你这个……呜呜!!!”刚刚拿掉的棉布又认命的重塞回去。小楚啊小楚,你自己不配合,就别怪我不优待俘虏了。

“这个嘛……虽然说来话长,但我尽量长话短说。”

“……呜呜!呜呜……”

“其实我不是萧幻秋,而是……而是你认识很久的一个朋友。”

楚歌眼中的怒意更盛,似乎“朋友”这个词语对他是种极大的侮辱。

“大约在一年前,我在京兆府城外捡到重伤昏迷的你,在土地庙里帮你疗伤,后来在开封城外的登天崖,我们还一起练功、谈心,在蒙古大营,我们一同对敌……”原本轻松的语调在循序渐进的叙述中无端的渐渐沉重,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一路跌跌撞撞,奔向幸福的路上,在我始终自认为孤独、彷徨、无助的路上,楚歌其实一直陪伴在我左右,一直在用属于他自己的独特方式默默关心我,用他最大的能力保护我。而我对他,就像俪兰评价萧幻秋对待南山居士,非但不领情,还恶语相向,把他从我身边赶走……虽说我们之间无关爱情,但对待朋友,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有时候,我们经常会刻意伤害一些明知不会伤害自己的人,只因为他们即便受到伤害,也不会弃我而去,例如我们的父母,我们的兄弟姐妹。

这种有恃无恐的心态也许并非恶意,却比世间任何一种恶行更加不可饶恕。

小楚,如果我从现在开始真心珍惜我们之间的友情,不知是否还来得及?

“后来在医巫山凤来峰,我和萧幻秋之间发生了冲突,莫名其妙的我就从原来那具身体进入到了现在这具身体,其实原来那具身体本来也不是我的……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惊世骇俗了一点,但,这都是事实。”

“……”楚歌不再挣扎,神色不知何时竟平静了下来,眼中的愤怒、仇恨经过蔑视、嘲讽、疑忌、惊骇、不可置信等一系列的变化,最终定格为若有所思。他深深凝视着我,似乎想透过我的表象直接去探究我的灵魂。

“我以前那具身体……你昨天想必见过了,其实,她才是真正的俞惜琴。我……我不过是寄居在她身体里的一个,一个……”游魂两个字,我实在说不出口,这只会让几天来本就有些自怜自艾的我心情更低落。

楚歌忽然冲我不停的眨眼睛,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你是要我拿掉你嘴里的棉布吗?”

楚歌一个劲的点头。

“你能保证不喊吗?”

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信任他。

棉布被拿掉的一瞬间,楚歌不自觉皱了下眉头。嘴里长时间被塞着那么一大团东西,任谁也不会好受。

“小楚,我也是不得已……”

“你叫什么?”楚歌打断我的话,眸光烁烁,一刻没有离开我的眼睛。

我有几秒钟的反应迟钝,楚歌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他这么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话?

“我问你的名字。”楚歌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孙芸芸。”我心里忽然生出几分不安与忐忑,那种感觉就如同去面试应聘时面对主考官的问询。

楚歌不再提问,眸光比方才还要深沉了几分,一双眼睛就像长在了我的脸上。

我条件反射的揉揉脸颊,正想如何打破僵局,楚歌已经先开口,“在医巫山,你……出事后的第二天,我就见到了……俞惜琴。”

哦?我疑惑的望着楚歌,他似乎是话里有话。

“那时我还把她当成是你,没想到的是,你对我的态度很反常,反常到……就像变了一个人。”不知是不是回忆太过不开心的缘故,楚歌的表情相当沮丧低沉,“我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没有太在意,想拉住你,赔不是。谁知你竟冷冷的甩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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