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酒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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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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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认为此乃它梦寐以求的酒酿栗子糕,可惜她低估了小白的智商,没能得逞,最后都进了肖沛的肚子。
被一丁点油水也无的饭菜摧残了将近一个月的酒如终于找到机会满足口腹之欲,二人在城里逛得累了,便找了一家看上去颇为气派的酒楼点上了几个好菜,酒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沉浸在美食之中大快朵颐不可自拔。肖沛看着自家老板完全不似公主般娴雅端庄的吃相,心里默默地鄙视了一番,然后端起一副正经的山中居士的架势,优雅地拿起筷子戳向红烧鲫鱼的肚皮。
惊堂木“啪”地一拍,二楼的先生正在说书。
肖沛被惊堂木那响亮清脆的声音吓得抖了抖,手里夹着一块嫩白鱼肉的筷子差点脱手而落,幸亏他眼疾手快夹稳了,然后再送进嘴里,露出陶醉的神情。
而酒如已经停止了低头扒饭的动作,侧耳听着二楼说书先生的段子。
那段子已经很老,讲的是赵姜两国之战中的最后一役——歧阳之战。赵姜两国一个在北一个在南,二国之间为天险雁荡山所隔,大宇建国之后,长久以来皆无战乱。而在大宇三百一十五年,赵国竟不惜花下重金作为军费,让十万大军绕道越过雁荡山,直插姜国腹地。歧阳是姜国北部的一座军事要塞,它的失陷使得整个姜国北方门户大开,彻底落入赵国钳制。也就是在这一战之后,姜王夏梁飞向赵国求和,并签订不平等合约。
酒如就是因为这一场战争才在赵国度过了童年的五载光阴,因此对于这段历史如数家珍。
当说书先生还在抑扬顿挫愤声讲述歧阳城门如何被攻破,守城将士们如何浴血悲愤,底下宾客们还沉醉于那惨痛且悲壮的历史之中扼腕叹息之时,酒如已经以一种十分平淡且快速的语气向肖沛讲述了整个歧阳之战以及后来的一系列战果,比说书先生讲得还要清晰有条理。
肖沛脸皮抽了抽,满脸悲愤:“我根本没问你啊,你这是赤/裸/裸的剧透!完全背离了讲故事的宗旨,让我失去了继续听讲的动力!”
酒如:“……”
这时,惊堂木再次拍响——
“且说歧阳之战后,虽然众守城将士浴血奋战,最终还是抵不过赵国铁骑势不可挡,我姜国彻底战败。”台下一片叹息,“战后,我们北方大片地区百废待兴,迫于战争压力,只好派遣使者与赵国签订合约,割北疆五郡给赵国,赔偿赵国军费三千万两白银,所有赵国商贾进入或经过姜国的,一缕减免七成税负,并由夏姜王室派遣两名王室成员至赵国为质子,为期五年。而在这两名质子中,就有我们当今的‘第一公主’——九公主夏九如。”惊堂木再一拍,“欲知九公主如何在赵国度过童年五载,并同公子溪结下良缘,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一片唏嘘。
酒如抖了抖。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和公子溪结下了哪门子的良缘,小时候的事情也都忘得差不多了,这些人是哪里来的素材写进话本子的啊……
眼见着那拿着一柄羽毛扇的说书先生摇摇晃晃地走下了台去隐没在幕后,肖沛拉住旁边一个食客的衣角,问道:“这位兄台,在下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可否问一问,这先生的下回分解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位兄台一副“这人怎么如此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看着肖沛,扬起下巴道:“罗夫子的讲坛乃是我们商洛第一的水准,若是日日都来,那岂不是由着自己掉价么?要听第一公主的风月情史呀,你就再等个七日罢。”
肖沛扼腕叹息。
酒如正色道:“第一公主没有什么情史,你初出茅庐,不要被谣言蒙蔽了双眼,形成扭曲的世界观啊。”
肖沛呆了一呆:“我觉得这里人人的世界观都很扭曲啊,所以扭曲就是正常,正常就是扭曲。你说我世界观扭曲,那就是正常,你觉得你世界观正常,那才是真正的扭曲。”
酒如:“……”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的名字果然很有文化对不对!!【捂脸
乃们酷爱来夸奖我!!【抽打
从明天开始就隔日更了,偶尔会日更,乃们不要大意地来爱我吧╮(╯▽╰)╭

☆、你表总调戏人家啊喂


肖沛对于第一公主的情史有着极为坚韧不拔的兴致,但酒如念在一直待在方家蹭吃蹭喝实在过意不去,二人正争执中,方懿与晏成蹊恰巧“路过”,前者说了一句“两日后三月初七,是大宇建国的日子,城里有灯会,二位不妨暂留两日,也看看我们商洛的夜市风情”。极少到民间游玩的酒如立刻被“灯会”二字吸引,经过一番商讨,二人决定在方家待上三天,三日之后就撤离商洛。
而在这三日里,酒如认识了方懿那个年仅十二岁的妹妹。
初次见面的情景是这样的——
大清早的,方韵坐在窗台上扯花瓣,一边扯一边沿着窗衔挪动,眼看就要从窗户上掉下来了,忽然从脚下传来一声“咝咝”的响动,聪明的小方韵在这个年纪已经知道这个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当下头皮发麻,用手捂住眼睛,手指分开一条缝往下瞟去,恰巧看见那一条蝮蛇正凶神恶煞地朝着自己吐信子。
小方韵生活在城里,从来没见过这种只有大山里才能养得出来的神气活现的白眉蝮蛇,颤抖着丢掉手里的花,动都不敢动,脸色发青地和那凶神恶煞的大蛇对视了很久,小小的身子越抖越厉害,终于爆发出一声长而利的尖叫。
大抵是这一声尖叫把小白吓着了,扭曲的蛇身瞬间抖了抖,变成了更为扭曲的形状,黄色的眼珠子警惕地瞪向窗台上的小女孩,伸长了脑袋张开大嘴做恐吓状。
小女孩果然被恐吓了。
就在小方韵眼看就要从窗台上摔下来将小白座扁的那一刻,不远的旁边传来一声短促而清脆的轻喝:“小白,过来!”
接着,一双有力的手接住了就要屁股着地的小女孩。
方韵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笑得温和爽朗的脸。
肖沛将方韵放下来,拍了拍她身上的土:“没摔着吧?”
方韵憋了一肚子的惊恐,差点又要尖叫出来,但看到肖沛笑得亲切,硬生生把梗在喉咙口的那一股气咽了下去:“没、没事。”然后像是陡然想起来一样往地下一看,两脚中间划过一条蛇尾,方韵顺着那蛇的尾巴看过去,只见那一条把自己吓得半死的白眉蝮正爬向一个走过来的小姐姐,而那个漂亮的小姐姐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任由大蛇盘在她的脚边,然后蹲下身子来拍了拍那只三角形的脑袋,警告道:“再乱跑出去吓人,以后就没有烧鸡吃了。”收到事关自己生死存亡的警告,小白的气焰立刻蔫了,委委屈屈地蹭了蹭酒如的裙角。
方韵差点被吓得连胆汁都吐出来。
酒如身后跟着服服帖帖的小白,走过来在方韵身前蹲下:“没事吧?”问了一声发现小方韵仍旧低着头,一只手捂着嘴巴,僵硬地站着,酒如不由得担心这小姑娘难道是被吓出了毛病,急急地再问了句,“你、你别害怕啊,小白是我的宠物,它刚才是想和你玩来的,不伤人的,你——”话没说完,却见方韵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敬畏之情,酒如顿时觉得被一股扑面而来的情绪所淹没,立时抖了抖,“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方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捧起酒如的脸,“吧唧”,亲了一口。
酒如呆了一呆。
肖沛震惊道:“明、明明是我救了你啊,你怎么不亲我呢?”
方韵彻底忽略肖沛的抗议,两条胳膊挂上酒如的脖子,蹭了蹭酒如的脸:“小姐姐好厉害,教我玩宠物吧。”
肖沛:“……”
酒如觉得这个事情不能用“玩”来形容,费尽全身力气把方韵的胳膊拉下来,正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她和小白结识的机缘,却听得旁边远远传来几声笑。
这个笑声并没有听过很多遍,酒如却莫名其妙地记得很清楚。
转过脸去,果然看见晏成蹊与方懿一前一后走过来。
见到晏成蹊,年纪小的方韵显然比酒如二人更加兴奋,立即松开拉着酒如的手,跑过去一把抱住晏成蹊:“晏哥哥,这个姐姐好厉害,她会和蛇说话呢。”
小女孩身高只到男子腰部的位置,晏成蹊淡淡笑了笑,轻轻地摸了摸方韵的头,然后视线射向刚站起来的酒如,脸上表情似笑非笑:“这个姐姐确实很厉害,你若是想学,可以拜她为师。”
方韵眼睛亮了亮:“真的可以吗?万一姐姐不同意怎么办?”
晏成蹊煞有介事地思忖片刻,道:“你可以扯着她的裙角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揩上去,这个小姐姐心软,一定会答应的。”
方韵立刻回过头,看着酒如,嘴角一瘪,迅速就变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酒如:“……”
瑟瑟的目光刺向晏成蹊,后者笑得一派岸然。
方懿见妹妹愈发有丢人的形容,在方韵扑向酒如的前一刻,反应迅速地拎起她的衣领,提着她离开了后花园,远远地还能看见方韵全身腾空手脚乱七八糟地扑腾。
晏成蹊摇着扇子,笑睨了一眼远去的方家两兄妹,然后看向酒如和她脚边的小白:“一个姑娘家,唔,你的品位,还真是……独特。”
酒如和小白默默地对视一眼,义正辞严地道:“小白是善良且温柔的宠物,本质上和八哥小狗小猫是一样的。而且,它不是我抓来的,是它自己黏着我。”
小白听见酒如夸自己,亮起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又委顿了下来,委委屈屈地蹭了蹭酒如的裙角。
晏成蹊轻笑一声:“看出来了,唔,确实是它黏着你。”
眼前这个男子笑起来三分温润七分闲适,虽然很好看,但在酒如看来,完全就是敷衍。她正了正脸色,道:“你这个人好没道理,竟然教唆小孩子做坏事。”
晏成蹊道:“方韵这小丫头开窍早,随便说两句她就能明白其中道理。”说着打量了一番酒如,闲闲道,“我看夏老板也是天资聪颖的,定然不会因此和小孩子计较。”
酒如:“……”竟然被鄙视了!
晏成蹊看着酒如立即黑下来的脸色,唇角不由自主向上勾了勾,道:“方懿对这个妹妹可疼得厉害,你这宠物卖相也太不好了些,尽管如小猫小狗一样善良,做哥哥的不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和一条毒蛇在一块儿……”晏成蹊仔细思考了一番,用了“玩耍”这个词。
小白深深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酒如细想一番亦认为有理。她见到小白的时候也是很害怕的,只不过没有像玲珑那样表现出来而已,她自己也有哥哥,姜五公子夏婴乃是一个正统且有思想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没有好好地在赵国安安稳稳地做溪二公子的正夫人,而是养了一条白眉蝮蛇并且和一个山中居士满中州地乱跑,一定会派八骑军士把她拎回去的。
唉,可怜天下兄长心。可是……
“如果是你呢?”酒如问道,“你会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和小白在一起?”
晏成蹊淡淡道:“我没有妹妹。”
“那弟弟也行。”
“如果是弟弟……”晏成蹊若有所思,“那被咬个一口两口的就没什么关系了吧。”
“……你弟弟一定后悔摊上你这么个哥哥。”酒如道。
“倘若是妹妹的话……”却见晏成蹊微微一笑,“只要是和夏姑娘在一起,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酒如微微一怔。不是因为他说的话,也不是因为肖沛在她旁边抖了抖,而是因为晏成蹊的表情。
那种温润闲适却带着几分认真的表情,在这个年轻男子的脸上,配合着那双漆黑若星辰的眼睛,似乎格外的有魅力,格外的……熟悉。
久远的记忆在大脑伸出如海潮般浮现,却又模糊不可捉摸。酒如甩了甩脑袋。
晏成蹊皱眉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忽然有点饿了。”酒如面不改色。
晏成蹊挑起眉,看了一眼旁边默默无语的肖沛和地上的小白:“唔,巧了,今夜是灯会,你们二人想来还未见识过商洛的灯火,待会儿一块儿去城中看看吧。”酒如正要推辞,男子打断了她张口的机会,“依我看,你们三个的食量……大抵还吃不穷方家。”
“……”
肖沛咽了一口口水,蹲下来看着眼泪汪汪的小白,道:“乖乖,好运来了,今晚你能吃到十只烧鸡。”
“……”
晏成蹊淡淡笑了笑,信手将一个铁牌一样的东西递到了酒如的手上:“这是方家在赵国所有连锁店铺的贵宾铁券,你拿了这东西,在赵国只要是打着方家招牌的店面,一律免费。”
酒如接过那枚铁券,疑惑道:“方懿怎么不自己给我?”难道他害羞么?
晏成蹊笑笑:“不是方懿给的,是我给的。”
“为什么?”
晏成蹊略一思索:“可能是因为……我这里的铁券有点多?”
“……”
看着晏成蹊悠闲从容的背影,酒如在心里默默地吐血三升。
这个人……是真的爱玩。
看这样子他早就知道酒如猜到了他的大概身份,这才大大方方地给出赵国富人才有的东西。看来,他不仅是个富二代,而且是个才貌兼备的富二代。
但是这铁券……
酒如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做工精良上书“方氏”二字的铁牌子。
这是邀请她去赵国的意思么?
肖沛看了一眼老板手里的东西,一针见血地道:“他对你图谋不轨。”
酒如蹲下身泪眼汪汪地摸了摸地上小白光滑的脑袋:“来,咱们今晚争取把方家吃穷吧。”
作者有话要说:

☆、吃饱了撑的你还啃猪蹄

华灯初上,灯火满城。
方懿说的没错,商洛的夜市果然是独树一帜。
所谓灯会,就是满大街都挂满了灯火,街道两旁的店铺小摊上,皆挂着五颜六色的灯笼,平日里不出来卖花灯的姑娘也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大大方方地将摊子摆出来,甚是好看。
从雁荡山中弯弯曲曲流淌出来的雁南河滔滔滚滚,其中一条不小的支流路过商洛城中,由东至西贯穿了整个商洛。街道傍河而走,一簇簇的灯火粼粼地映照在漆黑晶亮的水面上,月色皎然,河面宽广,漂浮着一只又一只花灯,飘飘摇摇,由近至远,仿佛在水中另成一个灯火世界。
酒如和肖沛跟着方懿一行人出了门,这两个人一个是常年待在深宫之中难得出来放一次风,一个是从小在深山之中长大根本没见过灯会的,一出门便看见夜空被映得五彩斑斓的景象,立即发出一声赞叹,酒如飞快地拉着肖沛和小方韵往街上跑去了。
方懿在后面看着一笑,指着几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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