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尘拼尽全力向冥雪刺去,但却被对付一只手抓住了,想抽却无力抽回,遂再全力一踢,脚也被冥雪轻易抓住了,他一扯,寂尘便重心不稳地倒向他,一头撞到头他坚硬的胸膛里。
他的手顺势抓在她的腰上,她一惊,气愤抬头,近距离地看着那副冰冷桀骜的面庞,连他呼出来的气息扑洒到她脸上都是冰冷的,贴近他温热的胸腔,撞进他犀利如刀的眸光,她突然顿住了,愣愣地望着他慢慢靠近的俊脸,感觉灵魂一下子就被他给锁住了一般,半分动弹不得,心扑通直跳,脸上晕开一抹羞恼的淡红,但被血沫掩饰住了。
冥雪眯着眼,低头盯着寂尘冷冷开口,“听着,我冥雪虽然只是一员小将,但除了王,没人能够教训我”。
“啊……”手突然一松,寂尘便顺势摔在地上,四脚朝天,样子更加狼狈了。
冥雪看也不看她一眼,冰冷越过她走向南宫凭轩,寂尘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火冒三丈,“该死的混蛋,你等着……”竟敢这么羞辱她,她跟他的仇结大了。
冥雪对南宫凭轩拱手,“世子爷这边请,我们王很快便至”。
这是寂尘起身冲过来,作势要再次与冥雪动手,被南宫凭轩挡住,“寂尘,不可无礼”。
寂尘知晓自己冒失了,便瞪一眼冥雪,哼一声站到南宫凭轩后面去,南宫凭轩对冥雪笑道,“将军请见谅,不要与寂尘一般见识”。
南宫凭轩的彬彬有礼让冥雪对他的印象又加深几分,果然,西楚世子的风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冥雪当下便鞠躬一拜,恭敬道,“不敢,是冥雪有错在先,望世子原谅方才冥雪的不恭之举”。
说话的这会儿,玉无殇与流痕刚好带着余下的人来到,玉无心一直昏迷着,怕骑马颠簸会伤到玉无心,玉无殇便一路抱着她走过来,一万多的人马便在后方慢慢跟着,那种小心翼翼呵护的到样子落在南宫凭轩眼里,让他甚是惊讶。
当玉无心的破帽子不小心掉下来时,一头乌黑亮丽的青丝垂落,玉无殇为她轻轻捋了捋秀发,温柔的眼神充满了怜惜之情,再看昏迷中人的耳朵,那里显然有一个耳洞,南宫凭轩此时才意识到,原来破帽下罩的是婵娟。
难怪她会总是与他保持距离,原来她是女儿身,看样子她是玉无殇的心上人,南宫凭轩心里一丝苦涩滑过。
玉无殇看到南宫凭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原来妹妹念念不忘要救的人是他?玉无殇注意到他眼里的那丝一闪而逝的苦涩,看了一下怀中人,心里便有底了。
二人相互走近,相视一笑,隔了三年,没想到会在这般情况下再次相见,一个战甲威武,一个狼狈却不失风度。
“南宫世子。”
“青玉王。”
还是忍不住往他怀里看了一眼,玉无心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灵动的眼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纤长弯曲,一身的血衣狼狈醒目,南宫凭轩还是忍不住问了句,“她,情况怎么样了,还好吗”?
“命暂时保住了,但是现在还是命悬一线,昏迷不醒,若是孤王再晚一步到达的话,恐怕……”
玉无殇皱眉道,想想当时的情景他尚心有余悸,他差一点就失去了最为疼爱的妹妹。
见南宫凭轩受的伤也不轻,看样子他也是勉强撑着的,遂迅速叫人备了两辆车马,安排随军的军医给南宫凭轩及寂尘疗伤。
玉无殇抱着玉无心率先上了一辆较为华丽宽敞的玉撵,一举一动都很轻,生怕伤着了玉无心,南宫凭轩全看在眼里。
犹记得第一次他与玉无心见面,她被人从楼上丢下来时恰好被他接住了,她那双澄澈的眸眼空灵如碧空,一下子就吸引住了他,再次见面是他落入谷底时,被正好采药的她给救回来了。
她都是一副破烂小子的装束,但那玲珑剔透的心却一直吸引着他,他从不知道破帽下罩的是一个玲珑的婵娟,更想不到的事她竟然是玉无殇的心上人,看着她被玉无殇小心呵护的样子他应该高兴才对,却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空荡。
收回了凝视的双眸,南宫凭轩带着寂尘上了另外的马车,跟随玉无殇回去。
而此时另一车撵上的玉无殇,看了一眼玉无心苍白的小脸,再瞥了一下另一辆车马的所在之处,眸眼深邃,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云城。
到了玉无殇在云城落脚的行宫,南宫凭轩二人的安顿交给踏云安排,玉无殇则立刻让流痕大张旗鼓地为玉无心寻医治伤。
三天后,南宫凭轩和寂尘的伤势已经无大碍了,倒是玉无心一直昏迷着,她被玉无殇安置在他寝殿里的一个幽雅的小苑里,日夜守护在旁,不得闲人靠近打扰。
南宫凭轩几次想探病都不好开口,怕唐突了,毕竟他认为玉无心是玉无殇的人,他尚未知晓玉无心与玉无殇是兄妹。
手里握着一个包装精致华丽的盒子,郑重的神情,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大步向玉无殇寝殿走去。
半路上,寂尘突然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盯着他手中的锦盒,一脸费解和不可思议,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不想他这么做。
“世子,您不能把这东西拱手相送,请三思啊。”
寂尘挡在路中央,执意不让开。
对于寂尘的恼火和反对,南宫凭轩淡笑一悦,他早就释然看开了,这天下长河,没有什么不可拱手的,心若无争,江山也罢,美人也罢,不是倾心的,皆是过眼烟云。
一卷江山,倾心便如画,无心不成花,志不在此,浮华名利都淡泊,七分淡泊三分潇洒,这便是浊世佳公子南宫凭轩。
“寂尘,西楚大势已去,若想百姓安康无忧,唯有依靠玉无殇,让玉无殇成为西楚的君王,方可抵御外敌,万民可安。”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一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世子就应该这么做,我无能为力保他们安居乐业,就要为他们择一仁君,我意已决,不用劝说,这也是父王仙逝前所想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名利地位于我不过一纸繁华,留着它是对我的一种束缚。”
南宫凭轩看了一下手中物,顿了一顿,看着寂尘微红的眼睛,“对不起,我又让你失望了……”
他突然不知要说什么,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不这样做又能如何呢,他知道寂尘在为他不值,他苦笑,她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性,手中的东西,他,从来不在乎的。
第076章:女儿娇,玲珑柳眉梢(四)
知道他执意如此,她失望转身背对着他,“既然世子都不在乎了,我也不必阻止了,这是一纸繁华么,那是西楚百年基业,拱手做礼,世子以后怎么面对王室列祖列宗啊”?
南宫凭轩深深看了一眼寂尘,不多做解释,直接越过她而去,寂尘看着他坚定不移的背影一阵失落,她喜欢了他近十年,以为很了解他,此刻突然觉得,她从未读懂过他,至少未读懂过他的心。
见南宫凭轩渐行渐远,她只好移步往他的方向追过去。
此刻,玉无殇一人在书房翻阅兵书,看着看着便心烦地将书本丢弃于地上,抚首低垂。
流痕一进来便看到这场景,心知是因为玉无心的事情,“无心还是没有好转么,大夫说这两天能醒来的,木头,你也别忧心了,无心是好孩子,上天会垂怜的,她很快就会醒来的”。
叹了一口气,心绪还是很乱,“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了,若是有任何闪失,如何对得起母后啊,若非三年前我对她发脾气,她也不会伤心自责之余跑出来了,唉”。
“会没事的,落霜每天熬药给她服用,我见她脉象比前两天稳定得多了,就不要心烦了,或许明天就能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爱撒娇的公主了呢。”
“嗯,但愿如此吧。”
玉无殇平静下情绪,多恼无益,不如往好的方面去想。
“木头,这几天你可真沉得住气啊,你确定西楚世子会甘心奉上西楚的江山?”
流痕对玉无殇眨眨眼,那一双媚眼可谓秋波无限,但玉无殇选择了无视,流痕只得无奈地收起他的妖媚。
“妖孽,你再乱对孤王发情孤王就将你绑了丢勾栏里去。”
吐出了一句冰冷的威胁后,流痕果然收敛了许多,玉无殇瞪了一下怨妇般委屈的脸,不去理会,继续道,“别人不会,但是,他视江山如烟云,身外之物罢了,谁得之谁失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天下苍生。”
“肯定?”
“肯定。”
“敢不敢赌一把?”
“输的人今晚男扮女装去万花楼。”
“万花楼?云城最热闹的花楼?在西楚可是相当出名的,即使这段时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那里也是夜夜笙歌的,一看便是来头不小。”
“你怕了?”玉无殇轻蔑地瞧了流痕一眼。
流痕哈哈大笑,“怕?笑话,本公子天不怕地不怕,不就是穿上红妆么,哈哈……”
玉无殇看着流痕笑得得意自信,流痕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阴谋,突然举得玉无殇笑得特别邪恶,这时恰好有人进来禀报说南宫世子求见,现已在大厅等候了,流痕撇撇嘴,“好吧,我王果然神机妙算识人精准,在下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不就是涂脂抹粉穿上女装么,他又不是没有做过,但当他黑着脸对上玉无殇似笑非笑的眸眼,流痕突然一阵发寒,这是阴谋的气息!
“木头,说,你到底在预谋什么?”流痕突然惊恐地抱胸警惕地盯着玉无殇,“别想妄动本公子高贵的节操破坏本公子崇高的清誉,我会跟你拼了的,誓死守护贞洁”。
从上到下鄙视了一番流痕,嫌弃地嗤笑,“你的贞洁,有么”?
“呃……”
“孤王怎么觉得碎了一地呢,哈哈哈……”
玉无殇仰天大笑出门而去,流痕气得脸色通红,瞪着那可恶的背影大骂道,“破木头,烂木头,我恨你……”
流痕发觉,玉无殇变得邪恶腹黑了,自从匆匆一去璃月国回来后,整个人变了好多,不再一如既往地沉闷了,没事时都会气他个半死。
玉无殇迈进厅堂,径自走向高座威武霸气坐下,流痕则跟在身后进来,在临近他的位置上坐下来,看到南宫凭轩身后的寂尘抱着一个华丽的盒子,他便知晓她手里的是什么东西,也更加确认了南宫凭轩此行的目的。
玉无殇抬眼似笑非笑地看向南宫凭轩,“近日因为一些私事忽略了南宫世子,孤王甚觉惭愧,望世子不要介意”。
南宫凭轩走近玉无殇一些,优雅拱手作揖,“青玉王说的哪里话,凭轩感谢王还来不及呢,承蒙青玉王出手相救,救了凭轩,更救了西楚的百姓”。
“世子此言过了,青玉与西楚乃邻国,西楚有难青玉可有袖手旁观之礼,中宋若是拿下西楚必定孤立青玉,中宋国与紫龙国狼子野心,他日定会联合犯我青玉,那时我青玉可就孤立无援被他人夹击了,所以,救西楚便是救我青玉。”
玉无殇说的句句在理,南宫凭轩往后挥手,寂尘会意,将锦盒呈到他面前,南宫凭轩接过,恭谨又郑重,“大王虽如此说,但确实是救了我西楚国,现如今,我西楚仅剩下残兵弱将,苟延残喘尚难,何以卫国,百姓需要依靠一个强大的军队和救世的仁君,遂凭轩在此呈上我西楚传国玉玺,请求青玉王保我西楚,善待我西楚百姓”。
南宫凭轩扑通一声朝玉无殇跪下,郑重其事看着玉无殇,“西楚国从此以青玉国马首是瞻,愿意做一个附属侯国,从此,再无西楚国”。
“世子……”寂尘惊讶于南宫凭轩的举动,不禁惊叫出来。
玉无殇嗖的一下子站起来,诧异地赶紧拉南宫凭轩起来,“凭轩这是何意,这东西太重了,万万使不得”。
流痕也瞪大了眼站起来,挑了一下眉,对于南宫凭轩的举动他也是震惊,虽然早就知道他有意投靠玉无殇,但是今日此举也够重大的。“南宫世子,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
任玉无殇和流痕如何说,南宫凭轩执意不起,“若是大王不接受,那凭轩便长跪不起”。
坚定的目光看着玉无殇,玉无殇只得接过锦盒,流痕一把将跪地的人扶起来,
“世子大礼,孤王受了,放心,只要我玉无殇活着的一天,定不会教他国强虏犯西楚一草一木。”
玉无殇郑重承诺,南宫凭轩再拜谢,“凭轩要的不过王这句话,若真如此,凭轩也算对得起西楚的百姓了”。
玉无殇悉耳听到门口细小的步履声,再看那里一个小影轻晃了一下,故意提高了声音道,“南宫世子心怀百姓安危怜悯苍生,句句关乎西楚人民,令孤王佩服,西楚本是你南宫王室的,现拱手让给孤王,孤王受之有愧,现孤王有一胞妹,芳龄十八,风华正茂,灵动活泼甚是可爱,本王欲招你为驸马,可好”?
门口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倾身依靠在门上细听接下来的话。
玉无殇抿唇一悦,翘起一丝奸诈的弧度,流痕见此便知他方才的话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什么当他瞥见门口那玲珑的娇躯便知晓了。
但见南宫凭轩一听可为难了,只好婉言谢绝,“凭轩谢过大王厚爱,只可惜我已有未婚妻,不能做青玉的驸马了”。
“哦?世子有妻室了,我等怎么没听说过呢?“流痕好奇道,啪哒一声打开玉扇站起来走近南宫凭轩,在他耳旁笑着开口,“世子可想好了,这做了驸马便可封侯拜相了,或许又可以掌管西楚的大权了,毕竟西楚是你的,世子多多少少会舍不得吧”。
而后转头向玉无殇道,“木头,你说是吧”?
玉无殇点点头,“孤王确有此意”。
南宫凭轩再次拒绝,“大王美意凭轩心领了,但凭轩确实不能娶公主”,指着身后的寂尘,“这位便是凭轩的未婚妻,我在悬崖边上曾说,若能逃过一劫我便娶寂尘为妻,所以,望大王成全”。
即使他真的不喜欢寂尘,但她待他却是真心实意的,她为她付出的太多了,他不能辜负了她。
不想玉无殇突然怒目直射,厉声而言,“那么说来世子是不愿意娶我胞妹了,悬崖上的话谁人可知,莫不是嫌弃我青玉公主而胡编乱造的吧,你三番两次拒我,难道不怕我盛怒之下杀了你么”?
南宫凭轩皱眉,玉无殇不是滥杀之人,今天他的言行似乎有些怪异,这可不是他的作风,虽说他是战场上的杀神,但确是说一不二的大丈夫,不会百般刁难的。
“西楚现今已经落入我手,就算孤王杀了你也没什么不可的。”
他在西楚甚至各国陆都是声名显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