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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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儿-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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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好汉,可手下留情啊!小的只是个小商人,身上无财无宝,只有这么一车大米啊……」
小奴亦是吓得面无血色,哆哆嗦嗦地躲在米商身后。
「米留下,身上的财物也交出来,爷爷高兴了,就饶你们一命!」大汉脸上挂着疤,满脸横肉,十分吓人,说着就晃了晃手里的刀子。
米商立刻卸下包袱,将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抖了出来。那强盗还不满意,来抢小奴怀里的包袱。
那可是她仅有的积蓄了,若是被抢了去,她孤身一人一无所长,日后可怎么活命?
「不要抢我的东西,我只是个小女孩,什么也没有。」小奴死死拽着不松手,两边使力,包袱被扯开,几件衣服和饰品散落一地。
「妈的,臭丫头!」强盗一脚将她踹倒,捡起一枚闪闪发亮的耳饰,「是个好东西,能卖不少钱吧?」
「不要抢我的耳饰!」小奴疯了般地扑过去,那是子轩少爷送给她的,她虽然不能戴,但亦是珍惜。
米商和伙计交了东西后就落荒而逃,小奴又被踹倒,立刻有人上来将她按住。
「老大,你看这小妞儿长得挺漂亮的。」一人嘿嘿一笑,黑黑的爪子摸上小奴的脸,笑得一脸淫邪猥琐。
为首那人这才睁眼瞧着小奴,果然十分美丽,若是卖到青楼里,能赚不少钱吧?
小奴呜呜哭着,感到那只乌黑油腻的爪子从脸颊滑到胸口,自然明白那人心中的念头,不由得阵阵恶心,同时一股尖锐的悔意钻上心头。
若是她被这几人玷污了去,还不如咬舌自尽。
子轩少爷、子轩少爷,你在哪里啊?小奴被人欺负了……
「老大,不如把这小妞带回去,我们兄弟有日子没乐和了。」说着就去扯小奴的衣服,小奴拚命挣扎起来,躲闪不过,一口咬在对方的手上,上下牙关一点也不留力气。
那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提刀就要来砍小奴。为首的见状,提脚把他踹翻,怒喝:「不要出人命了!」
小奴才知道这伙强盗只抢劫,不杀人。
领头的上下打量着小奴,心想这么瘦的丫头,怕是玩玩就死了,就是不死也残了,莫不如直接送到青楼卖个好价钱。
领头对着另外几人挥了挥手,示意带走,这一路就带到云城里。
「就这么个货色,你跟我要两百两?」老鸨儿吐出个瓜子皮,余光睨着地上的小人儿,脸上的粉簌簌地往下落。
小奴双手被捆,低垂着脑袋。这一路没少挨打挨骂,进城后就被那伙强盗卖给了人口贩子,她一路上都抵死不从,冲撞后不免伤了脸面,此刻青一块紫一块,大大的有碍观瞻。
人口贩子掰起小奴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您瞧这细皮嫩肉的,多俊的姑娘,已经快成形了,还有这身段,是块当花魁的料,莫说两百两银子,就是两干两、两万两,妈妈你不过几年的功夫也都赚回来了。」
老鸨儿遂仔细端看起小奴的样貌,自然是无可挑剔,且看这动作举止,还有身上透着股灵秀气质,便知是个好胚子,若自己不买,难免被别的花楼抢了先。
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成交,交了银子正要领人,哪知小奴忽然奋起反抗,一头撞在老鸨儿的肚子上,起来又往地上撞去。
她生平最鄙视妓子,就是死也不要沦落青楼!
「反了,反了!快把她给我按住!」老鸨儿鬼嚎起来,立时有两个大汉将小奴制住。老鸨儿一掌甩在小奴脸上,打得她两眼冒金星。「死丫头,落入老娘的手里,还敢来这套?莫说你这个小丫头,就是皇帝老儿封的贞洁烈女,老娘也能给她调教成荡妇,带走!」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做妓女,我不做妓女!」小奴又哭又喊,凄烈到了极点。如果日后要做妓女被千人枕、万人尝,她还不如留在子轩少爷身边,老老实实地做个暖床丫头。
这个时候,她倒是想起齐子轩的好来了!
那些人当真不手软,拳头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没几下就把小奴打晕过去。
齐府管家捧着个小盒,匆匆地往简风居而去。
「少爷,这是当铺里发现的。」将小盒打开递到少爷面前,齐子轩看了眼里面的东西,随即愣住,脑中空茫茫地缓不过劲来。
是一对由银丝和细晶绞成的树叶形耳饰,这是小奴十二岁那年他送给她的,小奴因为对金针过敏而收藏了起来。




第九章

这几日他疯了一样地寻找她的下落,却在自己当铺里无意中找到这个,这说明了小奴是带着这副耳饰离开的。
她为什么会带着这副耳饰?
「你说,这是从哪来的?」他抬眼看着管家,眉间蹙了一团冰雪。
「是小的无意中在当铺里发现的,掌柜说是日前有人典当来的。小的还记得这是齐家银楼工匠的手笔,未曾上架销售,所以只此一件,后来少爷拿去送了小奴,小的还有些印象,所以特意拿来给少爷看。」
只此一件,所以印象深刻。
齐子轩推开管家,转身来到屋内,打开小奴的柜子,里面有几件衣服,但也明显少了好几件,她少得可怜的几件首饰也都不翼而飞,还有几匹上好的布料。
失窃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小奴自己带走的。
齐子轩只觉从头到脚都被冰水浇了个透,站定了不动,许久之后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奔入室内,将墙角的青瓷釉花瓶推倒,花瓶哗啦碎了一地,他急切地拿起锦囊里的钥匙,打开床边木几里的箱子。
管家在旁看得惊心,只见少爷的脸色由白转为惨白,先是震惊,再是失落、伤心、愤怒,甚至有些……恨。
没有!小奴偷走了自己的卖身契,逃走了!
齐子轩恨得牙痒痒,他的小奴竟然是自己跑的?!

枉费他对她这么担惊受怕、牵肠挂肚,他对她这么好,她都不领情、不稀罕,也许,她还在背后嘲笑他的多情丑态。
「齐小奴!」从牙缝里挤出那三个字,仿佛恨不得将这个名字给咬烂了,齐子轩心里好恨哪!
愤怒到了极致,他反倒轻笑起来,如一朵雪莲在冰雪中悠然绽放。「跑?入了齐府,生死都是齐府的,看你能跑到哪去?管家!」
管家神情一凛,只觉得少爷的笑容说不出的吓人,他在齐府管事这么多年,几乎是看着齐子轩长大,还从没有见过他这么冰冷的样子。
齐子轩幽幽说道:「根据这枚耳钉,顺着往上查,相信不是难事,有了消息,要第一时间禀告。」
小奴醒来的时候,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四面墙壁上挂了许多物什,鞭子、锁链、钤铛、玉器什么的,且大小粗细各异,看起来甚为恐怖。
旁边坐了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也是刚刚醒来,抱着双膝满睑恐惧地看着四周,小奴这时反而镇定了下来。
老鸨儿带人进屋,瞪了小奴一眼,却是先来到她旁边的女孩面前,尖声尖气地问:「怎么样,想通了吗?学是不学?」
那女孩忽然仰起头大叫:「我死也不学!」
老鸨儿面色一厉,怒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爷儿们,来招呼她!」
她身后的彪形大汉立刻上前捉住女孩的身子,几下便摆平了她的挣扎,将她扒得一丝不挂,绑在屋内一个木质的架子上。木架呈大字形,女孩两腿被岔开绑住,开得很大,姿态羞耻而毫无遮掩。
一个男人用什么东西夹住了女孩胸前两颗红艳的果实,又拿着羽毛在她身上搔痒,另一个则手执毛笔刷,手中捧着不知装了什么膏体的小罐子,用毛笔蘸满后往女孩的腿心抹去。
不多时,女孩面带红潮,哼哼唧唧地开始扭动身体,她嘴里塞了个木球,用麻线连在耳上。
小奴知道她是情动了,眼前骇人的景象令她无端想起了和齐子轩的缠绵。只见几个男人分别玩弄女孩的身体,却偏偏不去触碰敏感的腿心。
似乎是有意表演,接下来,鞭子、蜡烛、昆虫甚至蛇,都一一招呼到女孩的身上。老鸨儿只是在一旁坐着,饮着清茶,恰然自得,小奴则蜷缩在角落里,呜呜咽咽地哭着。
当女孩再也忍受不住地晕死过去,老鸨儿命人将她卸下来,不着寸缕地丢在地上,毒辣的目光落在小奴身上。
「怎么样,好看吗?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刚才那些自然就不必受了,可你要是给脸不要脸,老娘自有毒上百倍干倍的招式收拾你!」
小奴吓怕了,猛地扑到老鸨儿的脚边,声泪俱下地哭求道:「我听话,我保证听话,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没想到是这么一副软骨头,老鸨儿倒是一愣,有些不信,随即又放下心。进了她翠芳楼,还有出去的道理吗?若是能让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诳了,不是枉费她在风月场上混了这么多年?
见小奴两手抱住肩膀,身子瑟瑟发抖,说不出的纤细可怜,老鸨儿细细瞧着她的姿态,虽然矮小稚嫩,身姿却窈窕娇媚,楚楚动人,忽然开口问道:「难道你不是雏儿?」
闻言,小奴瑟缩了一下,低头不语,粉唇已经咬得苍白。
老鸨儿见她默认,气得七窍生烟,扬手一个耳光将小奴打趴到地上,浓妆艳抹的脸上挤出各种狰狞的表情。
「好啊,老娘花了两百两,就买了你这只破鞋!」两百两能买多少个清秀可人的黄花姑娘啊?没想买了只破鞋,青楼女子初夜最是值钱,这不知白白损失了多少银子。
要怪只能怪自己眼拙……谁能想到这么小的女孩就破了身?
小奴倒在地上嘤嘤地哭了起来,老鸨儿上前一把扯开她的衣服,看见白皙温润的身体上还有些青紫的伤痕,愤愤地道:「等伤好了就给我接客,要是敢耍花样,看老娘拧了你的脑袋!」
本来想好好调教一番,让她做几年清官扬扬名,再卖了初夜狠狠捞上一笔,这下全完了!既然如此,莫不如早些让她赚回本钱。
说完便领着那几个汉子扬长而去,小奴边哭边将衣服整理好,方才惨遭蹂躏的女孩还没有醒来。
她越想越是惊心,难道日后真的要做妓女,陪各种男人睡觉?
这种事她是死都不愿的,可若真叫她去死,她又确实不敢。方才老鸨儿威胁她,她想也没有想就屈服了,连一点点的风骨气节都没有。
这么一瞬,小奴觉得世界好生昏暗。
月升月落,同屋的女孩一直没有清醒,第二日清晨,老鸨儿又来了,这次带了两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姊姊。
小奴拽了拽老鸨儿衣角,指了指身边的女孩。「嬷嬷,她发烧了。」
她冥思苦想了一个晚上,这里看似松懈,其实有大汉守在屋子外面,不可能逃走。她最好还是装得乖乖的,降低老鸨儿的警戒心,毕竟,就算想跑,也得先出了这间屋子再说。
老鸨儿眯着眼睛想了想,大约是觉得这女孩还可以再调教,便叫人将她扛了出去,临走前又见小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招了招手。「你也出来吧!」
小奴乖乖地跟了出去,外面是一间荒凉的后院,她一路跟在老鸨儿的身后低头小心观察,四面围墙高大,没有攀爬的可能,院子前是一栋三层的四角楼,漆红灰瓦,延伸出的阁子上挂着粉红的纱帐,颜色崭新又艳丽。
青楼稍显冷清,老鸨儿带着小奴来到楼里,推进一间昏暗简陋的屋子里。「看你还算老实,这几天就先修养,然后开始接客,我听你嗓子不错,可会唱曲?」
小奴点点头,可心里马上就后悔了。
老鸨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那你明天就开始上合唱曲儿好了,要是有人点你,就给我去陪,别以为有伤就可以不接客,告诉你,有些客人还就是好这口,像你这般的女娃,还能卖个好价钱呢!」
小奴低着头,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后悔得肠子都打结了,但为了「逃跑大计」,只得顺从地点了点头。
是夜,华灯初上,云城繁华,车水马龙,花月春风正好时,明月在碧湖中落下一片碎影。
两日一夜的时间,小奴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便被迫拉去登台。
大堂内丝竹管弦、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老鸨儿命人将小奴收拾干净,拽到了大堂里,推上台之前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警告道:「想想你之前那丫头,若是敢给老娘砸场子,老娘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小奴吓得面无血色,脚下踉跄,摇摇晃晃地上了台,一边用手一个劲儿地拉着肩头的纱料。
这是老鸨儿给她的衣裳,纤薄透明,抹胸压得极低,露出大片的白皙脖颈和胸膛,她一生从未穿过如此暴露的衣衫,此刻简直羞愤欲死。
老鸭儿眼光极刁,特意没有给她上厚妆,露出细致矫嫩的底色,明艳中又不失清纯,妩媚中又带着一份娇弱,自一上台,便有无数的眼睛落在她的身子上。
这么娇小又可爱的人儿,像是万紫千红中一朵素雅的杜鹃,引人向往采撷。
小奴站在台上,感到那些男人留恋贪婪的目光仿佛能够透过衣衫直接看到她的身体,更像豺狼虎豹过上了美味的猎物,下一刻就要扑上来,撕裂她的衣衫和皮肉,将她拆卸入腹。
乐师架起琵琶,长指在琴弦上扫过,打出连串的清音。她打了个哆嗦,在老鸨儿恶狠狠的目光下开口咿咿呀呀地唱起来——
「飞雪尽,春红凌乱,二月芳菲至,枝头红桃承雨露,美人挽珠帘,珠帘玉落销魂误……」
声音很小,尾音轻颤,但是清脆悦耳,宛如山涧泉水淙淙流淌,小奴双眸含泪,心头又是伤感、又是羞愤,在众人眼中却成了风情特别的娇羞魅惑。
这么楚楚可怜的小人儿,可真是引人疼爱呢!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有人甚至高呼:「小美人儿,下来啊……」
一曲未了,已经有好几个人找老鸨儿点了小奴,老鸨儿笑得合不拢嘴,扭着屁股走上台。
「我说各位爷儿们,这可是我们翠芳楼新来的蕊蕊,初次登台,还算是个新手,以后就在翠芳楼常驻了,按照规矩,今晚价高者得。」
「蕊蕊」是老鸨儿给小奴起的花名,其实按照青楼的规矩,姑娘的初夜才出来喊价,可老鸨儿总想着赚上一笔,方才已经说明她是个「新手」,便是明言并非处子,价钱自然不会太高,不过是走个形式,反正只此一次。
但这小美人实在惹人心痒,老鸨儿话音一落,便听有人喊道:「我出一百两,这小妞儿今晚夜包了。」
小奴心里一抖,终于没忍住,哭了起来,可惜没人在意。
「一百五十两。」
「一百七十两。」
「两百两。」
听着众人一个个加价,小奴的心像是落进了无底洞,几百张明灯的光芒洒落在她身上,像是一场冰冷急促的暴雨。
谁能救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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