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贼匪死伤也已经过半,山寨内人人自危,惶惶而不可终日!
萧策于黄昏时分忽改上午斩尽杀绝的举动,命人在寨门外大喊:“出寨投降者,非头目可免罪一等!”
这话一出,许多贼匪都动了心思,他们本就只是为了讨个安逸的生活,如今命都难保了,哪还会顾及其他?
一个山寨里,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是大多数,萧策的命令一下,整个山寨除了那几个头目,无人想死战到底!人人皆明白,只要不是头目,现下去投降,大不了就是充军刺配,过个三五年,又能如常生活!
三五成群的小贼开始商议出寨投降之事,却被头目发现,当即就拔剑杀了小贼五、六人。山贼头领此举实乃投鼠忌器,小贼见了心中皆寒,纵使先前还念及兄弟道义,此番也在考虑出寨投降之事了。
夜里丑时,山寨里二百人相约将寨门打开,迎了朝廷军队进山寨。短短几个时辰,这颗在昭阳县成长了数十年的恶瘤终被拔出。
萧策忙着审问山贼首领,试图撬开他们的嘴巴,问出朝廷内奸。
萧缘书便负责善后之事,天色蒙蒙亮,被俘的山贼和珠宝金银皆在清点之中。她闲来无事又无法安睡,便踏着晨雾,进到山寨里间查看情况。
凌乱的山寨里面到处躺得是尸体,打了胜仗兵士们的喧哗声响彻山寨,私下分刮珠宝的举动随处可见,萧缘书只当不知。这群兵士是零陵郡守府所管辖,比不得禁卫军的军纪严明,她也不想多生事端。
她漫不经心的走着,眼见一长檐红木院落现于眼前,构建十分雅致,忽听里面传来女子凄厉喊叫,还有许多男子桀桀*。
她皱了皱眉,看向身后的协武,道:“这是作何?”
协武见她发问,直叹她毕竟年少,知道攻敌之策却不知道这军中规矩,据实答道:“想来是兵士们找到了女俘虏正想玩乐一下!”
闻言,萧缘书脸上阴霾遍布,疾步走向发声的地方。
她火急火燎的闯入,便见着一个女子身上衣不蔽体,大半个*露在外面,像待宰的羔羊被放于石桌之上,急促颤栗。桌旁围了五六个郡守府的将士,其中两人压住女子的身体,显然是要一起对女子做苟且之事。
亲身经历过的许多话语,许多场景纷纷闯入萧缘书的脑海。同为女子,她知道这样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天生的弱势,传统的观点,注定了女人的卑微和柔弱!可是,一向倔强的她怎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在面前发生?
她红了双眼,上前一脚将正褪了衣裤准备提枪*的一个兵士踹倒在地。
兵士受惊忙看过来,见到是她,态度有所收敛,却并不慌乱!此事,在军中常有。如今天下女子缺少,许多寻常男子长至而立之年也没有个女人,军中更是如此。
平日里,就连欢楼也大多是小倌。更何况是男人扎堆的军队,许多官兵明明没有龙阳之好也被现实逼着与男子欢好。
如今,这些女俘虏按照朝廷律法,不是被送到欢楼入*籍,就是被送到军队做军 妓。无论是哪种,作为兵士,在获胜后享用这些女人的身体是百年来约定俗成的规矩。
院中此时有一人,身着明光铠甲,胸前铜护光亮刺眼;头戴军盔,盔上有红樱飘扬;脚上一双白色皂靴竟是一尘不染。他眉宇间颇有英气,脸色白而不奶,身姿挺拔站于一旁看着兵士调戏,也不参与,也不呵斥。
他见到萧缘书,冷清的脸上忽就生动许多,嬉皮笑脸的说道:“萧军师,您也要来尝尝鲜?”
萧缘书虽然这些日子和郡守府的将士接触不多,但也认识此人,他乃是萧山郡王之幼子,宇文彻。德沛公主的母妃宇文晓晓便是他的姑奶奶,他算是德沛公主的子侄。现在零陵郡守府任左卫一职,此职想来不过是一场历练,过不了多久便会回到京城。
他说完这话,也不等萧缘书回答,便吆喝着其他几个同伴道:“兄弟们,萧军师喜欢这娘们,兄弟们先让军师尝了,等军师过了瘾,大家再动手不辞!”
话毕,他便示意那几个兵士动手。
其中一个兵士会意,上前猛力一扯,将那女子的裙摆撕掉,让她白花花的大腿露了出来,复又将女子的亵裤撕掉,将她双腿扳开让私密之处*于众人面前。
正文 第八十九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十七)
此情此景,气得萧缘书浑身颤抖,她怒吼道:“够了!”
吼完,她便上前推开兵士,一把将石桌上浑身颤抖的女子抱在怀里。那女子生得娇小,加之萧缘书力气不弱,抱得十分轻松,作势要走。
见她此举,几个兵士都急了,刚才被她踢了一脚的那个兵士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好,光着个屁股一下挡在她面前,说道:“萧军师,您这是要做什么?”
萧缘书冷声说道:“我要带她走!”
宇文彻轻哼一声,笑道:“军师,您这就不对了!您要这娘们,兄弟们让你先用,可您不能独占呀!这不合规矩!”
萧缘书皱眉,反问:“规矩?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天我一定要带她走!”
人,都是怕死的,都是畏权的。可是作为男人,比起怕死,更怕没女人!他们,大多数宁愿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也不愿做长命百岁的和尚。
这些兵士,几年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开荤,怎么会因为她是军师便善罢甘休!再加上有宇文彻撑腰,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萧军师,您这么做可是不讲理的!”一个兵士冷冷开口。
萧缘书紧紧搂住那个女子,沉声道:“军令如山,我现在便命令你们归队!”
话毕,众人呵呵大笑,其中一人痞痞回答:“萧军师,您莫用这样的借口压我们几个小罗罗,我们没有见过大世面,也不敢得罪您这样的权贵。但是,今天这女人是个女匪,是我们的俘虏,按照规矩,我们可以享用她三天。要是她有孕了,我们还可以多得一年。即便我们要归队,也要把她带走才是!再说了,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效命于大懿朝,归在宇文将军的麾下,你不过是个县主,凭什么就能把我们的俘虏带走?”
萧缘书皱眉,她对这些混乱的规矩并不了解,当即询问的看向协武,见协武无奈的点头,她心中顿时冰冷。
她怀中的女子许是感觉了她的动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向她,里面全是无奈和苍凉!
那女子眼中的期望渐渐转为认命,幽幽说道:“这位小公子,多谢你!”
说完,便轻轻从萧缘书怀里跳下,近乎赤 裸却不见窘迫,站直身体仰头看萧缘书,悠悠说道:“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却被山贼掳来,苟且偷生许久。前几日得知朝廷要来,我以为是苦尽甘来!结果……”
女子的话说不下,萧缘书也听不下去,若是刚才有些动摇,见了她可怜却通情理的一面后,萧缘书已是铁了心要救她。当即斩钉截铁的说道:“你莫害怕,今日我一定平安将你带走!”
不等她话落,一个兵士就要上前拉人,萧缘书慌忙间只得和兵士动了手。
协武见状,怕萧缘书有所闪失,忙上前一掌将那兵士打倒。
萧缘书趁机将女子拉在身旁,警惕的看着众人。
宇文彻嘴角轻翘,几度鄙夷和冷笑,道:“协统领,您是圣上跟前的红人,也是行伍出身,应该明白这道理!今日,萧军师要将这娘们带走。来日,本将就敢将此事报上去。反正这些个兄弟都是没有仕途光景的人,就是不知道朝廷那边知道了堂堂萧军师在阵前与兵士抢女俘虏,会对萧军师怎么看,对力荐萧军师的七殿下怎么看?”
协武闻言蹙眉,此事萧缘书确实没有占理。而且,就算她有道理,她什么身份,这些兵士什么身份,说出去终归不好听。加之宇文家的人一向行事偏激,偏偏得到皇上重用,又为德沛公主所倚赖。得罪宇文彻,于萧策,于萧缘书,还有协武本人都不是好事!
思及此,协武只得对萧缘书说道:“萧军师,请您将这个俘虏归还给这些兄弟!”
萧缘书当然不愿意,她双眼圆睁,眼睛泛红,低吼:“休想!今日有我在,我看你们谁敢动她?”
说着,她便将女子死死护在身后。
协武皱眉,在他看来不过是个女人。萧缘书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为了这点小事损了名誉。再说这又不是娘家妇女,不过是个女贼子,莫说是这些年轻力壮的兵士想要她。改日送到欢楼,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她还不是照样得服侍?
协武低头说道:“军师恕罪,协武得罪了!”
说完,便向萧缘书出手,动作又快又狠,萧缘书武功本就不济,赤手搏击更加不行,如今又带着个女人,没有几下,便被协武点了穴道,只得站在原地愤愤的看着他。
几个兵士忙上前拉那女子,女子也不敢反抗,异常温顺的柔声说道:“我想和这个小公子说几句话,说完我一定用心服侍几位爷!”
这些个兵士本来只是为了寻欢,也不想难为她,听她说得如此中肯,便松了手由她向着萧缘书走近。
女子轻轻抱住萧缘书,在她耳边低语:“我叫沙兰,若有机会,请你将我化成灰,带到西边广袤的草原上。还有,这个,给你!但愿你有朝一日能用到!”
说着,她悄悄地塞了一个东西在萧缘书的手里,重重握了一下她的手。
不等萧缘书反应,她又双手死死抱住萧缘书的脖颈,倏忽从她背后的箭篓里拔出一枝箭,向着自己的*狠狠刺去。
萧缘书瞪大眼睛看着她,看着她嫣然一笑,看着她缓缓倒地,看着血从她的胸口流出,看着她的脸逐渐失去颜色……
眼见弄出人命,几个兵士只得讪讪离去。宇文彻更觉扫兴,本是有心为难萧缘书,却落了个空欢喜,临走前看向呆滞的萧缘书,眼中不屑越加明显。
协武解了萧缘书的穴道,萧缘书一下跪倒在地,许久才将这个苦命的女人抱在怀里,道:“沙兰,放心,我会把你化成灰,终有一日,让你去西边的广袤草原!”
话毕,她起身将沙兰抱起,踉跄着离开。
一旁的协武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忙追上去说道:“萧军师,我来抱吧!”
萧缘书冷冷看向他,轻蔑道:“你,不配!”
协武呼吸一滞,见她双眸毫无温度,脸上鄙夷之色尽显。他明明没有做错,此刻却忽觉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三个字,你更不配!”
那厢,萧策本是要揪出内鬼,却不料,山寨领头的几人相继在牢中自杀而亡,他的审讯不了了之!到底少年气盛,中途放弃心有不甘,更不愿意就此放过许斥。思想向后,萧策终是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许斥处斩,而后才上书德昌帝禀报此事。
史书记载,文永十六年,正月十七,德昌帝之七皇子在零陵郡侯许斥府上遇刺,据查,刺客乃是许斥所安排。许斥终以谋逆大罪被七皇子斩杀,然七皇子感上天好生之德,上书奏免侯府家眷之死罪!
正文 第九十章 小荷已露尖尖角(十八)
剿匪之事完结,萧策协同萧缘书回到京城已是正月二十五,德昌帝下旨命萧缘书于正月二十八上朝觐见、听封。
萧策是未及束冠的皇子尚未开府,回京后只得居于宫中。萧缘书的身份除非得圣旨,否则依例是不能进宫的。她只能一个人在萧策的安排下住进行馆。
*后,行馆内一片宁静,灯芯烧炸发出噼啪的声响。萧缘书坐于案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荷包,内里是耐磨的丝麻,外面用丝缎缝制,上用金丝线绣了牡丹,歪歪斜斜的还绣了一首打油诗。
这个荷包是沙兰死前给她,她隐约觉得此中定是藏了什么大秘密,却百思不得其解。轻轻一捏,里面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夹层。
她盯着打油诗细瞧,‘曹*定计,无前有后;三分之数,雨点浸入,喧哗之地,只欲着袭;欲寻出处,三三之数,阿满解忧,紫气之西;报之以名,定得解惑。’
灯光渐暗,她一手拿着荷包思索,一手高举去挑灯芯,却忘了用簪子,直接将手伸到了灯芯上。火苗吻*的手指,她顿时被烫了个激灵,浑身一抖,荷包落于地上。
一个念头砰然而至,她顾不得手上火烧的疼痛,脸色煞白的将荷包拾起盯着那打油诗又看一遍。边看边告诫自己,可能是想错了。倏忽,她就像是见鬼了般,一把将荷包扔在地上。
此事想来,不是空穴来风,联系前后,她浑身颤栗,兹事体大,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
屋里的炭火熄灭,她也顾不得添,直到外间传来敲门声,她吓得慌忙将荷包放在衣服里,强自镇定的问道:“谁?”
“萧县主,是奴才!奴才来问问县主屋内可暖和,要添些木炭吗?”
萧缘书认得此人声音,是管理行馆的一个老太监。她镇定的走出去打开门,道:“烦劳公公了!对了,公公可有针线和丝布?”
那太监应道:“萧县主是要缝补衣物吗?这些事情可以交给下人去做!”
“不用了,我想自己动手!”
太监应下,不再多言,添了炭火后就为她取来针线和丝布,然后闭门退下。
她笨拙的拿起针线将一块巴掌大的丝布缝在荷包表面,原先好好地一个荷包,将她手后变得皱皱巴巴,如同小孩玩的沙包,实在没有美观可言。
荷包上的打油诗再也看不见,她长吁了一口气。要说忠君的意识,她其实是没有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何人坐金銮殿,无甚要紧,只要百姓安宁天下太平就好。但是,荷包落入她的手里,势必会牵扯到她周围之人,这不是她要看见的。经过许多事,她的性子早已沉稳许多。
她打定主意,若不到万不得已,此事绝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就连楼韧也不能。而且,她即便要寻求答案,此番也不是时机,她刚和沙兰有接触,说不定此刻有人在暗里监视她。
做好一切,她将荷包放到怀里,心情烦闷,索性出门走走。
京城夜市喧闹繁华,萧缘书无意识的乱逛,忽听一间红墙碧瓦的楼阁里传来铮铮琴音,伴随着男子低沉的声音,唱曰:“君兮君兮,驻足兮,愿得知己共吟乐……”
这曲子,萧缘书从未听过,对吟唱之人也十分好奇,便顺着歌声而去。
走近阁楼方才看见,前面挂了四个大大的红灯笼,纱帐飘渺于大厅之中,里间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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