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是百口莫辩。
何以宁将资料拿出来,用复印机将所有的资料都复印了一份,再放回原件,锁上柜子把书恢复到原状。
这份东西太重要了,她必须妥善的保存,
顾震亭醒来的时候,何以宁正在弄药。
“几点了?”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她放下药盒,“十一点,我让厨房做些粥吧?”
“也好,这一日日的,总是睡觉,睡得我都有些糊涂了。”
何以宁吩咐了厨房,然后扶着顾震亭坐起来。
他有些恍惚的问:“小四呢?回来几天了?”
“回来两天了,昨天陪了您一晚上,正在睡呢。”
顾震亭点点头,又跟她聊起以前和何威的事,他最近总喜欢提过去的事情,一讲起来就很有兴致。
“爸,您也喜欢听京剧吗?”
“京剧虽然是国粹,但我跟你爸都不喜欢听。”
何以宁心中一凛,顾震亭看来并不知道何威喜欢听京剧这件事情,那的确是何威老了之后才有的爱好,顾震亭既然不知道,自然不会派一个京剧唱得好的人在狱中跟何威搭讪,然后趁机说出他强暴何母的事情,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都有疑点,这其中,一定另有隐情,花语很可能在说谎。
何以宁回到房间,心事重重。
顾念西还没有醒,睡觉也不老实,把被子都蹬掉了一半。
何以宁给他盖上被子就坐在一边守着他。
他似乎做噩梦了,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像揉得褶皱的布。
她刚要伸手替他抚平,他突然就醒了,睁开眼,整个人还未从那种惊悸中回过神,看着她,眼神呆滞。
“何以宁。”
他倏地坐了起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力的抱紧了。
他赤着上身,她可以摸到他的背上出了一层细汗,他到底做了什么样的噩梦。
顾念西抱着她,一颗心还在狂乱的跳动,刚才,他梦见她血淋淋的站在他面前,身上被子弹穿了好几个洞,萧尊就站在她身后,用枪顶着她的太阳穴,他喊了声不要,他却已经开枪了,血花四溅。
冷汗,密密的出了一层。
化验结果
顾念西紧紧的搂着她,感觉她的身体柔软的陷在他的怀中,他紧绷的神经才逐渐放松下来。舒殢殩獍
他抓过太多的毒贩,得罪过太多的人,不是没有被人报复过,但是这一次,他突然怕了,很怕很怕。
“顾念西,怎么了,这么大的人还被梦吓到。”何以宁拍拍他的背,半是嗔怪的安慰。
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好像要嵌到自己的骨头里去。
“何以宁,你别离开我。”
她笑了,“又不是小孩子,睡醒了还发痴话。”
她轻轻推开他,看到他脸上还没来得及掩饰的惊恐,她纳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顾念西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她学着他点他的额头,“胆小鬼。”
他却是愣愣的看着她,眼睛深得好像一口百年的泉井,看不到底端。
“我去给你弄吃的,你都睡一上午了。”
“我要吃西红柿炒蛋。”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他的心还是慌慌的。
他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一边说:“我明天去墓地看我爸,都快两个月了,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打理。”
“我跟你一起去。”
“我晚上夜班。”
“我送你。”
何以宁无奈的笑了,“容慎的车,你还没还给人家呢?”
“谁让我被老爷子禁车,容二不但要提供车,还要提供钱。”他说得理直气壮。
唉,容慎有这样的朋友,也挺可怜的。
她突然好奇的问:“顾念西,你要是退役了,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让我去开烧烤店吗?”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还当真啊。”
他也笑了一下,未置可否。
顾念西把她送到医院门口就匆匆离开,不用想也知道是去找容慎了。
她最近听力一直不太好,开得那些药,她也没有来得及吃,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她都忘记了。
今天去复查,李医生皱着眉头,“你怎么不吃药呢,炎症越来越厉害了,你想变成聋子吗?”
何以宁不好意思的揉揉自己的耳朵,“我总是记不起来吃药。”
李医生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去把这些化验都做了,我看看有没有影响到身体的其它部位,你是医生,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自己,炎症不治很可能引发很多疾病。”
何以宁虚心的接受批评,“我现在就去。”
一系列的化验做下来,跟做一次全身检查差不多,好处就是,不用花一分钱。
验血的结果出来后,化验室的刘医生把她偷偷叫了进去,都是女人,说话之间也不用遮遮掩掩,但是全医院都知道何以宁未婚,所以出了这样的结果,她自然是要避讳的。
“小何,这件事你知道吗?”刘医生严肃的问。
“啊?”何以宁一脸迷茫,“我知道我耳朵有问题,很严重?”
刘医生皱眉,看她的样子也是不知道,于是,语重心肠的说:“小何,你怀孕三周了。”
什么?怀孕三周?
不是开玩笑吧。
她彻底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语气中还带着些不确定,“刘姐,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她叹口气,“你们这些年轻女孩子啊,就是不知道爱惜自己,这还没结婚呢,现在怀孕了怎么办,要不就结婚,要不就打掉,你说打掉了,你自己不心疼吗?”
在刘医生的一番苦口婆心的痛批下,何以宁浑浑噩噩走出化验室。
一个女人领着一个小女孩从身边走过,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妈妈,大灰狼为什么要吃小白兔呢?”
“因为它饿了。”
“那它为什么不吃草呢?”
“。。。。”
何以宁目送着那对母女远去,纤白的手指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真的很难想像,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鲜活的小生命,她现在也许只有指甲盖大小,却真真实实的存在着,这是她和顾念西的孩子。。。
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
回到办公室,她呆坐在那里很久,直到有护士叫她,她才回过神。
“何医生,有一个孕妇的手指割伤了,伤口很深,需要缝针。”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这个孕妇的手被菜刀不小心切了,一个五厘米长的大口子,鲜血直流。
“医生,我不要打麻药,你就这么缝吧。”她坚定的说:“我怕麻药会影响我的孩子,它还这么小。”
何以宁震惊的看着这位母亲,她的长相并不出众,肚子微微隆起,说起不打麻药的时候,她的态度非常坚定。
“会很疼。”
“我知道,医生,没关系的,为了孩子,我什么都可以忍。”
何以宁被她这种无私而伟大的精神感染了,接过护士递过来的工具,“我会尽快完成手术,你忍着点。”
手术过程可想而知,那位母亲疼得汗流浃背,几次都差点昏厥,但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硬是挺了过来。
何以宁做完这个手术,心中充满了震憾,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可以牺牲掉任何的东西。
她摸摸自己平坦的肚子,现在在这里,同样有一个小生命需要她的爱护,也许会是个男孩,像萧萧一样,也许会是个女孩,就像刚才那个可爱的小姑娘,他们会甜甜的喊她妈咪,喊顾念西爹地,她忍不住幸福的笑了起来,顾念西如果知道她怀孕了,一定会很开心吧,她可以想像他那种既惊喜又窘迫的样子。
坐在办公桌前,她想起从顾震亭的房间里偷出来的那份资料,现在,她觉得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上一辈的恩怨让她痛苦不堪,她怎么又能自私的将它强加在孩子的身上,她不能让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她更不能告诉他,他的外公和爷爷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只想给他一个安定平和的生活环境,让他健康快乐的成长。
为了这个如同天意安排来的孩子,她可以放弃报仇,她想,何威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会支持她的选择。
何以宁温柔而释然的笑了,虽然还感觉不到这个小家伙的存在,但是,她已经能品味到浓浓的初为人母的幸福。
她拿起手机,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顾念西,可电话还没通,她又改变了主意,这么重要的事情,她一定要当面告诉他才好。
露出马脚
一想到这个小生命的存在,何以宁整个晚上都是欢喜的,她甚至用笔在本子上画了两个未来孩子的画像,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完全是她自己想像出来的,面貌结合了她跟顾念西的特征,倒是两个非常漂亮的孩子。舒殢殩獍
本来顾念西是要陪她去何威的墓地,可他早上打电话来,有气无力的,“何以宁,我不能陪你去了,容二昨晚跟人打架,现在还在局子里,我正处理这事呢!”
容慎打架?
“没把人打坏吧?”
她不担心容慎有事,以他的身手,被打的人恐怕要遭殃了。
“别提了,差点把人打死,小打小闹的,也不用我亲自出面了。”他好像很忙的样子,身边一直有人跟他说话,何以宁到底还是没有跟他说出自己怀孕的事情,“王经伟正好在a市,我让他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别废话了,行,就这样。”他叭的就把电话挂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他的态度冷冷的。
没过几分钟,王经伟就来了,见了面就是嫂子长嫂子短的,把何以宁叫得老大不好意思。
来到何威的墓地,王经伟避嫌没有跟上来,山上的风很大,吹得衣衫猎猎作响。
何以宁将带来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又燃了一柱香,白玉的碑面上镶嵌着何威的照片,是他穿军装的样子,意气风发。
何以宁抚过他冰冷的脸庞,眼底泛起一串晶莹的水花,一想到他含冤长眠于此,她便无法克制心底的仇恨,但是她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勉强笑了出来,“爸,不管顾震亭对我们何家做过什么,我都不会再去计较了,我想跟顾念西好好的生活下去,然后让您的外孙可以健康的成长,爸,希望您不要责怪我的自私,我和顾念西一定会好好的,以前你不喜欢他,那是因为你不了解他,他很爱我,只不过他是个笨蛋,总是用一些莫名其妙的方式,爸,我跟着他,一定会幸福的,您在那一边,也要祝福我们,好不好?”
何以宁缓缓起身,一阵风吹来,刚刚着了一半的香突然从中间折断。
她惊讶的捂住嘴巴,断香,这是凶兆,她赶紧将那些香捡起来重新点燃。
爸,您是不答应吗?
何威的脸上依然挂着笑,他永远也不会回答她,只有山风呼啸。
何以宁从墓场回来,心里一直有些抑郁,那三根被风吹断的香让她忐忑不安。
恰巧花语打来电话,她本不想接,但也不能跟花语断了联系,就算她暂时放下跟顾震亭之间的仇恨,但是何威的死一定间接的跟花语有关,她不能让花语生出疑心。
“何小姐,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
“顾震亭很多疑,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我虽然打开了密码箱,但里面并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他可能已经转移了地点。”
花语好像很失望,“那你再想想办法吧,别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我知道,有什么事,我会跟你联系,对了,那个经常给我爸唱京剧的人有消息吗?”
“他被顾震亭的人救走了,下落不明。”
“哦,那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何以宁冷冷一笑,他们的谎言还要编到什么时候。
不过,现在也管不了花语是什么目的,她要尽快把那份资料销毁,免得落在别人的手里,还有,她要回家做一桌的好菜,然后告诉顾念西他要做爸爸了。
想到他一脸震惊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掩唇而笑,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何以宁煎了牛排,又让个佣人找来烛台。
佣人一边摆着烛台一边羡慕的说:“四少奶奶,你可真浪漫,四少爷回来看到这顿烛光晚餐,一定很高兴。”
何以宁将平底锅里的牛排翻了个个儿,“你说除了蜡烛,还需要什么?”
“红酒吧。”小佣人眨眨眼。
何以宁笑了,“他不喝酒的,我还是准备两杯饮料吧。”
小佣人嘿嘿的乐,“四少奶奶,你们的烛光晚餐真奇怪。”
何以宁煎好牛排,倒好饮料,又去给小灰喂了虫子,小家伙的羽毛一天一天的丰满了起来,已经颤悠悠的可以走路了。
等了一会儿,顾念西还没回来,她给他打电话,提示关机。
她以为是容慎的事情没处理好,于是又给木木打电话要了容慎的号码,结果容慎说他已经回家了。
她心想是快了,便把蜡烛点上,暖暖的灯光亮起来,柔和了她一脸幸福的笑容。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她知道不是顾念西,他才不会敲门,他的进门方式有两种,推开,踹开。
敲门的是阿权,他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震亭站在门口。
“爸。”何以宁急忙侧身让过,阿权推着顾震亭走了进来。
顾震亭先是看了一眼布置温馨的餐桌,然后抬头看着她,嘴角一丝冷酷的弧度,“何以宁,你这是在庆功吗?”
相比起前几天的和颜悦色,顾震亭现在明显换了一副态度,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却勉强装做镇定,“爸,您想说什么?”
“哼,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他向阿权示意,阿权立刻将一张a4纸递了过来,何以宁没有接,但也看到了纸上的内容,不免身子一僵,脑袋里嗡的一声,没想到顾震亭竟然会把那些用过的盐水也拿去化验了,虽然她每次都把里面的液体挤到一滴不剩,但还是让他化验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成分。
“何以宁,你想这样一点点害死我是吧?怪不得我的病一直不好,每天昏睡的时间大过清醒,原来是你做得手脚。”顾震亭将那份a4纸狠狠的扔在她的身上,声色俱厉,“做为我们顾家的儿媳,你竟然串通别人来陷害自己的公公,你偷偷影印了我的资料,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何以宁显然大吃一惊,顾震亭为什么会知道,她认为自己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顾震亭继续大声说:“我的复印机里有加密系统,我每天影印多少文件我很清楚,我这些天一直不能工作,但是复印机却工作了,如果不是你偷了我的材料还能是谁?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亏我还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