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做二不休,到厨房去接了盆水,然后加上点面粉一搅和就上阳台去了。
“你不走我就泼了啊。”我把盆子举到外面去给他看,“我可不撒谎。”
他不走,那就不能怪我了,我盆子一翻就泼下去了。
他还是不走,我恼了,跑到楼下打开门,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他:“你要怎么样?”
他说:“让我跟你谈谈。”
我把手一挥他又不进来了,“你又怎么了?”
“我身上有水……”他扭扭捏捏地说。
我把他往里扯,“我不嫌你。”
我走进去躺在地板上想着怎么跟他说,他进来了,对我说:“你别老是躺在地上,地上凉。”他语气中带着心疼。我爬起来径自走上楼在柜子里翻出一套衣服来。这是情侣装,我偷偷买的,以前给他穿,他嫌上面有蜡笔小新的爸爸广志的说幼稚,后来我生气了,就拿回来了,不过现在还是要给他。
我把衣服伸到他面前说:“你要是喜欢你身上那套就就算了,要是你觉得不舒服就拿着这个去洗澡。”
他温柔地笑着,拿着衣服进浴室了。我真是犯贱,干嘛还对他这么好,可是我一看见他对我温柔地笑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我想我是无药可救了。
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洗完澡以后出来,穿着那件很傻X的衣服站在我面前,我还是一如既往地花痴觉得他帅。
我盘腿坐在地上咬着指甲说:“你有屁就快放,放完了就走人。”我尽量把我最恶心的一边展露出来好让他快点走,我可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他也盘腿坐在我对面,他望着我说:“你可以骂我不要脸,但这些话我必须要说。我对你一直都是真心的,我从来就没有欺骗过你,我相信你也知道。我心里的那间房永远只能是你住的,谁也进不去,我也不想让她进去。她爸的公司跟她家的公司有生意往来,但最近我家周转不灵,我爸跟她爸是至交,但也明白这钱不能白借。我从来没想过我的生活会像电视剧一样白痴,她爸的意愿就是希望我们可以结婚。很多时候我们都是无可奈何的,我的选择决定了我家的未来。”他的话让我觉得我在和我妈一起看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
“我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我起身准备上楼躺会儿,我累了。我一站起来,眼前就一片黑,头晕目眩的,因为贫血的原因,蹲久了或坐久了一起来就是一片黑暗。周逸晨把我抱在怀里说“对不起“,我闭着眼享受着最后的温存,他的怀抱再也容纳不了我了。
我轻轻地推开他,“你回去吧,我真困了。”然后我上楼,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有人目送你离开的感觉真好。
我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你以后别咬指甲了,不卫生,还有别躺在地上,容易着凉。“我轻轻地点了点头,我们灿烂的日子结束于我决绝的背影和他温柔的提醒。
躺在床上,我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到头发里,像小虫子一样慢慢地爬到头发深处。
我们结束了,真的结束了,我想到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这首歌。我扯着嗓子哭,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哭到我都要吐了的时候,泪水还是流个不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能抽噎,抽着抽着肚子就叫了,于是我边抽抽边下楼看我妈回了没。
我把整个屋子都找遍了也没找着我妈,我正纳闷她去哪儿了,电话就响了,我拿起电话惊喜地发现茶几上有苹果,我把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嘎嘣咬了一口对着电话说:“Hello,what’yourname?”电话那头传来愤怒的声音:“你别给我拽洋文,死丫头,我今天晚上要在你赵阿姨家打牌,估计明天早上回去了,你自己弄饭吃啊。还有!你正常点接电话,免得别人找我有事以为打错了!”苹果噎在我的喉咙里半天没下去,我在想:谁会找一老太太有事?
吃完苹果我就在冰箱里翻东西吃,最后,我决定用仅有的两个蛋和半根火腿肠炒饭吃。正炒着呢,我家的门就猛烈地响起来,我关了火飞快地打开门然后抚摸它,“噢我弱不禁风的门啊,是哪个粗鲁的汉子在蹂躏你啊。”
“是你姐姐我这个粗鲁的汉子。”亦然压着嗓门一字一句地说。
我弯腰恭迎她进门,然后对她说:“你小心点,我的门身板儿弱,你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健硕啊。”
我把炒饭分给了她一半,吃完了我们就上了楼。
她头发一甩跑到我衣柜面前翻衣服,“我今儿晚上就在你家睡了啊,我找套衣服穿。”
我盯着电脑说:“好好好,你去下面的浴室里洗吧,下面的水大,冲得爽。”其实我心里想的是: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电视剧都看完一集了她才上来。她上来的时候手里捏着衣服,我瞟了一眼说:“你什么时候喜欢穿这么Man的衣服啊。”我见她半天没声音,觉得不对劲,扭头一看,发现她正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就好像我是个不良职业的妇女一样,她就是那个该死的挑小姑娘的嫖客。
我护着胸口问她:“你干嘛这么看我啊,我一晚上可不便宜啊。”
她把衣服往床上一扔,环着手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周逸晨的衣服吧?”
我心虚地点了点头。
“他来了?!他怎么着你了?!为什么他的衣服会在你家?!”亦然一脸捉奸在床的表情,她不会以为我和周逸晨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吧。
“滚你丫的,你想什么呢,一女同志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我推了她一把。
亦然跟我妈似的说:“你个小妮子,给我注意点,人家是有妇之夫,你让他少来咱家**你,什么东西啊他!”她见我没反应,又把我脑袋推了一把,“你听见我说话没啊,死丫头!”
我说:“听见了听见了我的母亲啊。”
她蹭过来摸我的头说:“乖啊,你别跟他纠缠了,以后娘再给你找一好人家嫁了啊。”她还真把自己当成我妈了,没皮没脸的。
后来我关了电脑关了风扇跟她说我把淀粉水泼到周逸晨身上去,然后又于心不忍叫他进来洗澡,最后听他讲他的无奈。说完以后亦然半天没出声,过了好久才叹了一口气说:“生活真他妈的不是东西,跟强尖一样,不能反抗就只能享受。”
我满脸黑线地听着,这什么破比喻啊,不过我觉得还是很有道理的。
一晚上,我和亦然跟俩哲人一样聊了好久,我们聊生活聊亲情聊爱情聊友情,聊着聊着我们就抱在一起睡着了。记得以前读幼儿园的时候我们也是这么抱着睡,每次老师熄了灯关门的时候,我就偷偷地跑到她床上去跟她一块睡,那时候我就爱流口水跟她说隔壁班的那个当班长的小男孩多好看,她总是嫌恶地推开我说:“咿呀莫宸你真恶心,他一点儿都不好看,还没我好看呢。”我就把手指往脸上擦说她羞羞羞。想想那时候的我们多快乐啊,不用为了钱四处奔波,不用为了一个男人流眼泪流得跟放自来水似的,可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必须面对很多我们不能承受的事了。我想到了一个很文艺的词:白驹过隙。
天塌了砸碎了我的心
自从那天以后,周逸晨就真的没有再在我面前出现过了。但没有人的时候我还会老想他,想他对我的好,想他那双温暖的大手,想他灿烂的笑容。所以我总是把自己整的特别的忙,我觉得忙起来就没时间想他了。眼看着我马上要毕业了,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肯德基做事,说不定到时候我就继承肯德基老爷爷的事业当个肯德基奶奶了。
我顶着小太阳跑遍了整个城,都没找着一个适合我的工作,不是工作看不上我就是我看不上工作。
回到家里没听见小老太太的聒噪声,觉得心情无比地畅快。她昨天跟我说去我姥姥家了,还问我去不去,我才不去呢。不是我没良心,实在是我不想跟她一块儿去,这么多年了,我们就没好好儿地正常地安静地说过一次话,我一跟她说话嗓门就不自主地提高了,这实在是我本人不能控制的行为,所以我就尽量不和她进行语言上的交流,因为我怕交着交着我们就打起来了。
我洗完澡甩着湿嗒嗒的头发玩电脑,要是我妈在家肯定要我把头发弄干,说我把水都给浪费了,说我把水滴在地板上把地板都给泡坏了。我当时特无语,翻着白眼狡辩说:“我头发又不是树枝,能储存那么多的水分吗。”她说不赢我就骂我是变态。
我就想不通了,为什么她老爱骂我是变态。记得她第一次骂我变态是因为我把睡衣挂在头上闻,我也不是有某种特殊的癖好。
那天我本来是准备洗澡的,上面的莲蓬头坏了,我就到下面去洗,结果她占着茅坑不拉屎,在里面洗衣服,我就在外面和她聊天,说是聊天,其实是吵架。后来吵着吵着我就恼了,干脆把睡衣挂在头上闭目养神,没想到我的睡衣还挺香的啊,我就使劲地闻。我闻够了就把衣服拿下来,结果看见我妈特鄙视地看着我,我做了飘柔广告的动作说:“看什么看啊,再看我可就收费了啊。”她甩一白眼珠讥讽我,“看你是个变态,把睡衣套在头上。”我狡辩说我在闻我身上的香味,说完就上楼,因为我实在是找不出别的词来辩解了。上楼了以后我还听见我妈特得意地大叫我变态。从此她就爱上了变态这个词。
我还在回味着我和妈打架日子的时候,看见了我爸的QQ点了记住密码。我的好奇心就勾起来了,说实话我其实很小人,就喜欢挖掘别人的隐私。我隐身上了他QQ,但是还是被人发现了。那个人找我爸讲话说你不是说晚上才上的吗,我刚准备说我是他女儿的,她就迫不及待地又发了一个消息,这次是个亲亲的表情还说“人家想你了”。我当时就呆了,只听见我头发的水滴滴在地下的声音。我虽然有时候很傻,但我不至于蠢,我猜得出来这个女人跟我爸有什么关系。我发:“我是他女儿李莫宸,我想找你谈谈,一点在新世界百货下的上岛咖啡见。”然后我鼓起勇气点了聊天记录,看了聊天记录,我才懂了什么叫好奇害死猫,我害死了我自己。
看完聊天记录,我当时就觉得我家的天塌了,然后砸碎了我的心。
我打发了那女人然后打电话给亦然,“我要死了。”她吸吸鼻子说:“你又吃大蒜了啊。”我最讨厌吃大蒜了,叫我吃大蒜还不如叫我去死,但是我现在没有心情跟她贫,我单刀直入地告诉她我爸有外遇了,我决定做了她。
亦然估计也傻了,半天都没说话,我冲电话那头特大声地喂喂喂。她说:“莫宸你你你,你千万别做傻事千万别哭啊,姐姐我马上就来了。”
我坐在地板上想我以前的幸福日子,我赖在我爸身上哈他痒和他打闹,我妈那时候就说我爸没皮没脸跟我这个变态玩,我嗤之以鼻说她是嫉妒,**裸的嫉妒我。我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下来了,还真被亦然说准了,我真哭了,她丫是不是能控制我啊。
正当我泪雨横流的时候,亦然夺门而入。她一把抱住我,给我擦眼泪,“不哭不哭啊,不就是个男人吗,大不了叫你妈跟他离婚啊。”我一听到我妈哭得就更带劲了,我一想到我妈的痛苦就难过的要死。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也不顾形象了,用手背把脸一抹。我说:“亦然我要去找那个女人,我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我妈痛苦,更不能看着那对狗男女逍遥,我没那么大度,我不会让他称心如意的。”
亦然被我冷静的样子吓呆了,她肯定以为我要去杀那个女人,她扶着我的肩膀学琼瑶里的马景涛一样猛烈地摇我,“你别做傻事啊,为了那个贱女人赔上你的命不值得啊。”
我好不容易推开她站起来,“谁要做傻事啊,我要去找她谈判。”
我挑了一件特淑女的裙子风风火火地赶到上岛咖啡厅的时候,才12点多。
我正在盘算着我要怎么跟那女人大战一场的时候,一个服务生来到我旁边,他很温柔地问我:“小姐你好,请问你要点什么?”
我拍着桌子脱口而出:“**你妈。”
他好声好气地回答我:“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里没有这个卖。”
我从出神中回神,“啊?你刚才问我什么?”
他说:“我问你要点些什么?”
我眼咕噜一转,心生一个罪恶的念头,我邪恶地笑笑说:“给我一杯咖啡,现在上,等到1点过15分的时候再给我一杯冰水,要装满半杯冰。”
他依然好脾气地冲我笑,“好的请稍等。”
我坐在富有情调的藤椅上,一点儿享受的心情也没有,我在椅子上扭来扭去。那个服务生又跑过来问我:“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我说:“没有没有,我就是有点热,你把空调温度调低点儿。”
他有些难堪地笑笑说:“不好意思啊,这里的空调是装在天花板上的,而且我们是没有权利去调温度的。”我当时就想把头往那磨砂的玻璃面的桌上撞,我觉得我就像一个村里的火柴妞进城一样,真丢人。我眼珠子到处转时看见他的工号牌上写着名字,林子默。
为了挽回我淑女的形象,我就跟一傻子一样冲他笑,“对不起啊,我有点儿发烧,说胡话了。”
他竟然好心地劝诫我:“那你还喝冰水啊,要不我给你一杯热水?”
我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烧心。”
你后边儿还有一小三排着队呢
我在这特有情调的咖啡厅里一直坐到那女人来。她长得还真不赖,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怪不得我爸会对她说一些从来都没对我妈说过的情话。
她来到我面前,小心翼翼地问我:“你是李莫宸吗?”我冷哼一声,“不用在我面前装**了,坐吧。”
她特优雅地坐在我对面,我在心里骂:“小样儿,有种待会儿你跟老娘打架的时候也这么优雅呀。”
我一口气把剩下的咖啡全倒进嘴里准备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实话你长得不赖,勉强可以算是个美女。但你有没有想过,今天他可以背叛我妈来跟你好,也许明天就会背叛你跟别的女人好呢?”
很显然,这招对她没什么用,而且看来还是个久经沙场的主儿。她丫还跟我这儿装纯情:“你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呢。”她逼我动粗是吧,我把先前在家里打印好的聊天记录甩在她面前,我说:“那你的狗眼看得懂吧?你要是还不懂的话,我就多弄几百份,贴在大街小巷,那时候也许别人会解释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