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我看着周君和而愣神的时候,杨以沫却突然凑到我面前,拽拽我的衣袖,小声地说,“那个男生叫周君和,天德高中的,怎么样?是不是看起来特温柔,特与世无争?”
我摇摇头,就是觉得他不应该是那种与世无争的男生,他不是属于温柔的那类吧,又打量起周君和身上穿着的白色衬衫,是天德高中的校服没错。
杨以沫却似乎并没有看到我在摇头,又接着说到,“别被他那副纯洁的长相给骗了!可狂可傲着呢!”
我转过头对着杨以沫僵硬地笑笑,“乖,好好上你的课哈。”
可杨以沫却突然笑了起来,说,“简洁,其实你跟他倒是挺般配的,男的帅女的美,最重要的是,你们两个都非常人!……备注一下,我这里的非常人词性为褒义……哈哈……哈哈…”
杨以沫越笑越放肆,到最后竟然笑得岔了气,直拍桌面。
等全班同学和语文老师都看向她的时候,丫竟然毫无察觉,闷着头傻笑,那一张爪子还不饶过被她拍的闷闷直响的课桌。
后果显而易见,丫在之后的时间里被语文老师“钦点”到教室后面面壁思过去了,再一次重温了一把小学不写作业被罚的记忆。
后来我才知道,周君和那天是因为跟同学打赌输了,才会逃课翻墙溜进我们学校站在灯笼树下等待被教导主任抓住时的出丑。
那天的课后,我就那样傻哈哈地站到周君和面前,扬起脸笑嘻嘻地问,“最近我班搞活动,女生打折促销,你要不要领一个回去当女朋友?”
我知道,在学校美女众多、才女大把中,我算不上抢眼算不上出色,我不奢望他会突然有朝一日注意到我主动走进我的生命,所以,我来走进他的便好。
他就冲着我笑,露出左脸颊浅浅的酒窝,“放心,领谁回去也不会领你。”说完又微微斜了斜头,朝我露出很乖又很二的笑容,抬起手,弯弯手指,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说了声“安~”,而后便转身离去。
我看见午后碎碎的光阳洒在他后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预感,他和我之间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周君和后来告诉我,那一天他就只当我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傲慢自大的隐形花痴,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觉得有点讨厌,至于我后来的“奸计得逞”只是一个意外,是他一不小心看岔了眼,现在退货又来不及了。
我听后就笑着挥拳,不偏不倚地捶在他的后背,说,“来得及!来得及!我这么通情达理,分手,不成问题!”说着,我伸出食指左右晃了晃,偏过头去看他,又笑,“小样儿,现在就原地分手,可否?”
他无声微笑,笑得欠揍,重重地点头,“好啊。”
“真的吗?”我朝他瞪眼,那个表情估计狰狞得很,握起拳头,装腔作势地朝拳头上吹了吹气,贱贱地笑,“你再说一遍?刚没听清楚你说了什么。”
周君和却双手游到我身后搂住我的腰,我也不反抗,任由他色心突起地在我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在他低头吻我的时候,我还配合地踮起了脚尖,只一个瞬间的碰触,却足以高兴好久。
他吻完后,微微仰脸思考了一下,又垂眸看着我笑,“腰有点粗,嘴唇有点干,头发几天没洗的样子,身高还行,长得还凑合,姑且就先用着吧。”
我一甩头,把头发甩到他干净的白色校服衬衫上,“今晚就回去洗头!”
然后画面迅速扭转到那间偌大冰冷的别墅,简广国怒发冲冠地扇了我一个耳光,“你才多大?高二就早恋!”、“你是我简广国的女儿,那个流氓混混根本就配不上你!”、“别妄想了!就算你将来工作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他周君和算是什么东西?你懂不懂什么叫做门当户对!”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疼,眼泪温热里再次见到我思念许久的周君和,看到他难得温柔地抚顺我的头发,眼神比窗外的雨还要黯然,在那间狭小的屋子里,问我,“你不后悔?确定不是一时意气用事?确定不是因为跟你爸爸赌气?”
我摇头,不再贫嘴,只是轻轻地笑,而后又问他,“我们会活下去的吧?”
他拍拍我的头,让我靠在他的胸膛,回答,“会,只要过两天的事进行得顺利,我们就离开”,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只不过往后你不再是大小姐,没有富足的条件,可以适应吗?”
我往他怀里钻了钻,伸手还过他的腰身,点头,“反正他现在都不认我这个女儿了,不适应也得适应了。”
眼里的湿意愈加浓重,我吸吸鼻子从床上坐起,走到窗前拉开布帘,城市的霓虹便星星点点地朝向我踏步而来,越璀璨越让人不安。
如果不是简广国存心设计陷害,周君和不会犯险运毒,不会把自己十五年的青春埋葬在黑暗冷漠的铁牢。
而我,也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更不会同薛志浩有过多的纠葛。
明天过后,我又将是从前的自己,因为我找到了他的影子,在周君和面前,我该是最初的简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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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在机场看到薛志浩之后便像几辈子没有见过他似地猛然上前抱住他的腰,腻味得连我自己都觉得矫情,整一饿虎扑羊。
我侧着脸一个劲地往他怀里钻,靠在他的胸口上,听到他略显无奈的叹气声音,就说,“亲夫,好久不见!“
薛志浩或许是怕被人认出来,戴个帽子不止,还带了一副和他帽子同为黑色的眼镜,两只手背在后面想要扯开我紧抱他腰身的双手,可我就是死死不放,他便无奈,“你是有多饥渴啊?咱能不能别这么丢人?“
我晃晃脑袋,“我贪恋你的美色,色胆包天了,你就让我调戏一下呗!”
这下薛志浩倒没再说些什么,倒是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带着一股子的野蛮和凶悍,“简洁,你整一白眼狼啊你!”
听到杨以沫的声音我才暂时“放过”了薛志浩的腰,转过身去看刚下飞机不久的她,杨以沫的头发又剪短了一点,虽不是长发飘飘,但也不至于太短,跟她嘴里说的一样,是一走起路来,小风儿那么一吹便会飘逸地扬起来的那种。
这妞属于长得一副萝莉脸的纯爷们。
看着杨以沫略显狰狞的面目,我只是对着她“嘿嘿”笑了笑,又象征性地说了句“好久不见”,丫却并不好糊弄,依旧瞪我,“我去杭州的这半个月里,你丫的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给我发过一个短信没?你大爷的还有良心没有?”
我头一扬,不甘示弱,“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良心早就被自己给吃了,我就一白眼狼!”
说完立马跑到薛志浩身后,对着杨以沫贱贱地笑,丫一下子就急了,那只爪子立马朝我扑来,多亏薛志浩“护驾”及时,一把就抓住了杨以沫的手腕,丫怎么使劲都挣脱不开。
一直冷眼旁观的薛志浩这下发话了,“行了!杨以沫,还有完没完?!来给你接机不错了啊!”
“我看是你们两个的变相约会吧!“说完她便扬起脸来去瞪薛志浩,我虽处在薛志浩身后,但也似乎可以想象到他的眼神,一定是不屑里带着一点的嘲讽,然后挑衅地垂眸,不停朝杨以沫示威。
几个回合过后,丫终于认输了,衰神一样地瞟了我一眼,“白眼狼,今天要请我唱k!”
番外:辜负(四)
【099】
我重重点头;对着她再次又贼又贱地笑。
而薛志浩便习惯性地用他那死长死长的手臂圈住我的脖子,带着我往前走,却一直偏头去看走在旁边的杨以沫;问;“在杭州这么多天,你怎么没死在那里啊?”
“没来见你最后一面,我哪敢死啊!”杨以沫明目张胆地就去朝薛志浩翻眼,“省的我到时候死了,你又要说我没义气,没照顾好那只白眼狼!”
我“哼”一声,“谁用你照顾啊?我今年都二十了!”
薛志浩就笑;对杨以沫笑,并没怎么搭理我。
我不安分地扬起脸;偏着转过头去看薛志浩,对着他很乖地笑了笑,那笑容估计就跟抹了糖一样,他却冷眼看我,抽了抽嘴角,“白眼狼,卖萌可耻!”
我笑容不减,伸出手在薛志浩的手臂上就猛然一掐,他闷哼一声却又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把脸一仰,“行!既然我是白眼狼的形象代言人,那我就得拿出点白眼狼的样子啊!要不然岂不是丢了它的脸?”
刚进去ktv的小包间,杨以沫便一个箭头冲向点歌台,一只手紧紧霸着麦,另一只手在点歌的荧幕上左点右点,贼笑,“薛志浩,我一定要唱那首你的成名曲!”
薛志浩就不屑,“凭你那破嗓子?”
我走到杨以沫旁边坐下,看她点的都是一些老得掉牙的歌,哪里有什么薛志浩的歌啊!她就朝着我不怀好意地笑,又掉头去看已经在沙发那坐下的薛志浩,“抱歉,点歌的时候才发现,您的歌,我还真就一首都没听过!”
嬉笑的语气,挑衅的意味。
薛志浩也不急,对着话筒回了一句,“呦!彼此彼此,你的书我也一本都没读过!”
我看到杨以沫看薛志浩的表情都快要喷火了,就跑去薛志浩身旁坐下,顺势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提杨以沫的小说问题,他倒好,不理会我不说,还添油加醋地补充了一句,“对了,除了简洁以外,还有其他人看过您老的书吗?或者说,还有其他人愿意看吗?”
听薛志浩这么一说,杨以沫整个人就急了,又一时不知如何发作,便发疯一样地重复点歌,而我和薛志浩就成了受害者,在这包厢里,听杨以沫那副破嗓子唱了一下午走音版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或许是唱太多,杨以沫声音都有些哑了,这才消停下来,整个人和抽了大麻一样地趴在沙发上,把话筒递给我,“白眼狼,看你那眼馋的模样!来,给你唱一首!”
我摆出一双死鱼眼,面无表情地看她,又僵硬地笑笑,“为了摆脱白眼狼的称号,我决定,你的风头我不抢!”
那边薛志浩倒发话了,我看到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瞧都没瞧我和杨以沫一眼,拉着我的手就站起身来,又低垂着眼看正像死人一样躺着的杨以沫,“那边那个,走了啊!”
杨以沫朝他摆摆手,有气无力,“你们先走,我得先躺躺,就不打扰你们约会了~”
我点点头,“死之前打个电话给我哈!”
她白了我一眼,没有回答,而薛志浩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杨以沫的死活,拉着我的手便朝外走去,留下在包厢里、唱歌唱到半死不活的杨以沫。
然而我和薛志浩刚出包厢就看到一大群拿着照相机的娱乐记者,他们并没有发现薛志浩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只是正在采访另一名也正好在这个ktv里出现的艺人。
薛志浩一愣,立马放开我的手,压了压帽子,对着我小声说到,“你先走。”
好奇心害死人,我只是想看看那名被记者追到ktv的艺人到底是谁,便踮起脚、伸长脖子去看,当我成功看到那名艺人正是最近频频被爆出艳照、风头正紧的老牌女演员林萧时,身子却一个酿跄,“砰”地一下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
我这一撞,另一个和我一样好奇心作怪的记者便掉头来看我,结果再仔细一瞧站在我旁边正压着帽檐的薛志浩,瞬时间就像找到新生一样地高喊一声“薛志浩!是薛志浩!”,接着便一个劲地冲到我们跟前,他这么亢奋也不奇怪,本来他是处在那群记者最外沿的,怎么挤也挤不进去,谁知天上掉馅饼,砸给他一个薛志浩,不兴奋才奇怪呢!
只是他这一冲倒是带来了更多的记者。
那些记者跟打了鸡血一样,死死围住我和薛志浩,而薛志浩则故意跟我保持一段距离,刚离开一点,一记者又把我朝薛志浩推近一些,拿着个照相机狂拍,边拍边问。
什么“请问你们秘密交往多少年了?”、“是怎么认识的?”、“谁追的谁啊?”、“双方见过家长吗?”,还有更离谱的,上来直接就甩一句“你们有没有私生子?”
靠,就算有也不会告诉你啊!
我抬头去看薛志浩,他的表情有点僵硬,面对记者的提问就更不会去回答了,而我只是一直对着那些记者朋友们笑,也跟着薛志浩学,什么都不说,其实我还真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我和薛志浩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情况下,身后却传来杨以沫的一声惊叫,那些记者这个时候却好像突然就没了好奇心似的,压根儿都没去瞧一眼杨以沫,还是跟块膏药一样地粘着薛志浩。
倒是薛志浩,他先是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拉着还云里雾里的杨以沫朝后跑,那些记者们见状便也都跟着追了出去,刚刚还像苍蝇一样在我跟前打转的记者一下子全没了,有跑不过别人的记者还瞟了我一眼,闷哼一声,“原来不是正主!”
我一愣,晃晃脑袋,刚想离开,才发现我面前竟然还有一记者,个头矮小,估计自知跑不远便放弃去追薛志浩了,他看着我,笑笑,“小姐,是薛志浩的朋友吧,能透露一下他跟他女朋友的事吗?”
我睁着眼看他,一时间怔住了,看看前面还在被几个记者夹攻的林萧,心想,这记者不去找他后面的林萧,也不去追薛志浩,倒是缠上我了!
正想着,他却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你知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私生子啊”
擦!原来刚才那个问题是他问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对着记者傻傻地笑了几声,“不见!”,看到他怔了怔,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我却已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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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街头闲逛了多久,只是杨以沫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好走到原来的高中校门口,正在恍惚,想着曾经一个作家说过的话:我站在自己曾经那样熟悉的校园门口遥望,在想,我会不会看到那时的自己从里面走出来呢?带着未脱的稚气,可以笑得那么明朗。
而当今时的我跟过去面对面时,我是否会看到站在那时我身旁的周君和呢?
正这样想着,杨以沫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刚把电话放到耳边,她那刚被唱哑的嗓子便又被她提了起来,大吼着,“丫的白眼狼!我都成你御用挡箭牌了!”
我明知故问,“甩掉那些记者了?”
她整个儿就在电话那头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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