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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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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铡!
永宁哭着伏在地上,细声细气地道:“孙女愿回福佑寺为母妃守孝。”
太皇太后脸上木了一下,但永宁说的又正合孝道,她偏也说不出什么。太后见了忙道:“这丫头孝顺。”然后又对永宁道:“宫中也有佛堂,你想拜佛,宫里也可以。就安心和我回慈懿宫住罢。”永宁泣不成声,但最后也还是领旨谢恩了。寿康在一旁看着她哭觉得心乱,只想让她住口图个耳根清净,见她领旨了便道:“妹妹先下去洗洗脸罢。”
各家贵妇低头听到这儿,不由都偷眼看了看寿康,见她虽然脸上无所表示,但眼中却颇有不耐,均想,还是老老实实别贪心尚主了,这样一个哭起来没完,又不得寿康长公主欢心的先帝幼女,恐怕娶回家也是捞不着什么好处的。
永宁才被宫女带下去,太监便来传旨说陛下已经下朝了,正要过来。
内外命妇闻言都知命妇不便面圣,便一起起身告退。只留下太皇太后、太后、寿康和后宫一众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

☆、二

皇帝在来慈晖宫的路上就听说敦皇贵太妃薨了,自己那个没见过几次的幼妹刚才在慈晖宫哭了一场。皇帝不喜欢敦皇贵太妃,要不是她,自己的父亲当年也不至于和祖母起冲突,一场伤寒早早就弃群臣。不过对于这个妹妹,皇帝倒还是同情居多,毕竟先帝崩逝的时候,她也还不到半岁,说到底是无辜的。皇帝决定,如果这个妹妹踏踏实实、不学她母亲,就给她指个好人家在京城中嫁了,也算对得起先帝了。
等皇帝兴冲冲地到了慈晖宫的时候,永宁已经梳洗过了重新上前面来回话。
众人见过礼,皇帝又如往常一般和寿康说了些姐姐御前免礼之类的话,然后才去看永宁。皇帝对敦皇贵太妃的事儿没兴趣,又是多年来第一次见永宁,所以也找不出什么话说,听说永宁是住在慈懿宫的,才憋出一句,“只管安心住着罢,有什么需要的和母后说,要不和皇姐说也成。”说罢便想让永宁退下。
永宁见他冷淡生疏,更是伤心,当下便伏在地上又哀哀地哭了起来。寿康让她哭得头疼,但碍于她刚刚丧母实在无法多说,也只好忍了。皇帝虽没注意寿康的心思,但也觉得永宁哭得恼人。本来今日大雨,他就觉得天公不作美,十分不悦,好在大朝的时候臣工拿着平叛之事来说,他已高兴些了,谁成想来了慈晖宫却遇见了真的哭丧的……没法觉得不晦气。永宁只是他的庶妹,无干朝政,他恼了也无需考虑什么利害,就直接斥责了一句,“这是慈晖宫,你当着皇祖母、母后、朕和长姐,哭的是哪门子的灵?”
这话一出口,就连寿康都是一愣。太后回过神来之后有些不满,“这毕竟是陛下的幼妹,又是刚刚丧母的,陛下怎么这么说她?”
皇帝不悦,但继母也是母,他也不好顶嘴,便没说话。寿康看场面僵住了,忙对太皇太后道:“敦皇贵太妃一薨,宫里上下也得戴孝,皇祖母看……”太皇太后一听这个也想起来了,敦皇贵太妃再招她讨厌,也是皇贵太妃,地位尊荣,按着规矩,现在这一屋子的人除了皇帝、自己和太后之外,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戴几天孝。且这种事儿是规矩,万没有省了的道理,太皇太后越想越腻味,摆摆手便对寿康道:“你去安排罢,我这儿的请安这段日子都免了,等除服了再说……永宁也一样。”
这会儿皇帝也想起来了,寿康的生辰是八月初二,而且今年还是三十的整寿。如果真戴孝,那先前定的那一堆庆祝节目就得撤了,一切从简。这么一想也觉得扫兴起来。偏偏这时候永宁却捧出一份圣旨来,“这是皇父留给妃母的遗旨。”
众人只得跪下接遗旨。
遗旨的内容很简单,只有三条,第一,敦皇贵妃日后谥号曰贤,第二,皇贵妃薨后理当追为皇后,第三,永宁公主一切用度、规制比寿康公主例。
皇帝几乎勃然大怒。
皇帝气冲冲地刚一回御书房,外头就说礼部的人求见。正好!他们不来还得宣他们呢。
礼部的人是为了两件事儿来的,一是给寿康长公主拟的尊号,二是敦皇贵太妃一薨他们也得问问长公主的寿辰怎么办。
“端烈淑慧?”皇帝轻声念了一遍礼部拟的尊号,听得礼部尚书莫名一身冷汗。皇帝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道:“尚书倒是跟朕说说,烈字何解?”尚书赶紧跪下请罪,他只想着以烈字彰显长公主下嫁逆臣之功,但忘了皇帝长久以来最忌讳的也是这个,“臣罪该万死。”
礼部这样的差事,一切都是有惯例可循的,办得好不一定有功,但办坏了就一定不是小罪。现在就属于办坏了……
皇帝冷哼一声,提笔将烈字改成了贤,“以后长公主就是辅国顺天懿徳端贤淑慧寿康长公主,别再让朕看见‘烈’这个字!”
尚书接过皇帝改过的尊号,只想立刻告退,但偏偏皇贵太妃的事儿还没说,便也只能接着跪着,小心翼翼的提了。皇帝一皱眉,“撤了罢,难道要宫里上下戴着孝给皇姐过生日么?晦不晦气!”尚书挨完骂,灰头土脸的等着皇帝说跪安,但皇帝偏偏半天没说话。他有点儿奇怪,小心翼翼地抬头想看一眼,却见皇帝正看着他,当时吓了一跳赶紧把头低下了。
“战事刚刚结束,国库不丰,敦皇贵太妃的葬仪也从简罢。还有,先皇遗旨,皇贵太妃谥号曰贤,追为皇后,且永宁长公主一切用度、规制皆比皇姐例。”
尚书大惊,“陛下……这……皇贵太妃以何名义追封为后?若是追封,那岂不是陛下要认……”他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终于还是把‘认皇贵太妃为母’这句话给咽回去了,“而且,永宁长公主如何比寿康长公主例?难道永宁长公主也御前免礼,后宫嫔妃日日请安为后宫之尊,并于年节受内外命妇朝拜?”
“皇贵太妃为国祈福十八年,追赠为皇后,不系帝谥,赐谥号曰贤。永宁长公主随母为国祈福,赐御前免礼,食双俸,随寿康长公主受后宫妃嫔及内外命妇朝拜。不过,永宁长公主要为母守孝,不便见人,孝期满前,暂不受拜。”皇帝咬着牙道。
看上去永宁长公主是例比寿康长公主,但‘随长公主’受拜且孝期内还暂不受拜,规格显然还是降下来了。至于除服之后?先皇遗旨里毕竟没要求皇帝把她嫁给京中勋贵。敦皇贵太妃的这个皇后就更有水份了,‘赠’且还不系帝谥,这能算是名正言顺么?
“臣领旨。只是先皇所命谥号一事……以及皇贵……嗯是否要重建皇后陵寝?”
“朕说了,战事刚结束,国库不丰。此时若为皇家家事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朕心不安,故而,皇贵太妃仍葬于妃园寝。想必先帝地下有知也会赞同。至于谥号……先帝遗旨上写得清楚,谥号曰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尚书很想说,贤字岂能随便给?敦皇贵太妃难道只凭着在福佑寺呆了十八年就拿这个字?而且这个为国祈福还不是她自愿的……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给皇帝添堵了,当下便老老实实地领旨跪安。
其实尚书不愿意皇帝给敦皇贵太妃追赠皇后还有一个原因。所有人都知道皇贵太妃原不过是宫女,当日因宠受封皇贵妃的时候,按例内外命妇皆应前往朝拜恭贺,但哪家贵妇肯向一个宫女出身的人行跪拜大礼?遂便有许多贵妇称病不肯入宫。先帝一怒之下竟命所有贵妇无论生病与否必须全部前来朝拜,如有不到的,便将其夫革职问罪。这样一来,命妇们是到齐了,但从此各家都对皇贵妃心存不满,许多御史更是直接把皇贵妃划入了妲己、褒姒一类。故而,当年太皇太后命皇贵太妃带着才四个月大的永宁长公主离宫修行的时候,除了一贯心软的太后,竟没有一个人为皇贵太妃求情。
如今,这个女人居然要追为皇后?还得了个谥号为贤?
许多被通知要来哭灵的贵妇都颇带着些迁怒的,暗暗将永宁长公主划为了不可来往的名单。
作者有话要说:

☆、三

寿康在寿辰之前请旨带了沣儿去景明园住。
天气渐渐凉快起来,景明园的菊花此时也快开了,寿康住着心情也好许多。这日便突发奇想说要钓鱼。景明园不是没有鱼,但这鱼都是养着玩儿的,谁会钓它们呢?伺候的宫女太监一时无法拿主意,便干脆派人赶回宫请旨。皇帝听说之后自然是把传话的人骂了一顿,“长公主不过是想钓鱼,你们给准备就是了。指甲盖儿大点儿的事儿也至于特地来请旨?也不怕耽误了长公主的雅兴!以后这些事儿不用问,长公主想玩什么你们就去给找就是了。”
寿康带着沣儿上了小画舫,沣儿还小坐不住,钓了一会儿鱼就撂下鱼竿招呼了小宫女一起去摘莲蓬、剥莲子,自己吃一颗便给寿康塞一颗,寿康嫌莲子有些苦,便笑道:“姑姑不爱吃,沣儿要是喜欢吃就吃几个,不过也别吃太多。”沣儿却板起小脸,有模有样地‘教训’起寿康来,“姑姑是不是嫌它苦?不可以的!妃母说了,莲子清热去火,是该吃的,对身体好。”寿康笑着摸摸她的头,“好,姑姑也吃。不过这个还是让宫女剥罢,剥久了你手该疼了。”
寿康这边说着,那边抱月和揽星便笑着伸手要去接沣儿手上的莲蓬,口中还道:“公主给奴婢罢,奴婢帮您剥。”
却不料沣儿把莲蓬抱住了不许她们碰,正在二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时候,沣儿对寿康道:“姑姑,我要自己剥,剥好了给您、曾祖母、祖母、皇父和母妃吃!”
寿康心中一热,便用没拿鱼竿的手搂过了沣儿,直说我的好孩子。末了又对揽星道:“你和怀辰待会儿带人把莲子带回宫,跟太皇太后、太后、陛下和明皇贵妃说这都是沣儿自个儿剥的,是咱们沣儿的孝心。再跟皇贵妃说,她养了个好女儿。”
揽星等人都是跟了寿康多年的宫女,看她喜欢也都高兴。一时又有鱼上钩,寿康更是高兴,指着之前钓上来的几条鱼道:“把这个一起送回宫,慈晖、慈懿两宫各送两条,赏昭仁宫明皇贵妃一条,再赏五王府一条。”寿康说完觉得好像差了点儿什么,但想想祖母、继母、弟弟都有了,也就没再细琢磨。
五王府是先帝第五子梓敬的府邸。梓敬是先帝幼子,先帝宾天的时候他才三岁,后来有一段时间就留在寿康身边,寿康也宠爱这个小弟弟,有什么好东西总不忘了他。
揽星和怀辰领命让人收拾了鱼和沣儿剥的莲子,然后就带人赶回宫里送东西了。
梓敬长得俊美又爱笑,待人接物十分和气——和气到都不太像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让人接过揽星送来的鱼后,梓敬笑眯眯地让人赐座,“宫里的主子们都得着了?”揽星笑着答了声是。梓敬又问,“大姐在景明园住的可好?”怀辰说好,梓敬哦了一声,然后笑眯眯地问道:“那……大姐打算什么时候回宫呢?”
这话问得揽星二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只得答道:“长公主还未提过。”梓敬点点头,“那皇贵妃嫂子每天派人去禀报后宫事务么?”
揽星二人吓了一跳,忙道:“请王爷慎言后宫事。”
梓敬不以为意,摆摆手道:“我就是随口一问,也值得你们这么紧张?就一句话,有,还是没有?”他向来受宠,对这些自然不在意,怀辰无法,只得道:“长公主前往景明园的时候交代过,后宫一应事务不必告诉她知道。”梓敬眼珠子一转就猜到,依着明皇贵妃那样的小心谨慎,即使不事无巨细的禀报过去,真有什么稀罕事儿也是一定会快马通传的。与其授人以柄,不如自己老实说了,“说来还有一事得麻烦二位姑娘代我禀告大姐。”
揽星二人说了句不敢当,然后便等着梓敬接着说。果然,梓敬脸上一红,笑道:“永宁妹妹身边儿有个从福佑寺跟来的丫鬟,叫雀儿,是早年被敦……贤皇后救下的,并非是内务府配给的,十分有趣。我想请大姐把她赏了我。”
揽星二人差点儿就替自己主子回一句‘这成何体统’,那毕竟是妹妹身边儿的人,以后没准儿是要陪嫁的,怎么能就给了哥哥呢?但五王爷再没溜儿也是主子,她们俩再知道规矩也是奴才,这世上自然没有奴才教训主子的道理,所以二人也只能答应帮他禀告寿康。
就在二人要告退的时候,下人过来说成维公公来传旨了。
没奈何,揽星二人也只得跟着五王府的人跪迎圣旨。
“五王梓敬,终日游手好闲,流连内帏,不思报国……”成维是带着圣旨来骂梓敬的,这一骂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直吓得随着儿子分府出宫的庆太妃以为梓敬办差了差事,惹了祸,差点儿晕过去。梓敬见了赶紧让人扶了母亲回房休息,然后让小厮拿了个荷包塞给成维,笑眯眯地问道:“皇兄今儿心情不好?”
成维意思意思地推拒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荷包。他笑着对梓敬道:“本来挺好的,但现在么,就不太好了……”
梓敬一听这个就知道自己八成儿是被迁怒的,“那是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皇兄?”害得我也跟着挨骂……梓敬腹诽。成维看了一眼站在后头的揽星和怀辰,“王爷,您没问揽星和怀辰二位姑娘啊?这鱼……三公主的莲子知道想着陛下,寿康长公主钓的鱼除了太皇太后、太后和明皇贵妃,可只有您有啊……陛下本来看见莲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后来听说皇贵妃那儿还多了条鱼,又听说二位姑娘出了宫门就来您这儿了……就不高兴了……”
梓敬一听这话顿时脸都绿了,这才知道自己这无妄之灾源自何处。他转脸对家中仆妇吩咐道:“赶紧把那条鱼收拾了,红烧了,快点儿!”
成维笑眯眯地看着,然后说了一句,“那奴才就先告退了。”梓敬闻言忙又道:“还得麻烦成公公跟陛下说一声,臣待会儿就进宫请罪。”
等梓敬提着红烧鱼灰头土脸的进宫请罪的时候,已经有两拨臣子分别在不同程度上被皇帝骂出御书房了。梓敬一边感慨自己皇兄脾气还是那么不好,一边更加为自己的前途担忧。
“让他滚进来,难道还要朕请他么?”出来传命的小太监学着皇帝的话,差点就忍不住笑出来。梓敬暗叹倒霉,但更不敢耽误,一提袍子下摆就小跑着过去了。
请过安,梓敬谄笑着把手里的食盒呈上去,“皇姐哪儿能越过您就赏了我呢?皇姐是觉得臣弟家的那个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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