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不是厮杀,四面又是战鼓不断,士兵喊杀声也是不断,这数千士兵脸上凛冽的战意,高昂的杀气却又不像是在练兵,最最关键的是偌大的战场之上,只有这数千的弓箭手,却没有一个主将。
额,几千的弓箭手们在这偌大的战场之上,没有将领的指挥,却井然有序地进行着一场有点像在练兵的厮杀,实在算得上是空前绝后。
皖城内,纪灵与刘勋正带着诸位将领及庐江各府吏设宴畅饮,当然,刘晔和焦仲卿也在其间。
“喝喝喝!”纪灵似乎喝得有些多了,站起身来走到一直滴酒未沾点焦仲卿面前,酒气熏天地喝问,“咦,你小子怎么不喝酒?”
焦仲卿起身谢罪:“下官天生不饮酒,还望将军原谅,非是不敬将军!”
“哦?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不喝酒的男人?可真是稀奇!”纪灵眯着眼睛打量了焦仲卿一番,发现还是一个人间少见的美男子,果然面如冠玉,唇若涂脂,不仔细打量倒还会险些错把对方误认为女人,他作势忍不住要去摸摸焦仲卿的脸。
“将军醉了!”焦仲卿见状立即闪避乱一下,让纪灵扑了个空,随即离席举起自己的茶杯谢罪,“下官确实不会饮酒,望将军海涵!下官愿以茶代酒,向将军谢罪!”
“以为我喝醉了就好糊弄吗?男人不喝酒还叫什么男人?”纪灵见这个焦仲卿百般推诿,不由心中不快,虽然因着多喝了几杯走路也不太稳当,却还是一把上前抓住焦仲卿的袍袖,一时用力,只见这焦仲卿下意识挣扎时露出的手臂竟然也是白皙莹润如玉一般,纪灵哪里肯放,更是抓紧不舍,另一只手直接将焦仲卿的茶杯撞飞,生生将自己的酒杯塞到焦仲卿手中,口中话语令此刻坐立难安的焦仲卿无法拒绝,“我现在以大将军的身份命令你喝了这杯中酒!”
“将军,下官真的不会饮酒!”焦仲卿面露难色,却还要忍受手臂上被纪灵紧紧抓着而传来的痛苦。
“大将军赐酒,你敢不喝?”其他人似乎早就看不惯焦仲卿了,今日趁势纷纷在一旁起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若不是这焦仲卿娶了一位美艳倾城的绝世女子为妻,也不至于招致如此多人的嫉妒,尤其这个女子还是袁术已经看上的,敢和自己的主公抢女人,这样的人有本事倒也罢了,同僚都惹不起,偏偏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因此焦仲卿虽然有刘晔的举荐,很受刘勋重用,但平日里这些同僚的栽赃陷害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事迹却不在少数。
“还不快喝了它!”纪灵又不满地大喝了一声,嘴角泛起坏坏的笑意,“不像喝也不是不行,只要……嗝……只要你小子承认自己不是男人,承认自己是女人,然后穿上女人的衣服给我们跳一曲美艳的舞蹈助兴,我便不再逼你小子喝酒,不对……嗝……是小娘子!”
“将军你……”纪灵的话无异于在羞辱焦仲卿,任是如此斯文的人,也被纪灵的话说得面红耳赤,想要争辩,回身一看却看见一群准备看热闹的同僚嘴脸,不由气愤交加。
这一切自然是被庐江太守刘勋看在眼里,他虽然贵为一方大郡庐江的太守,可军务却被纪灵捏在手中,上次在曲阿吃了败仗后,手中仅有的兵权也被袁术下令交出来了,如今袁术称帝,百官加官进爵,却只有刘勋一人不升反降,只当着名义上的太守,真是心有不甘,尤其是这纪灵,加爵为大将军,持节都督扬州军务,真是典型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刘勋心中郁闷,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不快之色,毕竟他知道自己是个没什么真能耐的人,想到这里,心中更是苦闷,只淡淡苦笑一番,端起面前酒杯,静静地一饮而尽。
然而刘勋的细微变化都被一旁假装自斟自饮不关心他人的刘晔看在了眼里,他淡淡一笑,举着酒杯装着有些微醉的样子一头撞在纪灵身上,酒杯中的美酒自然也洒落了纪灵一身。
“什么人,太放肆了,给我捉拿起来!”纪灵平白被泼了一身的酒,不禁震怒万分,放开焦仲卿揪起刘晔的衣襟,眼神中凛冽的气势似乎要把刘晔撕成碎片一般,“你找死吗?”
“大人息怒,小人乃是主簿刘晔!”刘晔迷离着眼睛,上下扫视了纪灵一眼,口中连连赔不是,又指着焦仲卿数落,“今日不胜酒力,不想冲撞了将军,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但这个焦仲卿是太守府上的小吏,就算有了错了,又何必劳动将军亲自出马,我一主簿便可治他死罪了!”说着一头靠在纪灵身边低声劝诫,“将军不会忘记张飞是怎么丢了徐州的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晔的话虽然不中听,纪灵却反应了过来,放开刘晔,点点头:“恩,说得很对!我果然是喝多了!”说罢竟然还对刘晔行了一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去。
刘晔立即拉拉焦仲卿衣角,把他拽回了自己席位。
刘勋赞许地看了刘晔一眼,然后转向纪灵:“将军,真的不用担心城外的敌兵吗?”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纪灵虽然嘴上说着,眼神却是瞄向正和焦仲卿说话的刘晔,看着刘勋,“只是我军中少一个谋士之才,想从这里借一个人!”
“下官与将军祸福与共,何谈借,想用何人,直说便是!”刘勋大笑。
纪灵一指刘晔:“我要他!”
“啊?”刘晔和刘勋同时吃了一惊。
刘晔还想拒绝:“下官何德何能,当得如此重任?”
纪灵大手一挥:“我说当得你便当得,怎么?不想去?这次的对手阵营有着实力数一数二的人才,我麾下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为我效力!”
刘晔从容离席,来到纪灵面前跪立于地:“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哈!”
纪灵还没有笑完,外面传令就带来了坏消息:“将军,急报,城外与我们对峙的不过是叶紫涵的迷惑部队,此刻叶紫涵和孙策的四万大军已经绕过庐江,现在进入合肥地界,看样子似乎是打算攻下合肥,呼应曹操的联军!”
纪灵拍案而起,大叫了一声好字:“等了这么久,终于上当了,传令下去,令埋伏在合肥周围的人马出动,把叶紫涵和孙策两人的性命留在合肥!”
“将军,没有醉?”刘晔打量了纪灵一眼,突然间心惊肉跳,听见纪灵在合肥埋下了重兵专等叶紫涵与孙策,更是惊愕万分。
“这几杯酒就能灌醉我纪灵?哼,男人连这点酒量都没有还叫男人吗?”纪灵毅然起身,端起手中美酒一饮而尽,目光扫向焦仲卿,满是不屑,倒是赞许地看着刘晔微微一笑,“她叶紫涵能用一小部分人马伪装主力与我相持,我纪灵就不能?陛下安危何等大事,我受陛下托付,岂敢醉心饮酒作乐?只不过是麻痹那个自以为是的叶紫涵罢了,她自料足智多谋,如何会算到我也用计?这一次我要看她哭个够,万年公主叶紫涵,到了我纪灵手里,只是一个任我摆布的臭娘们而已!”
“将军英明!”堂内众人一起起身,对纪灵膜拜。
纪灵大步出去,只留下口中话语凛凛:“刘勋继续坚守庐江,刘晔随我到合肥生擒叶紫涵!”
“诺!”
刘晔虽然也称颂着纪灵的足智多谋,却感到手心里全是汗水了,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快些把纪灵的阴谋告诉叶紫涵知道,否则迟了就要出事了!
可是,现在纪灵把他看这么紧,如何把消息透漏出去?
突然,他想到了焦仲卿的妻子刘兰芝。
合肥城外。
叶紫涵和孙策秘密行军,终于赶到了合肥这座重要的关卡,数万大军隐蔽在关卡南面的密林里,当然,也杀掉了不少袁术的细作,而且也发现了不少幸存下来的精卫,这次之所以能悄无声息地从纪灵的眼皮子底下绕过宛城来到合肥,这些精卫功不可没,自然,刘晔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只要攻克掉合肥这座关卡,就可以长驱直入寿春了!”叶紫涵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细细密密的汗珠,看向身边的黄舞蝶和蔡道。此次为了避免目标太大被袁术军发现,叶紫涵和部下都是化装成淮南的百姓,分散开来分批潜入淮南的,一路之上虽然心惊胆战,倒也最后都安然无恙,当然,袁术与吕布曹操刘备交手的消息也收到了,所以现在的叶紫涵其实很心急,她知道袁术此时并不在寿春城中,如果她和孙策能先一步攻入寿春,城中的粮草金银珠宝就可以纳为己有,分封给她的部下们。
可是想得容易,做起来又是何等之难?一个小小的合肥关卡就这样戒备森严重兵防守,真不知道寿春城又会是怎样?
“话虽如此,接下来必须进行艰苦的战斗了!”黄舞蝶手中握着弓箭,永远是那身服饰,似乎也永远准备着要战斗,“合肥的关卡已经停止进出了,公主殿下,我们想化作成当地的百姓入关趁机拿下已经不可能!”
“可是正面进攻的话,一定会花费很多时日的!”蔡道圆睁着眼睛,坐在一块天然形成的石板上面,将手中兵器翻来覆去,一点也不像有眼疾的样子,此刻他身着一身铠甲,与靓丽芬芳的黄舞蝶形成鲜明的对比,只有叶紫涵知道,一旦这二人爆发起来,即使面前有千百人,也能安然闯得过去。
“没有别的办法了!”叶紫涵抬头看着日渐西沉的太阳,看着眼前二人,话语变得渐渐凝重,“这才是开始,不可有一丝畏惧之心,今夜我们三人设法潜入关内,打开城门接应我军入关!”
“诺!”
天色很快变暗变黑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合肥关上点起了松明火把,这种火把的燃料取自松树分泌的油脂,可以持续燃烧很长时间,点起了火把,关上的守兵睁圆了眼睛细瞧,远处依然是一片黑暗朦胧,更远的地方的群山与密林绰约模糊,宛如九幽地狱中的游荡的鬼魂,令人毛骨悚然。
“看什么看,给我打起精神守夜!”一名军官厉声呵斥守兵。
“诺诺!”走神的守兵连连应声,都不敢摸摸自己刚刚被军官抽在脸颊上的那道肿起的鞭痕。
忽然,密林传出一阵动静很大的声响,吸引了守兵的注意力,他们举着火把,极目远眺,似乎想看清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听几阵鸟叫,一群飞鸟似乎被什么东西惊吓到了,纷纷发出惊恐的声音飞往别处去了。
“有情况!”几个守兵刚要准备去报给军官知道,却听见密林传来几声狼嚎。
“原来是狼啊,真是大惊小怪!”这些守兵们送一口气,各个笑了出来,也是,合肥身处淮南腹地,怎么可能有敌军混进来,东西南北的淮南门户都有大将镇守,即使敌军突破了防线,又能闯进来多少?况且合肥关卡又有守兵八千余人,加上关卡防御设施齐全,城墙高厚,城门又是用机关控制的铁门,真有浑水摸鱼进来的人也只能束手无策!
但这些守兵正全神贯注于远处的密林时,却忽略了关卡下的黑幕里,三条矫捷的人影飞一般的到了城墙下。
这三条人影正是叶紫涵、黄舞蝶与蔡道,他们见夜色已深,守兵也懈于戒备,便一起到了关卡前面,所以当听到密林中传来的狼嚎时,不禁笑了。
“这些士兵,想不到学狼的声音可以这么像!”
“别想那么多了,准备翻上城墙!”
叶紫涵目测了一下,发现这关卡竟然有五丈多高,轻功再好的人只怕也难以翻上去,她看了一眼黄舞蝶,在手中比划了一下,黄舞蝶点头示意,然后取出所带弓箭,一手拍拍蔡道肩膀。
“做什么?”蔡道知道黄舞蝶拍自己肩膀准没有好事,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坏事。
“拿绳子!”黄舞蝶低喝一声,直接从蔡道肩膀上取下事先准备好的绳索,这绳索只有三丈来长,然后将绳索一头系在蔡道腰间,一头系在羽箭之上,然后口中一声着,那箭倏忽一声,带着蔡道直向城墙上去。
蔡道本待打趣黄舞蝶一下,见她根本没有给自己说话的机会,只好运起轻功,腾身而起,紧随羽箭而上,到得城墙一般高度时,已经力穷,当即反手握住羽箭,同时抽出佩刀,疾速插入城墙缝隙之中,然后一抖绳索,示意叶紫涵与黄舞蝶可以上来。
叶紫涵在下面得了信息,当即揽住绳索,系在自己腰间,也和蔡道一样,运气轻功,直奔蔡道方向,刚到一半,忽然间墙头火光一闪,原来是刚才羽箭的声响惊动了这名守兵,出于好奇便举着火把向下面张望,这一望不要紧,还真给他看到了正如壁虎一般贴身在城墙之上的蔡道和羽落,刚要大声呼喊有人,危急时刻,只听下面传来一声破空羽箭的声响,那名守兵闷哼一声,和他的火把一起摔下城墙来,当然蔡道和叶紫涵也看见了这个守兵惊恐的眼神,好像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就这样死去。
叶紫涵向下望去,火把很快被熄灭了,很明显,关键时刻又是黄舞蝶这个可靠的丫头救了她一命,远攻的就是比近战的要强,而现在黄舞蝶就是她的远攻弓箭,蔡道则是他的近战兵器,三人配合起来,还真是无懈可击。
心中这样想着,却没有忘记自己还没有脱离危险是身在半空之中,叶紫涵也迅速抖动了一下绳子,向下面的黄舞蝶传递信息,很快,只觉得绳子一紧,不过眨眼功夫,黄舞蝶也上来了。
于是,三人便如叠罗汉一般,把自己的轻功施展到了极致,缓缓攀上这陡峭的城墙上,不过快要上去的时候,还是发生了一点小意外,由于只有一根绳索,比竟承受不住三个人的重量,黄舞蝶刚刚紧随叶紫涵身后翻上墙头,突然绳子一松,断成两截,黄舞蝶虽然反应快些,却也双脚踏空,幸亏叶紫涵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黄舞蝶的衣襟,才一点点合力跃回墙头,五丈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蔡道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不知道是摔死了还是摔伤昏厥了,要知道,他可是瞎子啊!
黄舞蝶急得掉出泪来,向着下面大呼:“死菜刀,你有没有怎么样?”
这一喊不要紧,关内的守兵呼啦啦全听到动静汹涌过来,把叶紫涵与伤心欲绝的黄舞蝶堵在城墙死角。
第四十八章 寿春之战(四)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事发突然,叶紫涵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心中悲痛不比黄舞蝶少,然而看着汹涌上来的敌兵,却只能忍住悲伤,右手缓缓摸上剑柄,同时提醒悲痛万分的黄舞蝶。
“有刺客,大家不要放跑她们!”
“是两个女刺客,居然敢独闯我们这座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