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秋水终于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虽然不知道席润羽说的那些什么嫌疑人啊,作案什么的是个什么意思,但也有些明白席润羽会那么说是为了查案,不是真的想要骗人。他略微迟疑了下,看席润羽神色无比郑重诚恳,没有骗他的意思,他才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看他点了头,席润羽才放下了心,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希望这个小仵作误会她,否则,要是搁别人敢这么对她,她才懒得解释,她是官差,搁现在就是警察,让人民群众配合办案,那是公民应尽的义务,哪来那么多说道。
俩人正在屋里边说话,边等着胥眉回来,就听外面传来说话声,男声女声都有。
“眉子啊,有位席捕头在屋里……”还不等老妇人说完,一个粗鲁的男声打断道:“什么捕头不捕头的,我们又没犯法,他们凭什么跑我们家来,我非把他们赶出去不可。”
听说话声,人已经朝屋里走来,只是人半天没出现在屋内。
席润羽听这意思,知道是胥眉他们回来了,也不在屋里坐着了,起身朝外走,童秋水也赶紧放下茶碗,跟着出来了。
灶间原本就不大,一时间挤进来四五个人,就更显的狭小,席润羽刚出来,就看到离屋门两步远的地方站着一男一女,那女的正拉住男的不让走。男的横眉立目,粗粗壮壮,倒有几分恶人相;女的长的娇小玲珑,眉目俊秀,还真有几分席润羽那个时代,玉女明星的范儿。在进入灶间的门口,站着老妇人和个头发花白的老汉,大约该是胥家的一家之主。
“你们来干什么?我们家又没犯法!”见席润羽出来,胥成刚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放开嗓子就是吼,他才不管什么官差不官差的,他妹子的靠山可不小,谁敢对他家咋地。
席润羽看到粗声大气的胥成刚,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心知这个人大约就是那位高夫人说的好赌成性的胥家大儿子,看样子果然是个莽夫。
“哥,你别莽撞成吗?人家捕头也没说什么。”胥眉赶紧拉住还要往席润羽跟前来的胥成刚,她这大哥性子是火爆了些,但人却不坏,只是交了些坏朋友误入歧途,还犯不着用到官差来抓吧,但民不与官斗啊,终究是不能得罪官差的。
“是胥眉姑娘?”席润羽挑眉看向胥眉,她几乎可以肯定她就是胥眉,无论从她的言行还是气质来看,她都与这简陋的房舍格格不入,而且她的长相与这胥家的三人也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我是,您是席捕头?不知道席捕头此番前来所为何事?”胥眉淡淡一笑,放开胥成刚,侧移了两步挡在胥成刚身前,不让胥成刚有轻举妄动的机会。
席润羽笑了,这么从容不迫的应答还真不像个村姑该有的,也正因为她的与众不同,所以才会让高夫人那么痛恨,更认准了她是凶手吧。
“席捕头说县衙有案子,要请眉子帮忙。”老妇人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赶紧在一旁说道。
“帮忙?找我妹子帮忙,有银子拿吗?要是没银子,我们可不去。”胥成刚站在胥眉身后,他的身材高大,胥眉站在他前面,并没有挡住他多少,而胥眉的身高并不高,刚好到他下巴,他皱着粗黑的浓眉大咧咧的问道。
童秋水站在席润羽身后,虽然看不清楚前方发生什么事,但先是听那人粗声大气的吼叫,后又听到那人恶声恶气而且还带了几分财迷味道的话,心中就产生了几分厌恶。
席润羽只是带着淡淡地微笑,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帮助县衙查案是百姓的本分,县衙没有银两发放。”
“不知道县衙想让我帮忙查什么?”胥眉神色淡定从容,问话也不卑不亢,丝毫不见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村姑该有的胆怯懦弱。
席润羽在心中暗暗佩服,如果说这胥眉是真的凶手,那么他们想要找到她作案的线索,恐怕很难。
“是有关于曼陀罗和滴水观音的特性,我们想请胥姑娘到府衙帮我们看看我们带回去的证物,它们正好是曼陀罗和滴水观音。”这两种花正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东西,席润羽知道曼陀罗和滴水观音是会使人产生幻觉的植物,但若是放在一起又会怎样呢?她一方面是真的很想弄清楚这件事,一方面是想看看胥眉在听到这两种植物时会是什么反应。
胥眉听到席润羽的话,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眼神更加幽深,紧接着就提出一个问题:“席捕头如何得知民女懂得这些植物的特性的呢?”
席润羽觉得这小丫头越来越有意思了,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请教过高志静高老爷,是他告诉我们的。”在她说出高志静的名字时,她身后的衣服被拽了两下,她并没有理会童秋水在她身后的小动作,只是一径的看着胥眉。
胥眉的眼神闪了下,然后才释然的笑道:“原来是老师说的,那好吧,我和你们去县衙。”
席润羽做了个请的动作,胥眉点了点头往外走,而胥成刚却不依,快走几步挡在门口,话说的倒是有几分无赖:“不准走!官府让人办事就办事啊,不给银子,我妹子不去。”
胥眉见胥成刚这样,眉宇轻蹙,上前想要拉他,但一个娇弱的女孩子哪里是男人的对手,拉了半天也没拉动。
席润羽和童秋水对看了一眼,席润羽摇了摇头走过去,就用了一只手,轻松将胥成刚提溜到一边去了。
胥眉见席润羽竟然有如此神力,愣了下,然后也不多做迟疑朝外走了,席润羽朝门口的老夫妇点了下头,和童秋水也一起走了。
胥成刚还要追出去,被门口的老汉拦住了:“刚子,别再犯浑了!”老汉的怒声呵斥,让想要继续纠缠的胥成刚顿住了脚步,他只能恨恨地看着已经走出门的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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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本无罪(5)
走出胥家小院,胥眉的脚步缓了下来,看到童秋水时,她的眼神充满了探索味道。
“席捕头,这位公子也是你们县衙的捕快?”若是的话,她还真的很愿意去县衙,难得看到如此美丽却又不具威胁性的男子。
童秋水一直走在席润羽右边,他是能不靠近陌生人,就不靠近陌生人。而胥眉是走在席润羽的左边,难得她的眼神那么好使,竟然看得到童秋水的全貌。
席润羽往身旁的少年看了一眼,笑着说:“他不是捕快,他是刚来我们县衙的仵作。”
“我猜他应该也不是捕快,没有捕快长的这么……美!”胥眉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然后她探索的视线收了回来,很是正经地说道。
听胥眉说自己美,童秋水并没有被侮辱而反唇相讥,他不过更往席润羽身边靠了靠,也不搭理胥眉。
席润羽看他如此,只是弯唇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席捕头不觉得一个女子当捕快有些太……”胥眉眼光闪了下,继续问道。她就觉得这么好看的男子不该混迹于捕快行列,不过,令她意外的还是这位女捕头,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会走上与普通女子不同的道路,这让她有些好奇。
席润羽嘴唇向两侧勾了勾,大约很多人对她当捕快不以为然,在很多人的眼里女子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而且还和那么多男人在一起办案,多少有些失体面,但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当差不过是个职业,并不和自己做人的原则相冲突,再说,她在这里无家无根,何必在意别人怎么看。
“古语说女子无才便是德,胥眉姑娘也是女子,为何还要拜在高老爷门下呢?”席润羽没有直接回答她,反而以问句相答。
胥眉被席润羽的话问的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席润羽,看到她微挑着嘴角看着她,她眼中波光流转,有一抹了然暗藏于眼底,下一刻也笑了起来。
“原来,我们都是不愿被命运摆布的人。”她的话语中似藏着无奈,又有些同路人的惺惺相惜,然后不等席润羽再说话,又抬步往前走去。
“我不喜欢她!”席润羽对于胥眉话语中的意思并不感兴趣,刚要往前走,又听到身边的童秋水轻声说了句话。
她诧异地看向他,这个小少年竟然能够这么直接的表达自己的好恶,还真是不简单啊,不过,也正是因为他这么直接,更说明了他的单纯无伪。
“她有哪里不好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我……”童秋水只是下意识的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等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也吓了一跳,他从来就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以前和师父在一起也没怎么见过外人,能说上话的也就剩下师父和他的爱犬阿黄了,现在,他不敢和别人多说话,就怕被别人发现他与别人不同,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席润羽身边他就觉得自在许多,也敢说话了。
等自己顺口问出话来,才觉得问的有些多余,席润羽摇了摇头,心想着怎么就问出傻问题了,这么个小小少年,或许对男女的观感还没有成形,罢了,怕童秋水为难,她摆了摆手,然后往胥眉去的方向走去。
童秋水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她是个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刚才哪里说错了?看她走了,他也没有再多想,抓着自己的小木箱也赶紧跟上。
三人一前一后的拐出了小巷,走在通往县衙的大街上时,发现以往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很是安静,熙攘的人群也只剩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而且还都是靠着墙边走的。
“让开!让开!不知道有贵人要从此处经过,想找死啊!”不远处,几名官差模样的男子正在驱赶着行路的百姓,有些没有按照官差要求走的百姓还会挨上几鞭子。
席润羽皱起眉头来,这就是现在的官差,对百姓横行霸道,将飞扬跋扈发挥得淋漓尽致。
“席捕头,看来今天不宜出门呢!”胥眉清淡的声音传来,席润羽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却只是盯着街道的尽头,脸上一片平静,眼中却不难看出那讥诮来。
席润羽转回头并未搭话,她不是当权者,所以即便心中也有对这世道的不满,但却没有能力改变,与其大发牢骚,不如真心为百姓做点事。
说话间,从街道尽头缓缓驶来一队人马,头前四匹高大健壮的马上坐着四名身穿黑色衣衫,腰间扎金色腰带的男子,从他们稳健的坐姿及身上散发出的冷肃气质来看,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凭着席润羽专业的眼光判断,这四人很可能出身于军队。
在四人之后,一辆由四匹白色大马拉着的马车缓缓驶来,马车并不如何奢华,反而给人一种毫不起眼的感觉,但从那坠落下来的线穗儿倒是能看出马车主人的不凡来,因为那线穗儿分明是用上好的轧黄金线做成的,若是不识货的人断然不能认出这种线来。
马车左右各有两名黑衣男子骑着马护卫着,随着马车越来越近,可以看到在马车后面还有六名黑衣男子骑着马紧紧跟随,那姿态与气势与头前四人相似。
席润羽心中暗暗猜测着就凭这样的排场,车内人的身份只怕不会寻常,也绝非普通意义上的贵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更了两个文,所以这一章字数少了点,下次努力多更。
、佳人本无罪(6)
官差的叫嚣声还在继续,席润羽三人拐出来所处的位置正好是贯穿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十字路口的偏东侧,若是继续往前走,只怕也会与那些官差相冲突。他们只好停在一处商铺门前等待着马车过去,街道恢复正常后再走。拥着马车的队伍渐渐靠近,席润羽习惯性的将童秋水和胥眉挡在了身后。
马车行驶的方向与他们要去的县衙方向相反,那条街道并不是单纯的商街,还混和着普通民居,这个时候,也多有民妇带着孩子出来买菜。
马车前行,车速虽不快速,但也并不是如何缓慢。这时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追着一只不大的小黑狗跑出了巷子,正是往马车的方向跑来。或许是小狗终于跑累了,让小主人捉住,一人一狗正哈哈汪汪玩耍的好不热闹。
按说那些高骏大马该是受过训练不会被这突兀出现的一人一狗惊到,但就是这么巧,那头前的高壮大马在看到小黑狗时就是被惊了,马蹄不停地踩跺着,那马蹄高高扬起,几乎能将人踩踏而死,连马上的骑士也无法将马叫停下。
眼看着那狂奔乱跳的马就要踩踏在男孩及黑狗身上,“在这里等着别动!”席润羽看到男孩与小狗时,马车已经近在咫尺,她来不及解释,只丢下一句话嘱咐童秋水及胥眉,人已经飞身往那小男孩的方向奔去。
胥眉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席润羽,目光深沉;而童秋水在看到席润羽要去的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时,脸色也刷白,眼睛紧紧地盯着席润羽,手指下意识的抠紧小木箱的边缘,身边站着胥眉,他竟连一向不与生人靠近的习惯都忘了。
席润羽使尽力气,只希望能够来得及救下小男孩,却还是差了一步,马蹄已经高高的扬在了男孩头顶。
“快躲开!”席润羽只来得及扬高声音大喊,希望那小男孩能躲开,但也仅仅是希望,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有那么敏捷的行动力,更何况被吓住了,就更不可能有正常反应。
等小男孩被声音吸引抬头看时,已经被吓的只剩下愣愣呆坐在原地的份了。
在众人都以为那男孩即将命丧马蹄下时,一道银白色的旋风从席润羽身旁刮过,再细看时,那男孩与小狗已经安然无恙的被人抱在怀里站在另一侧。而受惊的马匹也已经被那护卫制服安静下来。
不多时,一个年轻妇人发髻凌乱的跑了过来,见到自家孩子安然无恙,一时间也感到后怕,从救命恩人手中接过孩子后,忙不迭的向恩人道谢。
那救人者是个长相俊美,气质稍显冷峻,穿白色素面布袍,腰间却扎了一条银质腰带的年轻男子,那妇人向他道谢,他却只说了句:“看好孩子!”然后便朝已经停下来的马队前走去。
这男子虽然长相俊美,却缺少温柔的气质,话也说的冷冰冰的,那冷然的气质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无法轻易接近,好在这人眉目间有着凛然正气并不似恶人。
席润羽早已停下了奔跑,站在街道的这一头将发生的事都收入眼内,她脸上表情虽然平静,但眼中却带了几分笑意,这人还真是够酷啊。
她敛了衣袖,一抹银光在这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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