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边的任务结束就回来了。”
“何医生,四少……”小哨兵的眸中涌出悲伤。
“我知道,他会没事的。”何以宁安慰的笑了笑,他一个人的事情,可牵扯的是整个部队的心。
“对,他一定会没事的。”小哨兵挺直了背,打了个军礼,“何医生,快进去吧。”
“木头,你跟我一起住他后面的小院吧。”
“不用了,我去住家属楼。”
“也好。”
向宇转身离开,何以宁回到他们曾经的小院,大黄听见声音,警惕的扬起脖子,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味儿,它一个高从地上蹿起来,迎着何以宁的方向,高兴的直摆尾巴。
何以宁跟门口的警卫打过招呼,蹲下来摸摸大黄,“大黄,乖。”
大黄跟在她的后面进了屋,它没有人类之间的爱恨情仇,它的心思只是林子那头的小母狗,它单纯快乐,永远没有烦恼。
何以宁脱下棉袄,坐在床头,回到这里,心头满满的都是思念。
这是他们曾经解开心结,相亲相爱的地方,这里有他睡过的床铺,有他用过的茶杯,有他穿过的衣服,所有的一切都带着他的味道,她抱着他的枕头,闻着枕头上属于他的青橄榄的味道,如相思扣,一丝一丝的盘入她的心,紧紧的捆住了她的所有思念。
“何以宁。”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而霸道的声音,就像他一千遍一万遍呼唤她时的样子。
何以宁慌张的从枕头中抬起头,“顾念西。”
她将枕头一扔,跳下床,大黄也急忙跟了上去。
她跑到厨房里,桌子上是放得整整齐齐的碗筷,还有一包没有开封的方便面,孤孤单单的躺在料理台上,仿佛在等着它的主人。
“顾念西,别捉迷藏了。”
她又急忙拉开洗漱间的门,镜子中映着她苍白的脸色和无神的眸子,他的浴袍干干净净的挂在墙上,下面放着他的拖鞋,因为她曾经在这里住过,所以也有她的一双,一大一小整齐的排在门口。
他用过的牙刷,他用过的杯子,他用过的剃须刀……
一切的一切都带着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他们的回忆。
她顺着门板慢慢的蹲下来,用手抚摸着他的拖鞋,跟她的是一对,蓝色和粉色的,他有时候不穿鞋就光着脚在地板上走,然后用脚踹她的屁股,“何以宁,猪。”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耳边甚至还有他的声音,他们的欢声笑语,可是他已经不在了。
她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所有的悲伤和委屈,所有的思念和怨恨都在此刻如洪流迸发,她不是何坚强,她想他,发了疯一样的想,她担心他,掏空心肺的难过,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办,他在那样冰冷的一个地方,无助,彷徨。
她放声大哭,怀里抱着他的拖鞋,就像抱着他一样。
她的顾念西,她的顾念西……
大黄露出哀伤的表情,紧紧的靠着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人一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相偎相依,品尝悲伤。
何以宁哭到累了,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她告诉自己,在救出他之前,这是最后一次哭,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再掉眼泪,她不是何坚强也要变成何坚强,不管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她一定要救出他,这是她心中不倒的信念。
她洗了把脸,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脱掉扔进洗衣机,然后穿着他的浴袍,太大太长,她不得不挽起袖子,下摆几乎拖到了地上。
她拿起他的牙刷,挤上牙膏,用他的杯子刷牙,用他的毛巾擦脸,甚至还学着他的样子用他的剃须刀慢慢的刮过下巴。
现在何以宁就是顾念西,他们是一个人,只是那个顾念西暂时沉睡了,她需要去把他叫起来。
洗漱完,她钻进他的被子,让他的味道盈满周遭,感觉着他从背后温暖的拥抱,双手紧紧攥着被角。
顾念西,让我梦见你吧!
结果,她没有做梦。
清晨醒来,何以宁来到顾念西的办公室,希望能找到一些对他有利的证据,哪怕法庭对质,赢得胜利微忽其微,但她不相信顾震亭真的就可以一手遮天,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正义的存在。
远远的,她看见许多大兵围在办公室前,场面仿佛失了控。
关键的水壶
远远的,她看见许多大兵围在办公室前,场面仿佛失了控。
王经伟站在人前,正大声的说着什么,可是大兵们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涌,此时此刻,早已没有什么军纪军规,他们只想知道他们四少的情况。
“我们要联名上书。”
“我们要出庭作证。”
“兄弟们,实在不行,我们就去监狱里把四少劫出来。”
“对,劫狱。”
眼见着场面越来越乱,群情激愤,王经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忽听一道并不算响亮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大家冷静一下。”
声音不大,但是中气十足,望向稳步走来的人,人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何医生。”
大家都知道,她不但是军队的军医更是四少的妻子,她现在出现在这里,那是不是就说明四少没事了。
“何医生,四少怎么样了?”
“对啊,快告诉我们吧,我们都急死了。”
何以宁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站到众人面前。
此刻的她,一身飒爽的军装,眉宇间有着不输于男儿的英气,眼中的坚定在缓缓蔓延。
“我知道大家都很担心你们的军长,但是现在,大家能做的不是联名上书更不是劫狱,顾念西被冤枉,对方一定具有强大的实力,就算我们联名上书,不等递上就会被半途扣押了,再说劫狱,就算成功把他救了出来,那么他的冤案又有谁来洗涮,他岂不是要一辈子背负这样耻辱的罪名,他是军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身上带有污点。”何以宁扫了众人一眼,“大家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想着怎样去把他救出来,而是应该加大力度打击那些可恶的毒枭,我们要让外人看清楚,我们瞳鸟在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依然是一只雷霆猛击的神鸟,依然会让那些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我们把瞳鸟打理的井井有条,顾念西出来的时候,这就是我们送给他的礼物。”
一番话没有铿锵有力的表达,没有煽情感动的词语,可是句句都说进了大家的心坎,众人相视一眼,刚才激昂的情绪已经慢慢平复了下来,最先说话的是耿健,“何医生说得对,我们做一些不明智的举动,只会为四少雪上加霜,那些毒枭可能早就收到了消息,恐怕正在幸灾乐祸,我们要趁着他们放松警惕给他们以沉重的打击。”
“对,我同意耿排长的话。”
“好,我这就回去带兵,四少回来的时候,我一定要让他看到我们十三排的真正实力。”
大家顿时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散开。
王经伟感激的看着她,“何医生,辛苦了。”
这个时候四少不在,她一个女人还要在这里坚强的支撑,这些大道理恐怕谁都懂,只是以她的身份说出来,力道就大不相同。
何以宁摇头,“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只是实话实说,这里的事情还要多靠你来梳理。”
“何医生,那你要干什么去?”
“我找一些能帮助他的资料,然后再去给他请一个律师,我打听过了,有一个律师特别厉害,只是不太好请,不过,我要试一试。”何以宁进了办公室,拿起他书柜里的书,一本本的翻起来,他喜欢在书里夹东西,就像当初把给她写的信夹在书页里一样。
明明知道就算找到什么对他有利的东西也是无济于事,可她还是把那些他获过的军功章和荣誉证书收拾了起来,还有他以前参加各种世界级侦察大赛时的奖杯,奖杯上刻着他的名字,对毒枭来说震耳欲聋的三个字,对她来说柔软如絮的三个字。
顾念西。
她捧着奖杯默默出神,脑海里在勾划着他的样子,那样好看的眉眼,却是那样霸道的气质,真是个矛盾的男人。
何以宁放下奖杯,拉开他的抽屉,抽屉的一角放着一只红色的小锦盒,她拿出来轻轻打开,盒子里的东西她很熟悉,是她丢失的那条玉兔项链。
她不明白这条项链怎么会在顾念西这里,而且,他为什么不还给她?
何以宁将项链重新戴好,扣好盒子放进去。
他的东西整理成一个小小的箱子,然后放到王经伟那里让他保管,关键时刻,这些都可以当做证物,一个满身荣誉的军人,披着荣耀的光环,他又怎么会跟那些毒枭私通,自毁前程,而且以他的家世,钱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取之不尽,这么明显的道理谁都会懂。
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现在一听到电话就紧张,怕是坏消息,又盼望着能是好消息,这一次是好消息,因为打电话来的人是顾奈。
“以宁,你听我说,密码我已经全部破译完了,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详述内容,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从青镇带回了一个军用水壶?”
“是的。”那是林有盛当初送给她的。
“那个水壶很关键,你要保护好它。”
“顾奈,你知道顾念西的事情吗?”
“小四怎么了?”
何以宁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那边传来砰得一声闷响,紧接着手机便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她焦急的喊了两声,“顾奈,顾奈。”
怎么会这样,难道连顾奈也出事了,他被顾震亭发现了?
何以宁,你不能乱,你千万不能乱。
何以宁急忙拨打林容的电话,那只水壶,她就放在家里,根本就没有把它当成什么机密的东西存放。
林容正在跳舞班学习,电话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屋子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她根本就听不到。
何以宁一连打了五六遍,都是无人接听。
她不敢再耽搁,急忙找到向宇,“我们现在必须回A市。”
“想要保护你,部队里是最安全的。”
“不行,我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放在家里了。”
“那我去拿。”
“我也要回去,我还要给他请最好的律师。”何以宁目光坚定,“如果你还有时间劝我,就想办法弄一架直升机,越快越好。”
部队里的确有一架直升机,但是鲜少用到,因为动用这台飞机需要数道手续,而且飞机不是每个人都能开。
王经伟直接将飞机的钥匙给他们拿来了,“我这样做可是要受处置的,不过你们放心,四少应该会从轻发落。”
向宇接过来,“谢了,老王。”
直到坐上直升机,何以宁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谁来开飞机。”
向宇戴上安全帽,“你看谁坐在驾驶座上就是谁。”
她顿时一脸的崇拜,果然是瞳鸟的神话,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
小西下一章出现,月末了,手里有金牌的姑娘都砸给八哥吧!哈哈哈
同归于尽
飞机抵达A市,因为是军用飞机,手续比较麻烦,从机场出来走完手续又耽误了一些时间。
何以宁知道林容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跳舞班,她和向宇打了车匆匆往家赶,只希望时间来得及,不会被别人抢先一步。
向宇在楼下守着,她跑上楼去找水壶,从青镇回来的时候,那水壶就放在她的背包里,她一直没有整理还放在柜子上面。
何以宁拿着钥匙打开门,鞋也来不及脱掉就匆匆跑向自己的卧室,还好,包还在,水壶也在,她直接拉上拉链,拎起包就往楼下跑。
向宇倚着大门,警惕的四处观望,听见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他接过何以宁手里的包,“快走,情况不太对。”
“好。”
两人没有车,只能跑到对面的马路上拦车,一辆出租车停下来,司机伸出脑袋问:“去哪里啊?”
何以宁说了地址,他摆摆手,“不好意思,交班,不去那个方向。”
车子刚要开走,向宇有力的大手突然抓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打开车门,霸道的坐了进去,“何以宁,上车。”
何以宁拉开后门。
“喂喂,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向宇直接将几张百元大钞丢到他的身上,“这些钱出市都够了。”
司机看着钱,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好吧,算我倒霉。”
他的确是很倒霉,因为车子开出去不久,后面就有几辆车子追了上来,而且看那阵势,来者不善。
何以宁紧紧护着手里的包,“木头,怎么办?”
向宇面色一沉,“没想到他们的速度这么快,现在只能甩开他们了,不能硬拼。”
“靠,你们被人追杀?”司机闻言,一打方向盘,车子靠着马路边停了下来,他把钱甩回来,“求你们赶紧下车,给我一万块我也不拉你们。”
向宇扫了一眼后视镜,二话不说,提起司机的衣领直接将他扔了下去,他取代了他的位置。
“喂喂,你们这是抢劫。”司机大叫着,追着车子跑了一会儿,立刻拿出电话报警,几辆黑车从他的身边飞速驶过,带起的风差点将他吹倒。
司机懊恼的揪着头发,早知道那几百块钱拿着好了。
“他们追上来了。”何以宁焦急的提醒。
“我知道,你坐稳了。”
向宇踩下油门,车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蹿去。
前面是跨海大桥,桥上的车子并不多,后面的车很快呈扇形包抄了过来,小小的出租车跑不快,纵然向宇驾驶水平一流,依然还是被后面的车子赶超。
一辆黑车突然在他们的前面横了过来,地面上发出尖利的摩擦声。
“抓紧。”向宇一声大叫,车子向右猛地一转,车头撞向桥栏,车子的一半儿冲了出去,下面就是滚滚的海水,汹涌奔腾,何以宁低头看了一眼,立刻捂住眼睛。
向宇熟练的向后倒车,车头刚刚驶离桥栏,另几辆车上就跳下数个黑衣人,看他们的装扮跟上次在诊所里袭击她的人相同,一定是灰网的人,她现在更加相信,顾念西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
“你趴下,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向宇从身上取出枪,然后打开车门跳了出去。
何以宁来不及说一声小心,急忙抱着背包缩到椅子和车座的中间。
砰砰!
有子弹打在车身上,发出撕裂心肺般的响声,她担心向宇,同时也担心怀里的东西落在对方的手上,这是她和顾念西费尽周折才得到的东西,是指证顾震亭的罪证,可现在的情况下,她自身难保,要怎样才能护住它。
何以宁没有听向宇的劝告,她抬起头,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