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句话,让本是失去反抗的萧缘书有了反应,她小声却异常坚定的说:“我没脏,我没脏!”
“哈哈哈哈!”她的话一出,又是一阵哄笑。
压住她的贼老大隔着衣裤狠狠捏了捏她的大腿,骂道:“真*的荡,被老子骑在身下了,还在这儿说自个干净,装什么纯,还真想让爷把你当童子鸡?这是要勾引谁?纯心撩拨爷,是不是?小蹄子!”
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掐萧缘书的臀瓣。
萧缘书一反刚才的麻木,忽然用力将他推到一旁,大叫:“我没脏!”
她的这声喊叫,彷佛临死的小兽,不甘的咆哮。在这冬夜的深巷里,尖且利,混合着呼啸的、诡异的风声,还有越来越震耳的狗吠,让几个贼人无端的打了几个寒颤。
贼老大一时不防,被她推过正着,歪倒在地,将手掌蹭破了皮。他吃痛的站起来,狰狞的抓住她的头发怒骂:“你这个脏货,还敢跟老子动手!”
说着,便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正文 第八十二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十)
萧缘书被贼老大打得身体一歪,下意识的用手撑住身体,右手刚好*一枝细杆,用手一摸原来是枝箭。楼韧曾经赠她的弓箭,她一直带在身上,刚才被众人殴打,箭和弓都散落在地。
她用手将箭紧紧握住,倏的发力就往贼老大身上插去。
贼老大尚未来得及补第二巴掌,便感到下腹一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插在自己身上的箭,缓缓倒地。
“啊!这个脏货杀了大哥!”
萧缘书闻声看向惊呼的男子,被他的声音吓到,心中慌乱便伸手乱抓,抓了几下又找到两枝箭,紧紧握住其中一枝,改箭为飞刀向着他掷去。一声闷哼响起,惊叫的那个男子倒地。
“脏货,你连杀我两个兄弟,我要宰了你!”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向她扑来,她握紧仅剩的一枝箭,不知躲避,反倒纵身一跃,向着男子扑去。
男子不防,被她扑倒,她跨骑在男子身上,拿着手里的箭向着男子身上狠狠刺去。刺了一下还不停手,拔出箭又刺。
按说,箭头进到身体不好拔出,扯出时会倒钩住血肉,要么箭断,要么无法拔出。可萧缘书的箭一来是楼韧为她特制,坚韧无比。二来,她仗着过人臂力硬生生就将倒钩在箭头上的筋肉扯断了。
她边刺边喊:“我不脏!我不脏!”
男子在她身下早已断气,她却不知停手,一个劲的往他身上扎,双眼发红,不断的宣告:“我不脏,我不脏!”
见她披头散发,表情恐怖,满身煞气,杀人都不眨一下眼睛,剩余仨人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哪里还敢动手,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巷子。
她对周围之事一无所觉,就像是捣肉酱一般,不知疲倦的往男子身上扎眼,从天黑扎到天明。男子的身上早就被她扎烂,幽静的小巷里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地上到处是血,歪歪的躺着几具贼人的尸体。
萧策带着一帮手下找到她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几个年轻的禁卫见了满地的血,还有被她坐在身下血肉模糊的男尸,喉头一紧,便哇哇的扶着墙呕吐起来。
此时,她的嗓子早就已经沙哑不堪,嘴里却还是不停地咕哝她不脏。手上也没有了力气,却如同木偶一般重复着扎刺的动作。
她的衣衫不整,外袍的袖口已经被撕开,身上的扣子掉了个七七八八。她穿在里面的白色对襟衫露了出来,此时已被鲜血染红。
她两眼无光,瞳孔涣散,骑在一具被刺烂的男尸身上。如同地狱里的精怪,丝毫不畏惧这恐怖的尸体,彷佛真的想将男人捣成肉酱。
萧策大惊,慌忙上前唤她。“缘书,住手!”
她微微回神,抬头去看萧策,脸上尽是绝望和迷茫。
萧策心里大恸,伸手想将她抱起,却见她微微侧身躲避。萧策怔愣原地,伸出去的双手悬于半空。
两人僵持的对视许久,她才缓缓看了看身下的男尸,疲惫的从那人身上站起。却并不搭理萧策,低着头自顾自的寻找东西,像个无头苍蝇。
见她急得满头是汗,身体颤抖,萧策心疼,却不敢再伸手碰她,忙道:“缘书,你在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
“我的弓和箭呢?我的弓和箭不在了,夫子送我的弓和箭呢,我的弓箭……”她的回答十分急迫,大概是想哭却忍住了。
萧策忙低头查看,幸好巷子里没有他人来过,箭和弓还有装箭的箭篓都在不远处散落着。他弯腰将它们一一拾起,递到她的手里。
她双手接过去,像抱孩子一般死死抱在怀里,生怕别人给她抢了去。
萧策无奈,可见她脸上凄楚,完全不是平时的开朗模样,想来是受了天大的打击。再看她外袍衣衫褴褛,一身狼狈,脖颈上还有红痕和牙印,复联想到方才她嘴里低喃的话,萧策顿感五雷轰顶,缘书被人……
他越想越恨,他恨自己为何那般小器,要与她一般见识,任她到处乱闯,才会,才会让她遭此侮辱,才会这般发狂!
想着,萧策浑身发抖,看了看地上死透的几个贼人,他恨不得把他们鞭尸,却不能在萧缘书面前有疯狂表现。他很想知道这些人到底对她做了多少,却又害怕触及她的伤处,索性避而不谈,颤声道:“缘书,我们,回去吧!”
萧缘书看向他,眼睛里已然有些焦距,神智想来已经恢复大半。一双大眼却失了往日里的光彩,里面尽是水润迷离,低声道:“萧策,你说,我脏吗?”
萧策浑身一震,道:“不,缘书不脏!”
闻言,萧缘书看向他的眼眸,嗫嚅:“你骗我,你的眼睛都不敢看我!”
“缘书……”
“呵呵呵,你骗我!”萧缘书忽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哇的一声,竟喷出一口鲜血,血液将她的*染红,将萧策的衣衫浸湿。
萧策忙上前将她抱起,不敢乱动,大声问:“缘书,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快,快找御医!”
几个士兵闻言,慌忙奔走。
萧缘书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声音问:“萧策,你说,身子脏了,是不是就没有冰清玉洁了,就不能和想成亲的人成亲了?”
“缘书,缘书不是的,你不脏!你不脏!你想和谁成亲?你想和谁成亲都可以,你不脏!”
萧缘书并没有听进他的话,依然自顾自的问:“萧策你说,要是当日二哥不去救我,我会死在德沛公主的手里吗?”
问完,她不等萧策回答,便接着答道:“多半不会的!夫子来得那样快,他一定会有办法把我救出来。我可能就是被德沛公主打残,再盖上一个奴印!夫子那么厉害,或许残了他也能治好我!”
“缘书!”萧策心里恐慌,虽不知她为何这样问,却能感觉她的无助和悲伤。
“呵呵!萧策,我若说,我情愿等着夫子救我。若是夫子来不及,我愿意就那样死在德沛公主手里,也不要二哥来救,你相信吗?”
“傻瓜,说什么傻话!”
闻言,萧缘书微愣,复又张嘴大笑,道:“哈哈哈哈!是呀,我怎么忘了,我是傻瓜!我真的是个傻瓜!”
说着说着,她便埋首在萧策的胸前,嚎啕大哭,用力的,不发一言的哭。
哭着哭着,便又是一口血喷将出来,染红了她和萧策两人的衣服。
待到御医赶来,萧缘书早已昏睡过去。
萧策忐忑的等着御医诊脉,见他诊完,方才急切的问:“御医,她如何?”
御医心下嘀咕,这脉相,这脉相不是男子该有的啊!他微微看向萧策,七殿下对这萧县主亲厚,可能早就知晓她的底细,自己若是乱说,岂不是惹得殿下不痛快!
在宫中呆久了,御医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绝口不提她是女儿身,安慰道:“殿下莫怕,萧军师不过是郁结于心,又受了重大的打击,才会气血攻心,口吐鲜血。现下已无大碍,臣为她开几副方子,好生将养几日便可!”
萧策闻言,心下已有计较,他认定了萧缘书昨夜被贼人玷污,才会如此反应。
将她匆匆抱回卧室,他便满身杀气的走了出去,定要将贼人的同党也找出来弄死。
走得太过焦急的他并未注意,睡梦中的萧缘书眼角流下晶莹的泪水,低喃道:“夫子!”
正文 第八十三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十一)
萧策命人将剩下的几个贼人抓来,一枪一个,全部杀了。才发现心里依然不好过,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千金重的大石,闷得他难受。他换了衣服进到萧缘书的卧房,萧缘书已经醒来,睁着麋鹿般的大眼睛,茫然的打量床顶的横梁。
见状,萧策心里又是一痛,想要安慰她却又无从说起,只得静静的坐在床头,陪着她出神。
屋子里一片死寂,周围凝重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萧策正想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却见萧缘书闭了眼睛,再睁开时,脸上倏忽生动许多。
她咧嘴笑了起来,一骨碌从床上爬起,看向萧策朗声道:“萧策,我们在兴城呆得够久了,得赶紧出发。到了零陵郡还需去调兵,这么耽搁下去会立不了大功的!”
见她露出笑靥,笑容依旧明媚,双颊上仍是动人的笑窝,他却愈加难受,心脏钝痛。她在装,她在掩饰,她居然在他面前强颜欢笑!他宁愿她哭,她闹,也不想要她坚强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策忽然就恨自己的年轻和幼稚,他一下想起萧缘书抱着楼韧大哭的情景,当时也是这般,她在大家面前若无其事,唯独见到了楼韧那里才会撒娇、才会示弱。
他很想成为楼韧那样的男人,能让萧缘书毫无顾忌的依赖。可他清楚,萧缘书如此坚强,坚强得近乎倔强,她决定了悄悄躲起来舔伤口,任他怎么哄她也不会将伤口展现给他看!从小长到大,他第一次体会到了妒忌和无奈!
这样复杂的情绪充斥在他的脑海里,纷乱不堪。他几乎想要将她狠狠摇醒,撕裂她脸上僵硬的笑容。但,看见她眼里隐隐的哀求,他忽然就懂了,大概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不能为人触碰的隐疾。
懂了,他还是不甘心,却忍不住大吼道:“缘书!你不想笑,就不要笑,这样我看了难受!”
萧缘书微微怔愣,便又恢复了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脆生生的说:“萧策,我没有装!我只是,想要大家都开心些!”
闻言,萧策身体僵住,原来她强迫自己笑并不全因为倔强,也因为她不愿意他担心难过。思及此,萧策未觉宽慰,反倒愈显沉重。
她的乖巧懂事,她的善良体贴,让他心疼不已。
心思百转间,他最终也咧开嘴希望能配合她笑得自然,却不知他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半响,他才*的开口回答:“嗯,是呀,我们得赶紧上路!立了功,我方才能向父皇为缘书讨个爵位!”
萧缘书点头,精神奕奕的就跟他讨论起剿匪的事宜来。
萧策有些恍惚的看着她,若不是她身上还未换去的血衣,若不是她眼底无法忽略的青黑,若不是她脸上经历风霜的憔悴,她这样的精神头几乎让他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都默契的不再提及此事,全心扑在剿匪上面。
一行人先到了零陵郡郡守府,用德昌帝给的手谕调了一万兵士方才赶往下属所辖治的昭阳。
昭阳匪患已是多年宿疾,初初只是几个亡命之徒聚集行抢。待到西夷和突厥大兵压境,许多百姓流离失所,山贼得以壮大。后更是勾结当地官员,在此占山为王,其声势之浩大,约有八千贼人。
朝廷不是没有派人治理过,奈何当地官匪相勾结,不等剿匪的官兵到来,贼人便已得到消息早早隐蔽,或是做好准备给剿匪之人迎头痛击。
萧策和萧缘书带兵赶到昭阳县时,县门打开,一阵地方乡绅列队排开,县令和几个有封号的贵族站于前方,其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布衣百姓。
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上前跪拜,其余众人纷纷跟着跪下,只听那人说道:“臣,零陵郡侯许斥参加七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他这一喊,其余诸人也跟着山呼千岁。
见状,萧策瞳孔一紧,眼底寒光乍现。这地方官员如此大兴欢迎,那贼匪就是聋子也能听到些消息了,还有不逃、不准备的道理?
虽然很想问罪于他们,萧策却也深知强龙难压地头蛇,只得沉声让众人免礼,对他们走漏消息的事未置一词。
萧策等人及随行的禁卫军安置于昭阳府衙,其余大军便在城外安营。
他和萧缘书皆是年轻气盛之人,容不得片刻歇息,便开始着手正事,
邵阳县地势复杂,地处衡邵丘陵盆地西南边缘向山地过渡地带,南部河伯岭山脉腕蜒与东部四明山脉相接,形成东南屏障。加之此地林木繁茂,地域广阔,要弄清楚贼匪的位置并不容易。地貌类型又多变,以丘陵为主,山地、平原、岗地兼有。
萧策等人在地形上,显然是不如当地贼匪有优势的。贼匪既然能一而再的逃过朝廷围剿,在人和上怕也是占了先机的!他与萧缘书问了地方官员大致情况后,方才意识到,此行绝没有想象的那般轻松顺利。
打听得来的消息,这帮贼匪并非全是有勇无谋的亡命之徒,几个领头人颇有心计,且多疑稳重,前几次朝廷的围剿计划便是被这些人一一识破。
在萧策和萧缘书苦苦思索对策之际,零陵郡侯许斥找来几个被贼匪绑去过的地方乡绅,供他们盘问和了解情况。这些个乡绅对贼匪的山寨位置非常了解,甚至有几人还答应为萧策带路。
见萧策和萧缘书盘问完毕,一旁的许斥方才上前献计,道:“七殿下,萧军师!山寨地处丛林之中,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七殿下和萧缘书若想将寨门顺利打开,恐怕伤亡严重。依在下之愚见,不若火攻,烧了整个寨子!反正这些贼匪皆是作恶多端的亡命之徒,朝廷无法招安,索性就断了他们的根基,以绝后患。”
闻言,萧策和萧缘书对视一眼,略略思考笑问:“那以郡侯之见,何时火攻比较好?”
许斥朗声作答:“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萧策点头,道:“不如今夜先派人去了解情况,明日再行定夺?”
许斥点头称是。
正文 第八十四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十二)
派出去的斥候很快回报,按照几个乡绅提供的消息确实找到了山寨,寨门高达两丈,四围皆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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