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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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流觞- 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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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阿九说和阳是鬼王的事情,不攻自破。阿九说曾见他画过魑魅姬的画像,如此简单得便揭过去了。连原本一直在镇妖塔里潜修的安陵生也回了里蜀山,虽修为大不如以前,但那份威势和对魑魅姬的宠爱,一如过往。试想,魑魅姬会认错夫君么?一干鬼将能不熟悉自己的王上么?若和阳是鬼王,他敢回昆仑丘吗?
“你如何看?”裴流觞莫测的眸子盯着苍铭轩。
苍铭轩望了望那边眉头深锁的楚天歌,回道:“我相信二师兄,楚天歌不是忘本之人。原来那些揣测之词,失之公允。只是,四师兄的事,连掌门和长老也讳莫如深,似乎接受了问天羽等人的说法。”
孔鸣啧啧两声:“好胆!这个和阳我倒想结识一番。一群榆木疙瘩!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吗?知道反其道而行之吗?他们这是在赌!”
孔鸣话中轻浮之意,让苍铭轩怒气莹然,低喝一声仙剑便要出鞘。恰在此时一片草叶弹到手上,柔和的力道将剑柄压了回去。裴流觞拍拍苍铭轩的肩头,转首道:“孔兄,还请言语留情,昆仑丘毕竟是在下的师门。”
孔鸣悻悻道哼了一声,调开目光,望着破落的山神塑像出神。
裴流觞转而说道:“铭轩,孔兄虽出言无状,却甚是在理。你回山时,当亲自与掌门说一说此事。嗯,就说,我也有如此一忧。你们此次出山,所为何事?”
“乃是去人界王都,有修真门派传来消息,说京师异象频繁,他们未能为力。我弟子当中,逸辰乃是京师人氏,人情地形较为熟悉,师尊便责令我带弟子们去一遭。”
原来,镇妖塔最顶层已经坍塌,步六狐天打开通道,塔中妖魔鬼怪都进入了里蜀山避祸。步六狐天派了妖魔鬼怪搜寻神器下落。三界六道,除了天界,处处群魔乱舞,凶灵残害人间,怨气冲天。
苍铭轩愤愤道:“更嚣张的是,步六狐天要三界六道俯首称臣唯他是尊。顺者昌,逆者亡。他给了三个月的期限,扬言期限一到便要屠尽 每个月圆之夜,都会杀一名掌门或者掌教,月半之夜便要在一人身上种毒,挂在蜀山镇妖塔上。”此乃天大的讽刺,原本为了镇压妖魔的宝塔,竟然挂着仙道的尸骨!
孔鸣半睁开眼睛:“当中,可有风皓庭?”
苍铭轩缓缓摇头:“镇妖塔上只有四人,当中并无大师兄。”说罢望着隐晦的夜空,忧虑万分,“今日乃是冬月十八,还有十二日,不知下一个会是谁。下三界的散仙们此刻怕到了蜀山,希望有好消息传来。”如今人心惶惶,仙道太需要一个捷报振奋人心了。
裴流觞拧眉:“现下,就看哪一方的动作快,谁先集齐神器,谁便能微操胜局。据传女娲石能复活再生,神龙鼎熬炼仙药能解天下至毒。步六狐天如此行事,怕是想引出女娲石和神龙鼎。”
说到女娲石,裴流觞想到了天权禁林中的幻象,女娲石定在她那里。然则,怕是连她自己也懵懂不知。思及此处,对苍铭轩道:“小卿师妹在师兄妹中修为最浅,偏又修了一副菩萨心肠,你要好好保护她。”
苍铭轩慨然应命,续道:“当日进镇妖塔的各门各派的掌门掌教,被魔王幽冥和妖王印莲引入了里蜀山。天下仙道群龙无首,为防各个击破,众仙友都迁入了昆仑丘中三界。掌门仙力没有修养利落,门中事物暂时由师尊和虚明、清明、观明长老主持。只是蜀山千水剑掌门同山中几位长老不肯离山,只将门下弟子遣往昆仑丘,方才好些讯息也是他们传出来的。所以,你们赶往蜀山,也是徒然。”
裴流觞疑惑道:“那掌门可有良策?”
“掌门将昆仑丘里的仙友分成几路,轮番出山查访神器的下落。二师兄,你们三人手持神器,不仅为仙道所重,怕是步六狐天也关注着你们,要小心。”
裴流觞点点头:“我们会留心的。”取出玉简,沉吟半晌将所得记入其中,递与苍铭轩道,你将玉简带回山交与掌门,匡逸辰留下。你与弟子方脱险需得好好固本培元,坚守道心,此事我替你走一趟。”
苍铭轩接过玉简,望着匡逸辰良久,方道:“二师兄,你要照顾好他。我只有这几个弟子了,师门再折损不起了。。。。。。”碧笙师姐,君昊师弟,小十一虫星曜,千雪、绯叶两位师妹,醉清风,玉含婵,封胤,四师兄门下全部弟子,还有数不过来的三代陨落弟子。。。。。。大长老和三长老。。。。。。弹指十年间,身边的面孔一张张归于混沌,身为昆仑丘弟子情何以堪?!
更糟糕的是,本门弟子中一个即便不是鬼王,却也鬼后魑魅姬有过往。两擒两纵,弃徒楚天歌,与里蜀山步六狐天到底是什么关系?二师兄,你可曾深究过?
掌门仙力尚在恢复中,四位长老要担起这个挑子,着实不易。
“铭轩,难为你了。”裴流觞拍拍他厚实的肩膀,“山中并不比外面来得轻松。”说罢跨出结界,招手让阿九和匡逸辰跟着,四人转身遁了。


、撼世仙劫(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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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裴流觞略过和阳和风皓庭的事情,将此去诸事大抵说了,阿九心绪稍霁,在孔鸣的捉弄下,差不多也能有些笑容了。
到京城时正值暮色四合,灯火万千。大街上熙来攘往的贩夫走卒,夜游赏灯的行人,将一片升平清明的富足盛世展现地淋漓尽致。
四人敛了周身仙气,换了本来面目,站在街头。人世间不知是哪一朝哪一代,现如今坐着皇位的乃是一位女帝。适逢陛下大婚之喜,这三日普天同庆。不说皇宫内簇红描金,便是这大街小巷,也装饰得颇为喜庆。可见这位女王,在民间口碑极好。
孔鸣“唰”一声亮开折扇摇了摇,下巴往皇城点了点,道:“我们去给女王陛下凑凑仙气,如何?”因入红尘,原本叫顺口的“小狐狸”便不能用了,他又寻思着独独一份特别,便叫了她“小九”。
“嗯嗯!”阿九头一回遇到成亲的场面,被孔鸣一提,便有些心痒痒了,转头望着裴流觞道,“二师兄,听说人间最富有的便是皇帝了,她家国库里指不定就收了一两件神器呢!”
裴流觞失笑,转而对一直神游着的匡逸辰道:“逸辰,我们先找家客栈住下来吧。”
“啊?哦。师姑、师伯,孔……”匡逸辰不知如何称呼。
孔鸣善解人意地接道:“孔兄,唤我孔兄便可。你我年纪相仿,正是疏狂年少嘛。”
匡逸辰有些错乱,不知如何接口。这不是生生与师伯、师姑一辈了么?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二师伯求助。裴流觞咳了声:“无妨,便依着他罢。”
匡逸辰领着三人穿街过巷,寻了好几家客栈,可惜都客满了。众口一词,因女帝大婚,连着三日庆典,从各处赶来凑热闹的一时人满为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贾小贩跟瞄准了商机,一并涌入京城。早几日里,便没了空闲的房间。
阿九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听说皇城特别大,女帝一个如何住的过来?我们直接去皇帝家住吧。”
裴流觞被他这句话震得头晕,孔鸣却抚掌称好,匡逸辰嘴角抽了抽,抬头望望城西:“小侄家在西山有座租屋,若不嫌路远,倒可以暂住。”
“不差这么点时间,山里空气好。”说罢让匡逸辰当先领路,三人不多时便出了西门。
沿着护城河往近郊的西山去。河水自东而西绕京城而行,西入括苍山。据城池百十丈的平缓处,时有画舫游于其上。灯火璀璨上接星光下映水波,加之丝竹管弦歌女唱答,别有一番旖旎情致。
渐入括苍山,隐隐有一屋角自深树丛花里探出,过了一座木桥,近了方知是个清新淡雅的小院子。院墙伸出几竿修竹,散发出一股子幽芳逸致的澄莹风骨。
匡逸辰紧走几步叩门,院子里响起几声犬吠。不多会儿便有个矍铄的老者出来,见了匡逸辰便突然瞪大了眼睛,待反应过来便要跪拜行礼。匡逸辰微微动容,好歹将他拉住。
老人面上刀凿斧刻的冷硬线条在认出匡逸辰那刻,立时柔软起来,粗犷的嗓音有些哽咽:“公子,您可回来了?正好赶上啊,为何却来这里了?”
匡逸辰含糊几声,转而介绍身旁的几位贵客。
老者就着衣袖擦擦眼泪,恭敬地道了声“失礼”将众人引了进去。阿九有趣地看着老人家,嬉笑道:“老爷爷,您原本定然是个将军!”
老人昏黄的目光闪过一线寒芒,随即化为平庸,他躬了躬身子引路,口中呵呵笑道:“姑娘抬举了,老朽便是替公子看院门的。”裴流觞捏了捏阿九的手心,淡淡道:“给您老添麻烦了。”
“不敢,不敢,贵客请。”然后退回了前院。
既然她都能瞧出来,孔雀和二师兄定然也看出来了,都一个个藏在肚子里,真不坦白。
院子清净,除了老者并无其他人。匡逸辰为众人安排了房间,阿九见他魂不守舍的模样,便笑道:“逸辰,你去问老人家要点儿菜蔬,我想做点吃的。”匡逸辰呆了一呆,回过神感激地望了她一眼去了前院。
孔鸣坐在石凳上,就着石桌撑起下颌,若有所思。
裴流觞也坐下来,淡淡道:“真饿了?”
阿九闻言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我瞧着他的心都飞出去了,便卖他个人情。明日让他领着我们吃香的喝辣的!”
裴流觞没言语,暖暖地盯了她半晌,方道:“你与孔鸣出去走走,看看皇城之中有没有特别的妖气,顺便瞧瞧女帝家的宝贝是不是神器。”说到后来,带了几分笑意。
阿九脸皮一红,道:“二师兄,你呢?不一同去么?方才我一路看过来,好玩儿的地方真不少呢!”
裴流觞淡然地托着腮,低低笑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再者,我怕丢人。”
阿九闻言面色窘然,“哼”一声,拉着孔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上了画舫,眼前还是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孔鸣躺在贵妃榻上,身边是歌女舞姬莺声燕语,端茶递果,揉肩捶腿,好不逍遥。反观自己身边却没有一个伺候,阿九咳了咳,没人理会,再咳了咳,众女回首,眼中露出几分雅兴被扰的不耐。
孔鸣轻笑几声,将一女子剥好的葡萄递过去,阿九嫌弃地梗着脖子别开脸。
“真是孩子脾气,我亲自给你剥,可以了吧?”说着选了颗大的,仔细去了皮喂到她嘴边,“张嘴。还要什么?”
阿九不客气地含了去,孔鸣浑身一震将手拢入袖中,方才被她舌尖不经意扫到了的指腹酥酥麻麻的。那厢阿九耀武扬威地冲女子们撇撇嘴,手指这桔子要孔鸣剥。
孔鸣却自顾自地同众女聊了起来,气得阿九起身冲出了船舱。众女大是开心,有问必答。不多时,京城里凡是摆得上台面的稀奇事,都让说了个遍。看得出,这位公子喜欢离奇的事,众女投其所好,尽捡了匪夷所思的来讨好他。
“思思姑娘这话可有些意思,皇夫当真能呼风唤雨?”
“哎呀公子,奴家可不敢妄言。皇夫原本便是国师,自有护朝佑国的通天本事。之前我国大旱护城河都浅了一半儿去,便是国师登台祈天,才降下这甘霖。”
“正是如此。陛下感佩,这才允了婚约。”
“那为何之前国师不曾出手呢?”
“这个,奴家便不得而知了。”
“说来,当日国师祈雨,奴家也曾去过。国师大人当真是衣冠胜雪恍若谪仙,这也难怪陛下会动心了。”
“小曼姑娘可曾留意,当日空中异象如何?”
“……”
“小九,走了。”孔鸣倾身将她摇醒,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小狐狸,我们回去了。”
阿九迷迷糊糊睁开眼,手一动果盘歪倒,橙黄的桔子骨碌碌滚进了舱。顺眼望去,画舫靠在了岸边,船舱中歌女舞姬们或弹或吟正怡然自乐,浑然不觉孔鸣离开了。阿九白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借着他的力道上了岸。
“不进城了么?”阿九望了望河对岸冲天的烟火,很是向往。
孔鸣牵着她往小院方向走去,口中嗤笑一声:“你不困了?”
阿九步子一顿,耍赖道:“困,困得走不动了。”话音一落,孔鸣松开手,一掀锦袍在她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啊?”阿九咽了口唾沫,望着他宽厚的背,一时有些发愣。自己孩提时,才让哥哥背过。时光荏苒,自己都上千岁的高龄了,还叫人背,这委实不像话了些。
于是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我还能走的。不用麻烦了罢……”
孔鸣恍若未闻,反手拍拍后背,笑道:“莫非你腿短,爬不上来?好吧,我将就着你。”说着又矮了些身子,“快些上来,我腿都蹲麻了。”
阿九“哦”了一身,攀着他的肩背爬了上去。孔鸣双手一垫,将她移得高一些。她顺势将手交握在他脖颈前。
“咳咳咳!”孔鸣被她勒得咳了起来,“小九,你还是扶着我的手臂吧。”
阿九这才发现自己手短,险些酿出祸事来,“哈哈”干笑几声,松开了手。孔鸣背着她缓步往括苍山走去。她心中莫名其妙涌起一阵伤感,偏过脸贴在他的背上,脑袋随着他的步子微微晃动。
小时候,她缠着哥哥和阿爹要一同入山捕猎,上山那时便蹦蹦跳跳,下山时往往是坐在哥哥们肩头,再大些便轮番背着她。她常常在哥哥们背上唱山歌,甩野花,直到睡着。
那会儿,虽粗服粟米,难得一家人和和美美,她也全然不识愁滋味。现如今,自己修得上天入地的本事,天衣琼浆,却满心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
原本封藏心底的忧伤,被身下宽厚温暖的背给勾了起来。她忍不住拱了拱,想吸取更多的温暖。
孔鸣因背上传来的湿凉顿了顿脚步,遂若无其事地往前走去。只是步履间却放得极轻极缓,只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
前院灯火已经熄灭了,老人家差不多都浅眠,孔鸣负着阿九便直接跃了进去,原本尽职欲吠的大狗,被迎面而来的一只烧鸡塞住了嘴巴,“呜呜”两声,摇着尾巴蹲在一旁忙活去了。
阿九“噗嗤”一声,将头埋下。孔鸣得意地笑了声,便背着她往后院去。阿九抬头欲笑却感觉孔鸣一顿,诧异道:“你在等我们?”说罢,便将她放了下来。阿九绕过孔鸣,便瞧见二师兄坐在院中石凳上,以手支颐,翻着一卷书帛。闻得动静,抬头默然望着两人。
石桌上,烛焰下嚲,烛泪淌了下来在底盘里凝成一片。
“二师兄,你的事情做好了没?”阿九全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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