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的序人(番外全)- 第114部分

考虑到明天早上就要进行手术前的一系列准备，叶杉杉今晚没打算继续和他一起挤在一米二宽的病床上。伺候他躺下之后便展开了折叠床，利索地拿了毛毯铺好。

可当她关了顶灯准备躺下时，却发现某人正用充满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他的眉头微微蹙紧，看上去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叶杉杉立马坐到床边，紧张兮兮地握着他的手，“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

“睡不着。”看他的样子，是没有半点想睡觉的意思。

“马上就十点了，睡不着也得睡啊。”叶杉杉基本是用哄笑笑睡觉的语气跟他说话。

顾北辰不说话，小心翼翼地往左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一大块地方，叶杉杉就是再傻也能看懂他的意图。

叶杉杉真心觉得首长大人有时候比笑笑还幼稚、赖皮。笑笑还要小小地撒娇一下才能达成目的，而他要做的只是可怜巴巴地看她一眼！

可怜的折叠床，又一次被遗弃，孤零零地躺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甜蜜小夫妻你侬我侬。

虽然已经乖乖躺在他身边，叶杉杉还是有点不服气，“你……你真是没救了！”

“不抱着你，我睡不着。”咳咳，这个理由真的只能用幼稚来形容。

“已经让你抱着啦，还不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虽然和脏器没有任何关系，但毕竟是手术，叶杉杉还是表现得有些紧张，生怕他休息不好会影响手术效果。

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加上白天吊了两瓶点滴，这会儿顾北辰确实有点困了。感觉到她的呼吸温柔地在耳畔拂过，熟睡比他想象中更容易。

今晚的状况和昨晚正好调了个个，安然熟睡的人是他，睁大眼睛守着的人变成了她。

八月的第一天，军人的节日。第七师的战友们正在准备为军演顺利完成庆功，而此次军演最大的功臣却要面对人生中一个很重要的时刻。

进手术室的时间定在十点，但前期的准备工作九点就必须开始。医生过来进行完例行检查之后，留给叶杉杉和顾北辰独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刻钟。

“等我进了手术室再看。”顾北辰终于把写好了两千字检讨书交到了老婆手上。

两千字的‘检讨书’写了三页纸，折叠方式很简单，只要叶杉杉愿意，她完全可以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个究竟，但她并没有这么做。

他特地等到现在才交出来，就是担心这几个小时她不知道该怎样熬过去，她又何必急在一时。

“等一下，我也有东西要给你。”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他已经交出了藏了许久的东西，她也该有所表示才是。

顾北辰已经猜到了她要送的东西是什么，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份礼物居然是岳母大人送的。

“妈妈说这对戒指名叫夫妻环，我选择你做我的丈夫，所以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也能时刻记得我是你的妻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再瞒着我。要是再有下次……”

“不敢了！”顾北辰急忙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许下承诺：“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第一时间让你知道。”

这句话正是顾北辰在检讨书里写下的第一句。基本上，从这句话开始之后，‘检讨书’的内容已经和忏悔和保证没有任何关系。

叶杉杉同学异性缘一直不错，情书什么的，不是没收到过。但大抵都是诸如你好可爱、好特别、我想跟你做朋友之类的话，没有谁像他一样，把告白书写得像散文诗。

你是从什么时候突然钻进我心里的，我已经不记得。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扇门已经落了锁，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你在我心里说‘我打算在这里赖一辈子，你休想赶我走’。傻姑娘，你不知道，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我怎么可能赶你走。

……

遇到你之前，我觉得我的人生差不多就这样，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不好不坏地过下去。你出现之后，我发现每一天都和昨天不一样，原本平淡乏味的人生又有了希望。有你在，每一天都会有新的惊喜；即便不能相见，只要想着你，都会觉得眼睛能看到的一切格外美好。

……

爱一个人，并且能获得比想象中热烈千百倍的回应，人生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此。

……

能参与你的人生、能和你一起编写关于未来的故事，三生有幸。

……

洋洋洒洒两千多字，叶杉杉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在心里默念着，有时候她甚至会倒回去看前面几段的内容。

当她抬起泪意朦胧的双眼看墙壁上的挂钟时，赫然发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

呵呵，如果再看两遍，手术室上方的灯是不是差不多该灭了？

手术室外面的走廊上时不时会有医务人员经过，有好心的护士姐姐以为她是因为太紧张、太伤心才会落泪，忙上前安慰。却不想，眼中噙满眼泪的同时，她的嘴角一直挂着笑。只要是曾经品尝过幸福滋味的人都能感觉到这笑是幸福的笑、甜蜜的笑。

叶杉杉急忙抹了泪，傻呵呵地笑，“我没事。”

护士姐姐蓦地愣住，一时无言。丈夫在手术室里进行关系一生的重要手术，妻子却在外面含泪而笑，这种事恐怕就是在电视上也很难见到。

感觉到护士姐姐有点被吓到，叶杉杉主动交代，“我在看老公给我写的告白书。”

护士姐姐恍然顿悟，“哦，那确实应该高兴。”

此时的叶杉杉就好像被抽空了意识似的，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有兴趣了解，巴巴地什么都说了，“其实……我是让他给我写检讨书来着。没想到……他会写这些。”

“看不出来，严肃的顾参谋长居然这么有浪漫细胞。”护士姐姐的语气里尽是羡慕，当然，也夹杂着祝福。

叶杉杉羞涩地点头，“我也没想到。”

我以为情人节的玫瑰花已经是他的浪漫极致，没想到他还有写散文诗的才情。

唔，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份‘检讨书’好好保存着，想他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又或者，等他们都老了的时候再拿出来向孩子们炫耀，看吧看吧，这是你们的爸爸写给妈咪的情书，全部手写，两千多字哦。

这样的场景，光是想想都觉得好幸福。

本以为这几个小时会比几个世纪还漫长，却不想，在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之时，手术室上方的灯已经熄灭。叶杉杉终于知道，沉浸在幻想和回忆中也是一种消磨时间的好方法。

负责操刀的梁教授第一个走出手术室，叶杉杉并没有像其他病人家属那样急匆匆地奔过去拉着医生的手问手术进行得怎么样，而是呆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梁教授的表情。

唇角不紧绷、眉头未蹙紧、眼角微微向上。

唔，应该……是好消息吧？

“手术比想象中顺利，等麻醉醒了之后再做一次神经感应检查就能确定手术是否成功。”梁教授也不打算等小姑娘上前询问，主动‘汇报’。

“您的意思是……不用等到明天早上？”叶杉杉终于表现出了应有的雀跃和兴奋。

梁教授抬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不出意外，五点之前就能有结果。”

太棒了！不到四个小时的话，只要再看几遍那啥书就过去了。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之后，叶杉杉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再看几遍，会不会一字不落地背下来？

顾北辰很快就被推出了手术室，只是做了局部麻醉，他的意识和常人无异。虽然是仰面朝天的姿势，但他依然能清楚地看到她脸上洋溢的幸福笑容。一瞬间，整个世界好像都亮了。

正如他在告白书里写的，她的笑充满魔力，能让星光黯然失色，也能瞬间点亮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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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回家再慢慢收拾你

手术才刚做完，麻醉剂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散去，不能马上回病房，顾北辰被护士推进了观察室，梁教授说的神经感应检查也会在这里进行。

叶杉杉小心翼翼地跟在周琪身后，已经跟到了观察室门口，却不敢继续向前。唔，毕竟不是病房，不请自入不好像太好。

周琪早就发现她一直跟着，笑着向她招手，“进来呀，这里又不是重症监护室，对微生物的控制没那么严格。”

“那……他现在可以吃东西吗？”早餐七点多就吃了，这会儿已经过了一点，应该早饿了吧。

“当然可以，顾首长做的是骨外科手术，对脏器功能没有任何影响。我一点半交班，你进去陪顾首长，我去帮你们买。”周琪还惦记着报恩的事，只要有机会，绝不放过。

叶杉杉已经知道了粥店的老板娘和周琪是亲戚，也没再推辞，“那麻烦你了。”不过，只是麻烦人家帮忙跑腿，钱还是得她自己出。

接过那张红色钞票，周琪无奈一笑，首长夫人的执拗和爱较劲的性子和顾首长有的一拼，什么事都算得清清楚楚。

因为只做了膝盖以下的麻醉，药效很快就过了，刚刚被切开的左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痛。可顾北辰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心情大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叶杉杉正在帮他按摩没有动手术的那条腿，被他脸上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呀？”

“梁教授说有痛觉是好现象。”顾北辰的语气里难掩兴奋。

“你的意思是……植入的连接部分没有影响神经传导？”治疗方案叶杉杉也仔细看过，个中原理多少也了解了一些。

“希望是这样。”还有一项很重要的检查没做，顾北辰还是表现得足够谨慎。

“一定是这样！”和顾北辰的谨慎相比，叶杉杉的反应明显要乐观很多。只是，一想到他的膝盖里加了一些外来物，她还是有些心疼，“疼也要忍着，梁教授说了，如果神经传导没有受损，这样的疼痛还要持续三五天。”

“傻瓜，这点痛根本不算什么。”顾北辰一向耐受力极强，身体的疼痛基本上很难困扰到他。

他说得轻松，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抚过。虽然有些疲态，但眼中却充满宠溺和浓浓的爱意。

叶杉杉顺势握住他的手，勾住他的无名指轻吻一记，“你写的‘检讨书’我很满意。”

顾北辰忍不住笑着逗趣，“你确定应该叫检讨书？”

“反正最上面的标题是这么写的。”叶杉杉故意耍赖，心里却早就泛起了粉红泡泡。

“随便你了，你高兴就好。”检讨书也好，告白书也罢，能哄你开心最重要。

“你这么会写东西，应该去做文职的。”虽然还要做一项检测，但叶杉杉对最后的结果一点也不担心。现在，她已经想到了更远的事。即便手术成功，他的膝盖还是不如正常人那般强韧，如果调回去之后还是要从事高危险工作，她可能永远也没办法安心。

“别担心，这事我会考虑。”因为这一次意外受伤，顾北辰手上又多了一个很重要的筹码，相信大首长们也会酌情考虑。

“那个……军科大好像和我们学校在同一个区诶。”呵，用不着你考虑，你家傻姑娘早就帮你想好了。

“所以呢？”顾北辰意味不明地笑着问道。

“以你的专业水平，去军科大当教官应该完全够格吧。”去军校当教官多好啊，没有危险，工作也相对轻松，而且还能和她一起上学。唔，不得不说，叶杉杉同学把他们的未来设想得真的很美好。

“哦，你是早有预谋？”看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顾北辰心里也开始暗暗算计。

“哪有，我……我只是刚好想到嘛。”心思完全被看透，某人还打算装傻到底。

“眼下最重要的是早点把腿伤治好，调职的事以后再说。”毕竟还没有跟大首长提过，顾北辰不敢完全保证能满足她的愿望，只能敷衍着带过。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军演结束的时候许师长就给了信，调令已经交到了总军区，只要把总结报告完成，应该很快就能批下来。”

“总结报告也需要手写吗？”囧，叶杉杉同学的脑子又开始习惯性打结。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人用手写的方式完成报告的。

某首长笑而不语，叶杉杉立马反应过来，“好啦，当我什么都没说。”

“手术后还有一段时间恢复期，这些时间足够完成报告。”梁教授和赵主任都是责任心很重的人，加上受了很多人的拜托，基本上把顾北辰的腿伤当成第一要事在抓，制定的治疗方案已经细化到了一天之中的各个时段。如此详尽的计划也让他能更合理地分配治疗之余的时间。

听他这么一说，叶杉杉想到了那份厚达近十页纸的治疗计划。虽说做总结报告不是什么重活，但如果用脑过度的话，还是会很累。情绪略有些亢奋的她说风就是雨，“我去把计划书拿过来看看。”

顾北辰无奈一笑，伸手拉住她，“别忙，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看也不迟。”

叶杉杉信心百倍地回道：“检查结果一定是我们期望看到的！”

虽然这样的自信没什么依据，她却从来没有任何怀疑。

最后，顾北辰还是没能拗过她，安心和她一起研究治疗计划的时间安排。

“你看，第一周的恢复治疗每天要进行五个小时，哪里还有空写报告！”骨外科的伤势恢复多半是理疗复健，恢复起来一点也不比在脏器上动过大手术的人轻松，叶杉杉的担心不无道理。

顾北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是还有晚上么。”

叶杉杉完全是一副此事无商量的语气，“晚上要休息的呀，你现在还是伤员，别想开夜车！”

“傻瓜，快点把报告做完，就能早点回家，这不是你期望的？”某首长现在已经是归心似箭，恨不得腿伤一好就往家飞。要他把睡觉前的几个小时拿来安心静养，他绝对做不到。

说不期望是假的，但现在她最惦记的不是这个，“现在我只期望你的腿伤能百分百康复，多花点时间做理疗都没关系的。”

顾北辰现在基本上已经失去了话语权，她说的话就是命令，他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行，你是大首长，我听你的！”

神经反应性测试是下午四点半开始的，测试过程中伴随各种疼痛，也意味着神经连接的恢复比梁教授想象中更好。

“非常好，有外接部分的反应敏感度只比本体神经慢不到百分之十，疼痛感消失之后马上就能进行理疗复健。”看到检查结果后，梁教授的脸上一直带着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