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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恍恍惚惚地被邬东漠赶了出去,她恍恍惚惚地出了小区,却没有想到恰巧摩托车飞驰而过。
如果当时乔苑杰没有偷偷地跟着她,那么她和奈奈,早就一尸两命了。
乔苑杰,未寒只是没有想到,六年后,他再次救了她,只不过,自己却……
她和邬东漠之间存在着诸多惨痛的回忆,就像一道银河隔在彼此之间,又怎么能够回到从前呢?
邬东漠忘我地吻着怀里的她,埋藏在心底六年的爱,慢慢扩散开来,进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里。
原来,他比六年前更爱她了!
他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手指轻轻抚着她带泪的脸颊,清澈的眼睛里迷朦的水雾依旧暗示了她的痛苦,他真有些后悔带她回来!
“饿了没有?”
她摇头。
“未寒,我承认我真的恨你,恨你的背叛!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背叛,就像当年我父亲背叛我母亲那样,我一直以为他是个专情的人,可是有一天,他却用最残忍的方式打破了我的信仰,你知道那种感受吗?我知道……我亲眼目睹了母亲的痛苦,可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个人,是我的父亲!所以当年我看到你和乔苑杰……你叫我怎么能够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去恨你,我是那样在乎你……”
“你知道当时我为什么一直不想带你去我家吗?因为连我自己都痛恨那个家,虽然我父亲死了,可死亡并不代表他曾经的错误不存在,也并不代表所有的恨意都一笔勾销了,在我看来,那只是一座牢笼而已,并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
未寒怔怔地望着他,“你以前……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这些!”
“是啊,我从来都没说过!”他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他的苦痛,那些,都是潜藏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污垢,他最不想提及。
邬东漠放开了他,背过身去,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
未寒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恰巧此时,老李就进来了。
“邬先生,夏小姐,那个……夏大哥和娇大嫂来了,说是要找夏小姐!”老李隐隐约约觉得眼前的夏小姐应该和夏大哥有些关系,越想,就越发肯定。
邬东漠没想到他们竟会来得那么快,也是,娇阿姨的性子,邬东漠又不是没见过。
他敛了情绪,平静地说:“让他们进来吧!”
“不!”未寒大喊,“我不想见他们,我爸爸……我……”
未寒的反应,让老李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想法,原来,他们真的是父女,只是夏小姐好像不太愿意见到他们!他看着邬东漠,等着他的指示,但邬东漠什么都没有说,老李只好退出去请他们。
娇阿姨扶着夏天佑站在院子里等着,娇阿姨左右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以前她总和老李说想进来瞧一瞧,但老李是个一根筋的主,根本就不允许她进来,说这里是老板的私人地方,她自然
是气愤至极,却又对他口中的那个老板充满了好奇,她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那个怪胎……不不不,是邬先生!这院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好,比她家那三间几十年前的小平房好多了,如果能跟邬先生通通气,让他们帮到这里来住,那就好多了……想着,娇阿姨就笑出了声来。
但夏天佑却是另一种情绪,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想她,越想,就越觉得愧疚。阿娇的性子他知道,当年未寒所受的虐待他也能想像得到,对待亲生女儿尚且如此,更何况对待未寒?每每想着,夏天佑便觉得自己错了,他的眼前总浮过她小时候的情景,她满脸泪痕地拖着他的衣角,求他不要娶新阿姨!
老李走到了他们跟前,“邬先生叫你们进去!”
娇阿姨一笑,推了推身边的夏天佑,“死老头,他叫我们进去呢!”
夏天佑却是有些犹豫,未寒应该不想见到他吧?
“走啦!”娇阿姨也容不得他这个时候犹豫,于是用力推他往前走。
老李叹了口气,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他真是想不通!
进了客厅,两人便见到邬东漠坐在实木椅子上,似乎正在等他们。
见了他们,邬东漠主动站了起来,“夏伯父,您好!”
眼前的邬东漠,和夏天佑记忆当中的那个毛头小孩已经完全不一样了,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阿漠?”夏天佑试探着叫他。
“是我!”邬东漠点头。随后他又对老李说:“你去泡两杯茶,老李!”
“好的,邬先生!”老李应声。
邬东漠伸出插在裤兜里的手,“请坐,夏伯父!”
这会子,娇阿姨已经噤不住嘴了。“阿漠啊,这么多年不见,没有想到你都是董事长了!我们家未寒能跟着你,也真是她的福气,不过你可要多多包涵她!”
“娇阿姨过奖了!”邬东漠冷笑,转头对向夏天佑,“伯父,未寒就在楼上,不过,她不太愿意见你们!”
夏天佑脸上扫过一抹失望,“这样……”
“那丫头是造了反了,我这个阿姨平日里带她也不薄,更何况还有她的亲生父亲坐在这里呢,我们巴巴地来找她,她竟然拒而不见,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种女儿哦,真是叫人心寒……”
“阿娇!”夏天佑喝道,“说什么呢!”
“怎么,我说得不对吗?”娇阿姨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夏天佑只得不和她斗嘴,阿娇那种人,他也懒得计较了。
老李端了茶上来,然后又识趣地退出去。
见到老李的恭敬,不免也让娇阿姨心里生了些畏惧,她挪了挪身子,坐直了,对着邬东漠笑了一笑。
“既然未寒不肯见我们,那……我下次再来看她好了!”夏天佑道。
“也好!”邬东漠并不留他们。
娇阿姨却不想这么快就回去,“这么急做什么,兴许待会儿未寒就下来见我们了呢!对了,阿漠,趁着现在有空,带我们参观参观这里吧,你看你现在和未寒在一起,说得亲一点也就是我的半个女婿了,丈母娘来看看女婿的房子,应该没什么不妥吧?”娇阿姨笑意盈盈,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邬东漠也回以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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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有些情,却还是不由自主06
“老头子,你要回去你先回,我可要留下来看看!”娇阿姨已然站了起来。
“娇阿姨,你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阿漠,你娇阿姨就是这样的性子,你别理她就行!”夏天佑解释道。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阿漠?”娇阿姨自动忽略了夏天佑的话。
“娇阿姨,就算我和未寒结婚了,你也不是我的丈母娘,顶多,算是岳丈的续弦夫人吧!这样我们似乎也不是什么亲戚关系,你说对不对?”
“你……”娇阿姨哑口无言。
邬东漠全然不理会娇阿姨的气愤,继续说:“娇阿姨还是先走罢,我想未寒不会想要见到你的,至于夏伯父,不如留下来吃午饭,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未寒的事情!”
“你这个怪胎,你别太狗眼看人低!”
“回去!”夏天佑喝道。
显然,娇阿姨纵使平时再嚣张,也被这一声咆哮给吓住了,“你……”她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只得蹬了蹬脚,大步走了。
夏天佑觉得心酸,他想起了自己的亡妻,那个温柔和蔼的女人,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在那段失去她的那段痛苦时光里,对另一个女人的殷情毫无抗拒的能力,这就是惩罚吧?
“夏伯父?”邬东漠唤他。
“诶!”夏天佑回过神来,面带尴尬。
未寒一个人呆坐在窗边,空气里,隐约闻得到一股香草气息,淡淡的。
这会儿,父亲应该就在楼下和邬东漠说着什么吧?
她不是不想见父亲,而是不敢。
这么多年了,她一次也不敢回家,不仅仅是因为娇阿姨的关系。对于父亲,未寒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形容,是痛恨,又是愧疚。痛恨的是他对自己的在家里所受的苦痛无能为力,愧疚的是这么多年对他不闻不问。总之,她真不想再见到他!
很轻的脚步声,但未寒还是听到了!
回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
他的头发已经由原来的花白变成了全白,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而已,脸上的皱纹如同一刀刀雕刻上去的层层叠叠的堆在一起。看着她的一双眼睛,也布满了时光的沧桑印记,站在他面前的,其实是一个与他的年纪不大相符的饱经霜雪的老人。记忆里,那个如山一般健硕的父亲,原来已经不存在了……
夏天佑眼里有些湿意,但还是抑制住自己内心翻腾的情绪,他笑了一笑。
“未寒……”
许久,未寒才意识到他是在叫自己的名字,这声音都让她觉得是陌生的。
夏天佑笑了笑。
“爸爸!”她的声音有些虚。
他点头,“你……你还好吗?”
“很好!”未寒也笑。
她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激动,最终,她还是奔了过去,抱住了苍老的父亲,眼泪决堤而下。
“对不起,爸爸……”
“不是,是爸爸对不起你!”夏天佑亦是老泪纵横。
房间门口,邬东漠倚在木板墙上,双手环在胸前,很悠闲的姿势,但内心却是沉重的。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背叛者。诚然,在他从A市返回H市的那段时间里,他对自己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但邬东漠知道,他是在赎罪,就像一个犯人期待通过劳动改造获得重生是一样的道理。他不能原谅,一想起母亲一个人独自苦痛时的样子他就没法让自己心软地去原谅,做错了事情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此时此刻,邬东漠却觉得,其实原谅,似乎是更好的方法。至少,他不会让自己因为别人的过错而备受煎熬,原谅别人,亦是原谅自己!
头脑中,闪现出父亲临终时的场景。
父亲对他说,对不起!
三个字,是对母亲的,也是对他的!
其实,他也应该对父亲说那三个字的吧!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为父亲做过一件事情,甚至连一个真心的笑容也从未给过……
仇恨已经把他吞噬,对父亲是如此,对未寒,也是如此!
一切,都该结束的!
他笑了笑,移步回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还是原来他住过的房间,里面的摆设在翻修过后也是按照原来的样子布置的,一点也没有变过,他曾经在这个房间住过两年,青葱岁月中最幸福的两年时光!
躺在床上,他有些想念父亲,想念母亲,还有外婆……
他的家人,都一一离去,如今,也只剩下他自己而已!
咚咚咚……
良久之后,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他的沉思。
邬东漠主动去开门,见到的,是站在房门口的未寒。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但邬东漠看得出来,其实她是开心的,与家人重逢团聚的那种开心。
“进来吧!”他说。
未寒进到房间的时候,几乎是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里,竟然一切都没有变过,还和她当年来参观他的房间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布置!
“这里……都没有变!”她脱口而出。
“
对!”邬东漠说,“你爸爸呢?”
未寒从惊讶当中抽离出来,想起了自己来找他的初衷,“他在楼下,叫我跟你说一声谢谢!”
邬东漠反问,“那你呢?”
未寒一怔,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谢谢你,让我和父亲得以重聚!”是的,她也该谢谢的。
“就只是一句话而已吗?”他显然不满意。
“那还要什么?”
邬东漠凑近了些,双眸紧盯着她的脸,缓缓地吐出一个字来:“你!”
这样的目光是危险的,未寒一颗心跳得飞快,她的眼角瞧了瞧门边,是开着的,她吸了口气,作势要逃出去,但邬东漠早有先见之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中之中。
纵使是夏末的天气,知了的叫声还是没完没了,未寒听得头晕目眩,鼻息之间萦绕的是强烈的男性气息以及混合在身上的淡淡烟草气息,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一点点的失去理智。不行的,未寒在心底这样警告自己。稍稍停顿了片刻,她开口说:“放开我吧,阿漠!”
“如果我说不呢?”他压低了声音。
“我们……”
“我们怎么了?你想说,我们回不去了,是吗?”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哼笑,“如果你明白我,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邬东漠有些失望,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未寒退后了几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她才觉得自己没有迷失。
邬东漠的心思太明显,他的爱,太沉重!未寒明白,其实自己已经要不起他的爱情,那个叫Flora的女子,才应该站在他的身边,她不想因为他对过去的迷恋而伤了一个真正能配得上他的女人,其实未寒之前一直在忽视Flora的问题,她不敢去想,因为她知道她和邬东漠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可是现在,峰回路转的,邬东漠改变了心思,他放弃了仇恨,一心一意想要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未寒就不得不考虑她的感受……一个女人,愿意陪在一个男人身边那么多年,除非是很爱他,否则,怎么可能呆得下去!
未寒一路下了楼,心跳的感觉依旧清晰。
夏天佑在楼下等她,见她这个样子,倒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
未寒摇头否认,“没事!”
夏天佑不好多问,所以转移了话题,“要不要回家去看看?”
“好!”未寒这会儿正想避开邬东漠,回家去看看也是好的,确实,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
两家本来就是隔壁,所以不用一会儿,未寒陪着夏天佑就回到了家。
还是那三间小平房,岁月留下了许多的痕迹,像是一道道的伤痕,看起来破旧不堪。屋后满园的桃树,也显现出一片颓然,全然没有当年的茂盛。
未寒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夏天佑笑了笑,“你妹妹大概放学了呢,她都上初三了,念书很刻苦!”
“是吗?”未寒一晒。
进了屋,光线有些暗,未寒瞧见一个身影坐在半旧的沙发上,像是低着头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