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转身离开时,林妈就好像要跟她作对一般。
“少爷,阮小姐下来了。”
听到林妈的话,阮玉只好硬着头皮下楼,南宫煜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埋头看报纸,坐在南宫煜祺对面,看着林妈送上来的孕妇特制早餐,虽然很美味,可是她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好几次想开口跟南宫煜祺坦白,可是南宫煜祺只是翻看着他手中的报纸,就好像自己不曾存在一般,最终还是没有开口,食不知味地把餐盘里的东西吃得差不多了。
“吃完了去换套衣服,我去车上等你一起去医院拿化验结果。”南宫煜祺起身放下报纸,说完这话就走出客厅,根本不给阮玉开口的机会,其实他已经给过阮玉机会了,只是她没有珍惜。
当阮玉换好衣服走出来,南宫煜祺早已把车子开到别墅门口,阮玉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偷偷看了一眼南宫煜祺,他的侧脸,看不出他如何表情。
两人坐定在车内,南宫煜祺还依旧把手放在方向盘上,轻轻地敲打着,好像没有打算开车的样子,又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滑下车玻璃,从车暗柜内取出一包香烟,而后犹豫了下,又放回去。
阮玉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互绞着,她很清楚这是南宫煜祺在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祺……”
南宫煜祺听到阮玉的话,转过脸看向他,却依旧不发一语。
“对不起。”
南宫煜祺眉尾微挑,没有说话,那眼神却似在要她自己招认,以求得到从宽处理似的。
“我知道,我不应该利用别人的孩子来挑起你跟项凌菲之间的关系,可是我真的没办法了,严正彪被你们带走了,我一个女孩子家,我能有什么办法,而这时候,你又把我从公司里开除了,让我再次失去了生活的唯一来源,我只能……”
“上次绑架菲菲的事,也是你的主意?”南宫煜祺打断阮玉直接问道。
阮玉一愣,赶紧解释道,“不、不是的,是严正彪的意思,是你自己说的你不爱项凌菲,而且我还知道你们结婚这么久一直是分居的,所以……”
阮玉说到后头越来越小声,“我只是想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真如你所说的,你不爱她,如果是真的,那么我们之间就还有希望……”
“那你现在来说说看我将会如何处置你呢?”南宫煜祺依旧不冷不淡地问着,其实羊水刺穿的结果他根本就不想知道,有些结果他其实一直都很清楚的。
“我、我去跟项小姐解释这一切,我保证,我马上消失在你们的面前,我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可以吗?”阮玉又露出她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其实她很清楚南宫煜祺的,从一开始她就懂,南宫煜祺虽然喜欢装冷漠,可是他其实又很多情,只是她不知道在自己做了这么多伤害他跟项凌菲的事后,他是否还愿意可怜自己。
南宫煜祺只是冷漠地看着阮玉,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他所想要的结果,一直否认着不愿意去承认项凌菲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到最后竟然成了送走项君昊的导火线,枉他还一直认为林慕白是危险的,一直打着要保护项凌菲的幌子,心安理得地监视着项凌菲。
却原来真的一切都跟林慕白没有任何关系,而自己才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阮玉的手扶在车把上,犹豫了好久才说道,“可不可以请你答应我一件事。”没有得到南宫煜祺的回答,阮玉继续说道,“我知道我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也知道正彪伤害了项小姐的大哥,可是……孩子是无辜的,可不可以请你以后把它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我保证,我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
“算了,等你生下孩子后再离开吧,也不用跟她解释了。”其实他心底很清楚,他跟项凌菲会走到这一步,也许是跟阮玉有点关系,但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去翻开重提又有什么用?
而且阮玉说得对,就算她跟严正彪做了再多不对的事,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如果现在把阮玉赶走,又能改变什么呢?
阮玉偷偷回眸看了一眼南宫煜祺,这男人是曾经她自己放弃的,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鬼迷心窍的话,那么现在的自己应该有多幸福呢?
想起那时候的南宫煜祺,没钱甚至愿意去当调酒师来维持生计,来让自己可以继续过那种富足的生活,越发为自己感到可悲。
可惜自己却错过了,而且再也要不回来了,“谢谢你,其实……”阮玉似鼓足勇气般,“我看得出来,你真的很爱你太太,我也感觉得到项小姐也很爱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不愿意去承认你自己最真实的想法,但这却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阮玉说完,拉开车门步下车子,她真的后悔了,如果还有来生,如果还可以选择一次,哪怕自己一辈子也不被南宫老爷子所接受,但只有南宫煜祺愿意为自己离家出走,自己就愿意陪他一直到老。
南宫煜祺只是默默地看着阮玉离开的方向,他也知道自己爱上项凌菲了,从看到她留下的那一纸离婚协议书开始,可是……她跟林慕白的关系很好,她真的会如阮玉所说的,她也爱着自己吗,就算曾经爱,那么现在呢?
没有回屋,直接开车离开,医院的报告其实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去看的,他只是……突然很想让阮玉清楚一下她自己的地位,更想让她清楚地知道,就算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出事了,自己也不会因为那个孩子对项凌菲做任何不利她的事。
他以为以阮玉的孩子暂时妥住项凌菲是正确的做法,可是在看到阮玉为了陷害项凌菲的时候,他真的害怕了,他不想再让自己再经受一次类似上次绑架的事件,如果……
如果她跟林慕白在一起,真的会比较幸福的话,那么自己……也许会祝福她吧。
*
阮玉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算算时间有八个月了吧,不知道她的预产期是在哪一天,也自从那天阮玉差点摔下楼起,她跟南宫煜祺再也没有见过面。
林慕白说这几天,方美丽应该就会回国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知道她马上要回国了,越是马上要见到她了,可是心底却越发忐忑不安起来,究竟在怕什么,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项凌菲一早是被电话声吵起来的,林慕白打来电话,说给她安排好了跟方美丽见面的日子,项凌菲从洗手间里洗淑完毕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多日不见的南宫煜祺却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内,而他的手上正把玩着自己的手机。
一种做贼心虚的心态,迫使着她想马上抢回手机,“你……有事?”抢不过手机,项凌菲只是顾作镇定问道。
“要去约会?”南宫煜祺看到项凌菲那一身端庄的淑女装就一脸不爽,什么时候起,她的打扮越发淑女,也越显女人味十足了,是因为自己忽略她太久了呢,还是因为林慕白改变了她?
项凌菲不想多说什么,在她还没有确定方美丽跟自己还有南宫煜祺之间的关系之前,她不想让南宫煜祺知道自己要去见方美丽的事。
“怎么……不能回答?你的行李箱都准备好了吧?你是不是一早就抱着只有阮玉一生完小孩,你就跟林慕白远走高飞的决定?”明明一直憋着不想让自己问出口的,可是憋了两个月的话,还是冲口而出了。
项凌菲不可思议地皱眉看向南宫煜祺,知道他误会自己跟林慕白了,但是……自己的确是抱着阮玉一生下孩子就离开的决定,可是自己不离开能行吗?
她比谁都清楚那是不行的,就算阮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南宫煜祺的又如何,他终究还是愿意负起那个责任,而自己……不会也不愿意成为他的责任,反正她跟他之间也没有什么约定,更没有什么承诺。
有得只是一本结婚证,当初他是说过,会试着努力去爱上自己,可是既然爱不上又有什么办法?所以她不会是他责任,更不会是他的义务,所以……他如果爱这么误会就这么误会吧。
项凌菲继续的沉默再次激怒了南宫煜祺,“怎么?还没离婚呢,现在连跟我说话都嫌不耐烦了?我就没看出来林慕白哪里比我好,比我老,外面的名声也没我好,甚至还是私生子……”
“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的,这种事,如人引水,冷暖自知,只要我感觉他好他就好了,不需要证明给别人看他究竟好不好。”项凌菲打断南宫煜祺的话,林慕白最不喜欢别人说他私生子,而她也不喜欢南宫煜祺变成现在这样子,会在背后用这种刻薄的话去抨击别人。
南宫煜祺还真没有想到,自己跟她说了那么多刻薄,对她不利的话,她都可以漠视,可是一说到林慕白,她就马上反驳了,难道在她的心中,林慕白真的比自己重要了很多吗?
其实今天是慕容宇轩约他们几个好朋友一起去包厢里玩,项伟泽也去的,他想着也许可以趁这个机会带上项凌菲,或许可以使两人的关系会好转一点,却没想到才刚要敲门就听到项凌菲在讲电话,而后进了洗手间。
自己拿出她的手机查了一下通话记录,一大早的,林慕白就打电话来找项凌菲,他们眼里还有他这个丈夫的存在吗?
“在你眼里,他就是比我好是吗?所以你很开心阮玉在这个家是吗?你很开心阮玉有了我的孩子,那样你就可以轻易跟我离婚了是吗?你是不是现在心底很得意啊?”南宫煜祺真恨不得把项凌菲软禁起来,但是他没有这么做,他真的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这般矛盾。
“你放心,我不会继续拿婚姻绑着你的,幸好我也没有爱上你,想离婚是吗,好啊,离了正好,只要阮玉一生下孩子,我们就马上离婚,你可以跟你的林慕白,但是你记住,我会跟阮玉比你们还早结婚的。”南宫煜祺丢下这些狠话转身甩上门离开了。
项凌菲呆呆地看着南宫煜祺离开的方向,泪水却不争气地爬上眼眶,不爱就不爱嘛,你有必要现在说出来挖苦我嘛?你爱跟阮玉结婚就结婚去啊,反正我到时候在美国了,我见不到,也听不到,你有必要现在刻意说出来气我吗?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一直到林慕白再次打电话来问她在哪里时,项凌菲这才收拾了下情绪,去洗手间里洗了把脸,这才急急赶到跟林慕白约好的餐厅。
坐在餐厅里的除了林慕白之外,还有一位看起来才三、四十岁的妇人,但是项凌菲差不多可以猜出了那女人应该就是方美丽,虽然跟相片上看到的有点不大一样,但是已经五十岁的人了,能被人看成才三四十来岁,的确是花了不少功夫的。
坐在那女人边上还有一位老人家,看起来很慈祥,比南宫老爷子应该年轻十来岁吧,虽然看起来同样是满头白发,就算隔得挺远的,项凌菲多少猜出了可能会是林慕白的父亲,只是……
深吸口气,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过去,林慕白一下就看到了她的到来,起身给她介绍道,“菲菲,这两位就是我的父母,”林慕白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尴尬,“这位就是我刚才跟两位谈起的菲菲。”
“伯父伯母好,我叫项凌菲。”项凌菲看到方美丽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要不是因为一直有一张相片,也许在那个才五岁的年龄,她早把她忘记了。
林父只是深沉地点了点头,其实从他的眼底不难发现他心底的波动,原来老管家一直鼓动自己来见见那女孩子的原因在这里,她跟芸儿长得太像了,她会是自己的女儿吗?
林慕白原本只是想履约让项凌菲和方美丽见上一面的,可是禁不住老管家再三请求,最后还是决定让林父也一起来见见菲菲,也许这样也好,如果真的是,正好可以让自己死了这条心。
方美丽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脸上带着优雅的笑意,“好漂亮,慕白眼光真不错。”
林慕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他在心底想着方美丽等下该如何收场呢?
“伯母过奖了。”项凌菲显得有些不大自然,为什么明明只是见一个面,怎么现在弄得到是有点儿像在见家长呢?
“哪里哪里,项小姐真的是天生丽质。”方美丽继续说道,“不知道项小姐是哪家的千金?”
“伯母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菲菲就好了。”
“菲菲,真好听的名字,你家是在哪里?”方美丽只以为是林慕白在尊重自己,让自己来帮他看女朋友的,虽然她一直不大喜欢林慕白,但是她还是在林父面前尽了她这位作为母亲应该尽的义务。
“A市。”项凌菲直觉地回答完后,又感觉似乎不妥,自己跟南宫煜祺马上就要离婚了,自己现在说在A市,再过段时间就成C市了,不过……
不知道方美丽在见过南宫煜祺小时候的相片后会有何感想呢?
“哦!”
“你多大了……”良久不说话的林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项凌菲一时有点惊慌,略微结巴回答道,“27岁。”
听到这个年龄,林父的心头更加震惊,“那你是你父母亲生的?”
听到这话,吃惊的倒换成项凌菲了,难道林慕白有跟林父提及自己的事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方美丽的表情会这般镇定呢?想到这些,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林慕白,后者却浑然不知。
“我是项家的童养媳,六岁那年项家的人收养了我,两位哥哥一直待我如亲妹妹一般,所以并没有把我当成一般的童养媳对待,而是待我同亲妹妹。”
其实林父的问话,震惊的何止是项凌菲,方美丽也有些震惊,特别在听到项凌菲说起他是六岁时被人收养的,心头突起一阵疙瘩,她多么努力地告诉自己当年那个小女孩早就死了,她不可能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好。
但是从林父的眼里,她好象隐隐之中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方美丽有些慌乱地拿着自己的手提包逃也似地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突然好象看到了当年那个小女孩,她承认自己是一时鬼迷心窍,以为只要她丢了,或者是死了,那么林父就会接受自己,让自己怀上林家的子嗣。
可是却一直没有怀上,直到后来自己私通林家的司机,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开心地跑去告诉他的时候,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给自己设了一个多大的圈套啊。
林父根本就不可能生育的,而自己,却把自己陷进了那种困境中,如今再见到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