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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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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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太后的慈懿宫,皇贵妃嫂子再怎么摄六宫事,也不好把手伸到慈懿宫去……”
寿康没说话,她虽然是元后所出,但慈懿宫的到底是后母,这世上没有皇贵妃管太后宫的道理,同样也没有继女管后母宫里的道理。太后要护着雀儿,那就算是皇帝,也不好轻易动她,担这个不孝的名声。
“你们也不住宫里,以后就别主动往跟前儿凑也就是了……总是躲得开的。”寿康这话里虽然没有要为昌宁二人出头的意思,但分明表示了自己对这事儿也不怎么满意。昌宁二人本也没指望着寿康这样谨慎惯了的人能一怒之下杀回宫,为自己二人出气,能在她心里埋下一根儿刺,也就够了。
寿康是长姐,又是皇帝一母所出,更为了皇帝的江山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送了,所以就算皇帝给她什么逾制之礼,这些妹妹们也都认了,但永宁呢?她是幼妹,又无功德,凭什么,竟要爬到她们这些做姐姐的头上去?‘例比寿康长公主’?真到了生死之际,她有那个勇气看着自己的丈夫儿子去送死,转过头却还为了弟弟的体面穿上大红礼服么?
且放下景明园姐妹诉苦不提,薛昭鸿这边儿正在去往御书房谢恩的路上,就被躲在拐角的梓敬一把抓住了。
“臣请安亲王安。”薛昭鸿一愣之后还是赶紧行礼。梓敬都没等他拜下去就一把拉起他,笑眯眯地道:“何必多礼何必多礼!当年要不是那逆臣耿顺为他儿子求皇兄,你现在就是我大姐夫了。”
薛昭鸿淡淡地道:“王爷慎言,莫损了长公主清誉。”
梓敬见他这样也有点儿讪讪的,不过梓敬虽然位高但不着调惯了,倒也不甚在意,摸摸后脑勺讪笑了两声,然后道:“原不是要说这个……薛将军……啊,现在该叫薛尚书了!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薛昭鸿看了他一会儿,“王爷吩咐罢,只要……无逾矩,臣必当尽心竭力。”
“薛尚书……想不想见见我大姐?我有一事正想求大姐成全,你只要到时候帮我打打敲边鼓就行……我也不是为别的,就是想跟大姐讨个宫女……”梓敬正说到这儿,就看着薛昭鸿身后脸色突然变了,薛昭鸿本正在心里骂他荒唐,见他这样便下意识的回头去看,结果正看见皇帝坐着步辇往这边来了。
二人忙跪迎御驾。
皇帝见了这个二人组合,显然觉得奇怪,便叫停了步辇,让他们起了,然后对梓敬道:“咱们安亲王可是稀客,那阵风儿把你吹来了?”梓敬忙道:“回陛下,是来给皇祖母和母后请安的。”皇帝显然不信,“瑶生,”他叫了薛昭鸿的表字,“老五刚才跟你这儿说什么呢?”薛昭鸿低着头恭恭敬敬的把梓敬的话复述了一遍,也不管梓敬在一边跳脚。
“你荒唐!一天到晚在内帏厮混,不思为朝廷效力为朕分忧,现在更敢让朝廷命官去给你办这种无聊至极的事儿!瑶生是朕的兵部尚书,你拿他当什么了?你身边的小厮么?”皇帝一拍步辇的扶手骂道。梓敬吓得一缩脖子,皇帝更是生气,“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畏畏缩缩,是个亲王的样子么?你不能再这么胡混下去!明天,明天就去礼部报道,好好做些事儿罢!”梓敬暗叹口气,也只好接旨。
皇帝又对薛昭鸿颇为和颜悦色地道:“瑶生陪着朕回御书房罢。”说着便要命人起驾。但就在梓敬以为自己已经过了这一关的时候,皇帝突然又问了他一句,“你刚才让瑶生帮你说什么?一个宫女?哪个宫的?叫什么名字?”
“是慈懿宫,五妹从福佑寺带进来的那个雀儿。”梓敬生怕皇帝以为自己在后宫勾三搭四,赶紧解释。却不料皇帝一听顿时拉长了脸,“想必是那个奴才不本分,在永宁身边都不忘勾搭其他主子,想着攀高枝儿。成维,跟内务府说,把这个奴才轰出宫去。”成维赶紧答应了一声。皇帝也不等梓敬分辨什么,就命人起驾了。
“瑶生,明天是皇姐寿辰,就由你把宫里的寿礼送到景明园罢。”薛昭鸿为受封尚书一事谢过恩,又说罢青海耿氏残部的事儿,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薛昭鸿脸上一木,却没说话。
“瑶生,你本该是朕的姐夫……可惜……朕知道,这两年皇姐心里总是苦,朕希望明天,哪怕只有明天,她能高兴……”
薛昭鸿脸色一变,突然跪下了,“陛下,臣有幸得陛下赏识在平叛中获封将军,如今又做到兵部尚书,陛下隆恩,臣粉身碎骨难报十中之一。故而,陛下有命臣本当万死不辞,但臣只愿为天子做一效死之忠臣,而不愿为天家做一嬖幸之弄臣。臣唯此微末一愿,求陛下恩准。”
皇帝死死地盯着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声,“爱卿起来罢……是朕错了……世事如梦幻泡影,一旦过去再不可追……”
薛昭鸿是那个领着十万人将定西王迫至穷途末路、自尽身亡,甫一归朝便官拜兵部尚书的国之栋梁、天子重臣,焉能行嬖幸之事,在来日史书上留下污点?
作者有话要说:

☆、六

八月初二,天清气朗,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成维一大早上起来就带齐了皇帝、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赏赐以及各宫各府的寿礼赶去景明园。
谢过赏,又赏了成维和跟着过来的小太监们,寿康便去佛堂念经,留下傍日和抱月整理寿礼。成维在一边看着,面上似乎有些忧色。傍日二人看过了皇帝和太皇太后的赏,便去看慈懿宫的。太后的赏自然是不会越过皇帝和太皇太后的例的,这也没什么问题,但……傍日有些迟疑地问成维:“公公,永宁长公主刚回宫,想必私房不多,这回……是太后的赏里有她送长公主的那份儿么?”
“我正要为这个跟二位姑娘讨个主意。”成维从袖管里拿出一份礼单递给了傍日,抱月凑过去看,见正是永宁的礼单,上头写着‘玉瓶一只’。傍日顿时涨红了脸,“这……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单送一只瓶子的……这岂不是……”岂不是讽刺我们长公主形单影只么?抱月赶紧截口道:“这是哪个不知规矩的东西拟的单子?永宁长公主为母守孝不理俗务,他们就敢这样糊弄主子?”傍日听她这样说,虽然仍是气呼呼的,但也就不再多说了。成维也有点儿惊讶,他此番前来,宫里许多主子都明着暗着让自己宫里的奴婢到他面前告了永宁主仆一状,颇有些要让他去渲染一番的意思,但此时抱月将错归在了永宁的奴才的头上,他自然也不好说永宁如何,当下便叹了口气道:“还能有谁?还不就是那个雀儿?其实永宁长公主的私房也不算少,每年年节该有的皇……贤皇后和永宁长公主的赏赐,先皇后和皇贵妃从没少过,贤皇后崩了之后,这些东西也都陆续被送回宫里了,但那个雀儿……哎……要说这雀儿身上邪性的还不止这个呢。”说着,成维便将昨天皇帝要内务府轰雀儿出宫的原委说了,“谁成想,内务府的人到了慈懿宫和太后禀报此事的时候,永宁长公主就跪下跟太后哭诉,说自己母女当年在福佑寺如何受内务府送去的宫人的冷待,雀儿如何尽心尽力服侍贤皇后,又说贤皇后当年已经收了雀儿为义女,所以她们一向便如姐妹一样,直说得太后心软,带了她们和内务府的人去见陛下,说贤皇后的义女便是她的义女,要陛下不但不能赶雀儿出宫,还该封其为郡主,予以厚赏……陛下又不好太拗了太后,便同意下旨封那雀儿做了荣孝郡主……”
傍日气得脸上煞白,她和抱月、揽星、怀辰虽然是皇家世仆之家出身,做的也是寿康的奴婢,但好歹也算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且父兄也有有顶戴的,放在民间也算是好出身了。这个雀儿不过是个孤女,父母不详,如今获封郡主,那岂不是要她们这些人跪她,在她面前称奴才么?抱月也是脸色一变,但还是强笑道:“雀……郡主好福气,成公公刚才怎么忘了告诉长公主一声?这样的大喜事,长公主岂能不赏呢?”说着就又拉了拉傍日的袖子,“姐姐,咱们是不是先拟个单子,呈给长公主瞧过了也好请成公公带回宫去。”
傍日此时脸上也回过颜色来,对成维福了福身,“成公公且喝杯茶歇歇脚,奴婢这就去禀了长公主。”
这时,抱月也从小宫女手里拿过了一个荷包塞到成维手里,又让人上茶,然后对成维道:“成公公,只是不知这位新郡主是如何安置的呢?毕竟……宫里还从没住过一位郡主呢……”
“太后命内务府比着几位长公主未嫁时住在宫里的人手安排了奴才,仍在慈懿宫和永宁长公主住在一起。”
“这……永宁长公主跟着太后住慈懿宫本是正常的,但郡主和长公主一起住……毕竟是两位主子,住在一起挤了些罢?太皇太后也没说什么么?”
抱月问这些本来是难免要被斥责一句多嘴的,但成维正等着她问呢,所以自然不会说她,“哎……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虽然圣明,但毕竟年纪大了,精神头儿不如从前,许多事也就不过问了……再说,太后毕竟是陛下的母后,这世上哪儿有祖母……嗨……”
这世上哪儿有祖母挑唆自己孙子和自己儿媳妇作对的呢?
一个‘孝’字,大过天。
抱月突然意识到成维嘴里虽没说永宁二人一字不是,但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她们不好,而且如今看来说什么是要讨主意,分明是要特别让她们注意永宁的礼单……抱月心中疑惑,若说是宫中人不满这二人,托了成维来告状,那以成维在宫中多年养成的谨慎,怎么会如此尽心?她这样想着,嘴上却笑道:“先头成公公没把永宁长公主的礼单拿出来,又说是要跟我姐妹讨个主意,不知您说的是什么主意?”
成维笑着一拍脑门儿,“瞧我糊涂,正经事儿没说。是这样,陛下闲下来恐怕是要问各宫各府进了什么寿礼的,这……这一只玉瓶,恐怕让陛下知道了不好,但做奴才的又不敢欺君……所以想请月姑娘出个主意……”
正说到这儿,就见傍日拿着个单子回来了,她将单子递给了成维,“公公,这是长公主赏新郡主的。长公主还说,她不知道什么一只玉瓶,永宁长公主的寿礼是玉瓶一对,只是有一只在奴才装箱的时候被弄坏了。”
一对玉瓶虽然也太薄了,但说出去总是比一只好听多了。成维心知这事儿算是被寿康揭过去了,心中叹了声可惜,但也只好笑着答了句是。
送走了成维一行人,抱月便将傍日拖到一边儿,小声说了自己的疑惑,傍日也觉得奇怪,二人嘀咕了一阵均觉得八成是宫里的哪位主子被得罪狠了,花了大价钱买了成维来说这些。
但傍日二人这就是冤枉成维了,成维的确是冲着告状来的,但他告状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
这个故事,就要说说昨天在御花园里的事了。
成维奉命带薛昭鸿去昭仁宫拜见他的皇贵妃妹妹薛氏时经过御花园,却见那雀儿正拉了永宁在花园里看花。成维早已经让人通知了各宫,薛昭鸿要经过何处,为的就是不冲撞了贵人,哪儿想到竟还是遇上了永宁。没奈何,成维只好和薛昭鸿一起拜永宁长公主。
也是他们命不好,正好赶上内务府的人扑过来抓雀儿,永宁自然是拦着不许,并喝问他们是奉了谁的命。内务府的人有皇命在身,岂会怕她一个不得圣心的长公主?遂便祭出了皇帝的名头。那雀儿却撒起泼来,她是知道成维是皇帝的人的,当下便冲过去踢了成维一脚,“是不是你这个狗奴才在陛下面前说我坏话!”成维一时不防,竟让她一脚踢翻在地。成维御前伺候十八年,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当下气得直哆嗦。薛昭鸿虽然顾及永宁在,不敢抬头,但也十分震惊于宫中竟有这样的刁奴,连总管太监都说踢就踢……继而便有些担心自己的妹妹和外甥女,心道,待会儿可得和妹子说了,让沣儿离这没溜儿的姑姑远些……奴才是这样,主子能好到哪儿去?
内务府的人见雀儿撒泼,赶紧就让两个粗使太监过去抓她。却不料那雀儿学过些拳脚,竟将那两个太监也打倒了,然后冲到了薛昭鸿跟前儿,趁着薛昭鸿琢磨‘让沣儿离永宁远点儿’这件事的这么个档儿,又一脚踹到了他肩上,这回薛昭鸿可急了,他是朝廷命官、皇帝还做太子的时候的伴读,还是明皇贵妃的亲哥哥,雀儿一个奴婢踢了他,他能忍气吞声?
薛昭鸿当时双手一撑地就跳起来给了雀儿一巴掌。
后来太后让皇帝封了雀儿做郡主的时候,还说薛昭鸿以下犯上,要治罪,只是皇帝以一句‘后宫干政非祖训’为由打发了。
而这样的事成维为什么不说呢?一是因为自己被踢的事太丢人,二是,他和皇帝、梓敬等人对寿康待薛昭鸿的心的看法不同。他认为寿康未必就对薛昭鸿能有多少情分,那毕竟是带她的丈夫儿子赴死的人。而且,以寿康的脾气,她如果知道前朝命官受辱于后宫妇人,必然怒不可遏要立时回宫,到时候皇帝问起是怎么回事,那自己告状的事就曝光了……
不过没关系,寿康长公主再怎么顾及陛下和皇家的体面,也会记住她三十寿辰的时候,这个送了‘一只玉瓶’的好妹妹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七

寿康是八月十三回的宫,按例,各宫皆当前来请安。
沣儿离开母亲快一个月了,自然十分想念,明皇贵妃等人刚落座,她便急不可耐地给各宫妃母问安,然后扑到皇贵妃怀里要抱。
“沣儿一见了妃母就不要姑姑了么?”寿康笑着问道。沣儿赖在皇贵妃怀里,讨好地冲寿康笑笑,“要姑姑的,但是沣儿都一个月没要妃母了……”寿康让她说得一笑,又对明皇贵妃道:“你养的好女儿,多孝顺啊!”看她高兴,一众妃嫔也忙在心里打草稿想着如何花样翻新的夸沣儿,这时皇贵妃却将沣儿交给乳母抱着,然后带着些泪光又跪下了,“妾身见长公主这样疼沣儿也就放心了……妾身有罪,求长公主贬妾身入冷宫罢……”
寿康一愣,“这是怎么了?什么罪不罪的?”
皇贵妃便将之前自己哥哥冒犯荣孝公主的事儿说了,然后哭道:“哥哥失礼,以下犯上,妾身自知难辞其咎,请长公主降罪。”
寿康气得脸色铁青,但还是记着让乳母们抱了几个小公主下去玩,然后才一拍椅子扶手怒道:“你起来,堂堂皇贵妃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哭成这样!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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