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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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渡-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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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缘书在最初的慌乱过去后,已经冷静下来,楼韧现下被困蜀都,朝廷兵力短期内不能调遣前往。唯有找到德沛才能解掉蜀都之困,才能救出楼韧。

无数的念头和可能就像是百川之流,源源汇聚于她的脑海里。

对了,荷包!

一道电光闪过快得她抓不住,德沛公主肯带着几个侍卫前往,定是因为所谈之事极为重要她不想被人获悉。加上荷包二字,已然让萧缘书肯定有人在利用德沛反叛之事诱她前往。只是,此人会是谁呢?

荷包之事说来隐秘,除了她身边的几人,便是那日抢走荷包的黑衣人知道。黑衣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她正想得出神,忽听协文唤道:“缘书,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她回神望向协文,面带询问。

协文会意,复问道:“你对德沛公主被掳之事有何看法?”

“我以为,在西夷联合攻打蜀都之际有人将她掳走,定是为了她手中的兵权,其目的便是截断湘西的援兵,打击我朝将领的士气。这样看来,掳她之人的身份便很清楚,定与西夷脱不了干系!”

协文颔首,道:“如此说来,德沛公主多半是被掳了取道湘江,到西夷!”

萧缘书摇头,说:“不!我以为,德沛公主会被送到塞外!”

谢宏和众人皆看向萧缘书,不解的问:“萧参将此话怎讲?”

“据末将所知,西夷与突厥及塞外各部落有结盟的动向,可现下却只有西夷出兵,谢将军以为为何?”

“为何?”

“突厥王庭新建,塞外部落自西汉后就成一盘散沙,他们虽是想瓜分我朝,却也输不起!因而一直在观望,观望战局!也在等,等西夷给他们一个必胜的信号!”

谢宏闻言微微蹙眉,转而顿悟,道:“萧参将的意思是西夷人即便掳了公主,也会为了取信突厥和塞外部落而把她送往关外?”

萧缘书很肯定的嗯了一声,又继续说道:“准确来说,西夷人不会将公主送到突厥!而是取道玉门关,送到游牧部落!一则,突厥势力近来已经开始壮大,公主关乎全局,突厥人若是得了公主,便如虎添翼,西夷人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二则,自匈奴王庭被灭,游牧部落大多不敢进犯中原。公主送往那里,无疑是给那里的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只怕,这结盟便是固若金汤!”

谢宏听了,沉吟良久,问:“那会不会西夷人劫持公主后送到西夷,以控制湘江一带的局面?”

萧缘书摇头,道:“如将军所说,湘中王虽然反叛,可湘江一带仍是公主的势力范围,试问,几个西夷匪徒如何能够躲过公主暗人和属下的严密搜查?而且,这事明显是西夷人做,只怕京城第一反应便是锁封彻查前往西南方向的各路行人,他们直接将公主送往西夷,岂非自投罗网?再则,这次西夷的手段甚是缜密,想来刚才末将所说他们定会考虑到!取道玉门关,便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萧缘书一脚上前,站于正中,双拳紧握俯身朗声道:“末将愿以项上人头作保,德沛公主必经玉门关!末将请命,带兵追查,誓将德沛公主救回,保我大懿大好河山!”

协文闻言心急,这个萧缘书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沉不住气。德沛公主之事本与她无关,她何苦用人头担保,西夷人一向狡诈,若是猜错了,军中无戏言,到时只怕她小命不保!

思及此,协文开口道:“中都督,末将以为萧参将之言甚是。但,西夷一向狡诈,或许……”

萧缘书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马提了弓箭出去找德沛,蜀都被困,粮草不足,怎能再耽搁下去?

她当下也不管协文的好意,腰板笔直,倏忽单膝跪地,掷地有声的说:“谢将军,末将愿立下军令状,不救回公主末将绝不苟活!”



正文 第十一章 少小虽非投笔吏(二)



谢宏端坐在兽皮靠座上,右手杵着膝盖,虎目半眯,许久,方才沉声问道:“萧参将之言当真!”

“当真!”

“那……萧参将可敢限时一月?”

萧缘书抬首看他,乌黑眸子中全是坚毅光芒,一字一句的说:“末将敢!”

谢宏朗声说道:“来人,备下笔墨,侍候萧参将立下军令状!”

众人只见萧缘书提了毛笔,在纸上一蹴而就,坚定的立下了军令状。

谢宏斜睨军令状,问:“萧参将需要多少兵马?”

萧缘书未作犹豫,答:“现下敌方人数不明,末将先带麾下二百人查找公主下落。只是……望将军能給末将一道手令,以令末将在危难之时可以调用沿路的兵力!”

谢宏颔首,从腰间取下一块赤木令牌递于她,说:“凭此令,你可调用三千以下人马!”

萧缘书双手接过,见赤木牌中刻着谢字,知是平日里谢宏调兵所用凭证,当即行了礼,道:“谢将军,救人如救火,西夷人随时可能将公主从边关带走,末将这就出去准备!”

话落,不及谢宏回答,她已出了大帐。只见査君然站在外面,想来是他也听到了方才的号令,却因为身无品级而无法入帐,故而在此等候。

见了她,査君然疾步走来,问道:“缘书,出了何事?”

萧缘书着急,并未停留,边向练武场走去,边说:“西夷月前攻打蜀都,湘中王谋反,德沛被西夷人掳走。我已和谢将军立下军令状,定要将德沛救回!”

闻言,査君然一把抓了她的衣袖,道:“缘书,我随你一起去!”

萧缘书倒是不推辞,径直回答:“那……你去和谢将军请命,若是他同意,你便到武场来找我。我先过去将人召集起来!”

话音刚落,便听到协文从他们身后追来说道:“不用请命了,君然随你同往并非大事,我这里同意便可!他武功高强,又是你的同窗,有他同往想来多些把握!”说着,协文微微停顿,补充道:“缘书,不要太着急了。今早我已经传令各个城门严密检查出关行人。若是西夷人真从这里走,必能被抓住的!”

萧缘书应了,当即点了她麾下二百人,携同査君然到各个城门查看情况。

西北的风沙和烈日同样磨人,又逢夏秋之交,气温高得能将人烤化。城门上的官兵被晒得都有些蔫神,高高的红色城墙在明晃晃的阳光里宛如火炭。许是天热,百姓不愿出门,城门下稀稀落落的只有几个行人走过。

萧缘书早已命人到其他两处城门把守,她和査君然则带了五十人坐镇在通往塞外的城门。若是西夷人真挟持德沛到了这里,最大的可能不是前往其他州郡,而是直接由此出关。所以,这个城门最是关键,须得她亲自看察。

眼见着她的脸被毒辣的阳光晒得通红,査君然心生怜惜,道:“缘书,不如你到凉快处歇歇,这里由我来把守,我定会睁大眼睛,绝不将西夷人放过去!”

萧缘书微微摇头,固执站于城门的台阶上,全神贯注的俯视城下情景。她的哥哥,她信得过,也明白他的能力,可这事关系到夫子的生死,她不能也不放心假他人之手!

见状,査君然苦笑,也不再劝,不过就是沉默的陪她站着。

晚上城门关闭后,他们又挨家挨户搜查。第二日,继续在城门上守候。这样依次忙了五天,还不见任何动静。

这日午饭过后,忽见城下走来一群人,个个身穿粗布,头裹白巾,有几人还披着麻衣嚎啕哭泣。其中,四人扛着一口黑色棺木,缓缓前行。一看便知,这是送葬队伍。

见此状,萧缘书直觉蹙眉,和査君然一起走到城楼下,便听到城下的官兵在询问披麻戴孝之人。

“干什么的?”

“小的……小的……母亲去世,她是在关外长大,想要落叶归根!现今,小的只能依照她的遗命将她送到关外埋葬!”

“关外?那你们是做什么营生的?”

“小的在离这里三十里地的绕村打铁!”

听到这里,萧缘书疾步上前一把握了披麻人的手,冷冷一笑,问:“你说你是打铁的?”

被她这一握,披麻之人很是慌张,害怕得*直颤,回答:“正是!”

萧缘书听了,大喝道:“关城门,不要放走一人!”

她这一喝,后面的士兵慌慌张张把走到了城门下面的行人全部挡回去,呼呼的将大门关上。

披麻人见状,更是惶恐,道:“军爷呀军爷,小的只是给母亲送葬,请军爷行行好吧!”

萧缘书倏忽拔剑,架在他的脖子上,说:“本将曾闻得,人的一双手可告知其主人所做营生是何!刺客或是军人,因为常年练枪、拿剑,虎口茧子最深。绣娘因为常年刺绣,食指顶端和常人不同。而这铁匠嘛,难免被铁花所溅伤,手上自然要有烫伤的痕迹!可你,虎口茧子比本将的不差,手上却毫无烫伤的痕迹!”

话落,披麻之人知道躲不过,一咬牙,索性拼了!只见他的左手往怀里一探,拿出一把匕首急急向萧缘书刺去。

萧缘书慌忙让开,査君然顺势上前一拳打在披麻人的胸口处,将他打得倒趴在地。

众士兵见此异动,已经纷纷上前将送葬队伍团团围住。

送葬之人一改刚才的悲切之色,脸露凶狠,‘刷刷’的从各自身上拔出武器与守城官兵动手。

送葬队伍的人数本不多,大约二十多人,又无高手。而萧缘书这边本就有五十属下,加之原本的守城官兵,不大一会,便将送葬之人杀的杀,抓的抓。

萧缘书走到棺木旁,难耐激动的情绪,若是没估计错的话,德沛应该是在里面。

张胡子领了两个人,找了工具将棺木撬开。

棺木之中,确有一具尸体,是名中年女子,衣服简陋,脸色已经发青,身上也有了腐肉的味道。

萧缘书顿感失望,心下越加烦杂。京城据此地路途遥远,军营里的情报即便是通过信鸽和驿站传送,耽误的时间也已经过多。算算路程,她们收到京城的消息已经快六天,西夷人也该到了才对。

为何,还不见动静?

她锁眉,看向周围,从士兵手里抓过一个活口问:“说!你们是何人,为何送葬还要藏着许多兵器?”

“军爷呀,冤枉啊!我们真的是送葬……”

未等他说完,萧缘书便不耐烦的用剑在他面上狠狠一削,顿时,将他一只耳朵削落在地。

那人捧了血淋淋的耳朵,大喊:“耳朵,我的耳朵!”

现下,楼韧被困,萧缘书心急如焚,早已失了平日的冷静和善良,恶狠狠的用滴着血的剑尖指着对方,道:“还不说实话,本将便将你的另一只耳朵也砍了!”

“我……我说,我们是高庄山寨的人,听到动静说官兵要捉拿我们,便想着扮作送葬队伍,混出城外!”

闻言,萧缘书越加失望。她本以为,或者说,她多么希望这些送葬队伍便是西夷之人。这样,她便能早日救出德沛,早日解了蜀都之困!

査君然见她满脸沮丧,忙对士兵喝道:“将这些人押下去!”

说完,便走向她,将她的头微微扳向他的身体,安慰说:“缘书,别担心,这批人不是西夷的,下批说不定就是了。我们总能救出德沛的。再说,夫子一向才智过人,又是显贵之人,想来自有天佑,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萧缘书抬头,看他,正要说话,却浑身一怔。她的眼光,越过査君然的肩膀,死死盯住被官兵押解的一个匪徒的后脑勺。

她圆睁双眼,不敢置信的又看向其他几个匪徒的后脑勺,果然如此!

査君然被她一下推开,不及反应,便见着她像疯了一般奔到一个匪徒的身旁,伸手在匪徒的后脑勺上摸。摸了一个,她还不够,又在另一匪徒的后脑勺上摸,邪邪一笑,道:“差点被骗了!”

査君然不解,问:“缘书,你这是何意?”

“哥哥,他们根本不是什么山寨的匪徒,而是西夷人!”

“何以见得?”

“他们的后脑勺!”

“后脑勺?”

“我曾在夫子给我的手札上见过,西夷一带,尤以夜郎一带为甚,他们以后脑勺平实为美!因而,从小便用木板或是书本给孩子做枕头,将孩子的后脑勺枕得扁平。中原人,难得有一两个后脑勺扁平的,唯有西夷人,才会这么多人有扁平的后脑勺。”

査君然闻言看去,确实如此,这帮匪徒十之七八后脑勺扁平。只是……

“缘书,你说他们既是西夷人,为何棺木中没有德沛公主?”

萧缘书略微沉吟,说:“想来这群人中有足智多谋者,无法确定城门搜查是否严密,便先将他们派来试探。若是他们成功出关,便依计再行。或者,如果刚才我没有早早的令人关城门,他们趁乱便劫持德沛出了关也未可知!”

“如此说来,德沛公主当真被西夷人挟持到了这里?”

“是呀!”萧缘书微微笑,这下证实了她的判断,她心里也微微松口气。

“那我们该如何?继续等下去吗?”

“今天我们打草惊蛇了,他们怕是不会再从此地走了!”

“不从这里,那要如何出关,难道北上从嘉峪关走吗?”

“嘉峪关?此去路途遥远,他们怎么会冒如此大的风险!再说,他们也绝不会将德沛送到那里。唯一的去处便是关外的游牧部落!”

“那……”

“城门不通,他们便不走城门!哥哥,你不要忘了,这里有个地方是没有城墙围住的!”

“你说戈壁滩?”

“对!戈壁滩!”

“可是,如果他们不走戈壁滩,而是想继续等下去呢?”

萧缘书摇头,道:“我仔细想过。他们敢从京城将德沛掳走,便是胆大之人,万不可能畏首畏尾,在此坐以待毙!再则,时间上,也容不得他们等!若是突厥和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不发兵,待到边关兵力回援,西夷只能一败涂地!”

她微微停顿,看向身旁的守城将领,道:“传我命令,即日起此城门紧闭,未得我命令不可开启!另外,你们去找协将军请他调兵,挨家挨户的将外户之人全盘找出来,绝不可放过一个!”

将领领命退下。

“哥哥,这下你该放心了吧!即便他们没有*戈壁滩,这些将领也绝不会把他们放走的!”

査君然眼神复杂的看了看萧缘书,虽是询问,却用极肯定的语气说:“缘书,你要亲入戈壁滩?”

“嗯!”

“那你知道戈壁滩有多危险吗?”

“知道!”萧缘书的眼睛看向远方,瞳孔无焦距,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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