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杨萧视如珍宝,倾尽全力要保护的女子,在赫连齐的眼中竟然是一个奴隶,杨萧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后悔当初答应苏靖雅让她代父出行。
赫连齐继续无情地说:“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当我的奴隶总比当你的女人强,一个男人若连他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她沦为奴隶,这个男人早该自刎谢罪。”
、009 杀他
赫连齐的话字字敲打着杨萧的心,暗淡的眼神看着苏靖雅,自己将她视如珍宝又如何,终究是无力护她周全,还要让她跟着受辱。
苏靖雅却气愤难平,赫连齐这样说在她看来就是在挑拨,若不是他,他们何至于如此狼狈?她跳起来冲向他,举着双手要把他推倒:“你这个大恶人,我杀了你。”
可苏靖雅还未碰到赫连齐,他单手便抓住苏靖雅的手,随后一旋转,将她的右手反剪在身后,冷笑:“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能杀得了我吗?”往前一推便放开了她。
苏靖雅一个踉跄,往前走了几步后便站定,足见赫连齐并没有用力推她,可苏靖雅在气头上,哪里有思考的能力,转过身举着拳又想朝他奔去。
杨萧虚弱地喊:“雅儿,不要。”苏靖雅从来都不是冲动的人,怎么会如此失控。
就苏靖雅快要奔到赫连齐身前时,赫连齐从右袖中甩出一把匕首,左手一把抓住苏靖雅的手,将她翻转环在怀里,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
“不要。”杨萧真怕赫连齐就这么解决了苏靖雅,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苏靖雅一怔,他的动作快得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抓在手,还被抱在怀里,他的脸贴在苏靖雅的耳根部,男性的气息充斥着鼻腔,苏靖雅下意识往侧边躲。
匕首对着她,是要杀了她吗?苏靖雅缓缓闭上眼睛:“杀了我,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杀了你为他们报仇。”
赫连齐轻笑:“这么想杀了我?我就给你个机会。”说完把匕首放在苏靖雅的右手中,把她旋转再一推,她便定定地站在他跟前。
苏靖雅低头看着手上还带着他的体温的匕首,有些茫然,却听到他说:“用这匕首来刺我,若你能刺中我,无论生死,我便放你和他离开,若不能,那你便一辈子当我的奴隶。”
苏靖雅一惊,这是给机会杀他?转头看一眼杨萧,再转过头面对赫连齐:“若我不能刺中你,我愿意留下,那他呢?请你放了他。”
赫连齐眯着眼,勾唇一笑:“放不放他得看你的表现,伺候得我开心了,我便放了他,否则免谈。”
苏靖雅低头沉默,这是一次机会,若能刺中他,那她与杨萧便自由,若刺不中,最不济也是她留下来,杨萧还是有希望能获得自由,值得一拼。再看了一眼杨萧,后者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再抬头时,苏靖雅的眼神变得坚定,坚毅,且充满杀气,紧握着匕首,想起杨萧教的招式,向前一跨步往赫连齐左胸刺去。
三脚猫跟高手过招最大的特点是,三脚猫左扑右刺,不但近不了高手的身,自己还能摔个狗啃泥。
现在的苏靖雅便是脸朝下摔趴在泥地上,灰头土脸的,她咬咬牙捡起匕首爬起来,再刺,这回赫连齐不再只用脚对付她了,伸出左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转一拧,苏靖雅吃痛“啊”的一声,匕首随即掉落。他再用脚一扫,苏靖雅再次结实地坐在地上,痛得半天爬不起来。
赫连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问:“怎样,还来吗?”
、010 进攻
赫连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问:“怎样,还来吗?”
来,当然还要来,只是再来也打不过,苏靖雅随即耍起无赖:“我一天没吃饭,没力气,肯定打不过你,你让我吃饱了再来。”
赫连齐低眸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好。”
今夜月色正浓,秋风习习,赫连齐心情似乎很好,一众兵将围在篝火前吃着烤肉,谈天说地,喧哗之声不绝于耳。
苏靖雅自小有所耳闻,北方胡人强悍,野蛮,嗜血,无肉不欢且只吃生肉,无酒不乐,酒后必行淫乐之事,多人享用一个女人,可今夜所见,赫连齐及其手下将士们围在篝火前吃着烤熟的肉,而最奇怪的是,他们全部喝马奶茶,没有一个人喝酒的。
苏靖雅本来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落了下来,可不喝酒并不表示不会为难她在这唯一的女人,因为这些将士们时不时说出的一些不雅笑话,让她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而赫连齐却只笑而不语。苏靖雅在腹中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个人模狗样的,着实是衣冠禽兽。
苏靖雅坐在赫连齐的边身,她心里边骂着,边挂念着杨萧,给赫连齐倒茶切肉都显得漫不经心。趁着赫连齐转头跟贺拔哲说话的空档,苏靖雅将一只鸡腿用手绢包好藏进怀里。
苏靖雅藏好后有些心虚地看了看四周,大家都在聊天说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暗自松了一小口气。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小动作不偏不倚地落入一个中年男子眼中。
尉迟蒙野微微一笑,开口道:“王爷,此时大家也都吃饱喝足,不知道你与这位苏姑娘的打赌是否可以继续进行?”
赫连齐转向说话之人,嘴角一抽似笑非笑:“尉迟先生真是好记性。”
尉迟蒙野笑着说:“属下等只是好久没见过王爷大显身手而已。”
此话一出,别说赫连齐,就连苏靖雅脸上都不好看,赫连齐的身手用来对付她简直是大材小用,甚至可以说杀她这只鸡却用上了牛刀。
再次来到铁笼前的空地上,杨萧休息了一阵,似乎体力也正在恢复,传言都说赫连齐残忍嗜杀,此刻他紧盯着苏靖雅,很想劝她放弃,可苏靖雅似乎铁了心要再拼一次。
苏靖雅与赫连齐面对面站着,她再次摆出进攻的姿势,手上还是握着他那把做工别致的匕首,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举起匕首便向他刺去。
现在是吃饱喝足了,也就更有力气了,可是打架过招光有力气是没有用的,苏靖雅每一次都刺向赫连齐的重要部位,可每一次都被他轻松闪过,他似乎只是在逗她玩,只闪避却不进攻。
一攻一躲,如此过了大半个时辰,苏靖雅一次次地在做无用功,且消耗了大量体力。又一次扑空,围观的将士们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苏靖雅心中那一团小焰火渐渐烧成熊熊烈火,此时她也不管什么礼仪了,只要能刺中他便行,于是一改刚才的策略,直冲他的下腹部。
只是苏靖雅似乎不了解,男子有多在意自己的老二,断手断脚都不能断老二。只见她还未碰到赫连齐的衣服下摆,他便一个转身,脚再一勾,苏靖雅又摔个背朝天,而胸前的那块鸡腿正好被她压着,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又一次引起哄堂大笑,可这次是尉迟蒙野带头笑的。
赫连齐自认为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看到苏靖雅摔得眼泪都流出来,却又不像作假,皱着眉盯着她看。
苏靖雅咬着牙慢慢地站起来,透过泪眼看着向杨萧,只见他一脸紧张心疼的表情,捂着胸口,抹了一把脸,再愤而转向赫连齐,摆好姿势再次进攻。
、011 出逃
苏靖雅不知道被摔了多少次,只知道全身上下都是疼,藏在怀里的鸡腿早就已经摔飞出去了,她当然并没有看到赫连齐看到鸡腿时那怪异的表情,此时她仍趴在地上,努力地想爬起来,却力不从心。
赫连齐从未见过如此顽强的女子,屡战屡败却又屡败屡战,他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十三岁上战场,十五岁便带兵,作为主帅他不能叫苦,不能喊疼,就算是摔倒受伤了也要自己站起来,十七年来刀光剑影,杀人无数,他的心早已经冰冷麻木。
赫连齐冷眼看着趴在地上的苏靖雅,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幼稚可笑愚蠢,可这个愚蠢可笑之人却让他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紧握着双拳,将心中的那一丝涟漪狠狠抛开,讥笑:“如今你该认输了吧,哼。”随后甩着冰冷的脸转身离去。
围观的士兵也陆续散开,只有尉迟蒙野嘴角含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看着仍趴在地上的女子,又转头看了看那冰冷的背影,笑容逐渐加深。
“靖雅,你没事吧。”杨萧担忧的声音响起来。
苏靖雅转个身仰躺着,虽然全身上下的伤痕都是被摔的,但真的是又痛又累,刚刚吃的那些食物全部消耗掉了,本留给杨萧的鸡腿也不知道飞哪去了,叹了口气:“萧哥,为什么我以前只顾着学经商,却不好好练功夫?”
杨萧轻笑:“雅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别自责,我们再想办法逃出去。”
苏靖雅勉强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笑了笑:“无论我做什么,你都觉得好。”
杨萧微微一笑,便闭上眼睛,被折腾了这么久,他也累了。
苏靖雅走过去靠着笼子坐了下来,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死去的同胞们,心里一阵难受,现在她与杨萧仍被困在这里,不知道那个魔鬼会不会哪天不高兴了便将他们杀了。
想着想着,苏靖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北方的天气早晚差别很大,苏靖雅是被冻醒的,睁开眼睛却见兵将们在集合,似乎有什么紧急任务似的,不一会集合完成的兵将们便打马奔驰而去,领头的仍然是赫连齐。
赫连齐这一走,抽掉了大半的兵力,苏靖雅心中一阵狂喜,真没想到这么快便有机会逃走,和杨萧对视了一眼,了然的笑了笑,可低头一看这被锁着的铁笼子,苏靖雅又愁了,哪里能找得到钥匙。
杨萧示意苏靖雅头靠过来,从她的发髻上抽出一根小发簪,苏靖雅很快便明白他要做什么了,转头扫视着剩余的士兵,发现他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盹,果然主帅不在,他们的警觉性都降低了。
听到轻轻的“咯嗒”一声,铁锁已经被打开,苏靖雅掩不住脸上的笑意。杨萧轻轻地打开门小心翼翼地爬出来,再把簪子插回苏靖雅头上。
从军营出来,他们走了大半天,进入密集的树林里,一路没有半个追兵,简直顺利得不可思议,杨萧被苏靖雅搀扶着,一边走一边想,以赫连齐治军的手段,他的手下不可能这么大意的,为什么他们会走得这么顺利?
此时已经过了中午,但密林里的树木太高,投到地面的仅是微弱的阳光,两人走得气喘吁吁,苏靖雅扶着杨萧坐下:“萧哥,我们被抓来的时候有经过这里吗?”
“不知道,我也被打晕过去了,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他们的营帐里了,然后就被审问了。”杨萧略显无奈,赫连齐将他们带过来时都把他们打晕,这里极有可能是他的秘密营地,看来今天要走出这片密林有点困难。
、012 失败
杨萧与苏靖雅万想不到,两人只不过靠着树干休息了一会,醒来却被狼群围了一圈,苏靖雅挥舞着一根树枝,手却在发着抖,杨萧却是赤手空拳。狼群瞪着蓝色的眼睛,不时发出一阵阵骇人的狼嚎,并不急着攻击,似乎在召集同伴,只把他们困住,杨萧与苏靖雅进退不得。
待赫连齐从祁燕山剿灭了强盗赶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如今这副情景。
赫连齐勾唇一笑,一个残兵,一个女人,他倒要看看这两人怎么击退狼群。
目露凶光的狼群在感觉到赫连齐在附近之后,很快便发动进攻,杨萧陡手击退了好几只狼,又要顾着苏靖雅,被狼抓伤了好几处,苏靖雅被杨萧护着,虽然毫毛无伤,却早已经被吓得不止地尖叫。
而狼群看到杨萧如此凶猛,便朝他集中过来,他才是它们最好的猎物。
杨萧的体力渐渐不支,他推着苏靖雅爬上树:“快上去,别管我了。”
贺拔哲有些看不下去:“王爷,真的不救他们?”
赫连齐冷笑却不回答。
杨萧与苏靖雅推搡着,又一匹狼奔了过来,苏靖雅尖叫一声,便要推开杨萧,而杨萧却始终站在苏靖雅身前。
看到这一幕,赫连齐突然心中一紧,紧握着双拳,他不明白为何会突然一阵心慌,只是下意识地吹响一声口哨,狼群便慢慢地停止攻击,狼王朝着赫连齐奔来,赫连齐就像抚摸一只狗似的抚摸着狼王的头,随后狼王带着狼群转身往林子深处离开。
杨萧和苏靖雅看到赫连齐与狼王的亲密动作,便明白狼王原是他所养,难怪他的手下不担心他们逃跑,原来有这么厉害的护林军在此。
杨萧扶着苏靖雅的肩膀,在看到狼群离开之后,体力终于不支,身子一歪便晕了过去。
苏靖雅着急地想扶起杨萧,却被他带着也摔倒在地,又渴又饿又累,杨萧还伤得这么重,抱又抱不起。
贺拔哲率先向他们走去,伸出脚踢了踢杨萧,回头跟赫连齐报告:“王爷,他晕了。”
赫连齐走近看了眼苏靖雅又看了眼杨萧,只说了句带走,便骑马离开。
苏靖雅看着赫连齐的背影,早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她竟然被气得也晕了过去。
苏靖雅再次醒来时又是在营帐,只是不再是赫连齐的营帐,逃了一天一夜,她又被抓了回来,可杨萧呢?
跳下床往外奔去,四处寻找着杨萧,到操练场上,却见赫连齐冰冷着脸,站在高台上,底下是一群脱了上衣,被鞭打着的人,是昨晚守夜的士兵。
只听见赫连齐大声说:“我的队里从不要废物,既然你们不知道何为军令,认不清谁是主帅,那你们也不需要再留在此地,处置完到前线去。”
赫连齐走下台,便看到站在远处的苏靖雅,转开视线,尉迟蒙野迎了上来,小声说道:“王爷,放走苏姑娘是我作的主。”
赫连齐冷眸转向尉迟蒙野:“尉迟先生,你当真以为本王是不敢动你么?”
尉迟蒙野却不正面回答:“王爷,这样的日子你还要过多久?”
赫连齐冷哼:“尉迟先生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尉迟先生目送着赫连齐,无可奈何摇摇头,微叹一声。
、013 劝降
苏靖雅看着赫连齐越走越远,直走到一个有四个护卫把守的营帐内,撩起帐门便走了进去,苏靖雅想追过去,却被尉迟先生挡住。
苏靖雅皱皱眉:“尉迟先生为何挡我去路?”
尉迟蒙野微微一笑:“苏姑娘担心杨公子伤势?”
苏靖雅仍看着赫连齐离开的方向。
尉迟蒙野继续说:“杨公子伤势危重,这里条件简陋,若不尽快送到上京寻找良医,只怕时日无多。”
苏靖雅听到此话,脚下一软,勉强站住,有些茫然看着尉迟蒙野:“尉迟先生这是何意?”
尉迟蒙野严肃地说:“有能力送杨公子出去救治的,只有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