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命令她不是第一次接到,却是第一次以死士令的形式接到。死士令,若不完成命令,下场唯有一死!
德沛公主的心思宇文清源很清楚,萧缘书到了甘肃便失了控制,唯有现下才是动手的机会。再则,德沛公主顾忌萧缘书到了甘肃后,有机会握了边关的兵力,不断壮大,为楼韧或者萧策之类的增加了助力。
但,清源郡主沉吟,纵使活得再不如意,她还是不愿意做出此等自寻死路的事。然而,不遵照命令,也还是死,真是进退维谷!
她正在发愁,门倏忽打开,她慌忙抬头,便见到一个人影晃入,门已然关上。
不及她细想,桌上的纸条便被来人夺去。
“五殿下,您这是何意?”清源郡主看清来人,惊呼。
她不由的绷紧了神经,对这个萧允她始终看不透,也不敢得罪。他和她一般,都是被德沛公主控制住的人,却也和她不一样,因为他能调用德沛手下的暗卫,好像也很懂得讨好德沛。所以,她是低他一等的人,即便同样是走狗,还是低他一等。
萧允低头看了看那纸条,果然和他猜想的一般,德沛公主确实不会就此放过萧缘书,想在她离开之前下杀手!
萧允不动神色,抬头看向宇文清源,幽幽道:“郡主不必紧张,本宫不过是担心郡主完不成长公主殿下交代的任务,进而被公主处罚,特来相助于郡主!”
闻言,宇文清源不敢置信,犹疑的看着他,不确定的问:“殿下此言……当真?”
萧允轻扯嘴角,颔首回答:“当然!”
宇文清源没有问为什么,她们这些人本就是相互利用,做事情不过求一个利字,萧允要帮她,自然有他的目的。于她而言,他的目的不是她考虑的东西,只要能度过眼前的难关,便是被他利用又如何?
宇文清源想得清楚,看着萧允的眼神也柔和几分,笑问:“现下萧缘书周围有査君然,院外还有许多暗人保护,杀她并不容易,殿下可是有什么计策?”
萧允斜睨她一眼,道:“杀了萧缘书,便会被楼韧察觉,你觉得你还能活着吗?须知,肃王的手段不比公主仁慈!”
这个道理宇文清源如何不懂?她无奈一笑,祈求的说:“殿下才智过人,定是有什么良策,还请殿下不吝赐教清源!”
“杀她……本宫也没有办法!”
“那殿下是……”
“不过,本宫有办法让你即便杀不了她,也不会受到长公主殿下的处罚!”
宇文清源微微愣住,好一会才问:“殿下莫不是在说笑吧?长公主历来制下严明,从不会对谁手下留情。清源今日接到的是死士令,若是完不成,只有死路一条,哪里还能逃过处罚?”
萧允瞳孔缩了缩,眼眸如鹰隼般冷冷看她,沉声问道:“郡主觉得本宫是无所事事之人,所以特意跑来消遣于你?”
宇文清源只觉得此时的萧允不是平日里儒雅谦和的五殿下,而是来自地狱的魔王,只消一眼就能将她的魂魄凝住。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小心回答:“殿……殿下,是清源不识殿下慈悲之心,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哼!”萧允不予理会,冷哼一声,扭头作势要走。
宇文清源见状着急,忙上前拦住了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道:“殿下,清源不过是个*命,说话难免不得体,请殿下见谅,救清源一命!”
萧允俯视她,道:“此番,你这条命倒是真的岌岌可危!杀了萧缘书,只能被楼韧弄死!不杀萧缘书,却也只得被长公主弄死!横竖,都是一死呀!”
“是!殿下说得极是!还望殿下不吝赐教,指点清源一条生路!”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萧允微微停顿,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接着道:“就是要看你愿不愿意?”
“愿意,清源愿意!殿下让清源做什么清源也愿意!”
萧允颔首,张嘴问:“既是如此,那本宫问你,你本是宇文家的旁支,为何长公主殿下就能挑选你做萧山郡王的义女,成了郡主?”
“这……”
“怎么?不想说?”萧允冷冷笑,道:“宇文清源,你要知道,你的事情即便现在不说,本宫早晚也能查到!本宫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去查!不过……就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活过后天……”
“殿下误会了!殿下是长公主殿下的左膀右臂,此等小事清源怎么敢隐瞒?刚才清源不过是在想 要从哪里说起!”
“哦?那现在想到了吗?”
“想到了!”宇文清源不自觉的伸手抚了抚额头,俯首回答:“想来殿下应该知道,长公主她喜欢少女和童女……”
“嗯!此事人尽皆知!”
“清源便是当年被宇文家选中了送给长公主殿下的童女!”宇文清源抬首看他,见他面无表情,又赶紧低下头,继续说道:“清源曾经侍奉过长公主殿下一段时间!后来,公主腻了,又见清源有几分灵气,想来可以做成一些事情!便命人调 教清源!”
萧允挑眉,冷声问:“宇文清源,你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事到如今还不肯与本宫说实话!你的事,本宫也不欲再管,你便自求多福吧!”
“殿下,殿下!”宇文清源着急,一把扯住萧允的裤腿,道:“殿下别走,清源说!清源说!”
闻言,萧允缓缓坐到旁边的凳子上,等候她的下文。
清源郡主放了他的裤腿,幽幽说:“公主命人调 教清源确是实情,她的本意便是将清源当做利器,为她所用!只是,后来,她……命人用毒药灌于清源的……”
萧允蹙眉,不耐的问:“她令人用药灌到你哪里?”
“灌到……灌到,清源的女 体 私 处!”说到这里,清源郡主好似豁出去了一般,一改刚才的吞吞吐吐,径直道:“那个药,不会要清源的命!可是,若有男子与清源*,便会身中此毒而死!却男子不会立即毙命,皆会缓上些时日,长则一年两年,短则三月、五月。从脉相上看,死因绝不是中毒,而是纵 欲过度,精尽而亡!”
萧允对于此事其实也是有些猜想的,德沛极力促成宇文清源和萧策的婚事绝不只是为了放个眼线在萧策身边这么简单!如此看来,倒是说得通了!
德沛公主一早便对萧策起了杀意,但因有德昌帝的保护,不能明着下手。唯有通过此等秘术,让他死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能摆脱她的嫌疑。
宇文清源说完,小心的看像萧允,道:“殿下,清源能说的已经说了!还请殿下教清源活命的方法!”
“如刚才本宫所说,杀了萧缘书,楼韧绝不会放过你!不如,就不杀吧!”
“可公主那里……”
“你别急!听本宫说,长公主殿下命你做的事据本宫所知有两件,一事嫁于萧策,二是杀萧缘书。你以为于公主而言,是杀萧缘书比较重要,还是让萧策快些娶你比较重要?”
宇文清源想都不想,便答道:“自然是让七殿下娶清源重要!这是公主交代的首要任务!”
“那不就结了吗?你既然不能完成次要的任务,便将主要的任务达成了,想来长公主殿下只会因高兴而褒奖你,哪里还会要你的性命?”
“殿下,可是有什么方法能令七殿下娶清源?”
“自然!”萧允答得胸有成竹,反问宇文清源:“本宫问你,可知道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嗯!”
“那你可知道萧策的七寸是什么?”
“是……是萧缘书!”
“对,是萧缘书!”萧允颔首,眼眸忽明忽暗,让人看不出情绪,半响才说道:“只要你能对付得了萧缘书,萧策还不乖乖就范?”
宇文清源听得一头雾水,问:“殿下请明示!清源愚钝,实在猜测不出殿下的深意!”
萧允也不直接回答,语气一转,说道:“你只需按照本宫所说去做就是。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清源郡主,本宫为你谋划了一条生路,那是不是你也当投桃报李,向本宫表示一下诚意?”
清源郡主微愣,随即反应过来,俯首在地,朗声道:“殿下有何吩咐但请明示,清源即便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肝脑涂地嘛就不用了!只是要你利用你这得天独厚的身体,为本宫杀一个人!”
“殿下想杀谁?”
“胡为!”
“胡为?”清源郡主不解,下意识的问:“殿下为何要杀胡为?他不是三殿下的人吗?”
萧允轻勾嘴角,整个人都显得越加冰冷,眯了眯眼,说:“怎么?又忘了本宫的话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记住你的本分便好!”
闻言,宇文清源不敢多说,忙点头称是。
萧允又道:“今晚便是你的机会,你若能得手,诱骗胡为上钩,明日本宫自会为你打算!”
“多谢殿下大恩!清源一定不负殿下厚望!”
吩咐完事情,萧允方才小心的出了北甲院。他抬首看向满天繁星,想到胡为即将以丑恶的方法死去,死后还要落个纵 欲 过度的淫 乱名声,心里就一阵快意!
胡为!是这个人最终将萧缘书从他身边带离,是这个人将萧缘书对他最后一点爱意也消磨掉,是这个人让他失去了生命中的唯一!
他低下头,摊开手,手心里明显的有道伤痕!这伤痕是拜萧策所赐,是萧策砸碎了他的簪子,才会割伤了他的手心!
他双眼坚定,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屈辱,他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正文 116(月票加更)不知身是无根物(四
楼韧正坐在案前批阅批文,翘哥弯腰走了进来,俯身禀告:“爷,五殿下在外面求见!”
楼韧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近午夜。他微微诧异,道:“这么晚了! 你没有问他为何而来吗?”
“问了!五殿下只说此事重大,且关系到萧县主,不能与他人说,只能当面说给爷听!”
“缘书?”楼韧蹙眉,想到已经在她四周布下的人手,随即放松,道:“你去将他领进来吧,本王倒是要看看他一个身中五铭散的人,还想在缘书身上打什么主意!”
翘哥应了,缓缓退下,不一会,就将萧允领到了楼韧面前。
“学生给夫子问安!”萧允双手抱拳,弯腰俯首道。
“嗯!坐吧!”
“谢夫子!”萧允行了礼,施施然走到楼韧下方的一张椅子上坐定。
楼韧也不问萧允为何事而来见他,反倒是悠闲地说:“萧允,你近来课业可有不懂之处?”
“谢夫子关心,学生虽然资质愚钝,却很明白笨鸟先飞的道理,于功课半分不敢怠慢。自问,即便做不到出色,也还是能把握几分!”
楼韧轻抬眼皮看了看他,满意的颔首,继续问道:“那你对为师的讲解可有什么感触?若是有何想法,不妨说给为师听听!”
萧允见他如此漫不经心,再也沉不住气,道:“夫子,实不相瞒,学生今日来找您实在是有要事相商!”
“哦?什么要事?”楼韧这才正视萧允,缓缓问。
萧允明知他是在和自己*,也知道谈判或是开战之前,若是将对手的心智和耐心消磨掉,会给自己创造最大的机会!
可萧允沉不住气,这个计划他想了几遍,实在是机会难得,如何不兴奋。加之,这也是与萧缘书的安危有关,他已然是迫不及待,哪能经得起楼韧这般不以为意。当即道:“夫子,您请看这个!”
说着,他从衣袖里掏出一张纸条,起身递到楼韧面前。
楼韧将纸条接了过去,看到纸条下面的六瓣梅,心里咯噔一下!此乃德沛公主府的死士令标志。他这些年和德沛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没有少往对方的身边插眼线、布棋子,当然知道这六瓣梅的含义。
再看那上面的内容,他心不由急跳,半响才沉声问道:“此物你从何而来?”
“实不相瞒,这是方才学生在宇文清源那里发现的!”
楼韧看向萧允,一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猎豹,不断在萧允脸上探寻,直看得萧允后背冒汗,他方才收回了视线,幽幽问:“你与缘书还真是同窗情深,为了她的安危不怕得罪清源郡主,特意跑来向为师通风报信,为师代她谢过你了!”
楼韧说着,话锋一转,又张嘴道:“不过,为师已经在缘书的身边加派了暗人,外面的刺客插翅也难靠近她!”
“外面的刺客确实插翅也难靠近缘书,可里面的呢?宇文清源、宇文彻或者是萧策,他们本就是住在一起,夫子的暗人可能完全防备?”
楼韧被问住,暗人的布置本就要注意隐秘,因而无法靠近北甲院太多,也不能时刻跟踪萧缘书。这样一来,书院的人若是要害她,确实防不慎防!
见状,萧允忙接着说:“现下,宇文清源已经接到了这死士令,她为求活路,难保不孤注一掷,向缘书下痛下杀手!”
楼韧沉吟半响,冷冷一笑,道:“对付宇文清源,为师有的是法子!不过,你既然来找为师了,想来是有了自己的打算。你不妨说出来,为师且看看是否可行!”
“是!”萧允答应着,站直身体看向楼韧,道:“在学生说出愚见之前,冒昧问一下夫子,可知德沛公主送宇文清源到萧策身边的目的?”
“明着是让萧策与宇文家联姻,加强实力。暗里,却是为了放一颗棋子在萧策身边,也好做了德沛的耳眼,替她去听,替她去看!”
“学生本也是这样以为,却又觉得有些偏颇之处!”
楼韧颔首,幽幽感叹:“为师也曾觉得,若是为了布眼线,大可用其他方式。如此明目张胆的送个女人到萧策身边,莫说是德昌帝,就是萧策也是戒心十足,哪里能起到棋子的作用?弄不好,反倒被对方利用,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允据实说道:“夫子所言不差!学生本也是存了这样的疑虑,刚好今日宇文清源接到死士令,陷入进退维谷之际。学生借以威逼、利诱方才得知,她被德沛公主在*灌了毒药,只要与男子*。男子少则三月五月,多则一年两年,皆会毒发而亡!且,无论从脉相还是症状上,皆为纵 欲 过度,查不出半点毒迹!”
楼韧大吃一惊,这乃是秘术,没想到德沛公主竟然弄到了手!他沉吟片刻,终是完全相信了萧允的话,问道:“那你打算如何?”
闻言,萧允高悬着的心微微落回原地,他就知道和肃王打交道,须得据实相告,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才能让肃王耐心听他的想法。
他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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