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灯录第一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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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灯录第一部(上)-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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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今……确实也无法再做出任何其他的定论来了。
就这么撤?就这么不了了之?
江湖四大世家经此决定联手出来重新摆平一下江湖事,正渊盟也就中间调和一下。
现在的结果就是,戎冷决定带自家这边正渊盟的先走,该回哪儿回哪儿,另外派人部署南疆和中原的交接地带。
苏卫南宫三家正好在这里,可以商谈一下,如果愿意重新四家出来携手相助,那也就差一个公孙家还没沟通了。
戎冷让逄荔留在卫家附近,也告诉了客栈的具体位置给其他几个人,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既然卫家这边没甚么事,戎冷就带其他人回去和老冯商量下,边境那边到底怎么办最好。苏家也表示既然老爷子都跟冯老通过信了,日后再出甚么事,也不会袖手旁观,由他们日后再去找公孙家沟通,以及争取四大家族各自分出一些势力来,在中原境内搜寻一下有没有异常的状况,毕竟毒巫也突然死了这么多,对对方来说,也定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作者有话要说:
、第59章 卷三 江湖情,卫臻(二十八)
薛黎陷自戎冷板上钉钉一样的定下这个结论后,就一直有点提不起兴头来。他还是对后山尸体当着他的面消失的那次耿耿于怀。
直到要班师回城了,薛黎陷瞅见那辆大马车,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要整苏提灯来着,於是心情才稍微好了点。 
这一次,除了我还就不让别人送你回去了!鸦敷继续扛着轮椅先回去,你不是有钱么,这一趟爷就还非得要二百五十两黄金作报酬才送你回去!
书南一开始也有心跟着队伍走,结果想起逄荔原先那天偷偷拉他交代的冯老给的事,就找了个借口也先走了。
苏提灯原本还有意打算路上多跟书南问几句话,见他那么着急要走,却也没过多挽留,只是提到了请客那一说,书南也应下了。
戎冷一开始打算自己骑马走的,可看到苏提灯那么豪华的大马车时,也犹豫了。
只不过薛黎陷可没犹豫,为甚么南宫家的到现在还没走啊……
几乎是未等苏提灯坐稳,薛黎陷踹了马屁股一脚就驾车颠颠的远去了。
因为之前有他自己的床褥撩在卫家,不舍得再累鸦敷了,他原本打算放车上去的,反正地方够。
绿奴先把先生扶到车上,就掉头回去拖那个拆分的大床板和床褥了,回来一看就傻眼了……车呢?!
戎冷一看倒挺乐呵,想了半天,自己也雇了辆马车,他和绿奴坐着走了,至于柳妙妙嘛,早自个儿跑没影了,不过她答应了会回正渊盟,那丫头,虽然喜欢乱跑但是一定守信,戎冷也就不管了。
马车一路几乎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前行,苏提灯在里面直觉被颠的七晕八素的,他这几天才恢复的好了点,自己走路甚么的也不会多无力了,这下可好,又觉得自己那本就备受折磨的身子骨彻底的断裂开重缝合上了似的,稀里咣当的,脑子里也一团浆糊。
「薛,薛黎陷……你慢点。」
「要多慢?」
「暂时平安无事不是么?你很急着回去么?如果不急,就请你按正常马车的速度来驾驶好么?!」
听着内里苏提灯那略显抓狂的声音,薛掌柜在马车外笑的一脸和煦,「喂,苏善人,你得先答应给我二百五十两黄金,我才给你好好驾车啊,不然我白驾一趟,你还坑了我,那多使不得。」
薛黎陷此刻虽然面上淡定,其实内心也怕南宫家的追过来,毕竟他临行前可是得到了南宫彩一堆小礼物,吓得他一样也没敢留,逃也似的跑了,他是真记不得曾经在哪里遇见过她了,也不觉得自己这么个糙人能做出甚么感天动地的事儿让人家姑娘记了那么多年……
他现在已经不年轻了,甚至很多辈分比他小的连孩子都有了。
在卫家的时候不是没去逗过那卫二的孩子,薛黎陷看了就俩字——羡慕。
羡慕的要死咧!
薛黎陷放缓了马车的速度,这马车一平静的踏着稳定的节拍行驶起来,自己也在其上跟着晃悠晃悠的就容易想些心事。
路两边小野花开的正旺,放眼过去全是青青红红黄黄绿绿蓝蓝五颜六色纷织的一片,真心惹人眼,也让人心情舒畅。
可是舒畅的同时,也容易勾起人回念往事的心绪来。
随手揪了个路边草叼嘴里衔起来,薛黎陷伸长了两条大长腿叠架在马屁股上,双手叠在脑后垫着门框,就开始想啊,如果自己没有走他老爹这仍旧忠心为国为家为民这条路,他是不是也早就和他最心爱的姑娘一起躲个僻静小地儿结婚生子白头到老去了。
可是再转念一想,为了能让他的姑娘这辈子都实现这安稳的幸福,他还真得要在这名为正义的道路上奔波下去,没有回头,无法回头。
中原南疆局势一拉即起,如今……
就差一个巧妙的燃机。
苏提灯在车里缓了大半天终于缓出口气去,下意识的抬手准备接个茶盏过来润润嗓子,手空愣愣的伸出半天也不见的有绿奴回应,苏提灯环顾了马车一周,这才重重的捏了几下眉心,吐了一口混浊的气出去。
「薛掌柜,你难道没发现少了个人吗?」
「绿奴被冷爷带走啦,你就放心吧,稳妥妥的我们回去了,他们肯定比我们早到。就考虑你的身体情况走的这个龟速,估计够他们一个来回打挺。」
苏提灯自动忽略薛黎陷后面讽刺的话语,想了半天,终于自己慢腾腾的移到了桌子边去。
薛黎陷原本驾车正悠哉着呢,突然就觉得帘子被掀开了,还正好蒙到了自个儿脸上,鼓起腮帮子猛吹一口吹开帘子,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截苍白的手臂,手骨,手骨里正稳当当的提着一个墨黑的茶壶。
这人的指甲很好看。
这人的手指很好看。
嗯……就是瘦,不然应该肤质细腻,剥了炖汤定然也味道极鲜美……
薛黎陷甩开脑子里这个玩笑的想法,「有何贵干啊,苏善人?」
「用你内力热开它。」
「好说,百两银子一次,如何?」
苏提灯冷笑,笑的咬牙切齿,「薛掌柜是穷疯了吗?」
「我怕苏善人钱太多花不完。」
薛黎陷乖乖接过,不再磕牙打屁,麻溜的热了之后,自个儿单手捏着壶嘴倒还回去的,还特意把壶把手竖起来了,「小心烫。」
薛黎陷这纯粹是习惯使然,在自己的济善堂,他有时也会这么偷工减料的喝喝热水,甚至对所有人,他都会有这样的友好关心,很多年下来,他自己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不曾留意。
比如说薛黎陷看苏提灯接过去了,把帘子放下了,就自顾自重新恢复原来二大爷的架势想他自己的事情去了。
可里面提着茶壶呆呆的放到桌面上的苏提灯,却继续发愣下去了。
沉瑟从不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关心,因为沉瑟和自己几乎都是公子爷,这种时候太少,一般都是别人伺候他们两个。
绿奴和鸦敷也不会对自己有这样的关心,因为他们一定会在能烫到自己之前给自己做妥当了,确保放到自己手里的,是温度适合入口合适的好茶。
月娘……苏提灯轻微摇头笑了笑,她能记得自己是她的夫君,那就足够让他开心了,哪里还敢奢求其他的。
就算他十岁以前在中原的日子,那也是公子一般的生活,起居生活有人照料,且完美无缺不会有被挑剔的缺点所在,一直都很妥当。
也恰是因为被服饰的很妥当,所以他从来没有听人跟他说过一句面上的关心话。
因为他看起来,已经被服侍着活的很好了,压根就不该有其他的需求。
马车「哒哒哒」的声音还在稳稳且缓缓的行进着,当苏提灯想到要喝这壶茶的时候,才发现那壶茶早已凉透了。
掀开窗帘往外望去,残阳一线天,晕红如血,有过往惊鸿如掠影,瞬息而逝,一如过往二十六年。
苏提灯轻微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对着天边无声的勾了勾唇角。
作者有话要说:
、第60章 卷三 江湖情,卫臻(二十九)
因了苏提灯那小弱身子骨,因了害怕被南宫家的姑娘追上,薛黎陷一面驾着马车往尽量平稳的地方走,一面选的也尽是些僻静小路。
这路子还是他很早很早之前来卫家蹲点的几次记着的,大概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不知道路有没有被铲平,还在不在。
所幸一路放眼望去所见的景象还能跟记忆里的模样重叠起来,薛掌柜抬头打量了一眼夜色,轻轻一扯马头,直奔着右侧的密林内去了。
苏提灯原本正百无聊赖的在马车内拿着茶杯盖撩着茶水面上的浮叶玩,还没拨弄几下就叫突如其来的停车差点晃了一身的茶水,只不过好在他扣的够快,因此也只是溅湿了手腕而已。
薛黎陷也被那突如其来的清脆之声给吓着了,下意识就直接掀了帘子去看看他是不是撞甚么利器上了,恰好第一眼就跟苏提灯略微皱眉回望过来的眼神对上了。
对方那眉目如画的脸上只刻着一句话——真糟心。
薛黎陷也觉得挺糟心的,但还是明智的表达出他现在的疑问,「想饿肚子吗?」
「这是哪儿?」
「不想饿肚子的话下车,找吃的。」
「你有病吧。」
「走不走?」薛黎陷挑眉,从车辕上跳下来了,一面负手大大咧咧的往前走去,一面唉声叹气道,「这周围常有甚么野物出没,苏善人要是自己在车里待稳了,那可要记得把火种点上,别叫奇怪的东西近了身啊。」
苏提灯维持着半掀开帘子的架势对四周望了一阵,後来索性提着灯笼站到了车门旁,抬头看了看月色,又看了看四周纯粹是无法辨认出身处何地的密林,不由得有些郁闷,「薛黎陷,你甚么意思?」
薛黎陷此时也没走太远,闻言站住了,拿出一副地痞无赖的架势,掏了掏耳朵,「是担心你身子骨的问题才走的这么慢好不好,走得慢自然回去的也慢,这样还不许我抄个近路啊?」
「我是说,你停在这里是甚么意思?」
薛掌柜乐了,「苏善人,你不用进食的么?」
夜色浓重下看不清苏善人的表情,只有幽蓝色的灯盏映衬着他一张苍白的脸,苏提灯又仔细的打量了这周围许久,紧了紧衣袍,冷声反问,「你觉得这里会有吃的?」
「我已经闻到食物的味道了。」薛黎陷躬身去捡了几个石子,内心却在腹诽,要不是担心眼前这人的死活,他现在几乎都吃上饭了,而且,听着动静,貌似是三只獐子,有口福啊~
咦……要跑远……
「苏提灯,你下来啊,跟着我好歹往前走几步,你说这荒郊野外的我能真把你一人扔在这么豪华的大马车里故意招贼么?前面有野味,你施舍一下吧,高抬贵脚,跟着我往前走几步成不成?」
神情悲悯的苏善人再度看了一下四周,虽然内心有些小疑惑,想了想,还是单手撑着车辕慢吞吞的提着灯笼下车向薛黎陷走去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前行了数十步的距离,薛黎陷就起手把石子给弹出去了,苏提灯侧倚在一棵大树旁等着看笑话,毕竟他可是甚么回应的声响都没听到。
薛黎陷也是一愣,心说怎么回事,自己还有失误的时候不成?
赶忙准备往前几步看看,却觉腰间突然叫人拽住了。
几乎与此同时,身后传来苏提灯的声音,「别回头。」
暗夜的笼罩下,那是一条枯枝桠一般的手指,拽住了薛黎陷的腰带,而苏提灯那同样苍白的如同手骨一般的手指,也稳稳的搭在那枯枝的手上。
幽蓝盏的灯笼映的苏提灯脸色阴晴不定,却映不出那拽住薛黎陷腰带的不知是人还是鬼的东西。
薛黎陷有点小诧异,那东西近身的时候他察觉到了,只不过他刚想用内力震开的时候,没想到苏提灯也把手搭上来了,这样他就不敢随意泄内力了,万一误伤着他就不好了。
苏提灯没有看向那人的方向,反而是回头望了几眼,尔后淡声道,「银银。」
银银得令后,迅疾的从他垂下拿灯笼的右手袖子里钻出来,尔后急速绕过苏提灯的腰间缠到了他的左手上,略微张开了嘴巴,露出尖牙来,在苏提灯的手背上轻轻一磕。
在苏提灯还未来得及反手将血液蹭到那枯枝一般的手上时,那不人不鬼的东西就开始挣扎起来。
倒是薛黎陷没回头,但反手替苏提灯拉住了那个想跑的家伙。
只不过薛黎陷一手刚扯住,心说这他娘的跟老树皮一样的东西是甚么,还未及细细感受下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很清晰的感觉,手中一瞬间甚么都空了,尔后有微风拂过,带了些沙砾的质感。
这个感觉,他曾记得,就在那夜,他和苏提灯柳妙妙一起验尸的时候。
「苏提灯……」
「你可以回头了。」
苏提灯若无其事的擦干净手上那丁点血迹,尔后又回头朝马车那个方位看了看,心下默默叹了口气。
到底是谁,能把时间把握的这么好,每次在自己刚刚洗脱嫌疑的时候,就给自己再次扣上了屎盆子。
不多一分不晚一秒,真晦气。
「刚刚是甚么?」
「蛊师爱养的一些东西,不打紧,都是些没用的废物。而且那蛊师也不在附近,有可能是那个蛊物自己跑出来了,或者被主人丢了。」苏提灯说完这句话,就紧蹙了下眉头,尔后语气温和但声音冷清的侧低头道,「你别缠我那么紧,小生不会把你弃了的。」
薛黎陷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只见苏提灯袖口处一截鲜红的蛇信晃啊晃的。
「小生只会把你卖了的,毕竟你比那些没用又恶心的蛊物,要贵重的很。」
薛黎陷挑眉,银银的舌头不动了,仔细借着苏提灯的那盏灯笼看了看,发现银银是整条蛇都直挺挺的黏在了苏提灯手背上,一动不动的躺尸了。
「那么……刚才搭在我腰上的那个东西呢?」
「叫我渡化了。」
「甚么意思?」
「就是叫我杀了。和江湖人杀人似的。我们蛊师称呼处死蛊物,为渡化。」
薛黎陷了然的点点头,往前继续走,一面在心里想着还能不能碰见刚才的几只獐子,一面漫不经心道,「那么尸体呢?」
苏提灯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闻言笑了,「有的蛊物的尸首就是一片树叶,或者一粒石子,有的蛊物是本身的模样。所以,不一定每个蛊物都有他们原来的尸体的。就好比我的蛇魄,虽然它现在抻直了跟我的手臂一样长,实际上,它如果被渡化了,大概就是一支发簪的长度。」
薛黎陷原本想下意识的回头看看银银的表情,可一想到刚才那风中带来的沙砾质感,整个人又有点说不出的烦闷。
是先前那两次丢后山尸体的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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