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宁没有听向宇的劝告,她抬起头,小心的往外看了一眼。
向宇果然是好身手,一个人对付这么多人还不落下风,对方在他强烈的攻势下竟然节节败退,但是很快她就发现,向宇没有子弹了。
敌人也察觉到了,立刻反扑了上来,她看到向宇的手臂中了一弹,抱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躲在桥墩后面。
几个敌人靠近,他靠着徒手搏击硬是撂倒了三四个,但一双手终是敌不过一杆枪,很快,他的肩膀和腿上都中了弹,铁汉向宇此时也不由跪倒在地。
那些人一拥而上,有的直接用枪指着他的太阳穴,他昂着头,面上丝毫没有惧色,鹰般犀利的眼神看得那些人心肝颤抖,知道他身受重伤,仍然害怕他的反击,那人刚要一枪开下去,忽然听到一声娇喝,“把枪放下。”
众人转过头,就看到何以宁站在桥边,手臂伸了出去,手里的背包在海面上空晃荡,“你们不是想要这里的东西吗,把他放了,要不然我就把包扔下去,大家谁也得不到。”
她故意松了一边的带子,背包倏然往下坠去。
那人立刻收了枪,大喊,“好,我们放人,你别乱来。”
何以宁的声音被海风吹散,长发凌乱飞舞,“向宇,你到车里去。”
向宇望着她,眉目紧锁,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人还能这样勇敢,他一直以为她不过就是个好看的花瓶而已。
他一瘸一拐的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进去。
“向宇,你离开这里。”何以宁眼神坚定,口气不容置喙。
向宇虽然不甘心,但是这个女人这样做是为了救他,如果他不走,他们两个人都逃不掉,他一咬牙,踩动了油门,车子滑过何以宁的身边,他看到她凄凉的笑意,仿佛绝望的泥土里开出来的不败之花,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他无法阻止,心中剩下的只有震憾。
目送着向宇安全离开,何以宁背倚着栏杆,忽然冲那些人笑道:“回去告诉顾震亭,早晚有一天他的恶行会被公布于众,多行不义必自毙。”
话音刚落,她身子向后一仰,连人带包一起坠下大桥,身子如一朵开败的柳絮,飘荡在海天之间。
耳边风声咆哮,她眼着眼,忽然就看到了顾念西,如果要死,她愿意陪他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再分离。
顾念西猛地睁开眼睛,如黑暗中突然觉醒的狼,面前是生了锈的铁栏杆,腰里拴着枪的狱警正从走廊里巡逻而过,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四周顿时传来铁锁的声音,他看了眼脚上手上的镣铐,不由冷笑,他们还真是小心翼翼。
他缓缓起身,带起满身的煞气,同一个监房里有二十人,离他最近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刚满十八岁,此时看到他,情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
顾念西刚走了两步,忽然前面有人一脚踹来。
监狱风云
顾念西刚走了两步,忽然前面有人一脚踹来。
他抬起凛冽的眸,猛地抓住那人的脚踝,向右一掰,顿时听见骨骼错位的声音,随着一声惨叫,男人跌倒在地,抱着自己的脚踝哀叫不已。
顾念西冷冷的从他的身边走过,脚上的镣铐摩擦着水泥地面,传来哗哗的声响。
一屋子人都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畏惧、崇拜。
刚才被他一招打倒的是他们这个监舍里的狱霸,一个杀了两个人,却因为家里有门路而判了无期的恶霸。
“吵什么,吵什么?”狱警打开门走进来,看到地上哀嚎的男人再看一眼顾念西,眼神中明显有着尊卑之分,“四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顾念西看也不看他,直接越了过去,“这里太闷,我出去透气。”
“四少爷,你刚才打了人,按照规矩……”
“我一会自己会去。”
“好吧。”
顾念西走到外面的空旷操场,抬头仰望着一方狭小的天空,那两片飘泊的云彩。
他活了将近三十年,把无数的毒枭送进监狱,没想到最后,亲手送他进来的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他们之间算是彻底闹翻了,恐怕连往昔的那点父子之情也不复存在。
他摇头苦笑,他们之间是一场局,只不过他先输了,否则,他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现在只担心何以宁的安危和那些没有破解的密码,只是以顾震亭做事之谨慎,他不会没有发现密码的存在。
顾念西刚要转身回去,忽见一群人从远处走来,旁边零零散散几个狱警,不知道是哪个监舍出来放风的。
“龙哥,你不觉得那个人眼熟吗?”其中一个小眼睛拉了拉身边的男人。
杨龙眯眼看过来,虽然只来得及看清他转身的侧影,但那轮廓他都已经烂熟于心,他不会看错,站在那里的就是他的大仇人,当年把他送进来的瞳鸟指挥官。
顿时,一直被掩藏的恨意如浓烈的岩浆喷发了出来,瞬间将他点燃。
顾念西刚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有人冷嘲,“我以为是自己眼睛有问题,没想到真是顾大军长。”
杨龙一行人如聚蚁般围了上来。
顾念西认得他,金三区的大毒枭,在一次边境交易中被他抓获,他的手下曾经私下要出一个亿买回他的自由被他拒绝了。
他没理会,悠然转身。
“顾大军长,别走啊。”杨龙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手腕一扣利落的将他的手打了下去,杨龙身边的人立刻怒目相瞪就要动手。
“你们干什么呢?”远处的狱警大声喊道。
杨龙示意众人住手,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穿着跟其它人一样的灰色囚衣,手上脚上都有镣铐,胡子有些日子没刮了,倒显得沧桑了很多,只是那一双眼睛仍然如夜鹰般锐利,狂狞的让人不敢直视。
“顾大军长,你犯什么事了,竟然跟小弟关在一起,小弟还没有设宴接风款待呢?”
顾念西目视前方,根本没打算理会他,刚才那两片云飘走了,天空上一片晴朗的蓝色。
何以宁,你现在在哪里,也在看着这片晴空吗?
不管你在哪里,你要好好的,我的事,你就不要再插手了,只要你安危无恙,我才能无所牵挂。
他举步要走,杨龙继续讽刺道:“兄弟们,这可是瞳鸟大名鼎鼎的顾大军长,当年我们见了他都要绕道走,现在顾大军长也来这里跟我们做伴了,我们是不是要好好招待他?”
“那必须的,一定得好好款待。”四周响起阴邪的笑声。
他们所说的款待,顾念西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行了,你们快散开。”狱警走过来将这些人驱散,杨龙直到走远才转过身,目光阴冷的看着那个站在阳光下,就算一身潦倒依然光彩照人的男子,眸中的恨意随着他脚步的离开而愈来愈深。
顾念西打了人,所以他要被关禁闭,关禁闭的时候是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的,屋子很小很黑,更没有窗户,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好像入定的老僧,没有时间感,没有空间感,四周的狭小使人感到极度的压抑,如果是普通人在这里关三天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但他是顾念西,他还能像在一间大房子里呆得那样悠闲,不吃不喝只是睡觉,直到狱警打开门放他出去,他才拎着自己的行李回到监舍,床上躺着的那些人纷纷起身,用无比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他把行李扔向自己的床,一个年轻人急忙跑过来,“老大,我帮您铺。”
“不用。”顾念西连眼睛都没抬,直接铺好床躺了上去,监狱里的人都是不准佩戴饰品的,他是个例外,因为他的手腕上还戴着何以宁送他的那块表。
虽然他现在虎落平阳,但他毕竟是顾震亭的儿子,那些人又不知道这背后的因因果果,所以个个对他都很客气,他执意要戴表,狱警们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顾念西倚着床,双手交叠在脑后,他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何以宁的影子,没有正脸,只是一个单薄的背影,似雾似雨飘忽不定。
这样下去不行,他必须要想办法通知她,他在这里音讯全无,她说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他忽然看向邻床的青年,“有纸笔吗?”
话音一落,立刻有几个人从自己的床上跳下来,片刻,他的面前已经摆了几张纸和笔,这些人速度真够快的。
“谢谢。”
顾念西拿了一只笔,摘掉上面的笔帽,他将纸按在墙壁上,然后在纸上给何以宁写信,写完后叠成一小块放进上衣的口袋,其余的纸放在枕头下面。
现在只能慢慢的等待机会将信送出去,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因为A市盛产海盐,所以附近有一个大盐厂,监狱里每周都要去盐厂进行劳动改造。
去盐厂的当天正在下雪,因为温度低晒不了盐,所以他们来做一些包装工作。
顾念西什么也没干,他的工作全让监舍里的几个人承包了,他坐在包装车间的角落里,寻觅着能够放置信件的地方。
没找到合适的地方,他起身去卫生间。
随着他走进去,杨龙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家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向狱警请示,“报告,我们要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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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上一章是“顾震亭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不是”顾念西“跟灰网一定有所勾结,打错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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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风云(二)
顾念西进了卫生间,杨龙等人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大家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非常有默契的向狱警请示,“报告,我们要上厕所。”
“去吧,去吧,怎么这么多人一起去?”狱警不满的敲着手里的警棍。
“昨天饭菜不好,一起坏肚子了,都快弄裤子上了……”
狱警一脸嫌弃,捂着鼻子打住他们的话头,“快去,快去。”
杨龙等人点头哈腰,急忙往卫生间的方向跑去。
顾念西冲着墙,刚解开裤带,慢慢的,他转过身,依旧令人震憾的邪魅面容,对准了身后的人。
“想干什么?”他重新将腰带系好。
杨龙脸上挂着残忍的笑,“当然是招待一下顾大军长了。”
他向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众人立刻一拥而上。
顾念西背靠墙壁,不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敌人的眼底,对面有人一拳挥来,他身子一矮,低头躲开横扫过来的一拳,同时出拳如电,一拳击在那人的小腹上,只听一声闷哼,来人应声倒地。
一个同伴倒下了,立刻又有数人冲上来,顾念西借助着手上的铁链,双手一绕,缠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手腕一翻,向后一扯,男人惨叫着倒在他的脚下,束缚住他自由的铁链此时倒成了他最好的武器。
近身肉搏,没有人是顾念西的对手,片刻间,他已经打翻了一地,杨龙站在一边恨得牙痒痒。顾念西又是一拳打在对方的面门上,然后跨坐在那人的身上,拳风如刀,一拳一拳挥下来,直到那人晕了过去,他才缓缓站起身,沉重冰冷的铁链从那人的脸上拖过。
他左右扭动了下脖子,好像这只是热身,抬眸,用带着血的手冲着杨龙微微勾了一下,眼中泛着嗜人的寒芒。
“你们都他妈吃屎长大的,没死的都赶紧给老子爬起来。”杨龙面子上挂不住了,对一地东倒西歪的手下怒斥。
众人闻言,又纷纷从地上爬了起来,如一窝蜂,再次向顾念西冲去。
他冷笑,来再多的人也是一样的。
他脚掌绷直,如同出鞘利剑,冲在最前面的人,小腿上直接挨了一下,一声哀叫,挣扎着反扑,打斗中,顾念西突然觉得左手手腕一空,垂眸看去,腕上的手表竟然不翼而飞,他急忙寻向地面,有人一脚踏在上面,那一瞬,就像踏在他的心上一样。
他不顾一切的穿过人群去捡表,杨龙没料到他突然全身破绽,立刻大喊:“把铁链拉住。”
众人红了眼,纷纷抓住他脚上的链锁,顾念西身形一顿向前倒去,一只手正好够到了那块表,不管身上此时正落下雨点般的拳脚,他紧紧将那块表护在手中,宝贝一样的满面笑容,何以宁,你不要离开我。
“砰”
额头一阵剧痛,杨龙捡起清扫厕所用的木制拖把,用力挥向顾念西的脑袋,用力过猛,拖把都断成了两截。
顾念西用力眨了下眼睛,眼前一片眩晕,血从发间流淌下来,顷刻糊住了视线。
身上的拳脚不停,招招狠辣,他略微恢复了一下神智,奋力挣脱开那些人,身体微颤着倚向旁边的瓷砖墙壁,抬眸,如被困的兽,那阴冷的视线雷电一般扫向众人,令那些向前的脚步不自觉的停顿。
“兄弟们,上。”
杨龙一挥手,想趁他受伤抵抗力下降之时要了他的命。
“啊,杀人啦。”忽然一声尖叫在背后响起,一个穿着工装的女孩子捂着嘴巴,惊恐的瞪大眼睛。
很快,脚步声传来,她的喊叫惊动了狱警。
杨龙一见不好,立刻说道:“快撤。”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
顾念西倚着墙壁,身体慢慢的滑下来,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头上的血淌过脖子,湿了胸前的衣襟。
“你受伤了。”女孩子担心的说。
她是盐厂的女工,因为这个车间有犯人在进行劳动改造,为了安全起见,她们都被严禁踏足,但她今天吃坏了肚子,楼上的厕所又坏了,她只好大着胆子跑下来,没想到就听见隔壁有声音。
顾念西抬头睨了她一眼,似乎有印象,但他一向记不住女人的名字,好像是叫……叫什么薇的……奇怪,她不是在那家咖啡店做服务生吗,怎么又跑到盐厂来上班了。
在看到这样血腥的打斗场面还能不转身就跑的,倒是有点胆量。
“你帮我一个忙。”顾念西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之前写好的信,“这上面有地址和电话,你帮我把信送过去。”
夏凌薇接过来,他的手上有血,那信纸却是干干净净的,“有报酬吗?”
顾念西撇了下嘴角,“如果我有机会出去,把人给你。”
“你的人?”夏凌薇眨了眨眼睛,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小女工,倒有那么几分狡黠。
“不,是我哥。”
她把信揣好,“你放心吧,咱们能在男厕所相识,也算是缘份,我不要你报酬了,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你不用知道,反正你也记不住。”
她的眼睛瞪大,“咦,你怎么知道?”
“快走吧,一会警察来了。”
“我一定帮你把信送到,我这个人说话算话。”她挺了挺胸脯。
“谢谢了。”
顾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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