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你靠在我背上睡了个半死,要痛也是我的背行不行呀。”她用力一捏我的背。
“啊!”我大叫一声,这该死的陶艺下手怎么这么重,哎呀,痛得不行了…。。全身好像被粘在哪里一样,怎么也动不了,似乎喘气也是很累很累的,我缓缓睁开眼,原来我是趴着的,难怪感觉喘不过气。刚才不是在和陶艺游湖吗?怎么?我一挪动,全身的痛楚让我不得不停下。
口干的不行,而我却不得不打量这个屋子,似乎整个房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连椅子都没有。我奇怪被打的半死不活的人不是应该神志不清,然后睁开迷惘的眼一边叫着:“水…。”或者一边叫着某个男主的名字吗,为什么我现在的神志却异常清楚,甚至还有精力去打量这个屋子,难道是我被打的还不够惨吗?可是却分明感到一阵阵刺痛…。。
嗓子里一片干燥,就好像是火焰山一样,痛苦难耐。我猛地怔了一下,仿佛掉入了万丈深渊。再幽幽转醒,却只觉自己什么感觉也没有,而稍有了回转余地之后,又疼起来,刚才…。难道是意识先行?
那和陶艺游湖呢?也无非是一场美梦而已?身下的疼痛仿佛又增加了几分,四十大板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我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额头上凉凉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移动,我挣扎了一下,最后选择就这样躺着,有人往我的嘴巴里喂东西,一滴,两滴…。清凉清凉的。我一不小心,剧烈地咳嗽起来,有人帮我把嘴边的水擦干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周到地伺候呢,我不禁有些恍惚。
我再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双洁白无暇的玉手,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正看着我。我也看着她,她唯唯道:“奴婢海棠。专门伺候姑姑。”我一听“姑姑”只觉得好笑,她与我年纪分明一般大,却称我为姑姑,这是什么辈分呀?而见她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也不觉得好笑了,转眼间却见得屋子里不知为何多出了许多人,都是清一色着青装的宫女,手上托着盘子,整齐地放好之后,又过来替我擦身,盖被子…。。再看桌上那些东西,皆是玉盘珍羞,如此大的排场,让我不禁感叹康熙的领导艺术,打一巴掌再赏点糖,真不愧为千古一帝啊。
“奴婢伺候姑姑用膳。”海棠道。我被人搀扶着起来,眼前的美食一道一道地呈现在我的面前,我却索然无味,无从下口。最后在海棠的坚持下我还是喝了一碗莲子羹,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有宫女端来了黑乎乎的药,药还没到跟前,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我转念一想,说到底,这腿还是我自己的,喝总比不喝强吧,于是一仰脖,将药尽数灌了进去。
我突然想到我的背上,还有腿大概还是皮开肉绽吧?可是再动一动,却发现好像被什么固定住一样,我把手探向被子里一摸,竟然缠着厚厚的纱布,这康熙还真是……待我不薄啊。
“姑姑大病初愈,奴婢们就不打扰了。”海棠一说完,大片的宫女皆向我福身,挨个出去了,海棠最后一个走。我呆呆地看着这排场,康熙这个人精究竟打的什么算盘?我闭目靠在软垫上,想说话却觉得喉咙干干的。
“喂喂!”我艰难地叫唤了声,久病之后的声音变的有些呆板,甚至是难听,该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吧?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康熙没有将我赐死,却用了这么一种方式,我究竟是应该高兴呢还是应该后怕?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第43章 人事皆变
我来这儿的数日里,吃穿用度,皆是按照皇家的标准来的,海棠更是一步不离地在跟前候着,大小丫鬟来来往往,弄的我时常是一愣一愣的,我这算是因祸得福还是又步入了另一个万丈深渊?而这方地域简简单单,可以说是清贫了,却无端多出这么多人来伺候着,格外的诡异。
我几乎不说话,那种声音到现在我还是无法接受,那种仿佛置身于大海,被汹涌的波涛卷的晕头转向,却又没有一点点希望的感觉如梦魇般缠绕着我,温水煮青蛙的道理我不是不知道,细细想来,这过往的一幕幕,似乎有预谋般,把我往更深的灾难里送。
而更让我咋舌的则是满屋子里都没有了我最好的闲书,反而成了成片的佛经,我自认没有什么仙风道骨,与佛也没有什么缘分,看着眼前一大堆佛经,我简直是哭笑不得,这难不成是让我剃度?海棠不像是一般的丫头,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谈吐不凡,倒像是她在操控我一样,“姑姑,睡前先看看金刚经吧。”她将一本经书递给我,我本想反驳可是一想现在我终究是寄人篱下,还是算了吧,接过书,已是意兴阑珊,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看起来。
我注意打量这个海棠,嘴巴抿的紧紧的,难怪我问她什么都不肯说。而其他奴才们基本上不和我讲话,倒显得我很无趣了。
可是这无趣的日子却并不长。
我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仍然裹着厚厚的纱布,行动不便。下床全靠海棠搀扶着,而几日来,我便是连这小小的门都不曾走出去过。而今日海棠依旧是一言不发却扶着我走出了这扇我早就想打开的门。
突然有一种隐隐的预料,我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软塌上的人紧闭着眼睛,标准的满清把子头,皱纹已经到了遍地的程度,在我看来,倒是和网上流传的慈禧太后的照片有点像。只可惜她的穿着极为简单,不然我真的会以为我又穿到了光绪年间。然而,她断不会是太后,太后也不可能这么简简单单的,这屋子不大,光线也不好,我觉得老年人还是多晒晒太阳为好。可惜这话,我是不可能对她说的了。
我突然一个激灵,宫中这个年龄的除了太后还有谁?可是就是她的样子也绝对比太后要老上很多,苏麻喇姑!
我被我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个历史上伺奉了四代皇帝的传奇人物就在我面前!我几乎有瘫软的感觉,真是什么好事都被我撞上了啊!
“奴婢给苏麻喇姑请安。”我伏地。她睁开眼睛,我一抬头,正好对上,那双眼睛与她的年龄显然不符,简直是探照灯,一切谎言在她的目光之下无处遁形。我突然有想逃走的冲动,可这显然徒劳。
她不让我起来,我却感觉到好像有股热浪向我袭来,没有任何预兆,一波又一波。我开始计算时间,她到底打算让我跪多久?
“我虽早知皇上厚爱于你,饶是你不守宫规,胆大妄为也饶了你的罪过,更有甚者,假冒圣旨,私自出宫,按律是死罪一条,可是皇上却只打了你四十大板了事,便将你送到我这儿,你不过一介贱婢,打死也是活该,到此本就于理不合,可是皇上还是命人对你多加照料,你以为呢?”
她的声音昏昏沉沉的,仿佛从地窖里传出来一般,而语气却出奇的凌厉,不经她说,我还真不知道原来我还算运气的,康熙对我不赖。而她的问话却让我为难了,我以为?我还真的没有想过。
“奴婢谢皇上不杀之恩,纵是让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报答皇上的恩情。”话总得捡好的说吧?
“只怕是,不用上刀山下火海,你也未必愿意吧?”
“皇上有何吩咐?奴婢定当竭尽精力完成。”
“你…可愿意成为皇上的妃子?”
我如当头棒喝,千想万想,也想不到他打的竟是这算盘,这是康熙的意思还是苏麻喇姑的意思?我曾把康熙当作神一样的仰慕,只因他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千古一帝,我曾痴想过若他是我的父亲,睿智,沉稳…。。却从未想过做他的妃子!
“回苏麻喇姑的话,若是皇上有吩咐,便是拿了奴婢的命奴婢也未尝有半点怨言,只是唯有此奴婢断不能答应,苏麻喇姑明鉴!”我不住地磕头,我曾最讨厌下跪磕头,可到现在我才知道,在命运面前一切底线一切不可以都变成了可以。
“大胆!此事也是你可以决定的?你忘了你刚才说过什么?”
我不知哪里来的胆子,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道:“你们打也打了,跪也跪了,幽禁也幽禁了,什么混乱宫围大不敬的帽子也戴了,我都没有半句不甘,而今,就凭你们一句话,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皇上对我有不杀之恩,我纵是感激,也绝不会用这种方法,坦白了说,我忍也忍够了,今天,要杀要剐,随便你们!”
“好大的胆子,就凭你刚才的话,杀了你都不为过,还是,你根本以为我不敢杀你?”
“我宁可你杀了我,也不愿在这深宫中孤独终老!”
“甚好,如此我便成全了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几个上了年纪的宫女便端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来到了我面前,“喝了它。”冷冷的命令不带一点感情色彩,真不愧是孝庄太后的得力助手,在宫中生存的最佳法则就是,不带任何感情。我的神志这才有点清醒,我真的要喝下它吗,我真的甘心死掉吗?
“淮儿…………”有这么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我还没来得及回味,脑袋便被人强行按住,紧接着,一股温热的液体流入喉咙,我不再挣扎,本以为死也要像《非诚勿扰》里的香山一样,好歹也来个人生追悼会什么的,没想到到了节骨眼上却落得这么个下场……也罢,若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不会嫁给康熙的,这或许就是留给我最好的结果了吧?
“淮儿……。”眼前恍惚起来,仿佛充斥着万道金光,竟有飘飘欲仙的感觉,脑袋越来越模糊,眼睛却越来越清楚,“胤祥?”我伸手,却空无一物,他的眼神却充满了笑意,作出“淮儿”的嘴型,我却什么也听不到,我想走向他,他却冲我摇摇头,渐行渐远……。
“喂喂,醒醒你,醒醒!”恍惚中听到这样的声音,有人大力地推搡我,我在哪儿?该不会已经到了阎王殿了吧?我动了动,竟然还有知觉,我听人说死人是没有知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等我好不容易抬起,眼前没有我预料之中的黑白无常或是陶艺焦急的脸,而是一张陌生的,打满问号的脸。
“哈,醒了?”那人的嘴动了动,蹦出这几个字,难道我还没死?刚才那碗也不是毒药?看来苏麻喇姑到底还是放了我一马,我咽了咽口水,脱口而出:“你是谁?”她依旧奇怪地看着我,而我的耳朵里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我睁大了眼睛,突然坐了起来,她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差点摔倒,我听的到她的声音,却听不到我自己的声音,绝不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而是……我的嘴巴!我发不出声音了……苏麻喇姑放了我一马,却毒哑了我的嗓子,原来,活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第44章 四肢百骸
“你…。。你是哑巴?”眼前的女孩长了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细看还有密密麻麻的雀斑,一身粗布麻衣,毫无特点。而我却没有任何心思去搭理她,我是哑巴吗?我使劲摇摇头,继续咽口水,换来的却是一样的结果。我瘫坐在炕上,彻底放弃了。
我突然抓住她的衣衫,着急地做着嘴型:我在哪里?她被我弄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明白我的意思,答道:“你不知道?你不是犯了事儿才被押到这儿来的吗?这儿是辛者库呀!”
辛者库!
我脑子里的一根弦砰地炸开了,全身仿佛置身冰窖,我竟然被关到了这里,我再傻再笨也知道辛者库就是免费劳力所,皇宫里一切粗活烂活都是这儿包干的,就是从前我也未必吃得消这儿的活计,而现在,四十大板的伤痛还未好,身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上着浓浓的药,嗓子又发不了声,苏麻喇姑好狠的心,这简直是要我的命啊。
“呀,你们快来,她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方才贵公公送她来的时候可没说她是哑巴呀……”那女孩仿佛听到了什么重大新闻一样冲到外面大喊,不消片刻,两个与她相同打扮的女孩相继走了进来,站在她边上,一个手上还拿着块胀抹布,憋着嘴,目光在我身上游移扫射,两腿并的紧紧的,与鲁迅笔下的“圆规”十分相似。另一个胖了许多,五官仿佛集中在一个点上,个头不高,嘴巴一张一合:“呦,我道是哪个贵主儿来了,原来是个哑巴,不过人家可到底是内苑里来的,瞅瞅这穿的,和咱们就是不一样。”我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还是幽禁时候的衣服,那时有四阿哥和康熙的照拂,吃穿都是主子级别的,的确与她们的不一样,听她那酸溜溜的口气,也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什么善主。
“瞧你说的,还贵主儿呢,这宫里呀,哪个贵主儿的脚踏进这儿来过?除了那位…。。生下了八阿哥,现在倒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可现在这位呀,容我说一句,是落毛的凤凰还不如鸡呢!”圆规插话说。
她的话里句句带着刺儿,她说的那个应该就是良妃了,而她真正的目的却是借良妃来挖苦我,可惜她挖苦我也就算了,还偏偏把自己带了进去,落毛的凤凰不如鸡,不是明摆着说自己是鸡吗!
我现在着实没有心思和她们争论,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不停地交替出现康熙,苏麻喇姑,胤祥,四阿哥的脸,一切都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她们见我没什么反应,也失去了兴致,那雀斑妹临了看了我一眼道:“既然你和我们一个房间,那你就睡这儿吧。”她指了指左边,我暗暗好笑,这天底下还真是没有一个地方不是恃强凌弱的,就是弱的还可以欺负更弱的。左边的炕根本晒不到太阳,湿气又重,我想说话,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麻利地在左边的炕上一阵收拾,我还以为她这么好心帮我,原来左边的炕原来是她的,后来我才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本来这屋子还有一个人,前些日子因为冒犯了这儿的管事嬷嬷被弄到别处去了,他们说的别处我不知道是哪里,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来了却正好顶上她的位置,这雀斑原来叫做金铃,以前就经常受她们的欺负,睡的位置也是最不好的,现在走了一个又来了我这个哑巴,她正好把自己的位置推给我,我不禁冷笑,这就是皇宫,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弱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管事嬷嬷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的紧紧的,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看来在这儿呆的时间长,没几个人会有正常的样子,那么我呢?
“既然你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