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他来了这边,总是要见见朋友和合伙人什么的,她想着,便要站起来。
门口忽然传来响声,沈子钦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闻初颜觉得有种出来也不好不出来也不好的感觉——出来吧,岂不是就看到她的穿着了,不出来吧,这是等着他来看?
可是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沈子钦已经从屏风后走过来了。
他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显然有一种赞叹,这让她觉得很受用,毕竟身材和脸蛋是女人很注重的东西,有人觉得惊艳当然是对她的肯定,更何况这个人是她的男人。
夕阳西下,她的脸被温泉蒸出了粉色,沈子钦过来,递给她一条浴巾:“换下衣服,我们去楼下吃饭。”
闻初颜接过浴巾,心里偷偷舒了口气,还好他没做什么,不然的话她怕吃晚饭都要推迟了,她还是有点饿了。
于是换好衣服,沈子钦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过头,眼神有些恍惚,但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站起来,“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她察觉了他的不对劲,“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却握紧了她的手,“没什么。”
他没有对她说实话,她敏锐的发觉了,可能是生意上有些什么事吧,她这么想着,转头对他说:“出来玩嘛,开心点,我陪着你呢。”
“你会一直陪着我么。”他像是在问她话,但语气是肯定的。
她仿佛受到感染,“我会的,”反捏了下他的手:“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要粗现了~猜得到吧。。。
、第46章 V章
从房间里出来;沈子钦带着闻初颜绕过一段长廊,来到餐厅。
因为这个温泉会所过年后刚建好;还在试营业阶段;所以餐厅里也只有寥寥几人。
闻初颜环顾四周;这里是自助餐厅,分为中西两阁,但桌椅装饰俱是用鸡翅木做成,由一块小屏风隔出两方用餐区域,灯光柔和;有人拿着餐具正在静静等待现场烹饪的美食。
她闻到香喷喷的味道就觉得肚子越发的饿了,这里食物琳琅满目,既有来自澳洲的新鲜大龙虾,也有一碗纯正的西北擀面条。
沈子钦替她要了一份砂锅粥;服务生端上来的时候掀开盖子,一股热气飘散出来,粥烫的咕咕作响,白胖胖的米粒儿化了开来,仿佛笑开了花,葱花碧绿很是惹眼,他给她盛了一碗,“小心烫。”
她点点头,粥其实还是要烫的才好吃,她拿勺子搅了搅,一勺下去,龙虾肉清甜鲜嫩,可能因为煮了很久的关系,入口即化,她都要忍不住赞一句实在是太好吃了。
暖了下胃,她站起来,“走吧,去拿点吃的?”
闻初颜逛了一圈下来,盘子里已经堆积了不少东西——两条刚烤好的香香脆脆的秋刀鱼,一小块香煎牛排,焗龙虾,好些蒜蓉扇贝,新鲜的水煮羊腿切片蘸了极鲜美的酱油,樱桃汁一杯,哦,对了,她还找到了大闸蟹。
沈子钦看着她碗里的大闸蟹,却道:“现在不是吃蟹的日子。”
她按住蟹子腿卡擦两声,尽数掰断,然后再慢慢拆开蟹壳,果然,里头的蟹黄并不十分饱满,但如果跟外头的比,也算很不错了,“恩,螃蟹还是要等到秋天,最好是西北风刮过之后,蟹腿儿都硬实了,那时候雌蟹蟹黄饱满厚实,雄蟹的膏也鲜甜稠糯。”
他们都是S市人,S市的人可以说都是吃着螃蟹长大的,从小不需要什么蟹八件蟹七件的就可以将一只蟹拆的完美无缺,最后将剥下的蟹壳蟹腿重新拼起来,还能拼成一只整蟹。
他笑了笑,从她的碗里也拿了一只螃蟹,“再来点黄酒吧?”
她抬眼,“这里有吗?”
等到一壶温的绍兴黄酒送上来的时候,她也顾不上吃别的了,就着黄酒两人一起拆蟹子吃,仿佛回到了年少暑假时,一起相约去郊外水库偷偷钓鱼钓虾的日子,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抓到不少螃蟹,个头虽然不大,但是肉质紧实,用清水烧开随便放下去煮熟就好吃的不得了。
沈子钦那会儿已经长得很高了,两个人窝在那边,还被附近看管水库的人发现过,最后她拎着战利品,他拿着鱼竿飞快的跑,后面的人跟了他们一段路,嘴巴里骂着“小兔崽子”,慢慢的才听不见声音。
相处越久,越发现他们共同的回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随便一件生活中的小事都可以引出一段子往日情怀来。
黄酒味道醇正,一口下去没什么,多喝了几口,饶是她酒量不错也发现其实是有些烈的,浑身慢慢开始发热,蒸腾到了脸上。
沈子钦见她心情好,准她喝了两杯就不能再喝了,她也欣然接受,两人慢慢的吃饭,她对他说刚才泡温泉的感受:“挺舒服的,我还是第一次泡温泉,没忍住还睡着了……”
他解释道:“这里的温泉不是人工温泉,是从后头的X山底下引出的纯天然温泉,”他喝了口酒,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眉一挑:“谁允许你穿那种泳衣了?”
她脸红了红,好在因为喝了酒看不出来,于是有些语塞的说:“我顺手从家里就拿了,而且按照现在的审美来说,应该算比较保守的了。”
沈子钦盯着她,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穿了那件泳衣被他看着,有些被扒光了一般的羞涩,他半晌说道:“晚点再穿给我看看。”
“谁要穿给你看啊……”她嘟囔道,“等下我就回去睡觉了。”
“喂,”他轻笑道:“你不会以为你可以……”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
“沈子钦?”有人靠近他们的餐桌,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等到看清楚了之后又叫了一遍:“沈少,真的是你啊。”
来人是一个看着大约三十岁出头的男子,长相普通身材微胖,只是人非常的高,面容憨厚老实,穿着休闲服,看上去就像从附近做完运动顺便来这里吃个晚饭的样子。
他远远的瞅见了一个背影,只说好像很熟悉,便走近过来,果然是沈子钦。
沈子钦看到他也有些惊讶,“你是……郑强?”
那人嘿嘿一笑,摸了摸自己的板寸头,“是我,大强,”他又说道:“我姑父在这边当总厨,我带着老婆孩子来这边玩玩。”
“大强,你都有老婆孩子了,混得不错嘛。”沈子钦回道。
这个郑强,当年和他是高中同班同学,只是留了几级,所以比同班同学都要大上那么几岁。当年的他身材魁梧高大,是校篮球队的绝对主力,虽然念书不咋地,但是篮球技术还是很牛逼,为人也老实憨厚,读不进书,也没什么坏心思。
郑强笑呵呵的,他的老婆带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也走过来,他介绍说:“这是我老婆和儿子。谁让你同学聚会总不来呢,如今我班也一大半人都结婚生子了。”
沈子钦确实几乎没参加过毕业后的聚会,他总是很忙,也只有当年的几个铁哥们儿才会抽空一起喝个酒什么的,不过他的人际关系一向好,当年和郑强一起打过很久时间的篮球。
“好可爱的孩子,”闻初颜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的头圆滚滚,大眼睛鼓溜溜的转来转去,唇红齿白,是个漂亮的小正太。
孩子的母亲牵着小男孩的手,小男孩眼睛吧噔吧噔看着闻初颜,然后把手指塞进了嘴巴里,孩子的妈妈立刻打掉他的手,埋怨了一句:“可爱顶什么用,真的是太皮了。”但是甜蜜的口吻。
郑强说:“这孩子的长相随他妈,呵呵,像我就惨了,”他看了两眼闻初颜,思考了一下,拍大腿:“这是当年的那个妹子吗?”
闻初颜不明所以,沈子钦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女朋友。”
郑强回忆中,问:“你也是二中的吧?”
她点点头,大家都是校友,只是她对篮球兴趣少少,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
“当年和沈少打篮球的时候,老有人跟他提起你,”他词汇量捉急,最后不住点头,“真好,真好,替你们开心!”
她听到这话,只想着当年他们明明还是纯情的啊……怎么就被说的好像当时就搞上了一样,但还没想着怎么回答呢,沈子钦就握住了她的手,温和的对郑强说道:“谢谢。”
郑强的儿子又开始闹了起来,孩子他妈将他一把抱起,郑强这才说:“我们先去那边吃饭,孩子饿了,嘿嘿。”
于是一家三口欢乐的走了。
闻初颜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眼角带笑,正想对沈子钦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表情变了变,没几秒,飞快的收回视线,但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让人能察觉到她的变化。
沈子钦也似乎感应到了,回过头看了看门口。
“你刚才就知道了?”她问。
“恩,”他看着她的脸,“刚才下去跟朋友打招呼的时候。”
“我差不多饱了,我们走吧。”她的语速变得有点快。
沈子钦顿时就有点说不出的不痛快,“我们吃我们的,你怕什么?”
她咬了咬唇,“我没怕什么,我就是觉得没必要再接触了。”
他没说话,仰靠在椅背上,晃了晃手中的杯子,褐色的液体随着手上的动作起伏着,她说:“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再傻也有底线的,”她苦笑道:“如果你觉得我旧情未了,那真是高估我的耐力了。”
他薄唇抿着,下颚的线条也显得很紧绷,“闻初颜,我们是我们,他是他,”但他说到一半,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两人站起来,走到离餐桌几步的距离,费祁却站定在他们的面前。
他一身黑色西装,上面有暗色的委婉的花纹,从领口蔓延至袖口,他正含笑看着他们。
“沈总,真是巧啊。”他慢悠悠的开口。
费祁依旧是那样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一副真的碰见了老熟人的态度,不清楚情况的旁人一定会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巧合。
沈子钦微微颔首:“是很巧,费总慢慢吃饭,不奉陪了。”
费祁呵了一声,看着女人勾住男人臂弯上的手,不知为何觉得很是刺眼,“闻小姐,看上去过得很不错,怎么,看两位这样子,办酒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轮的到费某一杯呢?”
闻初颜吸了口气,却听沈子钦应付的说道:“只怕费总家大业大,实在忙不过来,要是费总愿意赏脸,那请柬绝对奉上。”
费祁深棕色的瞳孔骤然缩紧,皮笑肉不笑的对着她:“闻小姐,听说你前阵子被绑架了,现在安然无损,看来听到的都是假消息。”
“费祁,别这么假好么?”她忍无可忍,“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不用这样假惺惺。”
费祁随手拿了杯香槟喝起来,“这说的是什么话,毕竟半年前你还在我的床上睡着,现在就换人了……你不觉得你对我欠个交代么,毕竟……”
话音未落,沈子钦扬起拳头就要打在他的脸上,闻初颜眼疾手快的拦住了,“子钦,别冲动……”
她紧紧按下他的拳头,气息不太平稳,但仍旧镇定的对着费祁,觉得自己可能从没真正的认识过这个人,她说:“以前我从没觉得那两年时间让我后悔,但今天你让我觉得恶心。你不要以为全世界都欠你的,我是人,不是东西,请你放尊重点!”
费祁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轻慢地道:“不管怎么说,闻初颜,你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好,”他一字一句,“很好,我祝二位情比金坚。”
他朝着沈子钦的方向喝下了所有的酒,“可别让我失望。”
闻初颜能感受到沈子钦的怒气,只想着快些离开,谁料他竟然偏过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握住她手腕的力道也慢慢消失,“颜颜,你先回房间。”
“我们一起回去吧。”她有些急。
“乖,去房间里等我,如果困的话就早点睡觉,我很快回来。”他虽然还是一贯的语调,但气势强大不容她拒绝,闻初颜只迟疑了三秒,扭头走了。
她还是担心沈子钦,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是懦弱的,刚才的话已经是她鼓起最大的勇气,以前的她一定不会猜到自己有一天会对费祁说出这样的话,但接下来呢?再而衰,三便要竭了。
男人解决问题的方式要简单粗暴的多。
从阁楼式餐厅下来,长廊的尽头有一片还没完全开发好的花园,夜色下的蔷薇娇艳欲滴,小丛的灌木因为没有好好被打理,长势不太好。
费祁闷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又重新站定,想也没想便挥起拳头朝沈子钦的脸上去,沈子钦偏头一闪,又被对方一记左勾拳打在了腹部。
两个男人什么话也没有,只你一拳我一脚的毫不留情的招呼着对方,都使尽了力气,也不管是不是不能打脸。
月亮静静的俯视着他们,这花园的一角很暗,没有灯光的照射,仿佛与整个世界脱离,剩下两个男人沉重的喘息和交手间带起的呼呼风声。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有些累了,沈子钦扯了扯领口,即使很暗,他还是能看清费祁脸上微微肿起的伤口,想必自己也是一样。
这场架打的谁也没占到便宜,沈子钦从高中毕业后就没再和人动过手了,这会儿还真有点说不出的畅快,特别是对着费祁,他都控制不住自己。
费祁微微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烟来,递一根给沈子钦,被他拒绝了,“现在不抽烟。”
费祁耸了耸肩,自己按了按打火机,橙色的火苗一闪而过,指尖燃起一点橘红,他狠狠抽了两口,嘲笑道:“为了她,连烟也不碰了?”
沈子钦投去鄙夷的目光,语中却带笑,“你不会懂的。”
费祁吐出一个烟圈,嗤道:“得瑟的很,要不是我放手,轮得到你?”
“所以我说你不会懂的,”他平静的说:“感情就像食物,不会永远新鲜,哪怕放在冰箱里,妥善保存,也有坏掉的一天,更何况你根本没把它放进冰箱。”
感情也是有保质期的,没有天长地久的爱情,任何的坚韧不拔都只是过程中的一滴汗水,汗水不能代表结果,只是一个印记,代表着你爱过,也痛过。
总有一天,汗水,连带着爱情完全消散,人最终还是要拾起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因为只有自己才永远不会背叛自己。
费祁看着远处的花骨朵儿,仿若自言自语:“她跟了我两年,现在跟你在一起,你以为这就是爱情?还是说——”他懒懒的调笑,“你们做过了,你就觉得她是爱你的了?”
沈子钦只觉得血液倒流,一下子都轰到了头顶,一双眸子快要泛出血色来,费祁继续说道:“好天真啊,你身为一个备胎,在后车厢里呆了十几年,现在被用上了,是不是很开心很激动。这就是你所谓的爱情。”
话音刚落,他就被飞来的一圈打在下颚,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