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屈辱感自心底升起,她不由暗暗咬紧了牙关。
顾念西扭过头,目光停留在那张竹椅上,这椅子看起来不太结实,不够他一脚踹翻的,他的忍耐是有限的,他的女人,他怎么欺负都行,绝对轮不到别人对她颐指气使,她再敢造次,他就把她踹到外星球。
何以宁没有看到他铁青的脸色,而是垂下头,似乎在想事情。
“耿连长,你身上有军刀吗?”
“有。”耿连长急忙掏出一把瑞士军刀递给她。
何以宁接过来走向孟陆,后者还笑盈盈的看着她,“医生,我刚跑完四百米障碍,脚上有汗,你别介意啊?”
“不会。”何以宁弯下身,打开手里的瑞士军刀,众人正纳闷她要用刀做什么,她突然拿起那刀划向自己的右手,锋利的刀片划过手心,先是看到伤口,紧接着血就从里面冒了出来,染红了白皙的掌心。
她抬起头嫣然一笑,“不好意思,我手划伤了,不能给你治伤了,你还是去医务室吧。”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顾念西看到她滴血的手,冲动的差点扑上去。
蠢女人,她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他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对别的女人卑躬屈膝,别说什么十三军的参谋长,就是十三军的军长来了,他照样一脚踹翻她的椅子。
她那一刀划在她的掌心,就像是划在他的心上一样,痛入骨髓。
孟陆吃惊的瞪大眼睛,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也是一声不吭,瞳鸟的人都在心底暗暗叫好,何以宁才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当初要不是她只身涉险把他们的四少从泥石流里救出来,他们现在早就群龙无首了,四少之于他们来说,是首长亦是兄弟。
何以宁笑着把军刀塞到目瞪口呆的耿健手中,“谢谢你的刀,耿连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出人群,握紧的右拳,鲜红的血滴在泥土地上,如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耿健。”顾念西忽然一声厉喝。
耿健立刻端端正正的站出来,打了个军礼,“到。”
“二十五公斤负重越野,二十公里,跑不完别他妈的回来。”
耿健毫无怨言,是他把刀子给何医生的,看到何医生割破了自己的手,他也心痛无比,“是。”
双拳往腰间一收,准备去拿负重行李包,刚跑了几步,顾念西在后面说:“谁让你先走的。”耿健愣了一下。
“给我装双倍的砖头。”
“。。。是!”
他挨罚就够了,没想到四少把自己也罚了,耿健虽然意外,但心里还是挺舒服的。
“顾军长。”孟陆看着顾念西和耿健远去,焦急的喊了一声,却没有人回头。
有瞳鸟的士兵走过来,“孟参谋长,我推您到医务室吧。”
孟陆笑着说:“谢谢。”
走了没多远,她忽然问:“刚才那个医生是你们部队的?”
“你说何医生啊,她不是我们部队的,但是我们大家都知道,她是四少的女朋友。”小战士说完,故意看向孟陆的脸,果然看见她的脸色很难看,他继续添油加醋,“我听说他们都要结婚了,四少喊她老婆呢。”
孟陆的脸刷得灰白,讪讪的笑道:“这样啊。。。。”
他要结婚了,为什么还要跟孟菲相亲呢,这其中,有什么原因吧。
自从在舞会上看到顾念西,孟陆立刻就对顾家的这个四公子产生了好感,他才华横溢,英俊帅气,是史上最年轻的军长,他的瞳鸟数年来屡立战功,名号响彻军界,更是让边境的毒枭们闻风丧胆。而她呢,做为最年轻的女参谋长,名牌大学归国,有才有貌,家世又好,一向眼光于顶,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里,唯有这个顾念西让她一见倾心,是她梦想中的最佳人选。
她利用职务之便安排了这次联合训练,只是想跟他多接触,没想到意外得知他有女朋友这件事。
孟陆盯着自己受伤的右脚,难道这伤就白受了吗?
诱敌之计
何以宁自己去医务站包扎了下伤口,她脚上的扭伤还没有好,走路依然不太利索,她和孟陆同是脚扭了,待遇却相差千里。舒殢殩獍
何以宁盯着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苦笑出声,她有些退缩了,可还是不甘心。
回到小院,小李看到她,老远的打招呼,“何医生,你回来啦。”
“嗯。”
何以宁一脚跨进去,突然一条黑影从角落里猝不及防的蹿出,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啊!”
小李急忙打了声口哨,训道:“大黄,这是女主人,你敢咬。”
那只叫大黄的狗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立刻老老实实的蹲在原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盯着何以宁看。
它全身上下都是棕黄色的毛,,怪不得会叫大黄。
大黄?何以宁回忆了下顾念西当初写得那些信,他好像提到过大黄,他说她八百米不及格,还比不上大黄,难道那条狗现在还活着?
她从小被狗咬过,一直挺怕狗,特别是大黄体型巨大,那大爪子快有她的半边脸大了。
她试着小心的朝它打了个招呼,“hi!”
大黄汪了一声,何以宁吓得往后缩了一下,“你。。。你别叫,我绝对打不过你,你也别咬我啊。”
小李走过来,摸摸大黄的头,笑说:“大黄是四少的狗,今年八岁,跟了四少很多年了,四少说他年轻的时候跟人打架,在巷子里捡到它的,当时还是个才出生的小狗仔,四少来瞳鸟后就把它也带来了。大黄很勇猛,跟四少一起打过熊呢,你看这头上的伤就是当时留下来的。”
何以宁看到它的脑袋上面果然少了一撮毛,倒有一指长的伤疤。
她小心的探出手,轻轻的放在它的伤疤上,“大黄,我不是坏人,以后我们和平相处好不好?”
“大黄,女主人跟你说话呢。”小李拍了下它的头。
大黄伸着舌头,不断的哈着气,汪了一声。
何以宁笑着抚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大黄乖,我去拿东西给你吃。”
她记得包里还有一些香肠,于是整袋拿了过来,大黄先是闻了闻,然后大口的吃起来,何以宁坐在旁边看着,阴霾的心情也散开了不少,看着它,就像看着那八年她错过的时光,大黄比她幸运,这些年一直跟他相伴。
大黄吃饱了,冲她叫了两声,讨好似的往她的身边依偎。
小李说:“大黄最喜欢美女了。”
何以宁摸着它的头,“大黄,以后你要是跟我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我天天给你好吃的。”
大黄伸出舌头舔她的脸,她痒得往后缩,笑道:“你这是同意了吗?以后顾念西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了。”
大黄继续往她的身上拱。
小李翻翻白眼,果然是见色忘义啊,畜生不可靠啊。
何以宁走到哪儿大黄就跟到哪儿,显然已经成了她的跟屁虫,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突然间来了个美女,大黄心里高兴啊,好像打了鸡血似的,美得那尾巴都摇得脱线。
何以宁在给顾念西收拾屋子,它就在一边转悠。
打开他的抽屉,满满的全是书,大黄也把两只前蹄搭在桌子上,探头往里看。
角落里放着一块手帕,她拿起来,看到里面包着一块表,正是她送他的那块,手帕包了这么多层,可见他有多珍惜,训练的时候从来不带,生怕弄坏了。
何以宁拿起来在手心里抚摸着,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顾念西,还在跟我装是不是,你要是真不想理我,还留着我送你的表干什么,你干脆扔了啊!
她扭头问大黄,“大黄,你说对不对?”
大黄汪汪的叫着,脸往抽屉里拱,把一本书拱开了,何以宁眼尖的发现书中夹着两个小红本,她拿出来一看,顿时傻了,这是。。。这是他们的结婚证,而且,两本都在。
何以宁将结婚证打开,顿时气得鼓起腮帮子,他竟然用笔在她的照片上画了两撇胡子,还有一个小眼镜,旁边标明:笨女人!
然后下面更小更小的写着三个字,几乎都要看不见了,那是。。。我爱你!
何以宁捧着手里小小的本子,眼眶突然就湿润了。
笨蛋顾念西,你才是个大笨蛋,你明明这么在乎我,还要假装不在乎,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原因,你休想把我从你的身边赶走,我就要粘着你,烦着你,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何以宁拿出笔,在另一个结婚证上涂鸦,把他的脸画成暴龙,嘴里还在往外吐火,在一边写上:暴龙!
仔细端详了一下,脸红的又补充了一句,字写得很小很小,“我也爱你”。
大黄一脸懵懂的,根本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脑袋还在拱着抽屉。
何以宁将两本结婚证夹回书里,拍拍它的脑袋,“大黄,乖,下来。”
大黄听话的蹦下来,绕着椅子转圈。
何以宁合上抽屉,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她握着小拳头给自己加油,何以宁,把你的顾念西抢回来,你一定行的。
顾念西的忍耐力超强,跟他小打小闹铁定是不行的,她必须要破釜沉舟的拼一次,脑筋一转,立刻就有了主意。
何以宁给王经伟打了个电话,他是顾念西的警卫处处长,平时几乎跟他寸步不离。
“何医生?”王经伟有些意外。
何以宁低声说:“王处长,你跟顾念西在一起吗?”
“四少二十公里越野去了,还没回来。”
何以宁心想,那是自我惩罚吧,活该,她才不会心疼。
“王处长,你晚上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啊?”
“不瞒你说,我跟顾念西吵架了,他现在不理我,也不肯回到小院来。”何以宁说得十分委屈可怜,“你帮个忙,只要他知道我们两个单独吃饭,一定会生气的找过来,只要让我们见面,我向他道歉,我们就可以和好了。”
王经伟为难的挠着头发,“四少会揍扁我的。”
“王处长,你难道要见死不救吗?”何以宁说着,快哭了。
王经伟急忙说:“好吧,好吧,何医生,你别哭,我去就是了,但是你一定要保护我啊,我不想被揍得连我妈都不认识了,事后你得跟他解释清楚。”
“你放心吧,交给我了。”
何以宁放下电话,冲着大黄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第一步,ok!
她知道,就算顾念西知道她跟王经伟单独吃饭也是不会来的,这只是她的诱敌之计。
破釜沉舟
何以宁挎着篮子,身边带着大黄,路过警卫室,她从窗户外探头问:“小李,今天早上下雨了,山里是不是有蘑菇啊?”
“嗯,雨后正是采蘑菇的最好时间,何医生,你要去采蘑菇?”
“是啊,我给你们四少做小鸡炖鲜蘑。舒殢殩獍”
“那你别走远啊,不要出了铁丝网,外面的森林很危险的。”小李千叮万嘱,“森林里有熊还有野猪,铁丝网内是安全的。”
“我知道,放心吧,晚上做好了汤,你记得去喝。”
小李高兴的说:“好啊。”又看向大黄,“大黄,保护好你的女主人。”
大黄汪汪叫了两声,跑到前面带路。
何以宁来到上次他们一起吃烤野鸡的地方,溪水很清,欢快的从面前流过,她用手捧了一口水喝下,很甜,大黄也在那里低头喝水。
她闲闲的坐下来,欣赏着面前的山光水色,只等着时间慢慢的耗去。
远处山峦叠嶂,日头一点点向西偏去,当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傍晚的薄暮笼罩了整个基地。
远处响起集合号,一阵阵呐喊声响彻在空旷的山野。
大家都去食堂吃饭了,王经伟却往顾念西的小院走去,他一路忐忑不安,生怕被顾念西发现,警卫小李正笔直的站在门口,见到他立刻打了个军礼,“王处长。”
王经伟尴尬的点点头,“四少不在吧?”
“不在。”
“何医生让我来吃饭。”
“王处长请进吧,何医生还没回来呢。”
“好,我进去等她。”
王经伟进屋后,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砰砰乱跳,这要是真让顾念西发现了,会不会直接把他一枪给崩了,何医生是他的女人啊,他竟然敢跟她单独吃饭,那不是找死吗?可是想起何以宁的嘱托,他又不能食言,只好坐在客厅里等,当真是如坐针毡。
何以宁见天色暗了下来,她拍拍大黄的脑袋,“大黄,我们走。”
大黄摇摇尾巴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她记得这一圈铁丝网上有一处坏了,上次来军训的时候,那几个年轻的男医生就是从那个洞口钻了出去,虽然后来简单缝补了一下,还是被她三下两下就给弄开了。
何以宁钻出去,大黄紧接着也跟着蹦了出去。
相比起铁丝网那边的小小林子,外面的世界更加的广阔,一望无垠的原始森林,好像天然的迷宫。
她往森林里走去,眼前的树根下出现大片的蘑菇,她学过怎么辨别毒蘑菇,只是有毒的很少,多数是无毒的,大黄在她的身边跑来跑去,不时低下头嗅一嗅。
天色越来越暗,王经伟左等右等都不见何以宁,他有些急了,出去问小李,“何医生怎么还没回来?”
小李也很纳闷,“她说出去采蘑菇了,这时候该回来了。”
“她不会去铁丝网外面了吧?”
“不会吧,我告诉过她,外面很危险。”
“好蘑菇都长在外面,她一定是看到那些蘑菇就跑出去了。”王经伟拍着大腿,“这可怎么办,她一个弱女子,森林里都是野兽。”
小李也急了,“王处长,快去找四少想办法吧。”
“好,你在这里继续等,我去向四少报告。”王经伟匆匆忙忙的离开。
他找到顾念西的时候,他正在食堂跟孟陆吃饭,他们十三军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三天的训练。
“四少。”王经伟满头是汗,跑得气喘吁吁。
“什么事慌成这样?”顾念西不紧不慢的夹了块肉放到嘴里,抬眼睨着他。
“四少,何医生不见了。”
顾念西手中的筷子一顿,瞳孔收紧,“你说什么?”
“何医生不见了,她。。。”王经伟便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完便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随时防着他一巴掌拍过来。
顾念西放下筷子,立刻起身,“去叫人。”
“好。”
“顾军长,发生什么事了,用不用我帮忙?”孟陆急忙说。
“不用,你吃饭吧,我有事先走了。”他匆匆起身离开,留下孟陆一个人尴尬的对着桌子上的饭菜,她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眸色渐渐加深。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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