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胥眉怎么会成了高老爷的学生呢?”席润羽面容一整,沉声问道。
高夫人见席润羽脸沉了下来,赶紧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又变成了先前楚楚可怜的妇人。
“那胥眉家很穷,原本不过是我们高家的一户佃农,她有个哥哥好赌成性,不但把房子都输了,就连妹妹也输给了县里的摇花阁。那摇花阁可是县上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头的青楼啊,没点本事想在那里面活着出来都难。要不是我家老爷那天兴起和管事一起去查看农户家的情况,也不会遇到胥眉……”
席润羽一边翻看手上的书册,一边听着高夫人介绍胥眉的情况。
“夫人,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县衙里的仵作。”门外小厮通报着。
高夫人看了一眼席润羽,见席润羽并没有否认,便说道:“请他们进来。”
不多会儿,小厮领着人进了书房。
席润羽并没有抬头去看仵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一直喋喋不休的高夫人却倏然止住了话语。
这不由得让席润羽有些纳闷,索性抬头看去,才了然为何原本有些聒噪的空间为何瞬间静谧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自己甚为自虐,把前边的都推倒,重新再写。
原本想把所有的章节都写完再一起发,但还是觉得那会花掉更多时间,所以就先把改完的发上来了。
大概会与先前写的有点出入,只有在这里先说声抱歉了,希望大家能喜欢。
、佳人本无罪(2)
进来的是两名年轻男子,走在前头的是个大约二十岁上下,穿灰色短打褂子,右肩还背了个木箱的男子,他长相还算周正,只是眼中有明显的不耐烦,时不时的还用眼角余光向身后瞥一眼,那带了几分蔑视的眼神,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可见他并不是引起屋内气氛空前安静的原因。
再往他身后看,跟着进来的男子,可以说更为年轻,也就十七八岁,一袭白衣将他高挑匀称的身段完全展露了出来。他并不似先前的男子那般大步流星的就走进来,他步伐很是沉稳却又显得有些过于小心翼翼,微微低垂着脸很是沉静,显露在人们面前的侧脸很让人惊艳,却分明又将那一低头的温柔表现的淋漓尽致。
席润羽也不由得打量起这个男子,他的脸从她的方向看去,很是白皙小巧,光滑的黑发用白色纱绢束在脑后,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若不是在他呼吸间还看得到他喉间的小小凸起,她都要怀疑这是个小少女假扮的男子。
“席头儿,这位就是新来的仵作,童秋水童公子。童公子,这位就是席润羽,席捕头。”转眼间,小少年和那个男子已经被牛大壮带到席润羽面前,被很是慎重地介绍起来。
“席捕头。”被称作童秋水的白衣少年在牛大壮介绍完后,才怯生生地抬起低垂的脸向席润羽打了个招呼,柔软的声音中也带了几分怯意。
席润羽此时才算是真正看到了少年的脸,那是一张过于柔美的脸蛋,细长眉,杏核眼中闪动着涩意,看到席润羽在看他,他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低下了头。
她在看到他挺直的鼻子下抿起来的菱形的粉红色嘴唇时,竟觉得他有种楚楚动人的味道,不自觉得的也被那份感觉所迷惑住。
“童公子从京城里来,县令大人怕他住不惯这里,也怕他还无法马上适应仵作这差事,所以就给童公子找了个帮手。他叫武思平,原来是落霞镇的仵作,干的不错,就被镇长推荐到了县令辖下,这段时间就由他辅助童仵作工作。”牛大壮说的正是先进来的那个男子。
席润羽定了定神,看向另一个男子,听到这里她已经能明白为何武思平会有刚才的表现,无非就是心里不平衡罢了。
“席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仵作的经验很丰富,保证完成这次勘验工作。”武思平一改先前的不耐烦及轻蔑,反而以笑脸相迎,且还带了几分自傲,仿佛他才是这里正牌的仵作似的。
席润羽右眉微微上挑,眼底有深深的不以为然,只是脸上并未带出。
“童仵作既然已经来了,那么就开始勘验尸体吧。”席润羽并没有就武思平的话做任何表示,放下手上的书册,向高志静那方而去。
听到席润羽的话,分明就是肯定了童秋水的仵作身份,童秋水抬起的脸上有些吃惊,却也只是一瞬间,他马上也跟着往那边走;武思平则是如吃了苍蝇般表情尴尬的站在原地。
童秋水走到楠木书桌旁开始外部的大概检验,武思平也走了过来,将木箱放在书桌上,而他自己却是没有半分要协助的意思,环着手站在一旁,颇有些等待看好戏的意思。
大概童秋水已经习惯了这个帮手并不打算帮忙的意思,他自己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证物袋,纸笔,砚台,磨好了墨汁,便将自己观察到的写在了纸上,又将找到的有用的证物放到袋子里。
席润羽看到武思平对童秋水的态度后,眉头不由得紧锁起来,却也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嗯,能麻烦你们把他抬到那边有阳光的地方去吗?”童秋水做完收集证物的工作后,又转过身来看向牛大壮和崔庆,脸上带了几分征询和恳求的意思。
“好!”
“好!”
两人很干脆的就答应了,崔庆在经过武思平时,还撞了他一下,这更让武思平咬紧牙根,眼睛还狠狠地盯着童秋水。
想他一个已经是成手的仵作,凭什么给一个嫩伢子当助手,想想心里都不服气,偏偏这帮人还都向着那嫩伢子,他不就是有一张小白脸么。
武思平忿忿不平的心理自然没人去理会,牛大壮和崔庆把带来的草席子铺在地上,又将尸体摆放在草席子上,便退到了一旁。
高夫人看到童秋水出现时,不由得被他的宁静气质所吸引,看到他的正脸时,就对他绝无仅有的俏丽脸庞失去了免疫力,他身上那种楚楚动人的气韵让她一个女人都有种想要将他拥入怀中怜惜的冲动。
等看到两名捕快将高志静的尸身摆在草席子上时,她才回过神来,大声哭嚎起来。
“老爷,你死的好冤啊!”
童秋水正要蹲下身去将尸体仅余的衣服脱掉,高夫人的大嗓门正好响起,吓了他一跳,身子的重心也偏移了,他惊恐的发现他就要栽到尸体上去了。
“小心!”不过,他害怕的事还是没发生,他歪倒的身子被人扶住,暖暖的气息正好从他的耳边刷过,让他不由得面红耳热。
“谢……谢谢!”他低低的道了声谢,却是不敢看她。
席润羽扶住他的身子,只感觉他一定吃得很少,身子那么轻,而且他的声音清亮中带了些温软,怎么看都不像个成年人。
“你是要把他的衣服都脱掉?”扶正了童秋水,她就松了手,看他的意思应该是要除去尸体的衣服。
童秋水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他先是打开木箱,从里面掏出一副皮革制的手套戴好,将一应物品都摆放好,又取出一个装着黄色液体的小瓶,他从瓶子里滴出几滴涂抹在高志静的鼻孔处。
他又看了一眼高志静胸口的短刀,似乎是下了决心,伸出双手就要去拔那把刀,只是他有些颤抖的双手,一再的显示出他对那刀有多么的恐惧。
“我来吧!”席润羽看他如此,倒有些不忍,毕竟这个小少年也是第一次出现场,所以她拦下了他伸出去的手,用麻布裹住手,她利落的拔出了那把短刀。
为了节省更多的时间,她索性好人做到底,将高志静身上仅余的衣服,鞋袜都脱了下来。
做完这些,她不由得感叹,所谓怜香惜玉大概就是她现在正在做的,只是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毕竟人家的香和玉都是女人,她则是反其道而行之,大概真的是色令智昏了。
童秋水开始检查尸体,席润羽也将全副心思放在验尸上,但还是会不自主的将视线投放在童秋水身上。
工作中的童秋水,显得更加沉静,他正认真的检查着尸体的每一处细节,不让自己漏掉任何细微之处。
高夫人已经将音量由哭号转为嘤嘤低泣,屋内一时间再无其他声音。
童秋水每检查完一处都要停下来,在纸上记录检验情况,而武思平却是阴沉着脸站在一旁看,似乎此事与他毫无关系一般,也因为如此,检验进行的有些缓慢。
“武协作,如果我没记错,你是童仵作的助手,记录工作该由你来吧?你要是觉得这项工作委屈了你,那么回去后我会把你的想法回报给县令大人。”席润羽皱紧了眉,眼中原本平和的光也变得凌厉了许多,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没有团队精神的人,所以出口的话直白而毫不留情。
被席润羽如此一说,武思平原本阴沉的脸更阴沉了许多,但他却没敢与席润羽争辩,只是拿过桌上的纸笔,走到童秋水身旁站定,准备记录。
童秋水因武思平走到身旁,先是僵了僵身子,但马上又镇定了下来,继续勘验尸体。
过了两刻钟的时间,他已经检验到了尸体的下体,刚蹲下,他就脸色泛红,半天都没有动作。
“哧!”武思平颇为不屑的发出一道哧声,似是在嘲笑。
“有什么问题吗?”席润羽走到童秋水身旁问道,男性的尸体她是看多了,早就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更不会因为看到什么都不穿的男人而脸红,但这位少年仵作竟然脸色泛红,半天都没有动作,还真是稀奇了。
童秋水摇了摇头,席润羽的靠近,让他不自主的往旁边挪了挪,脸色更加潮红,一想到武思平的不屑,他努力平定了下心跳,专心的检验起尸体的下体。
“下体萎软,周围有白色黏液。”童秋水以着温软的声音说到这些时脸上还出现了些羞涩,席润羽才有些恍然大悟,他应该是因为看到尸体有纵欲过后的痕迹而感到害羞,所以才会脸红。
她不由得又深深地看着他,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呢?古代的男子在他这个年纪大约都已经去青楼妓馆见识过女人了,男女之事更是不在话下。别说男人下体,就是女人的只怕也不会有半分羞色。
他见到尸体纵欲后的痕迹也会脸红,可见这还是个清纯的孩子,别说他还真是个宝贝。
不想影响了童秋水的检验工作,席润羽站起来,走到一旁等待验尸的结果。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检验终于结束了。
童秋水站起来时,身子还有些晃,大概是因为蹲着的时间过长。
“结果如何?致命处是刀伤吗?”席润羽斜倚在书架前问道。
“刀身不够长,而且刺入的方向也不够准确,并没中要害。短刀并不是致命处,我需要更进一步检验尸体。”童秋水依然不敢直视席润羽,只是站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记录本说道。
“你是说需要剖开尸体?检查内脏?”席润羽立即想到他的意思是要解剖尸体,不过,要这么做的话只怕那位高夫人未必同意呢。
“嗯!”童秋水依然低着头应了一声。
“高夫人,你意下如何?”席润羽转过脸来,想要询问高夫人的意思,却发现这位高夫人虽然一直都在低声哭泣,但那眼神却是一直放在童秋水身上,听到她的问话,她还消化了一会儿,才做出反应。
“什么?要剖开尸体?那不行!老爷死的本就冤枉,我怎么能让他死无全尸,我不答应。”高夫人双眼大睁,瞪着席润羽,厉声拒绝道。
童秋水被高夫人的大嗓门又吓了一次,身子也颤了下。
席润羽看了他一眼,才摇了摇头,这个小少年还真是不禁吓呀,不过,这位高夫人还真是,原本以为是个娇弱妇人,没想到也有这么洪亮的吼声,只怕童秋水喊起来都没她厉害。
“高夫人,你不是很想将杀害高老爷的凶手绳之以法吗?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也是没法抓人的。”种种迹象显示,这位高老爷的死因并不简单,况且在人死前,似乎还发生过性行为,这些高夫人并没有说过,那么就说明和高老爷发生关系的并不是高夫人。那么凶手到底是胥眉还是另有其人,就需要进一步的检验了。
“反正,我不许你们将老爷剖开,你们要是敢硬来,我就去县衙告你们。凶手分明就是胥眉,你们应该把她抓起来。”高夫人此时已经一改先前的柔弱,反而一副要和谁拼命的样子。
席润羽挑了下嘴角,“现在凶手是谁还不能确定。您不许我们剖尸检验,那我们也只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了。走!”她站直身子,万分歉意的对高夫人道,然后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离开,便朝外走。
高夫人没想到席润羽会因为她不答应剖尸,而撒手不管,一时间她倒是有些矛盾,也就那么站在原地没动。
童秋水听到席润羽说走,赶紧收拾了自己的木箱和纸笔,背起来也跟着往外走,牛大壮和崔庆早在席润羽动作时就已经跟着走了。
剩下的武思平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舒了口气,也跟着走了。
“头儿,你还有别的打算?”崔庆为人精细,看席润羽轻易地就离开,定然是有了别的打算,所以等出了高府,便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现在去胥眉家看看。”席润羽微微笑道。
“头儿,你让我把这花带出来做什么?我已经查了,没发现花有问题。”牛大壮跟在后面问道,手里拎着的正是高家书房的那盆滴水观音。
席润羽边走边吩咐牛大壮道:“带回去找个花匠,问问他这花有没有毒,毒性如何,怎么才会让人中毒。总之,就是把这花所有的特性都问出来。”
“崔庆,等会儿你再去高府一趟,找些下人问问高志静为什么要把曼陀罗扔掉,最近高府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没有。另外再查查高夫人,我总觉得这个女人没表面上那么简单。”
“是!”崔庆领命而去,牛大壮也拎着花回了县衙。
席润羽独自朝城西胥眉家所在而去,刚走过一条胡同,她便停了下来。
“勘验尸体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梳洗一下,休息休息,下午再讨论案子也不迟。”她转过身来,看见身后跟着的人,略显惊讶,她还以为是什么不长眼的毛贼,没想到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喜欢这个故事,要是喜欢,请告诉我!O(∩_∩)O~
、佳人本无罪(3)
走进胡同里基本上行人已经少了许多,两个人就那么相对而立,若是有人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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