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人类经常挂在嘴边的‘爱’是什么呀？”她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这……”九冥愣了一下，略微思考片刻后他这样答道：“当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地想着她，念着她，见到她高兴你也会高兴，见到她伤心你也会伤心，两个人想在一起，今生今世再也不分开。”
“那不就像哥哥和我一样？”九华点着嘴唇，转了转漂亮的眼睛。
这句话让九冥的脸色微微一变，但九华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只是想通了什么欢快地转过脸来，“那么我爱哥哥，哥哥呢，爱我吗？爱我吗？”
“华……”出奇的是，九冥没有立即回答她，他别过头去，掩盖了眼中流露出的隐忍而深沉的情愫。
“会有一天，我告诉你答案。”他这样答道。
……在我将世界改变可以与你在一起的那一天……
山雨欲来风满楼59
君心猛地睁开了双眼，从这个漫长的梦境中醒来。
只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斐凡在外面敲门，“君心，在不在？君心？”
“来了，等一下！”她急忙地把外衣穿好，开了门，然后那有些憔悴的面容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让斐凡不禁皱起了眉头。
“脸色这么差，不会是着凉了吧？”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没事。”被君心伸手挡下，拉住他便问：“斐凡，你怀疑过对神灵的信仰吗？”
“对神灵的信仰？”尽管她问的问题很奇怪，斐凡还是认真地想了想，“在我个人是谈不上什么信仰，不过很多地方就很敬重神的，每年都用数不胜数的供奉去祭拜他们。有时候也会去想，这样的大肆铺张到底有没有意义……”
君心堵住了他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天界的腐败与人间一样，那些上神都是一些尸位素餐的败类，他们——”
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额头，“是不是真的发烧了？”
“你才发烧了！”君心把他的手打下去。
“不发烧干嘛一大早就在胡言乱语……”
君心叹了口气，不再与他多说了，也许她真的只是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但是这个梦也未免太真实与漫长，她亲临其境地感受到了梦境里两位主人公的无奈与心酸。
突然便忆起了灯会去天神殿祈愿时，那位道长讲述的关于两尊神像的传说。
……相传这两位神灵来自天界，男的名为九冥，女的名为九华，一者司管灭，一者司管生，共同以各自的力量守护人间。九冥乃是天界战无不胜的战神，他的佩剑有诛灭之力，专门惩治邪恶，维护秩序。九华则是天界最美丽的女神，她的仙法有庇佑之力，专门净化污浊，播撒生机……
……相传后来九冥便是为了九华背叛天界，堕入魔道，而他心爱的女子亦下落不明。都道是上天要拆散这对鸳鸯，但也有传言说，他们并没有消失，而是一起隐姓埋名来到了人间……
若是那个梦里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那么传说的结局真的会如此美好吗。
她只是不太明白，那样两位追求改变的神灵，为何会落得这般下场？
心底这份突然涌起的深沉悲伤，究竟从何而来……
见她的脸色不太好，斐凡挑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不然，出宫走走散散心怎么样？”
“……嗯。”偎依在他的怀里，君心轻轻地点了点头。
山雨欲来风满楼60
碧凌城南，闹市街口。
王城的街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两人手牵着手并肩而行，像许多年轻的情侣那样，直引来过往路人的频频回头，都暗暗称道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掐指算来离君心入宫已经过去了一十七天，还有三日便是十五月圆，太子大婚的日子。宫里紧锣密鼓地筹备了半个多月，如今终于一切都布置妥当。大红的烫金喜帖尽数发出去了，到时候来参加婚礼的宾客绝对不亚于曾经花灯节会的热闹。
要是换做平常，某位爱凑热闹的太子殿下早就兴奋得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不过，这热闹要是轮到他自己头上可就不是多么好玩的事情了。
俗话说，当新郎不容易，那么当皇族的新郎那简直就是累死人。
这半个月几乎天天被一堆喜娘媒婆围着教导什么吉时的安排，拜堂的步骤，应有的礼仪，见到什么人该说什么话等等，罗罗嗦嗦了百八十遍足足要把他念叨死。
“可恶，你们都当本天才是白痴吗！”
终于斐凡一拍桌子发威了，把满满的行程往旁边一推，换了衣服找君心去了。
然后哀怨地问了句“怎么也不来看看我？”，被君心一个白眼瞪回去，“傻蛋，你以为我就很闲吗！”把某人当即吼的缩水一圈，蹲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看起来新娘那边的情形，同样是不容乐观哪……
君心慢步走着，那个莫名的梦让她的情绪有些低落，但跟斐凡一起逛街没多久，她的心情逐渐恢复过来，重新露出了动人的笑容。
大概因为在这个内心纯澈的人身边，会情不自禁地受到某种感染吧。
他是一个很容易闯入内心世界的人，除了他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在路经一家铺子门前斐凡停下来，郑重其事道：“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地方。”
“哦，何以见得？”君心奇怪地打量了一眼，不过是家经营玉器生意的店铺罢了。
斐凡指指用丝绳系在她脖子上的泣血玉，“因为我是在这里买到的它，算起来也与你有缘咯。”说到这儿他的声音顿了顿，“而且，我也是在这里……认识的他。”
“是么……”君心应道，没有再问什么。
当时的情景仿佛还历历在目。那时候他为了给君心买赔礼一眼看中了这块泣血玉，结果被奸商敲诈，认识了路过替他讨回公道的悠飏，他还缠着他当自己的师傅，结果被他更狠地敲诈了一笔……
触景生情，浅褐色的眼中滑过一缕失意。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相识会怎样呢？
斐凡晃了晃脑袋，为何又想起他来了呢。
再怎么说，楚悠飏也不至于身在这碧凌城中吧。
“去别处转一转怎么样？”他拉着君心往另一个地方走，也就错过了如果呆在原地会遇到的对象。斐凡还真的没想到，那个人不仅身在王城，而且，与他相距不到百米的距离……
悠飏现在正处于暴走的边缘状态。
而把他逼入这种状态的便是身边看起来很乖巧的某只。
坦白说他楚大少爷的财力虽然不及皇宫里面的那一位，但也不至于缺钱花。好吧，其实妖姬要花钱，怎么花钱他是不管的，但是这才逛了半天就大包小包的要把整个市集搬到家里的架势算什么！
而且看看买的那一堆东西的清单：爆米花，水果饼，生煎包子，糖泥塑，猫玩偶，小风车，红瓶子，黄瓶子，蓝瓶子，XX浪漫史，XX春宫录，XX言情小说……
悠飏真的打从心底不想承认自己认识某只狐狸。
而且，还没等他清点完这堆东西——
“人家想买这个，这个！”某狐欢快的叫声。
“我拒绝。”被火大的某人一口驳回。
“悠飏~”一条波浪线。
“……”不为所动。
“悠飏~~”两条波浪线。
“……”不为所动。
“悠~~~飏~~~”好多条波浪线。
“……拿走拿走！”恶心都被她恶心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61
悠飏觉得自己真快栽在这只狐狸手里了，正唉声叹气妖姬乖巧地凑过来，向他神秘地挥动小爪子，“过来过来，有好东西要送给你。”
“又干——”一句话没说完被她硬往嘴里塞了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悠飏皱起了眉头。
“巧克力糖~”摇头晃脑的回答，依然带着那该死的波浪线。
“我不吃这东西。”他转身想找个地方吐掉，被妖姬捂住了嘴，“吃掉吃掉吃掉！”
眼见周围的目光都在围过来，没有办法的悠飏只得照办，就见阴谋得逞的某狐在那里坏笑，搞得不好意思的他瞪了她一眼，这种东西小孩子才喜欢吃的吧。
但咬了两下发现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味道……还不错。”
然后妖姬就在一旁傻傻地乐，也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尽管如此，悠飏打从心底感激妖姬为他所做的一切。这半个月来多亏有这个丫头陪在身边，让他从打击中一点点恢复过来。身体也在她的调养之下好了很多，好像性格也变的开朗一些了，再这样下去他都怀疑自己要变不回原来的楚悠飏了。
不过变不回去就不要变了吧，至少现在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快乐。
已经不想再去体验那种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的孤独了。
毕竟没有谁的心底，是喜欢寂寞的吧……
抬头看了看万里无云的晴空，总感觉，今天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情。
这或许，可以归咎为神奇的第六感。月紫衣偶尔会激发出预知的潜能，不过这种能力与血缘无关，也没有遗传给他。
可能只是单纯的感觉而已，看看时辰该去找个地方吃饭了吧。
回头望了眼某狐，悠飏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真的不明白，这丫头是怎么在一眨眼的工夫把买来的食物全部塞进肚子里的？
看着那不停打饱嗝还在耳边嚷嚷着想吃什么想吃什么的某狐，悠飏觉得他们不应该去酒楼，而应该转去酒楼对面的药馆比较现实……
在他与妖姬争执的同时，斐凡和君心刚刚吃完饭从酒楼里出来。
君心停了下来，奇怪地左右看去，为什么……她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见她突然站住不走，斐凡也跟着停下来，“出什么事了？”
君心没有说话，又左右看了看，刚巧酒楼外竖着的旌旗被风刮起遮住了他们的身形，所以擦肩而过的双方都没有发现彼此的存在。
“没什么，我们走吧。”她回道，脸上隐隐有几分失落。
他应该在妖界的，又怎么会回到这里来呢……
“还想去哪里逛一逛？”斐凡边走边体贴地问。
“嗯……天神殿。”君心想了想说。
“我看你今天真的跟神较上劲了。”斐凡逗她。
“去，我只是去还愿的嘛！”君心给他一拳。说起这还愿其实也是传统之一，就是在祈愿后的一个月要去相同的地方还愿，这样神灵才能看到你的诚意，才会让你的愿望早日实现。
“我陪你去吧。”斐凡主动提出了要求。
“不，还愿一个人去比较好。”君心推辞了他，“这样吧，反正城里的路我也熟，不会迷路，我去还完愿就回这里找你，大概半个时辰就好。”
“可是……”拉住她的手犹豫着没有松开。
“放心，我一个大活人怎么会丢的嘛。”
君心笑着安慰道，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往城北的天神殿方向走去。
剩下斐凡怔怔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怅然若失了些什么。那个在阳光下明媚动人的身影，好像正在一步步走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再也见不到了……
如果他可以预知未来，一定会在此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而不是放开。
他们都不知道这次的分别，将会是遥遥无期的重逢……
山雨欲来风满楼62
等待君心的斐凡闲着无事，便沿着街道边走边看，倒也不觉得无聊。
本来嘛，某位太子殿下生来就是闲不住的主儿，没事经常会偷溜出宫到城里玩，打发时间对他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走到一家玩具的摊子前斐凡停下来，那些花花绿绿的脸谱吸引了他的兴趣，这画师的手艺看起来不错。他随手拿起一副，是只雪白的耳朵尖尖的有两个小酒窝的……狐狸？
斐凡正倍感诧异，一只小爪子从他手中一把把面具抢了过来。
“哇，好可爱~长的跟我好像！”花痴状的叫声。
哎？斐凡愣了一下，扭头间有种面具“复活”了的错觉，白发的女孩正把东西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地翻看，蓝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
这，这个，斐凡觉得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
这个——难道不是狐狸吗？
他正想着，妖姬回头，欢快地朝身后之人一招手，“呐呐，这面具我要了！”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听起来忍无可忍的声音，悠飏上前抓过她手里的面具便要丢回去，与此同时他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到了面前之人，而斐凡也在同一时间看到了他。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就那样静静地站着，看着对方。
现在的他们应该算什么，亲密的朋友？对立的敌人？
还是，介于这两者之间谁都无法去界定的暧昧？
见他们都不说话妖姬很是奇怪，上下打量着斐凡然后一扯悠飏的袖角小声道：“哎哎，我说，想不到你在王城还有旧相识嘛，而且……”眼珠开始闪现贼光，“是个与你平分秋色的美男子，嗯嗯？该不会你们俩的关系是——”
一个包子过来塞住了她口无遮拦的嘴，妖姬正要发表不满，悠飏掏出钱袋刷的丢到了她手里，头也没回道：“拿着去附近吃东西去，我想跟这个人单独聊一聊。”
妖姬本想炫耀一下“金钱岂能收买本姑娘”的节操，结果下一刻被路过卖豌豆黄的香味勾引走了，不得不说，在食物方面某狐狸完全没有节操这种东西。
于是两眼星光闪烁的妖姬欢天喜地地拿着钱袋跑走了。
“还真像你会用的手段。”这时斐凡笑了起来，又有些惊奇地看着他，“不过我倒是想不到，你也会陪女孩子出来逛街？”
“……被硬拖的。”顿了顿悠飏道，语气透出几分无奈。
“看来你并没有变。”斐凡说，转身往路边的凉亭走去。
悠飏迟疑了一下，跟上了他的步伐。
嘈杂的人声逐渐远去，凉亭内的环境还是很清幽的，两人在石桌前相对坐下，煦暖的微风不时地吹过，阳光正好，风景正好。
“我是否该邀请你即兴吹奏一曲？”斐凡半开玩笑地问。
“如果太子殿下有这个心情的话。”不冷不热的回答。
“太子殿下……”听到这个称谓，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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