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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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长姐-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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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她一点儿,她也有儿子。但那又怎么样?她是个什么出身?她父亲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个三品官儿,还是个闲职!这么个东西,你都要忌讳?那你还有什么不忌讳的?嗯?你告诉告诉朕,你不忌讳谁?”
太子并没直接回答,他只是说道:“皇父难道就不忌讳了么?皇父如果不忌讳,为什么要让王叔告诉内务府,换掉恩晖园的奴才呢?皇父如果不忌讳,为什么要盯着寿康长公主手上的那几封信不放呢?皇父如果不忌讳,又为什么到现在了,还让和顺姑姑守着太后的陵呢?皇父和儿臣只是忌讳的不一样,但说到底都是有忌讳的。”
皇父忌讳这世上有人不遵皇命,有人违逆圣心,而儿臣反而更简单些,儿臣只忌讳有人拿眼死死地盯着、或者意图威胁到儿臣的这把椅子。
“如果你是因为和顺还有徐家。那朕不妨告诉你,他们造成了朕毕生之恨,朕永远都不可能宽恕他们。也不许后世之君,宽恕他们。忘了这些没用的人,好好做你的太子,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逼朕。”皇帝背过身去,“朕一直很疼你,不愿意为了除徐家人之外的人做为难你的事儿,但朕很怕,怕有一天会被你逼到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白朕的意思么?”
太子心中一寒,“我何尝逼过皇父呢?无论是为人子还是为人臣,我都不敢。”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那就打发个人去看看你姑姑罢,请她回来。就说朕想她了。”
太子低着头出了御书房,却险些和一个人撞在一起,太子一惊,几乎是下意识地抬手便打了那人一巴掌,骂道:“狗奴才……”他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安惠?你怎么来了?这儿也是你能随便来的么?”也许是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误,太子急忙转移话题。安惠捂着脸,心中恨死了这个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兄长,但偏生他还是太子,她还不能说什么,“给太子请安。回太子的话,我是来给皇父请安的,皇父许我来此。”
太子觉得最后一句话说得颇有些叫板的意思,便皱皱眉,“安惠,这是皇后当年教你的,跟兄长说话的规矩么?”
安惠心中更怒。因为朱家和太子关系不好,安惠本就很受影响,对这个哥哥有些看法。但出于君臣之道和兄妹之间那点儿说亲厚也亲厚说脆弱也脆弱的血缘关系,安惠虽然对太子有微词,但也不至于就要觉得他是个如何坏的人。然而今天,这个哥哥误打了自己,不但不说安慰两句,反过头来竟还要数落自己的不是,甚至还言辞间对母后不敬?
太子哥哥,您可别忘了,坐在里头的那个还是皇父,不是您呢。如果真有一天您坐了龙庭,我这个先皇后之女,还有几分好日子可过呢?
第一次,安惠对于这件事儿有了无法抑制的担忧。
安惠进御书房请安的时候,皇帝显然也知道了刚才的事儿,他看了看安惠脸上的掌印,叹了几回气,但最终还是道:“太子也是没看清楚,要是知道是你,必然不会那样的。你别放在心上。”
安惠即使早就知道太子在皇帝心里的地位和其他兄弟姐妹不同,此时也还是忍不住难过,她很想问问皇帝,是不是只有太子才是您的骨肉,我只是从隔壁邻居家抱来的?一样都是金枝玉叶,一样都是皇室血脉,不是么?他还不是天子呢,就已经如此了,您难道就不担心自己大行之后,他摧残手足,让您的骨肉凋零么?
“皇父……女儿知道,这也是女儿的错,竟冲撞了太子……女儿知罪。”安惠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忍气吞声的时候,但想想丈夫、夫家、公主府那么许多人的性命,她还是低了头,“也请皇父恕女儿冲撞储君之罪。”
皇帝何尝不知道安惠心中可能不服?何尝想不到安惠带着脸上的掌印回家后,会引来朱、薛两家对太子的何种不满?何尝想不到打伤亲妹妹的事一旦传出去,对于太子的名声又有多大的影响?但那毕竟是储君,皇帝如果不愿意废了他,就只能继续维护他,“你也不必……”皇帝迟疑了一下,“你懂得道理,朕心甚慰,不过既然是骨肉手足,又是偶然误会,那也不必特意过去请罪了,那就太生分了。而且,太子是你哥哥,不会还为这种事记你什么。你只要以后时时记得尊敬太子,那也就可以了。”
安惠暗自咬牙,“是。女儿今天进来还有一事,想跟皇父请罪,请皇父饶恕。”
皇帝见她懂事,自然愿意听她说说,给她脸面,也算是补偿她今日所受之辱,“请什么罪?你说来听听,朕不怪你。”
“前两天,朱家的一个下人出去采买的时候,瞎了眼,冲撞了来京述职的两广总督刘大人的车驾,惹恼了刘大人。朱大人及朱家上下听说之后,十分不安,便由朱夫人央了女儿前来跟您告罪,请您饶恕。”说着,安惠便跪下流泪道:“女儿知道朱家这下人该死,若刘大人生气,那女儿愿意跟婆婆说,让她将这奴才交给刘大人处置。”
皇帝看着跪在下头的女儿,没说话。
安惠这个状告得不算高明,但考虑到薛皇后对女儿一贯的教育方法,皇帝也不至于会怀疑安惠背后有人支使。
过了许久,皇帝才亲自走过去扶起安惠,“好了,傻丫头,为了一个奴才,至于这样么?起来罢。”安惠顺势起身,但口中仍道:“总是那奴才的不是,自己做错了却还敢犯浑。真是该死极了。”
皇帝身子一僵,觉得安惠这话既可以说是在骂那个家仆,却也可以是暗指刘志明。然而此事的确是刘志明做的不对,皇帝也不愿意为他开脱,“朕心中有数,你且放心罢。还有,刘志明那个人多少年了,都是那个德行……你甭跟他计较。”皇帝当然知道刘志明是个什么东西,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皇帝不愿意让刘志明做太子的老丈人。但太子说得对,‘薛家荣极,若再抬举,只怕恃宠生骄,到时候要处置了,皇父恐怕念及情份,多少要难过。与其如此,不如分一点儿荣耀给别人,这也是皇父恩泽广被’。
皇帝口中虽未提太子一个字,但心中难免还是要埋怨太子连一个刘志明都约束不好。竟让他去和朱家结仇,让妹妹为难。但还是那句话,皇帝虽然不满,但也还不至于就想为了这个废弃太子。毕竟,如果不是朱家做了让太子不喜欢的事,太子也未必就会支使刘志明想办法让朱家难堪。
“不过,你回去也跟朱允宁说,让他转告他父亲,约束好家仆,别到处惹是生非,今儿是在路上冲撞了个刘志明,可别明儿就冲撞东宫了。”皇帝颇有深意地警告道。
安惠的手微微发抖,她想不出皇父究竟有多糊涂,才能到了这个时候还一味地维护太子。她勉强镇定下来,“是,女儿回去一定转告皇父之命。太子那儿……女儿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皇父在太子面前代女儿说几句好话,毕竟不过是个狗奴才罢了。女儿着实不愿为了他,和太子哥哥疏远了。”她狠狠地咬着‘狗奴才’三个字,就仿佛这样能从刘志明身上咬下一块儿肉来。
皇帝点点头,“太子不至于的。他是你亲哥哥,最亲不过的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预警:下一章女主变身,东主亲自开出金手指保驾护航
如果东主的确有金手指的话……

☆、十五

寿康看着太子派来的安贵儿,心中不悦。她不知道此事是天子在何种情况下的授意,只觉得自己已经避了又避,但这对父子却还不依不饶。
她是不愿意生事,不愿意亲自作出什么为难弟弟的事,但也不打算让人白白欺负,“回去?回去做什么?有人真心盼着我回去么?”寿康冷冷地咬死了‘真心’二字,“你回去直接告诉陛下,太子宽容大度,愿意我回宫。但偏偏我是个最狭隘小气的,既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么多纷繁复杂的人事,也不愿意平白看人脸子。”
安贵儿能在宫里从一个小太监混到太子身边做太监头儿,自然是会看人脸色,听人话音儿的。他一听就知道寿康这是明嘲暗讽呢,当下便赔笑道:“长公主息怒。陛下和太子都是真心盼着您回宫的。再说了,您是长公主,是陛下的嫡长姐,哪个敢给您脸子看呢?”
寿康看了他一眼,“是么?我竟有这么厉害,以至于这满宫没有一个敢给我脸子看的?这是什么时候出的新鲜事,我怎么不知道?”
安贵儿从没见过这位被赞扬为‘柔和恭顺’的主子如此尖酸刻薄的场景,一时也有些发懵,过了半天,才呆呆愣愣地答了一句,“一向没有这样的人,长公主……”
“我怎么?我多心了?还是,你想说,我胡说呢?”寿康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会堕落到和一个奴才斗嘴,也许也是自觉有失身份,当下便轻咳了一声儿,略有些掩饰意味地微微抬高了声音,“好了,我不跟你计较。回去跟陛下还有太子说,我在这儿住着,没准儿还能多活两年,回去只怕会折寿呢。”
安贵儿听见这公然顶撞的话,吓得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一边嗑头,一边磕磕巴巴地道:“长公主可怜可怜奴才,这话……这话就是借给奴才一百个豹子胆,奴才也断然不敢递到陛下和太子跟前儿去啊。”寿康却没心思理会,径自站起身便要离开。
就在安贵儿以为自己这回死定了的时候,忽见抱月、揽星二人带着安惠来了。
“姑姑。”安惠受了委屈,此时一见寿康便忍不住要哭,但一时又看见太子身边的安贵儿还跪在下头,就又强忍住了诉说的愿望,只是泪眼朦胧地看着寿康。
寿康见此情形,自然难免心疼,忙上前搂过安惠问道:“这是怎么了?这脸上怎么……是不是驸马?那个朱允宁他好大的狗胆!竟敢对公主不敬么?”说着不禁勃然作色,转过头便又斥责跟着安惠的婢女们,“混账!有人对公主不敬,你们也不知道管一管?”
安惠见她误会,忙扯着她的衣袖,含泪道:“姑姑,不关她们的事儿,更不关驸马的事儿……我……我是刚从宫里过来……”
安惠是薛皇后独女,身份不同,进宫去,无外乎是给自己皇父请安,至多再去一趟肃贵妃那儿表示一下尊重。肃贵妃不过是个贵妃,且素来谨慎仔细,自然干不出这种无法无天的事儿。所以在寿康心里,打人的自然就只会是皇帝。她看了看安贵儿,心知有他在此处,安惠必然不敢多说,便道:“你先退下,我和安惠公主有几句话要说。”
安贵儿却是知道是谁打的安惠公主的,一时心里打鼓,但又不敢不从命,只得磕了个头,“是,奴才在外头候着。”
待安贵儿退下了,寿康便拉着安惠坐下,仔细看她脸上的伤,过了半天才叹息着对泪水涟涟的安惠道:“好端端的,怎么就惹了你皇父生气了?看看着打的……傍日,去给公主拿些去肿化淤的药来。”
“姑姑,若是皇父打我,我也就认了!那是我的君父,我的命,我的一身无不是他给的,他别说要打要骂,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只能给他。但偏偏……偏偏不是!”安惠说着,更是忍不住哭出声来,寿康忙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好好好,沣儿不哭啊。那是谁这么大胆子?难不成还是肃贵妃或者……或者那个端妃?”
端妃被贬也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罢了,明旨也是今天早上刚下的,所以寿康还不知道。她只是记得这个女子十分大胆,甚至敢抢在肃贵妃前头说话,因此下意识地提起了。
安惠靠在寿康怀里,被她瘦弱的手臂搂着,却意外地平静了下来,意外地感觉安全。安惠闷闷地道:“不是肃贵妃,也不是端嫔……她昨儿犯了错儿,被皇父贬为嫔了,七弟也因为她的事儿被皇父申斥了……是太子,是太子打的我……”
寿康不喜欢端嫔,又压根儿没怎么见过七皇子,没什么感情,因此听说端嫔被贬,其子被斥责,心中也未起什么波澜。
然而,当听说是太子打了安惠时,寿康心中却如风暴席卷,难以平静,甚至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发抖,“太子?他为什么要打你?他难道……”
他难道疯了不成?他难道不怕在陛下面前落个不善待妹妹的恶名?难道就真的不怕得罪朱、薛两家?难道就不怕天下文人借着殴打亲妹的由头,口诛笔伐,把他写死在纸上、书上?
安惠闷声把事情经过讲了,还说了皇帝事后的态度,最后道:“姑姑,我真是活不下去了。母后崩逝之后……人走茶凉,我这个先皇后独女,眼看着是轻贱了。竟至于白白让人打了一巴掌,骂一声狗奴才,蓦过头儿去,还要跟人家认罪,赔笑脸儿。这……这可真是狗奴才才干得出的!”说着说着,安惠又伤心起来,伏在寿康怀里,再度落泪,“要是这样儿……我也就别祸害人家朱家了,干脆绞了头发,去做个姑子,省得让别人看不顺眼了,又来作践我!”
寿康轻轻地打了一下她的胳膊,“胡说什么!堂堂一个公主,满口什么做姑子,像什么话?”她叹了口气,“不过也是……这可怎么是好呢?”
寿康在恩晖园虽然还不知道刘志明的事,但她总还知道薛、朱两家这两年一直有意回避太子,让太子不痛快了,再加上今天这事儿,以后这两家和太子的关系恐怕就更微妙了。
皇帝还活着,太子就这么对安惠,那如果有一日街哭巷祭,太子还不得活吞了朱、薛两家?到时候,安惠……寿康想想,都觉得可怕。
“姑姑,我原不该说这些话挑事儿的……但我真的怕极了,怕有一天、有一天太子面南而坐,便要让我……让我学了和顺姑姑!让朱家和薛家学了耿家!”安惠带着哭腔儿道。
寿康浑身一震,难以自制地想起当年薛昭鸿是如何带走耿氏父子,又想起如今的和顺……天子从来无情,史书上早已经写满了这样的故事。对于皇帝而言,姐妹算什么?凡有违抗,凡有不忠,到头来都是没有好下场的。即使像自己一样,逆来顺受,最终还不是因为碍了那对至尊父子的眼,就被逼到这个地步?
她闭上眼,抚摸着安惠的头发,“姑姑没用……眼看着你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
安惠却突然直起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被她的动作惊动的寿康,她咬了咬嘴唇,“请姑姑让宫人退下,沣儿有话要跟姑姑单独说。”
寿康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叹一声,让宫人都退下了。
“你不要说,让姑姑猜猜。”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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