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我的胃怎么会破呢?”我只知道自己有胃溃疡,没想还会引发胃穿孔。
“是胃溃疡引发的。”他好像听得见我心里在想什么。
“那车展怎么办?只有两天了。”我急着问他。
他把我往被子里塞,“你安心养病吧,车展不用管了,我会再找人负责的。”
好不容易有个赚钱的机会,就被我这个胃给弄泡汤了,真是气煞我也。
正懊恼着,护士拿着药进来了,她对彦皓南说:“你女朋友需要好好调养,不能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多吃点面食。”说完她把药放下就出去了。
我吃完药摇摇头说:“现在的护士怎么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啊,一个男的跟一女的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啊,真是胡说八道。”
彦皓南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笑。
我钻进被子里睡觉,刚刚见着周公,突然又坐起来,把彦皓南吓了一跳,“怎么了?”
“快快快,回公司去,不然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呢。”我把他的衣服放在他手里,光着脚起来把他往门外面推。
他竟然把我抱起来又塞回了被子里,“你老实一点行吗,我去哪儿还要你管啊。”
“好好好,你是老大,我睡觉总可以吧。”我又钻回被子里,没看见他在外面的偷笑。
他在别人眼中是风光无限的钻石王老五,但我却不戴有色眼镜看他。
半夜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彦皓南还在,他趴在我床边睡着了,我轻轻地起来,把自己的羽绒服盖在了他身上,然后回到了床上。
即使他在别人眼中是风光无限的钻石王老五,但是在我眼里他只是我的好朋友,就像顾立言一样,即使我们只认识了短短的几天。虽然我在公司里只工作了一天,但是我却发现他在我面前和在公司里好像就是两个人,他在我面前时很轻松,总喜欢像孩子一样大笑,但是在公司里却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人人都欠了他八百万一样,如果跟我相处能让他开心,我又何乐而不为呢?想着想着我又睡着了。
我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才出院,这段时间里彦皓南一直抽空来医院照顾我,有时也到公司去。我回到公司去了以后也没有人说什么,反倒是很关心我,只是他们都跟我说彦皓南那天跟疯了一样抱着我冲出去,他们从来都没见过他这样。每天中午都会有人来叫我一起下去吃饭,他们又让我对这个世界充满了信心。
那个车展是彦皓南亲自筹办的,效果很好,很多汽车公司看了之后都来与我们公司签合同,我们都觉得这段时间彦皓南好像变了一个人,经常关心我们,偶尔还会看见他难得的笑容。
忙了几天以后就过年了,彦皓南给了我三万块,说是那次车展的报酬,我跟他说:“那是你一个人办的,没我什么事。”他还是要塞给我,说是合同上写的,我也就很高兴地收下了。
过年的前一天,彦皓南说放我一个星期的假,让我回去好好过年,过完年以后卖力工作。我拿着钱买了好多菜就到我妈那儿去了,我妈问我顾立言怎么没来,我才想起自从他上次离开之后,我们很久都没有联系了,我跟我妈说他回去过年了,然后跑到阳台上给他打了个电话,他那边很安静,完全没有过年的气氛。
他问我:“怎么我打你电话都是关机啊。”
“噢噢噢,上次去应聘的时候手机就被偷了,后来彦皓南送了我一个,可是公司的事儿太多了,我就忘了给你打电话了。”
“那就好,你好好工作啊,别偷懒。”他叮嘱我。
我在这边翻着白眼说:“行了,我还要你教啊,真是的。你那边怎么样?”
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我这儿也挺好的,明天就过年了,大家都忙着呢。”我觉得他在撒谎,那边不知道多安静,他却跟我说大家都在忙活,也不知道他跟家里人的关系怎么样了。
乱七八糟地说了一会儿话我们就没话再说了,我妈叫我过去吃饭,于是我说:“那我挂了啊,祝你新年快乐。”
“恩,你也是。帮我代叔叔阿姨问好。”
吃饭的时候我跟爸妈传达了顾立言的问候,我妈罗里吧嗦地说:“这孩子就是懂事,我一看见他就喜欢他……”
“哎,妈妈妈,我爸吃醋了。”我捅了我妈一下,我爸听了以后哈哈大笑。
吃完了饭我就帮着我妈洗碗,她逮着机会又跟我说:“你都二十三了,你看看楼下王奶奶家的孙子,才二十四岁孩子都一岁多了,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就打算……”
我赶紧擦了手对着客厅大叫:“爸,救我。”
我爸赶紧从客厅过来把紧追着我不舍的妈弄进了厨房,我还听见她骂我爸:“合着我跟你结婚就是给那个死丫头找了个队友啊。”
红红的纸屑和孩子们的欢笑声给寂寥的世界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第二天就是过年了,我妈一大早就把我叫起来,让我出去买年货,我赖着不起来,她就威逼利诱我:“你去的话我就做鱿鱼给你吃,不去的话我就当面把它扔到垃圾桶去。”没办法,我只好爬起来出门去,一出门就看见白茫茫的一片,肯定是昨天晚上下的。
商场里的人比我上次在汽车站看到的人还要多,虽然几乎每个商品的标签上都写着特价,但是仔细一算,其实比平时便宜不了几毛钱。买了一大堆的年货我就跟着大部队往前挤,我跟前边的人贴得紧紧的,生怕又像上次一样半路杀出来一个老太太把我挤出去了。
好不容易到我了,我掏出卡付钱,电话又响了,是彦皓南,我腾不出手接,仍它一直在包里震着,收银员给我装好袋子,我提着大包小包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给他打过去,“有什么事儿吗?我刚才买东西没看见。”
跟我这边的嘈杂一对比,那边安静得不像话,他说:“你在外面?”
我听不清楚,对着手机大声嚷:“我听不见啊,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吧。”
我把东西搬到车上去,然后给彦皓南打电话:“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商场,你说吧。”
“你待会儿回来吗?”他问我。
“回哪儿?”我有些纳闷。
“你家。”
我发动了车子,“我买了年货,去我妈那儿呢。”
“怪不得你家没人。”他在那边小声地说。
我问他:“你去找我了?”
“恩,我买了新年礼物想送给你。”
“哎呀哈哈,这么客气干什么。你今天没什么事儿吧?”我又在路边停了车。
“公司的事都忙完了。”
“那你来找我,我在新世界门口。”
他又说:“可是你不是要去你妈那儿吗?”
我说:“叫你来就来,别废话。”
刚挂了电话我妈又打电话来了,我真是不爱用手机,每天吵个不停,我妈在那边大叫:“你骑蜗牛去的啊,我跟你爸都饿了,你快点回来。”
“等会儿啊,我带个朋友回来。”我边说边啃着刚买的鸡爪子。
她还是嚷:“什么朋友啊,人家不回家过年是吧,你净乱来。”
我正跟她吵着呢,彦皓南就来了,我也懒得再跟我妈瞎掰了,就把她电话挂了。我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叫他进来,他递过来一个袋子说:“我不上去了,这是送你的,新年快乐。”说完他就准备走,我赶紧下车拦住他说:“你去哪儿啊。”
“回去啊。”他一脸理所当然。
我挡住车门不让他上去,谁都知道这几年彦皓南一直都是一个人住,大过年的一个人回去吃泡面啊,他平时这么照顾我,我也应该对他好一点,“你家有人吗,回去对着墙说话啊,去我家。”我也不管他脸上的表情,拉着他往我车走。
“我去你家算怎么回事啊,我还是回去算了。”
“那你回去吧。”我生气了,甩开他的手上了车。
“好好好,我去我去,那你带路吧。”他跟上来说。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就对了嘛,上车。”
他就开着车跟在我后面,我趁着红灯的时候打开他给的袋子,里面是一个帽子一条围巾和一对手套,他怎么知道我怕冷。
下了车以后我带着他往前走,走了一半他突然大叫一声:“坏了!”
我赶紧问:“什么坏了?”
他拍着头说:“去你家怎么能不买东西呢,你等我一会儿啊。”说完就往旁边的小超市跑去,我本来想扯住他的,可是他跑的太快了,我只好站在车边上等着,等的无聊了,我就把他送的东西都戴上了。旁边有孩子在放鞭炮,红红的纸屑和孩子们的欢笑声给寂寥的世界增添了不少的生机。
彦皓南提着东西走过来,有酒有烟还有我最讨厌的牛奶以及一大袋子我看不清楚的东西,我从车上拿下我买的年货和他一起往家走。他很高兴地问我:“我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我点着头说:“喜欢喜欢,改天我也送你一个礼物。”
他挑着眉毛问我:“什么东西?”
“还没想好呢。”我逗他。
我把憋了很久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出来,只求他不会一掌把我拍到地下。
到了楼下我按门铃,是我妈接的,她说:“哎哟姑奶奶,你总算回了,刚好你爸下去了,叫他帮你提上来。”
我就和彦皓南站在门口等着,没一会儿我爸就出来了,彦皓南的嘴比我还甜,他弯着腰跟我爸鞠躬说:“叔叔新年好。”
“受不起受不起,来了就好,快回家吧。”我爸把他扶起来接过我手上的袋子。
还没进门,我就看见我妈迎在门口,彦皓南又弯腰说:“阿姨新年好。”她把拖鞋拿出来给彦皓南,我说:“妈,我的鞋呢。”
她白了我一眼,接过彦皓南手上的东西说:“自己拿。”什么人呐这是。
彦皓南坐下了以后,我爸就泡茶给他喝,跟他聊着天,我妈则把我扯到房里去了,她笑眯眯地说:“不错不错,看来我的教育还是起了效果的,他是干什么的啊?”
我无语地脱了外套,“他只是我的同事而已,他跟家里关系不好,我看他一个过年怪可怜的,就叫他来了,你待会儿别瞎说话啊。”
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他们两个在下棋,我又不懂就自个儿看电视。
“来来来,吃饭吧。”我妈把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彦皓南拿出买来的酒也过来了。
素质高的人就是懂礼貌,彦皓南举起酒杯对我们说:“谢谢你们的款待,我很高兴今年不再是一个人过年。”
我觉得气氛有点悲伤,就端起饮料说:“来来来,感情深一口闷啊。”说完就仰头喝完了,我妈不满意地说:“救你一个人喝饮料,好意思叫我们一口闷啊。”彦皓南听了和我爸一起笑。
这顿饭吃得很开心,我也很高兴没有让彦皓南一个人孤苦伶仃地过年,吃过了饭,彦皓南要帮我妈洗碗,我妈不让,叫他陪我爸下棋,我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买烟花了。因为我和亦然子菡一直约定每年吃完年饭就去广场上放烟花,不过每个人都要有个伴,没有伴的就带个动物去,还得是公的,并且放完烟花之后还要请他们吃饭。在我没和周逸晨分手的时候我对这个规定嗤之以鼻,可是我绝对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我一边卖烟花一边想着是不是要去借只狗。
付完钱我又折回去问老板:“老板,你家有狗吗?”
老板说:“有啊,怎么了?”
“太好了,公的还是母的?”我搓着手问。
老板以为我要做什么,很警惕地问我:“母的,你要干嘛?”
母的?我摆摆手说:“没什么,做个调查而已。”转身时看到彦皓南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吓得一叫。
他问我:“你要调查什么?”
于是我就把那个约定跟他说了,谁料他竟然对我说:“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也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
“那……那……那你的地位不是如同一只公狗?”我把憋了很久的话小心翼翼地说出来,只求他不会一掌把我拍到地下。
他揉了揉我的头说:“哈哈,我乐意。”怎么还会有这种人,不过也好,省的我去借狗。
回到家我妈正和我爸看电视,看见我们回来了,他们往旁边挪了挪说:“来来来,一起看电视。”我一边换鞋一边瞄了电视两眼,“这放的什么节目啊。”
彦皓南帮我把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接过我手上的烟花放在旁边然后到电视机面前看了两眼跟我说:“情感纪实之一个男人俩老婆。”
我翻着白眼走进房间说:“什么电视啊,你们慢慢看吧,我怕我把中饭吐出来。”
“你说什么呢,这电视多好看啊,是吧老徐?”我妈问我爸。
我爸起身跟彦皓南说:“哎呀,皓南,咱俩再下两盘棋,你把棋盘摆好,我去泡壶茶。”
我妈还在那儿喋喋不休:“我跟你说话呢,你下什么棋啊。”
一整个下午我就窝在房间里玩电脑,玩累了就躺一会儿,要不就出去吃点东西,虽然我看不懂象棋,但是根据我爸的痛苦的面部表情我可以得出结论:彦皓南把他杀得片甲不留。我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客气点。
我们边吃边看边聊天,就好像真的一家人一样
。
我四仰八叉地赖在床上打滚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接起来听:“怎么样,你找着伴儿没啊,如果还没有的话你可就要带狗了哦,还要请我们吃宵夜。”子菡在那边得意地讽刺我。
“你这是无聊的讥讽,你以为你会赢吗?”我有了彦皓南,怕什么。
子菡学我说:“你这是无聊的挣扎,你又以为你会赢吗?顾立言回去了,看你怎么办。”
“哈哈哈,我自有办法,你们给我玩儿勺子把去。”我挂了电话从床上翻起来,一看时间,七点多了,我趁着还没开饭,给顾立言打了个电话:“新年好哇,有红包吗?”
他在那边赖皮:“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买了新手机啊。”
我威胁他:“哎哟,胆儿挺大的,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手机是彦皓南送我的。”
“他对你挺好的啊。”他酸不溜丢地说。
我理好衣服说:“姑奶奶我走俏着呢,你吃了吗?”
“还没呢,马上就吃了。”
“懒虫,吃饭了。”我妈在外面大声叫。
一听见要吃饭了我顿时就来了精神,赶紧跟顾立言说:“我吃饭了,明天再聊。”
饭桌上有好多我喜欢吃的菜,还有大闸蟹和鱿鱼,我埋着头一直吃,我妈敲了敲我的碗说:“哎哎哎,有点儿吃相行吗?”
我打掉她的筷子跟我爸说:“爸,我妈不让我吃。”
彦皓南夹了一大筷子的鱿鱼放到我碗里,我爸也给我拿了一个大闸蟹,我看我妈不高兴了,就端起杯子说:“来来来,碰一个。”
我妈插嘴说:“我跟你感情浅着呢。”
“妈妈,我的好妈妈,别这样嘛,我最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