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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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师灭祖-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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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不待我反应便转身走了,长发极其飘逸,背影极其销魂。

都十年了,你怎么还喜欢大晚上的放觉不睡去屋顶闲聊呐?美梦已被搅碎,认命吧,飞身掠上,他已坐在被月光镀了层白霜的黑瓦之上了。

十年前的子夜和十年后的子夜,有什么不同?是月光不同,还是微风?

苍老的永远是人心,而不是日子,对于一天天的光阴来说,每一次的晨曦乍起都是全新的。想到此处居然想笑,因为发现自己真是太他妈矫情了:“说,为什么老对我板着张臭脸?”

他拿侧脸回答我,而且纹丝不动。

“我认识的这个男人,有世上最丑陋的侧脸。”我阵阵狞笑。

“你……”他像是被戳到酸筋,猛地与我对视:“能不能检点一些,哪怕一些!”

我我我,我怎么不检点了?苍天啊,我于何时何地对何人不检点了?








第29章 第 29 章   疏疏一树五更寒



好好的石琰,就这么变得我都不认识了。没来由的冷淡,没来由的发怒,没来由的神经兮兮悲喜无常。今晚定要弄清其中原委,否则气受得平白无故,堪比窦娥姐姐。

“眼睛本就不大,瞪成这样,不怕眼珠子直接掉出来么。”

“你知不知道。”我试图告诉他一个很严肃很正经很不容置疑的事实:“评价一个女人的言行需要绝对负责任的态度和一颗公正的心!”

他看着我,突然沉默了。

“季大侠,真的没关系,我自己来——”脸侧到一边,模仿被季晨裹伤行为弄得不知所措的我,兴许不过瘾,又学我今日飞扑向大师兄怀抱的动作,捏着嗓子:“大师兄大师兄——”

毫无征兆的爆发,虽有丑化,但似乎还真有那么点儿惟妙惟肖?细细回想,自己还真就有过这些言行举止,这总不好一概否认。

可是,有谁下过不能有以上举动的命令?

“你知不知道。”尽力控制强调,不让其往高昂发展:“第一,你所说的两件事没有任何不检点之处;第二,检不检点轮不到你来评说。”

他的脸瞬时青了,莹莹发着绿光,咬牙切齿地:“那请问杜姑娘,什么是你所认为的不检点。”

“第一,我对此没有过研究和思考;第二,其实更没有必要与你在这里赏月,因为你根本不是来赏月的。”

“你也不是来陪我赏月的。”

我们的舌战要持续到何时?想拂袖而去,又怕今后局面更僵再无开解的机会,石琰这番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深得无怨无悔,深得日月无光,是要面子,还是要这个患难之交?咬了咬牙,再一次向伟大的友谊妥协。

几步坐回刚才的瓦片上,语重心长地:“我不是及笄之年了,石琰,虽然你都是为我着想……”

“我不是为你着想。”

“不要有叛逆心理……青春期都过了,何必呢。”

他皱起双眉,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我是为我们两人着想。”

有什么区别么?

冷不防打了一个喷嚏,夜间的寒气有时连内功也抵御不了。

一件长衣顺势加于我身,尚有余温。

“你到底想说什么?直到现在还透着古怪,不把打开天窗说亮话,过了今天我可再没耐心了。”

“嫁给我。”

“好。”

我们对视了有一刻钟。

要不是他逼人的目光,也不至于半响无语,其实我是被震住的,倒不是有意和他比试谁的眼神更犀利:“别玩了,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答应了?”他的眼睛里骤然放出两道金光。

“嘛?”

“婚期定在何时?还有很多需要准备,该如何办,都听你的。”

打住,打住,为何觉得一团乌云盘旋头顶,怪风阵阵,显然大雨将至。此处不宜久留,闪之为妙:“就要下雨了,咱们快点儿回吧。”

“你可是答应了的。”他坚定不移地看着我,沉声道。

雷公啊,你要劈我到几时,难道随便开个玩笑也有错吗?这家伙不也是随便开个玩笑吗?为什么瞬间假的就变成了真的,看样子还如假包换了?

世上再没这样一副认真的面孔,挚诚的眼神。

我开始哆嗦:“你不要吓我——”

“我不是在说鬼故事。”

“不掺假?”

“老大不小的了,不玩虚的。”

可不是老大不小的,最好的年华眼看就要过去,却没一个知心人相伴左右,曾经听说过一句戏文,叫做空把那韶华虚度花开终是败什么的,真是唱到人心坎上,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当场拒绝呢?

我们之间……有爱情吗?

其实爱与不爱,早已是张窗户纸,捅了,它是男女之情,不捅,永远的兄弟之义。两者都没有什么不好,喜欢和某个人在一起,本身就是件极其简单的事儿。

在没整理好这手乱牌之前,我选择落荒而逃。

逃到二师兄屋里,他居然听完我的苦恼后淡然一笑:“那就成亲呗。”

不得不膛目结舌。

紧走几步抓住他的衣领,前后摇晃:“这是我的终身大事知不知道,需要很慎重的知不知道,我的后半辈子都押在这里了知不知道,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知不知道?”

他像一只木偶般任凭蹂躏,脖子软得眼看就要折断,口中还一个劲哼唧。大清早的这家伙一定还没睡醒,才会如此轻松地替我指点迷津。

“醒醒吧醒醒吧,换做是你又该怎么办,成亲哪儿那么容易!”

“如果红娟答应嫁给我,高兴还来不及。”

为什么你就不能说点我想听的呢?只好自己替自己说了:“可是这一切来的太突然,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或者说这一天没那么快!他是个不错的人,看起来也甚是靠谱,可我们之间的感觉……三言两句真的很难说清。”

几个哈欠打完,他穿起长衣,悠然系着腰带:“简而言之,你就是不想从少女变成妇女。”

“果然精辟!”还是自家师兄贴心。

“但你已经二十三了。”

“那又如何。”

“从前也不是没有男人看上你,可你又抓住机会了么?”

“那些人没一个看得顺眼。”我抱屈:“你又不是不知道,除了俗气,还是俗气。”

其实也没有几个,都是和师父有来往的世家子弟或食客门生,若有精品又何须至今未嫁:“照你这么说,我和石琰很值得试一试喽?”

他闲闲地喝着碗里的粥,忽而抬头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嘛?”

“评价一下嘛。”他支着下巴,大眼睛眨巴眨巴的。

“不怎么样,玉树临风的外表下掩藏着一颗色彩斑斓的心。”

“莫要被我的表面蒙蔽,其实我很专一的。”他颇受伤地扶住额头,轻声道:“我这般出色的人物你都看不上,说明就算不和石琰凑合,你今后也因眼高于顶而孤独终老。”

咔!活活把我恶心走了。








第30章 第 30 章   莫笑生涯浑似梦



一路捂胃逃至花园,柳树旁望见大师兄。

他正练一套掌法,扶风顺水,轻若游丝,掌风所至周围的矮树却被吹歪了叶子,像被一股无形的风力撼动。掌法分八式,每一式包含八种变化,由变化衍生出又一个变化,生生不息,绵延不绝。这些年我已经很少见他出外练武,多数是密室修习内力,造诣同我和子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师父也曾下过数年之后他必将与自己比肩的断言。

“这套掌法没见你用过。”我坐在草地上,见他收势,笑道:“师父还有没传授给你的功夫?”

“自个儿瞎想出来的。”他擦擦脸上的热汗,这才瞥了我一眼,奇道:“你脸色不对呀。”

正惊异他委实进益非少,修为竟到自创武功路数的地步,闻言不禁摸脸,怎么不对啦?

“脸颊处两团可疑红晕,光可鉴人。”

几步来到水边,平静的水面上漂浮着一个女人春光乍现的脸,不看不知道,若是顶着这两朵红晕四处晃荡,岂不成了众人笑柄?救命啊,怎么会这样……

“你刚才,从子洛的屋里出来?”他笑容可掬。

“别胡思乱想,事物不可只看表面!”

“那内在是——”

“唉,本来也是要告诉你的,但你必须保证听完给我出一个靠谱的主意。”见他连连点头满口答应的样子,我缓缓道:“石琰他说,想和我成亲。”

他于是静默了。

这静默对我的打击是巨大的。

我们就这样坐在草地上,无声地看着每一片水纹荡漾而过,很久以后他才转过头来问:“你是觉得被求婚的感觉很开心,还是想到将来和他在一起由衷的快乐?”

“两者都使我快乐,更让我快乐的是幸福第一次如此清晰,太真切了,实实在在的立在眼前,甚至可以摸到。”

“看来你知道自己要什么,很多女人一辈子都不知道,所以她们吃了无数个闷亏而不自知。你们很般配,好好过日子吧。”他渐渐绽开笑容,显得那般和煦温暖。

“那你刚才为什么都不说话?”

“小师妹要嫁人啦,心中总有不舍。”继而皱起了眉:“我只是在想师父那关该怎么过。”

确是当前最重要也是最为棘手的问题,可身边两个最为亲近的人都赞同我们的结合,多少为虚无的胸腔中打足了底气。不巧的是师父一早公干去了,好不容易憋足的勇气尚未派上用场。

私事告一段落,就忙公事吧,岑静自从来到陆府一直要求见裴炎光一面,可这要求因涉及到裴炎光的安全,故未曾答允,眼看刑部归案的日子临近,裴炎光囚禁于陆府的时日不长,与人方便一下亦无伤大雅。

小院里的小屋依然作为密室的入口,想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和石琰一起通过收徒考验,他还狠狠踩伤了我的手,往事不堪回首啊,谁能想到如今我们不是竞争对手而是携手共度余生。

身旁的岑静对这个普通的小院儿甚是质疑:“你说这里有机关?”

“不要触碰任何一样东西,跟在我身后,看到奇怪的事也不要惊叫。”

看到奇怪的事,你的第一反应还是会惊叫,岑静惊呼之后连退几步,刚好退出门槛之外。她在跟前儿我还不好出手,裴鹏和一个手提单刀的长脸男子架着裴炎光从箱中纵跃而下,男子的刀柄上刻着复杂的纹饰,应该是彭鹏的那位堂哥,也是茶水铺中石琰的手下败将。

“今后行走江湖千万记得,别得罪鬼刀门的人。”给岑静一个手势,暗示她先走并通知其他人:“因为你们实在太执着了。”

“我堂弟说杜姑娘诡计多端,不知不觉就会上了你的当,我看也是。你和我们磨嘴皮子,是在等救兵吧。”不怎么地道的汉话。

杀了我再出去,无论如何也需要时间,相比动武,我当然更喜欢谈判。

“放下裴炎光,你们毫发无伤的离开。”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世上有种钱是不能拿的,那便是断头钱。”

“姓裴的在我们手里。”

“两位不妨弄死他,也好同归于尽。”

二人果然显得有些迟疑。

半响,彭鹏恢复彬彬有礼的样子:“我们已经卷入这场是非,无法全身而退,今日杀裴炎光是死,不杀,这条命迟早也是贺大人的,倒落了个鬼刀门办事不利的名声,杜姑娘,对不住了。”

想法透彻,言行也很一致,堂兄手中单刀翻转。

岑静也不知有没有领会我的意思,凭她的速度,就算领会又要多久才能跑到子洛那儿,今日除了硬拼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拔剑,剑尖直指彭鹏双目。

阳光从小窗中长驱直入,折射在平滑如镜的剑身上发出炫目的光芒,非常短暂的刺痛,眼前也会黑暗那么一瞬,某天不经意间发现的损招却用在了这里。彭鹏的反应一如所料,无法抗拒瞬间失明以至于瞬间失神,剑尖触碰到他的眼皮,绝佳的机会却被堂兄的飞身来救打破了。

一手夺过裴炎光,发现他气息平稳,只是被人点了穴,略微心安。

“我就说这两个小子占不着便宜。”邵子洛在左边门框旁鼓掌。

“通常与师妹为敌,不死就算赚了。”于然在右边门框边颔首。

都去死,来了还不帮忙,倒袖手旁观说起风凉话!

“三对二,是不是有点儿缺德?”

“不告而取更缺德吧。”

两位师兄自顾自地商量完毕,招呼我一声便往外走。彭鹏弟兄二人亦不愿在小屋里做困兽之斗,人质已失,不如出去痛痛快快打一场。屋里顿时剩下我和不省人事的裴炎光,正好白初初飘然进屋:“我的地盘,交给我好了。”仓促道了谢,转身和师兄们并肩战斗去了。








第31章 第 31 章   十一年前梦一场



“这似乎是我们三人第一次联手。”于然颇有感触。

听着甚有意义,内心也颇激动。邵子洛都开始跃跃欲试了。

隐约间,不易察觉的,忽然有些不安,看了看身旁的师兄们,又望了望对峙中的鬼刀兄弟,这股感觉似乎不是冲着眼前的对阵而来。一直以来我都侥幸于贺青云只派了一队人马刺杀裴炎光,无疑他们是刺客中的翘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怎么了?”子洛诧在我身后询问,话音中满是诧异。

顾不上回头,更顾不上解释,飞奔至小院,绚烂的阳光下小屋四周沉静而安详,看来是我多虑了,陆府的防卫想来堪称森严,调虎离山也得有进来的本事。

推开木门,裴炎光坐在平时那把木椅上,以背示人,笔直的后背上多出一道冷光。那是一把剑的剑尖。

长剑骤地从身体里拔出,血光一现,腥气扑面而来。

裴炎光依然纹丝不动地坐着,你会诧异于他是如何使自己死得那么四平八稳。凶手很满意自己的杰作,比死人还要四平八稳地垂下长剑,等待血水渐渐滴落。

“是你?”眼前这个人,仿佛很陌生。

“是我。”石琰点头。

角落中一团白色的影子,静静趴伏于地,脸色却比衣衫还要苍白,像是受了某种内伤。他虚弱地笑了笑,亦同样用这虚弱的笑容迎接到来的剑光。石琰一面挡住我的攻势,一面回头喝道:“别杀他!”

还是没能救下白初初,重伤之后奄奄一息,又被一剑穿吼,顿时血染白衣。

“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拼死抵抗,差点儿坏了我们的事。”石琰身旁的男人留着漂亮的胡子,神情很是冷峻:“你的心未免太软,这样的人通常死得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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