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靖雅本就未消退的红脸,此时更红了,现在这样实在太危险。想爬也澡盆,却被他抱住动弹不得,背靠着他的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强硬。借着酒劲,索性装糊涂,大喊小鱼,快给她拿米酒来。
赫连齐万没想到,喝了酒之后的她,能聒躁成这样,真是太吵了,在她还在喊着米酒时,手掌扶起她的脸,对着她的嘴唇就吻了下去。
苏靖雅呜呜地想叫又叫不出来,想挣扎却被她抱着,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堕落了,竟然轻易地就被赫连齐撩拔起来,他就是一个勇士,向着她疯狂而勇猛地掠夺着,直到将炙热再次喷洒在她的腹部,才结束这一切。
等赫连齐收拾妥当后,苏靖雅酒也醒了。
她枕着他的臂弯,手指似无意地抚弄着他结实的胸肌,假借着酒醉,呵呵地笑着:“赫连齐,你对我这么有兴趣,你去打仗要怎么办?把我带去吧。”
赫连齐轻笑:“上战场哪能带着女人?”
苏靖雅又咯咯地笑着:“怎么不行?你是主帅,谁敢反对?”
他坚定地:“不行,别任性。”
苏靖雅哼的一声假装生气:“人家说喜欢一个人,便要对她千依百顺。”
他转头正眼看着她,勾唇一笑:“除了这个。”
苏靖雅又哼地一声,娇声道:“带我去嘛,我还没见过打仗的呢。”
赫连齐环抱着她,明知她在做戏,却甘之如饴陪她演:“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苏靖雅脸色一沉,转身背对着他:“不理你了,讨厌。”
赫连齐往她身后靠,继续环抱着:“人家说打是亲骂是爱,你这是爱上我了?担心我?”
苏靖雅身子一僵,沉痛地闭上眼,声音却温柔如水:“是啊,我担心你,希望第一时间能知道你的消息。”
赫连齐眸中露出痛色,拧紧了眉:“你放心,我知道你在家等着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们怎么像在说着生离的事,苏靖雅眼眶一热,心里竟微微地刺痛,她竟然有些害怕,她在怕什么?是怕他无法兑现刚才说的话?还是怕他会将昭定国踏为平地?
心中慌乱不已,戏都做不下去,转身面对着他:“赫连齐,如果你真的攻入昭定国,我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不要屠杀。”
赫连齐深遂的眼神看着她,抬手抚摸着她的耳垂:“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屠杀你家乡的人。”顿了一会,他又问:“你可有担心过我的安危?我要听心里话。”
、082 戎装
苏靖雅看着赫连齐那灼灼的眼神,心里有些难过,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肯定?自己不愿承认。否定?他明天就要出征,是不是会影响他的心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会考虑到他的感受了?
赫连齐看她许久不曾回答,嗤笑一声,把她的头枕到自己手臂上:“睡吧。”竟然真的闭上眼睛睡觉。
床帐外的烛火渐渐熄灭,屋里陷入一片黑暗,酒醒后的苏靖雅毫无睡意,撑起身子看着赫连齐,他轻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着他此时的样子,想到他要离开许久,竟然觉得有些不舍,难道她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
食指虚描着他脸上的线条,宽阔的额头,稍突的眉骨,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这嘴唇刚才还亲吻过她,脑子一热,俯下身轻碰了一下他温热柔软的嘴唇,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后很快地离开。幸好他已经睡着,有些赌气地再次躺下转身背对着他,却没看到赫连齐弯起的嘴角。
天未亮,赫连齐便起身,他刚一坐起来,苏靖雅也醒了,她睁着迷蒙的眼看着他的背影:“你要起床了?”
赫连齐转过身,对着她的额头轻吻了一下:“把你吵醒了?卯时过就得出发,本王要先入宫一趟,你继续睡吧。”
苏靖雅摇摇头:“我答应过王妃要一起送你的。”
赫连齐一怔,抬眉轻笑,捏了捏她的脸。
走出采菊苑,苏靖雅才发现原来大家都起来了,一派忙碌的景象,不禁有些脸红,原来她就是一个外人从未融入过这里,她也从未想过要真正融入。
赫连齐并未发现苏靖雅的心不在焉,牵着她来到饭厅,早饭已经准备好,全嬷嬷已经在旁边候着了,咄罗玉儿也迎了上来:“齐哥,靖雅,快来用早饭。”
赫连齐点点头,牵着苏靖雅坐下,看向咄罗玉儿,似开玩笑般:“玉儿真是贤内助。”顺手夹了一酱肘花给苏靖雅。
咄罗玉儿笑:“齐哥说笑了,我算得了什么?将来靖雅肯定会做得更好。”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靖雅抬头看着咄罗玉儿那温柔的笑脸,不自然地笑了笑:“王妃才是对我说笑了。”她还想着要回家去的呢,做什么赫连齐的贤内助,可刚听到玉儿是贤内助时,她的心又莫名一紧。
咄罗玉儿还想开口,却听到赫连齐轻咳,又给她夹了个馒头:“吃饭。”
赫连齐吃得很快,不一会便先行离开,随从小五跟在他身后,不到两刻钟,赫连齐一身盔甲出现在苏靖雅面前。
她从未见过他着戎装的样子,一身银灰色的盔甲,穿在身上恰到好处,威风凛凛竟不足以形容他,头发盘成髻梳在头顶,一圈黑色的布条绑在额头上,精神又整洁。这样子的赫连齐竟让苏靖雅的心漏了一拍,心底一颤,竟然有些转不开眼。
赫连齐看着她那呆呆的样子,温柔一笑,走过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轻声说:“本王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苏靖雅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看呆了,忙低下头掩饰,轻点了点头。
赫连齐又转头看向咄罗玉儿:“玉儿。”
不需要他说完,咄罗玉儿点点头:“齐哥,你放心,这里一切有我。”
赫连齐点点头,放开苏靖雅,转身朝大门口走去,小五抱着他的头盔和配剑,跟在他身后。
、083 分别
苏靖雅跟着咄罗玉儿身后来到大门口,贺拔哲,尉迟先生以及当初拦截她商队的护卫,全部在马下列队站着。
所有人都着银灰色的盔甲,黑色劲装,眼神凛冽,一看到赫连齐从王府出来,他们的右手同时握成拳,手指对着心脏,将拳头放在心脏位置,同时对着赫连齐弯下腰,动作队列都很整齐,足以证明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苏靖雅没见过行这种礼的,有些疑惑地看向咄罗玉儿,咄罗玉儿小声在她耳边说:“这是属下对主帅表示誓死追随的军礼。”
赫连齐扫视了一遍在他面前仍弯着腰的兵将,轻点了头,极具威严的嗓音大声说道:“众将士辛苦了。”
以贺拔哲为首的将士们异口同声大声道:“忠诚。”随后所有人放下拳头,目视前方笔挺地站着,这气势便足以威慑敌人。
苏靖雅虽然没见过别的军队,但她仍记得赫连齐的军队在初次见面时,便将杨萧带队的精锐部队打得落花流水,如今他们要对付的便是昭定国,她不知道昭定国有多少胜算,只知道赫连齐绝对是不好对付的。
赫连齐转身看向咄罗玉儿和苏靖雅,抿着嘴唇一笑:“你们在家要好好的。”
咄罗玉儿调皮一笑:“齐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的。”
赫连齐点点头,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再看向苏靖雅,温声道:“你也要好好的,本王不会屠杀昭定国的国民,你放心。”
这句话竟然让苏靖雅眼眶发热,微笑着说:“你一定要说到做到。”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他笑,虽然只是浅浅的一个微笑,却已经能让他满足,赫连齐嘴角的笑意扩大,将她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本王一诺千金。”只紧紧抱了一下便放开了她。
赫连齐接过小五手中的头盔,将它戴上,抬手捏了捏苏靖雅的脸,自从她长胖些之后,他便很喜欢捏她,笑了笑:“我走了。”接过小五手中的配剑,转身便骑上了那匹全身黑亮的骏马,身后的兵将们也同时上了马。
赫连齐将配剑插在马鞍侧边,手握缰绳,回头再看了一眼苏靖雅和咄罗玉儿,转头一夹马肚,带着身后一队勇士朝皇宫的方向飞驰而去。
苏靖雅看着赫连齐的身影,竟然觉得有些不舍,心里突然似被掏空了,空落落的无所适从。
咄罗玉儿也带着不舍的眼神看着赫连齐离去,搭上苏靖雅的手臂:“齐哥进宫面圣,卯时过才会从宫中出来,随后大部队应该会在辰时过一会才经过城楼,我们一会到城楼去等。”
苏靖雅和咄罗玉儿在王府里有些坐立难安,没话找话地随意聊着,好不容易卯时过半,便坐马车赶往城楼。今天因为是荣王爷的军队要出城,通往城楼的大道早已经被封,不允许人马通过,大道的两旁全是送别的百姓们。
咄罗玉儿向守着街道的士兵亮出荣王妃令牌,马上有将领过来恭敬地将她们带到城楼上。城楼里已经有好多送别亲人的家属,他们见到咄罗玉儿,都恭敬地喊了一声“荣王妃”,咄罗玉儿微笑着点头,苏靖雅跟在她身后竟然有些不是滋味。
这是苏靖雅第一次上到这个高大的城楼,从高处往下看,竟然有些腿发软,这么高,一会能看得清赫连齐吗?
旁边的家属们有一茬没一茬地在聊着,苏靖雅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听他们在聊些什么,这半个多时辰她竟然像过了一天这么长,终于听到城楼下骚动的声音,大家都在喊着荣王爷千岁,荣王爷必胜。
、084 面具
大家都面向城内的方向,听到这此起彼伏的声音,苏靖雅心里激动又紧张,手心竟微微出汗,蜿蜒绵亘的队伍,缓缓地向出城的方向走来,最前面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黑亮的骏马,身着盔甲,定睛一看,他的脸上竟然戴着獠牙面具,这是谁?
苏靖雅又仔细看了一遍领头的那几个将领,却依然看不见赫连齐,她不解地看向咄罗玉儿:“王爷在哪里?”
咄罗玉儿疑惑地看向苏靖雅,突然才想起,她并不了解赫连齐的过往,拉着她看向队伍,手指着带面具的人:“他就是王爷。”
苏靖雅震惊地瞪大了眼,更不解地看向咄罗玉儿,正想发问,她却紧了紧握着的手,苏靖雅会意,便不再说话,只专心看着城楼下戴着面具的人,实在无法联想到他便是时常带着笑意的赫连齐,可看他身下的那匹马,那确实是他的坐骑。
城楼下的百姓们依然在高呼着必胜,赫连齐直视着前方,始终没有转头看一眼两边的百姓,苏靖雅甚至能想像得到他此时冰冷的眼神,百姓们对他寄予厚望,这么多人的儿子都跟着他出去,谁都想平安归来,他的压力应该会很大吧。
赫连齐很快就出了城门,苏靖雅他们又转向出城方向,一群人看着亲人的背影潸然泪下,互相安慰着。离别的愁绪也影响了苏靖雅,一阵心酸,虽然到现在还认为自己恨着赫连齐,但毕竟是相处久了的人,如果万一他受伤了或者死了,那她的恨要何处安放?
眨眨眼转移了视线,却见咄罗玉儿也在拭着泪,被她一感染,苏靖雅竟然又忍不住心里发涩,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感觉压下,她不要为与他的分别而难过,他可是去攻打她家乡的人,再一次提醒自己。
苏靖雅在城楼上看着赫连齐带着队伍依然在缓慢地走着,可既然走得再慢,也会有走完的时候,队伍越走越远,赫连齐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在最后一列士兵走出城门之后,前面的队伍便策马奔腾了起来,速度明显加快,很快便汇成一个点。
这下亲人们的心情彻底失落了,互相扶着,安慰着,慢慢地走下城楼。苏靖雅和咄罗玉儿的脸色也不甚好看,两人也不说话,只随着大家往下走去。
坐在马车上好一会,苏靖雅才想起面具的事,咄罗玉儿心情仍有些沉重,却也耐心地回答:“你可知道王爷十三四岁便上战场?”
苏靖雅想了想,摇摇头:“我不知道。”
咄罗玉儿继续说:“当时王爷年纪最小,长相秀气,敌军总是先对付他,幸亏他一身武艺过硬,否则怕是早死了。之后,皇上便要王爷领兵作战,第一次亲自领兵,他被人羞辱,说他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居然也有资格带兵,连带着把皇上先皇都嘲笑了一番,那一仗自然是打输了。后来他便给自己弄了个獠牙面具,让敌人看不到他的真实样貌,这个面具果然起到了震慑敌人的作用,没人再敢看轻他,而他也凭着出奇的战术战无不胜。”
苏靖雅疑惑:“可他现在已经不是个孩子了,为何还要面具。”
“其实我也问过齐哥,他只说他不想让敌人知道他的样子,这样更方便于行事。”咄罗玉儿解释着。
原来如此,难怪他一个北夏国的荣王到过昭定国,看过秋山红叶,吃过江南菜,不知道他在昭定国还干过些什么?苏靖雅扶额轻叹,连主帅的面不到,即使他不亲自上战场指挥,敌人也不知道啊。
、085 联合
苏靖雅想着便把这个疑问说了出来,却听咄罗玉儿轻笑着说:“如今这个面具是皇上御赐的,精钢所制,只遮住脸的下半部,且它是可以跟王爷的专属头盔相扣的,能保护面部和颈部,最主要的是透气,一点也不会影响打仗。所以王爷是不能随意模仿的。”
苏靖雅恍然:“那就是除了北夏国的人,其他国家的人就算见过王爷也不知道是他了?”
咄罗玉儿点头:“几乎可以这么说,但就算王爷在国内的时候,也是很少露面,基本上就到军营和皇宫,所以知道他真面目的人应该不多。”
低调成这样,难怪李瀚为了刺杀他要故意接近咄罗玉儿,做为他身边的人,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赫连齐不在王府的日子,开始前几天苏靖雅觉得清静不少,没人拌嘴吵架,也不用时不时地防着他靠近,虽然她防也防不住。她每天的心情都很好,跟咄罗玉儿聊天,给小鱼讲昭定国的风土人情,讲家乡的美食,然后品尝赫连齐请的江南厨子的手艺,再评点一番。
空闲时还陪咄罗玉儿出去外面闲逛,当然还是带着一群护卫,百姓们依然对荣王妃恭敬有加,时间久了她也不在意了,玉儿确实是赫连齐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偶尔有点失落,但这失落并不影响她的心情。
可日子一久竟然开始觉得无聊,居然会想起与他吵架拌嘴的时候,她被气得七窍生烟,而他却依然能淡然一笑,这时才想起与他的每次争吵,他其实都是让着她的,他确实如玉儿所说的,似乎很在意她,突然有种被宠溺的感觉,心里闪过一丝甜蜜。
这感觉让她心底突然慌乱,她怎么会这样想?果然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