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大人用袖子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那您好歹也要提前通知下官一声,下官好来迎接您,那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哼,通知你?我若是通知了你,那我还能看到最真实的一面吗?不要以为你们做的那些事没人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现在慌了?早干嘛去了?”
“下官知罪。”按照正常情况下,他应该先反驳,等反驳道实在反驳不下去的时候再承认。可是眼前的这个太子实在不好得罪,而且也十分不好对付,所以巡抚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只剩下连连认罪。
“算了算了,好歹你是在眼皮子底下,比那些外面的强多了。至少我在你的牢房走了一圈,虽然有问题,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到底有什么问题我暂且不说,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清楚的多。如果我是你,我会立即处理掉这些问题。”
“下官谨记教诲,一定会再将手中的案子仔细处理,不会有任何冤案发生。”
“希望如此。”
“哎呀,太子,您怎么在这里啊?”姜启风风火火赶到,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慌乱。不过好歹他也在官场上混了好几十年,即便眼神不能控制,表面上还是一副很冷静的模样。
“宰相大人,大晚上的劳烦您过来一趟,这还真是让我挺过意不去的。”楚逸翔表面客气,心里早就不知道把姜启给咒骂了多少个来回,“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个逃跑的犯人可有找到?听说那个犯人是您宰相府的家丁,那他是犯了什么事?”
穆璟焕这一副对任何事都毫不知情的模样,让姜启暂时放了心:“那人是我们府上管家的儿子,他杀害了自己的母亲,罪无可恕。唉,没想到他竟然跑了,现在正在下令全城通缉呢。”
“没想到相府真是才能辈出,就连管家的儿子都是个习武之人,竟然还有逃狱的本事。”楚逸翔冷哼一声,“他逃狱也就逃了,竟然还有能耐把我迷昏,倒是成了他的替死鬼。我就好奇了,难不成他长得真和我一模一样?”
姜启犹豫了片刻:“是啊,着实神似,要说一模一样倒是不至于。太子,您方才说他是个习武之人,您是和他见过面吗?”
“没有,不过我想他若不是个习武之人,那应该也没能耐做出这种逃狱的事情来吧?除非他有帮手,或者他当真头脑聪明。”楚逸翔看向府尹大人,“他是在这牢里逃脱的,莫不是府尹大人您的手下帮着他一同逃狱?”
“不,这断然是不可能的。”府尹大人赶忙摇头,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姜启那边瞥,“下官可以确定,这看守牢狱的人绝不会帮着犯人逃脱。在这里看守牢狱的所有狱卒都是签下军令状的,倘若做出非他们职责的事,他们就要被当即处死,所以他们断然不敢做出这些事来。”
“若是如此,那大概就是那个逃走的人武功高强吧。”楚逸翔摆了摆手,“这是你们的事,我也懒得管。现在时辰不早了,宰相大人,咱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去上朝了?”
“那臣就派人护送太子回宫吧。”看楚逸翔这个反应,他大概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如此甚好,接下来他们就只需找出洪弈,不管在哪里找到,就地解决以防大患!
“你……你是上次那个……歆歆喜欢的人?”冯怜见到洪弈有些诧异道,“你怎么找到我这里来了?歆歆告诉你的吗?”因为上次见过一面了,所以这一次冯怜才能清楚辨认出此人并非楚逸翔。
洪弈摇头:“不是歆歆告诉我的,我只是逃到这里来的,没想到会遇见你。”楚逸翔倒是也够放心,竟然让他到这里来。这倒是新鲜,他的女人在楚逸翔那里,楚逸翔的女人却跟他在一起,他们这两兄弟做的这到底都是什么新鲜事啊?
“逃到这里来?”冯怜皱了皱眉,“你犯了什么事?”
穆璟焕耸了耸肩:“如果是通缉令的话,我想上面应该会写着我犯了杀人罪吧。”
“杀人罪?”冯怜微微诧异,“你杀了人?谁?”
“如果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你会相信吗?”
“会吧,毕竟你是歆歆喜欢的人,我不相信她的眼光差到会去喜欢一个暴戾的杀人犯。”
“那你会收留我这个被诬陷的杀人犯吗?也许我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
冯怜叹了一口气:“那你就留下吧,反正以你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不过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和楚逸翔是什么关系?我对医学向来有兴趣,医书我看了不少,所以我很清楚,如果两个人没有任何关系,绝对不会相貌相似到一模一样。我可以确定,你们两个人绝对有亲缘关系。”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是他大哥,我们是孪生兄弟。”冯怜和歆歆不同,她并没有身在这些危险的漩涡中,所以让她知道这些秘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听到这个答案之后,冯怜只是微微惊讶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整体还算是平静。
“既然如此,那肯定就是他让你来的。皇室的那些事麻烦得要命,我也不再多问你什么,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旁边的那个小茅屋吧。”冯怜叹了一口气,“还好在楚逸翔提出要带我进宫的时候我直接就拒绝了,如果我没有拒绝的话,很难想象我以后的日子有多难过。”
后宫斗争未免太惨烈,一个母亲所生的孪生兄弟竟然都能分隔两地,可见人心险恶。她才不想在和别的女人一同分享丈夫之后,还要接受着这种考验,过着度日如年的算计生活,这样未免太累了。
“你也不比一竿子打死一船人,我相信只要他认定的,一定会好好保护。”
冯怜斜睨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他。总不能因为你能这样对歆歆,你就想当然说楚逸翔也能这么对我。”
“其实双胞胎也无异于同一个人,我能做到的,他同样可以。对于歆歆,我这辈子就只会喜欢她一个,我想对于楚逸翔而言,他这辈子心里也只能容得下你一个人。”
“我现在算是知道他把你安排到我这里来的用意了,他是想让你帮他做说客。你们兄弟连心,你恰恰不负他所望。不过我也有我的坚持,除非我真的看到了希望,看到了皇宫的另一面,不然我不会进宫的。不要忘了,你们的父皇传闻中那么喜欢你们的母后,可是最后呢?他还是有那么多的妃嫔。如果男人真的能够说到做到,那现在也就不会有宁妃这号人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逃命鸳鸯
“看来你对楚逸翔的意见很大。”
冯怜摇头:“不,你说错了。我不是对他的人有意见,我是对他的身份有意见。也就是说,我不是对他本人意见很大,我是对他的身份意见很大。”
“这有什么区别么?身份又不是他能选的,如果可以选,谁愿意生在皇家受这份罪?”洪弈笑了笑,“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你就连这一点都不能体谅吗?”
冯怜撇了撇嘴:“不能体谅就是不能体谅,我才不想让我的丈夫也和我舅舅那样,成天忙得连家都回不去,我也不想成为第二个舅妈,每天只能对着蜡烛哭泣。”
“如果你是因为你舅舅和舅妈的原因才对楚逸翔的身份有排斥,那我大概要负上一些责任了。你可能不知道,你舅舅是我们的师父。之前的几年里,他每晚都要去我家传授我功夫,早上还要进宫去处理公务,也难怪没时间陪师母。这么多年来让师母整日见不到师父,也确实是我的问题。如果有时间,我定会去向师母赔罪。”
“我舅舅是你师父?”冯怜诧异地看着洪弈,“那我舅舅难道也是楚逸翔的师父?”
洪弈点头:“是啊。”
“你们的秘密未免也太多了。”冯怜狐疑地看着洪弈,“我真怀疑楚逸翔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而我不知情的。也罢,反正你们宫里的事情我又不知道,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们就忙你们的大事业吧,那些小事我暂时也不会管。”冯怜顿了顿,“如果你见到楚逸翔的话,告诉他不用想着我这边的事,安心处理她身边的麻烦。”
洪弈挑眉:“那我可以不可以认为你算是接受他的身份了?”
冯怜把脸扭了过去,耳朵微微红了起来:“不见得,那也是要看他表现的。”
“好,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他。不过我想在我向他传话之前,他应该会迫不及待先过来才对。”
“很好啊,你们还真是手足情深。在宫里,这样的事应该很罕见吧。更何况你又从未在宫中生活过,两兄弟分离了那么多年,没想到关系竟然还能这么好。果然嘛,你们是孪生兄弟,虽然是两个人,不过就和一个人没什么两样。”
“啧,我怎么听这话里话外好大的醋意?不过我想说,这种醋你也会吃?听着就好像我是个女人似的。”洪弈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他过来是为了看谁?你可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害羞是一回事,但是害羞之余还冤枉了人,顺便吃了一肚子醋,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哼,你们兄弟俩都是一个模样。长得一样也就算了,性子也是一样恶劣。”冯怜无奈叹气,“我和歆歆还真是倒了大霉,摊上你们两个人。现在倒是好,我得帮着歆歆还有楚逸翔照顾你,楚逸翔又要帮着你照顾歆歆,你们还能再闹得乱一些吗?”
洪弈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现在已经很头疼了,万一再乱的话,那我们可真是该疲于奔命。所以,为了你的男人,也为了你男人的兄弟的女人,麻烦你还是留点口德,念点好吧。”
“……”
也是,要是真的越来越麻烦,那她岂不是也要跟着一起麻烦?唉,虽然是很想抱怨抱怨楚逸翔,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吧,等他清净下来再说吧。
“人已经救出来了?”姜歆一晚上没睡,熬了一对大大的熊猫眼,这会儿看见楚逸翔回来了,眼睛才算有了光彩。
“放心吧,就为了让你的男的顺利逃出去,我可是折腾了一个晚上。你是不知道啊,那牢房里面蟑螂老鼠的,真是又脏又臭。”楚逸翔一想到那牢里面的环境就是一阵恶心,看来他得好好泡泡澡,洗掉这一身的臭味儿。
“那洪弈呢?他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他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停停停!”楚逸翔觉得,他要是再不拦住姜歆这一大串的问话,自己的脑子非要被她闹到爆炸不可。“你的问题这么多,我记都记不住,怎么回答你?”
“你又没到七老八十,难道连这些简单的问题都记不住?”
“唉,我真是服了你了。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们的,这辈子活生生就是来还债的。”楚逸翔仰天长叹,“你的洪弈现在很好,我已经顺利把他救出来了。因为是逃狱,所以他肯定不能再回到姜家,于是我就让他去怜儿那边了。你和怜儿是好姐妹,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姜歆果然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就好,找个机会我要去见见他。不过他现在是逃犯了,那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很不好过?”
楚逸翔挑眉:“怎么?现在知道他成了逃犯,你怕了么?”
“我怕什么?逃犯多好啊,惊心动魄的,多刺激。”姜歆对此倒是满心憧憬,“大不了以后我们两个就做一对逃命鸳鸯,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就知道她的想法跟正常人肯定有区别,不过倒也被洪弈说中了。
“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出宫,我是担心在这段时间他会受苦。虽然我相信怜儿肯定会帮我好好照顾他,不过万一有官兵找了过去,光凭着怜儿一个人也不能应付啊。”逃都逃出去了,要是再被抓回来,那罪过可就更大了。
“我看你还是不了解怜儿,你以为她是那么好对付的?”楚逸翔摇了摇头,笑容中多了些宠溺和骄傲,“你别看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其实她厉害着呢。她成日里摆弄那些草药,救死扶伤,当然,偶尔也会下毒捉弄捉弄那些她看不顺眼的人。所以就算有官兵真的找了过去,只要她撒下一些她的那些整人药粉,别说是十几个人,就算是几十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被她撂倒。”
“啊?怜儿还有这本事啊。”她还真不知道,以后有机会得向怜儿请教请教。“那我就放心了。”
“现在你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我可不可以去洗澡了?”他还真是倒霉,从牢里呆了一晚上,路上直接换了衣裳就去上朝。现在这才刚折腾回来,她就拉着他问东问西,到现在都还没洗澡。唉,他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次最为落魄啊。
“等等,先别着急啊,反正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儿。”她这话还没说完呢,“今天不是要去陪着皇后娘娘和宁妃娘娘看戏么,我能不能不去啊?”
楚逸翔挑眉:“你是想去见洪弈?”
“呃……是吧。”
“好,这件事我帮你。我先去洗个澡,等会儿把地址给你。你自己去吧,免得被别人发现。”
姜歆点头:“好,没问题。”
“欸,不过可是要提前说好,你去是可以,但是可不能跟他私奔。晚饭之前回来,听到没有?”就算她不回来,洪弈应该也会把她给送回来。不过他还是提前嘱咐一声最好,让她配合一下。
“放心吧,我不会和他私奔的。”姜歆翻了个白眼,“你看我很像是那种分不清楚青红皂白的人吗?”
楚逸翔打量了姜歆一眼,还围着姜歆转了一个圈,最后慎重地点头说道:“你还真像。”
“……”
“翔儿,听说你昨天晚上蹲大牢去了?”皇上抿了一口茶,“怎么,这蹲大牢的滋味儿如何?”
“臭啊。”现在这鼻子里还回荡着臭气呢。
皇上挑眉:“嗯?”
“是很臭。父皇,如果您不相信的话,那您大可以前去逛一圈,绝对比想象中要臭很多。”
“谁问你这个了。”皇上无奈,“听说你被关进大牢,为此姜启还亲自跑了一趟,你对此不打算做任何解释吗?”
楚逸翔站起来躬身一拜:“父皇真是老谋深算、高瞻远瞩、消息灵通。原本这件事该是姜启费尽心思也不想让您知道的,而我也没有提起过。所以父皇您知道这件事,那肯定是身边的眼线发挥了做用。由此可见,父皇手下的人着实得力,以后可以好好让他们帮忙做事了。”
“谁让你说这个了。我我在问你,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要跟我说这些是个秘密,所以暂时什么都不能说。”这是楚逸翔一贯的说法。
楚逸翔嘿嘿一笑:“父皇,既然您都已经想到了,那又何必问我呢。”
皇上瞪了楚逸翔一眼:“你这臭小子,说了半天也没说出来一句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