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殇又恢复了他那冰冷腹黑的表情,“云,传令下去,让众将士准备好,今晚我们要行动,玄良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我们刚刚到北亭山,将士疲劳,今晚更深夜半一定会有突袭的,我们就先他一步,待他的人下山之时你我便烧了他的老巢,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让风和雪各自准备好”。
自信果断,一身的骄傲和霸气,三言两语间锋芒毕露,风华尽显,踏云暗自放心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说世子妃已经葬身大火了,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是。”
夜阑珊,寒鸦啼。几点残星,半弯冷月,苍茫江山,如何狂饮一壶烽火狼烟,换得一袖锦月温柔?
星辰寥落的寂夜,玉无殇站在暗夜中,抬头远望,举目沉思,树影婆娑,修长高大的身影掩映在疏影稀落的黑暗中,一会儿后,只听得熟悉轻盈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爷,敌方已经开始出动了。”
冥雪简单的一句话,玉无殇浅露一个让人发寒的笑意,“敢来偷袭,今晚定要他们付出代价,犯我青玉者,就得把命留下”!
对着黑沉沉的长空吹了一声清亮的口哨,天幕那端便飞冲而下一只龙头虎身的灵兽,长着一对大翅膀,比人高大,长相威猛,全身亮白,鳞甲闪着轻柔的微光,浑身充满了灵气。
“息风。”
只见它仰天一啸,翅膀用力一扑棱,顿时狂风大作,听到玉无殇的呼唤,便收敛起所有的举动,乖乖地伏在玉无殇的身边,一副讨好的模样蹭了蹭玉无殇月白晶亮的铠甲。
这便是传说中的上古灵兽,息风。
玉无殇飞身跃上息风的背上,冥雪也很快落在它的后背上,只听着一声嘹亮的长鸣,扑腾一下双翅,息风带着玉无殇和冥雪冲向云端,往北亭山的方向而去,转眼消失在夜空中。
息风将玉无殇二人秘密带到了玄良驻军要地的附近,玉无殇抚了抚息风的头,息风会意地落到树林里。
“这里进去便是玄良囤积粮草的地方,这些粮草都是抢掠我青玉百姓而来的,我跟息风前去搅乱他们的营地,雪,你留在这里,伺机找机会一把火烧了。”
“是,爷。”
守备森严的营寨上空,忽然一阵强风挂过,伴随着一声咆哮怒吼,一排茅草屋瞬时间便被息风强有力的爪子撕开一大口子,惊得敌军四处呼救,息风每过一处火架,背上坐着的玉无殇则是趁机捞起架子上燃烧着的火把,丢到经过的房顶的茅草上。
息风带着玉无殇四处乱飞,到处点火,不一会将敌寨搞得乌烟瘴气的,惊慌失措的将士手拿尖锐的长矛和盾牌,集结起来想攻击息风,但是息风一个俯冲下来,锐利的爪子一抓,翅膀一扇,就将二十来个团聚在一起的人给扇飞出去了。
弓箭手还来不及瞄准,玉无殇手握银枪飞来一个横扫,就能将十来人扫落一地。
玄良听闻外头的喧闹呼喊的身音,急忙出来一瞧才知道有人夜袭,他的玄衣军被人横扫得毫无还手之力,整个山寨一片混乱。
细看来人,骑着高头强壮的怪物,龙头虎身,大翅如扇,遍体鳞甲,那可是上古灵兽,听闻玉无殇的坐骑便是一只灵兽,名唤息风,如果那怪物就是息风的话,那么它背上的人就是玉无殇!
玄良冷了眼眸,他刚刚派人去偷袭他的营地,现在他便只身一人夜袭他的山寨,好一个玉无殇,果然有胆色,且看他如何将他射下来。
当即让人取来一把弓箭,拉弓,冰冷泛着寒光的箭头对准了玉无殇,玉无殇轻蔑地对上玄良嗜血的眼眸,不屑冷笑,玄良不由得冒出一股怒火,“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儿,看本将如何收拾你”。
手一松,一支离弦冷箭迅猛地破空杀出,箭头惊起一股冷风,朝着玉无殇额头而来,玉无殇盯着快到眼前的冷箭,嗤笑,抡着手中的尖枪用力一斩,冷箭在半空中断成两截,玄良瞪大了眼,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箭术快准狠,玉无殇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斩断,看来真的是小看他了。
再次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玉无殇拍拍息风,“息风,我们可以撤了”。
息风一声嘶鸣,扇了一下翅膀,几个盘旋飞入高空,瞬间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里。
“报”,身后传来焦急的一声喊叫,随着急促的快步飞跑声,“回禀将军,粮草着火了”。
“什么!”
等到玄良快步走到的时候,只见囤积粮草的仓库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熊熊大火烧红了半壁天空,就算把火扑灭了,粮草早已烧光了,不禁气得直跺脚,“怎么回事,怎会着火,不是有人看守着的吗”?
“回将军,是一个年轻的小将偷袭了我等,此人武功厉害,我们低挡不住”,说话的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将士,脸上还挂了彩,见玄良大怒,只得唯唯诺诺地应着。
玄良一脚踹过去,那小将士便应声倒在地上,“废物,连一个人都招架不住,你们这一群人是干什么吃的,如此没用,本将军养你们来做甚,全都砍了”!
玄良又啐了一口,“好你个玉无殇,倒有几分胆量和智谋,算我小看你了,竟然一面声东击西一面让人放火烧粮草”。
“报”,又有人跑过来,气喘嘘嘘地,神情狼狈不堪。
“又怎么回事?”
玄良一瞪眼,小兵吓的腿发软,说话磕磕绊绊的,“回,回将军,前去袭营的李将军遭天羽骑埋伏,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什么,全军覆没,本将军一万玄衣军就这么没了!”玄良彻底惊骇了,玉无殇事先洞察了他的计划,早已暗中埋伏等待他的突袭了,那么现在他们正处于混乱之际,如果玉无殇趁乱攻上来呢?
“传令下去,严加看守寨门入口,准备好石头和箭弩,待天羽骑一靠近便狠狠地砸石头下去。”
待身旁的人领命而去时,玄良才微微心安下来,看来,他的确是低估了玉无殇!
一夜混乱,临近破晓才整顿好军队,一整夜都防备着玉无殇会攻上山来,一夜无眠,拖着疲惫的身心刚刚要歇息一下,不料外头却传来刀剑碰撞和喊打喊杀的声音,还有轰隆隆的战鼓声敲响了清冷的初晨。
玄良震惊,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厮杀的动静,这么急促的战鼓声是外敌入侵的信号,但是怎么会呢,山寨入口已经严加防守了,玉无殇是绝对进不来的,但是显然敌人已经攻进营寨了!暗骂一句,玄良拿起大刀出外头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只见一大批的天羽骑从北面的密林里冒出来,北面的密林,那里到处都是致命的瘴气毒雾,他们怎么竟然能从那里过来,看来玄良又再一次低估了玉无殇的实力。
玉无殇威风凛凛地站在高处观望着,嘴角慢慢展出一丝浅浅的冷笑,玄良孤傲自负,他利用的就是这一点,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玄良以为他可能从寨门入口攻上来,却没有料到他会有克服瘴气的药物,他们紧张防守了一夜,天刚破晓是他们最困乏的时候,他们肯定想不到他会此时攻山。
克服瘴气的药物是新月让青衣运过来的,她知道北亭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边是一个天然瘴气屏障的密林,如果能从密林进攻的话,肯定一举攻破北亭山,为此,她让青衣准备大批能够克服瘴气毒雾的药物。
临风和冥雪带领天羽骑冲锋陷阵,一路所向披靡,玄衣军节节败退,很快都往山下逃窜而去,因为山下没有发现天羽骑的踪迹,便以为天羽骑都往北面进攻过来了,但是当他们逃到山下时,却发觉底下还有一批天羽骑,领头的便是踏云,大概一万的人马,个个英勇善战。
一群狼狈逃窜的玄衣军溃不成军,很快便被天羽骑消灭了。
“爷,誓死不降的玄衣军已经全部消灭了,但是没有发现玄良的踪迹,云和雪已经派人四处搜寻了。”
玉无殇一脸的平静,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不用找了,你们肯定抓不到他的”。
临风听闻便意识到玄良已经逃跑了,难怪一开始就没发现他的踪迹,身为一方将领,见大势已去便弃军而逃,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真不是个英雄大丈夫的所作所为。
“爷早就知道他会逃走?”
“他也是征战多年的将军了,能够统领二十万的玄衣军说明他也不是个莽夫,自然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山寨里肯定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外头,北亭山过去便是通往中宋的落日城。”
第055章:江山梦,儿女情(一)
“属下明白,这就立即带领一批人赶去落日城,全线封锁搜查。”
经玉无殇一提醒,临风便知晓下一步该如何做,玉无殇点点头,赞赏地看了一下临风,其实临风也不是四肢发达右脑简单的人,只是稍微迟钝,只要稍微点拨便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收复了北亭山一带地方后,玉无殇便整军准备返回青都。
再说凤华国,流痕随凤嫣刚刚回到凤都便听闻凤王病重的消息,凤嫣回到世女府后便领了木香进宫,流痕则是留在府里四处溜达。
凤王病重,大权分别掌握在凤嫣和萧家手里,看来又有一番权势的争夺了,凤嫣一旦继位必定全力铲除萧家的,所以萧家现在肯定动作频繁。那个嫣然如画的女子,又要卷入权势的纷争里,这是她逃不开的漩涡,心里不禁又一番心疼。
直到傍晚凤嫣才一副身心疲惫的回来,脸色不太好,但流痕可不认为这是因为凤王病重的原因。
见凤嫣有气无力地伏在椅子上,花容憔悴,只有在他面前时,她才会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凤嫣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流痕在的地方总感觉很心安,不经意间便忘记了用强势来伪装自己。
流痕递上杯安神茶,“世女气色不太好,是因为担心大王的病情吗”?
“今日进宫看了一下,感觉父王病重有些不对劲,看似旧疾发作但是却透着一股阴谋的味道。”
饮尽杯中的茶水,对上流痕关心的眼神微微一笑,“我没事,只是感觉累了而已”。
一丝冷风从窗口吹进来,轻拂起垂落在耳边的长发,显得笑容有些苍白,但是很美,万水芳华,抵不过一个浅笑微扬。
“若是觉得累了,何不卸下肩上的重担,给自己一个自由,世女不是一直羡慕那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么,为何不能一缕青丝走遍天涯海角,不问世间多少的纷繁。”
凤嫣摇摇头,“你不懂,我可以一走了之,但是凤华国的百姓呢,我走了谁来守护他们,天下谁来主宰我不在乎,我在等,等到一个适合的时机便会清发远走,从此与世无争。”
“你知道么,萧家父子现在蠢蠢欲动,他们想权倾凤华,今天父王已经明确表示让我纳萧家嫡子萧允为夫,联合萧家的势力稳当继位,所以我怀疑父王的病重与萧家有关,他们想一步步将我拉下位,从未来王夫之位入手确实是高招,但是我绝不会萧家的人得逞的。”
凤嫣眸眼晶亮,冒出一丝暗恨的杀意,因为母妃的原因,她对萧家的人深恶痛绝。
“什么,大王要世女纳夫!那世女是怎么想的?”这就是她今天不高兴地原因?
流痕突然觉得心痛,她想要的自由他给不了,却也不愿意她不开心,要是真的有个真心爱护她的人到也放心了,他会祝福她的,但是是萧允的话,他可不认为她会得到幸福,萧允是萧家的人,是与她权势敌对的,以后定会针锋相对。
凤嫣叹了一口气,沉默不语,但是流痕已经知道了答案。
木香突然从外头走进来,盈盈施礼,“主子,萧公子来了,正在外头等待主子的召见呢。”
凤嫣听到木香的脚步声时便收敛起所以得哀愁,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一脸严肃的表情,袖子一甩便将桌上的茶杯扫落,严厉地看着木香,“告诉他,不见,本宫乏了”。
“是。”木香见凤嫣态度强硬,便又行了一下礼,缓缓而出。
“萧公子?”
“是萧允,今天父王让他搬进世女府,说是让我适应一下他,以后好相处。”
凤嫣的回答很简短,但是流痕听出了她的无奈和惆怅,她定是极不愿意的,却无力反抗,只得被迫接受。
“我累了,陪我去沐浴。”
“是。”流痕又尴尬地点头,又是伺候沐浴,真的发现他是男儿身时,她会不会气得活剥了他呢,但是他又想知道,如果知道他就是她仰慕的流痕,她会不会喜欢上他。
随凤嫣进了浴室,低着头动作熟练地帮他褪了一身华丽的宫装,听到她下水的声音后自觉地拿了毛巾替她搓背,动作轻巧,毫无迟钝窘迫,可见流痕做这样的事已经不是一两回了。
沐浴完毕后,天色已晚,吃过晚饭后凤嫣便要歇下了,流痕伺候完凤嫣歇息后便退下了。
凤嫣入睡后不久,便又听到飘渺清幽的箫声,听着还是那么舒缓安心,凤嫣好奇,到底是谁一直在吹箫呢,便起身悄悄地出了房门,绕过幽长的回廊,穿过小园的拱门,就看到高高的屋顶上有个白色的身影,月白的衣袂在夜风中翻飞,白色的面具闪着点点银光,悠然吹箫,修长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月光,仿佛从天际上飘落下来的神仙,潇洒俊逸。
他的身影很是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那晚在琼芳苑救她的人就是他,一样的身姿一样的面具,一样的俊逸无双,一样的神秘莫测。
流痕感到有人走近,回身一看便看到凤嫣在园子下面惊喜地望着他,衣薄如纱,只是裹了一件厚一些的披风,青丝散落成瀑,清澈的眸子盈盈如秋水。
“你就是每天晚上吹箫的人?”虽是这么问,但是心里已经有底了。
流痕不语,转身欲走,凤嫣急忙叫道,“等一下”,便也纵身一跃飞上屋顶,但是刚一落到瓦片上由于站不稳,身子一倾斜便哇的一声往下掉。
见凤嫣一脚没有踩稳而即将摔下下去,流痕踮起脚尖便飞了过去,身如轻燕快如飓风,优雅得接住半空中的凤嫣,凌空旋转而下。
凤嫣本能地紧紧抱住流痕,近距离地凝望让她有一种错觉,感觉他们一开始早就认识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气让她舒心,梦幻一般柔美,仿佛周身充满了微光,一闪一闪的星星不停地滑落。
流痕轻轻放下凤嫣,便立刻转身,刚迈开脚步凤嫣又喊,“等一下”,流痕停下来,不语。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轻语如莺,但是那人还是没有转身,只留一个淡淡的背影,任一帘月光笼罩着周身,“从璃月国到这里,你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