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歌流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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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歌流觞-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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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冷冷的夜里北风吹,找不到人安慰。
当初的誓言太完美,让相思化成灰。
花开的时候最珍贵,花落了就枯萎。
错过了花期花怪谁,花需要人安慰。
他俯身将她抱了起来,往林外她的寝殿走去。在他们身周,桃花仿佛感应到了他的酸楚,不胜花枝轻颤离树。一时间风舞花飘,落英缤纷,将两人裹在了旖旎的梦中。他踏着这条走了无数次的路,缓缓走着,心里多希望没有尽头!
此生,他曾将她抱在怀中两回。
第一回,他间接将她送到了仙道的屠刀下,以至入魔。顺带将师尊和同门,以及德高望重的两位长老牵扯进来。
这一回,他却是要将她送到别人的怀里……
他轻柔地将她放到冰魄雪玉床上,深深望了她一眼,将几只米粒大小的瞌睡虫放了出去。孔鸣,还是你最了解她。你都舍得,我如何能输给你?踉跄出殿,飞出孤山,飞出尧光山,飞回寂寞冷清的昆仑殿。
站在殿巅,他望着下方空空荡荡的广场,怆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上口气接不上下口气,直笑得眸中水汽聚集,笑得泪水肆意。
他在进入昆仑丘前,从不晓得后悔是何种情致。如今,他一边笑着,一边后悔,若当初不曾心高气傲,一心要拜在执正道牛耳的昆仑丘门下,自己一生或许会过得如此惨淡。或许修为差了些,却会安稳些罢。
今夜,让他把所有的笑都送出去吧,把所有的泪都流尽了罢……明日,他又将是那个仙道敬仰,弟子崇敬,冰冷沉稳的昆仑丘掌门!
宿醉方醒,天旋地转。仿佛被重锤擂过,头部突突地疼痛。天歌面色惨白地闭上眼睛,忍不住低吟一声。声音还在鼻间打转,便有微温的两指抵上她的太阳穴,不轻不重地揉捏着,舒缓了头部难耐的胀痛。


、一场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嗷!4;10~(≧▽≦)/~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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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翼间萦绕着清雅的莲香,让她顷刻间明白,此刻替她揉捏的是何人。说不清,竟有隐隐的暗痛传来。半晌,她睁开眼,眸中疑惑道:“孔雀,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凌晨才到昆仑丘,如何得知?”孔鸣收回手,静静地看着她,痴痴地看着她。你在等谁呢?是在想明明他是正神,却让我先他一步感应到你的所在?还是在担心他重伤未愈修为不济,找不到你……
前世,是我先在青丘认识你!
此生,也是我先在青石镇遇见你!
然则,你我为何总是咫尺天涯!
孔鸣凝望着她,眸中盛满了悲伤。他一早便看出她醒了,羽睫颤动却不肯正眼,原本便退守的心又呼啦啦沉得更深。殿中一片静谧,两人只是看着,神色明灭。
就在天歌饱受摧残地与他对峙时,孔鸣几不可闻地轻轻叹息了一声,转而眉眼斜飞,笑道:“我果然不适合做深沉状啊,小狐狸,是不是被我吓到了?呵呵……”
天歌闻言方醒悟过来,敢情孔鸣是在捉弄她,恼羞成怒抬脚便踢。孔鸣也不躲闪,斜睨着她道:“踢吧,踢吧,日前我在佛前许愿,谁动我冰清月洁的身子,谁就得嫁给我!”
天歌一惊,讪讪收回腿脚跳下床榻,准备梳洗下便离开昆仑丘。人到了殿外还传来她嫌弃的声音:“孔雀,你又乱开屏了!”
孔鸣撑着下颌,侧首看着殿外的翩跹背影,轻柔而飘渺道:“本公子,也只在你面前开屏而已。”说着,便想到当年他落魄之际,在她花手绢的飞舞挑逗下,竟生生开了一回屏,不由失笑。
天歌收回望着天际的目光,面上已平静下来。说来,整个尧光山她只在孤山和凌霄宫来回过。他住的大孤山,五师兄住的小孤山,她都不曾去过呢。若非孔鸣一早来了,她原本是想去大孤山转转的。拖延了半个时辰,终究还是放弃了。他不会来了罢……
孔鸣望着她从容自如地回到寝殿,唇边不自知地微微挑起一丝笑意:“我以为你会不告而别,唔,或者是落荒而逃?”
天歌左右打量一番,发现并没有什么需要带的,转眸将他望着,浅浅淡淡道:“孔雀,我们离开这里罢,你打算带我去哪儿玩儿?”
孔鸣面上一滞,望着西边道:“去我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过离开前,我们先去昆仑殿顶坐坐。”知道你挂念着杂七杂八的人,索性一并见了。
“西边?佛界?你去哪儿作甚么?”天歌狐疑地偏过头。
孔鸣咕哝:“你沉睡那会儿,老头子让我去灵山请如来替你招魂。过大雪山时我一时烦躁张口鲸吞的个和尚……后来才晓得他便是如来。”
“啊?闻说如来丈六金身,你吸入腹中?他能咽下这口气啊?”
“哼,咽不下去也得咽!”那和尚当日曾做足了姿态,堂皇道:“欲为众生降灭之。”一干成佛的僧尼忙劝阻:“先不说这孔雀之母乃是开天辟地第一只凤凰,当年孔鸣出世时,您静坐的菩提树都还不知在何处。撇去她不说,便是其兄大鹏金翅鸟,也不是一个善相与的主。谁都晓得大鹏金翅鸟以善吃龙而著称!”
只是孔鸣有求而来,权衡利弊不得不给他个台阶下,言只要如来去青丘,愿答应他一件事。于是一千菩萨、佛陀、罗汉、尊者便欲折中找个法子全两方颜面。最后如来封了他为“孔雀大明王菩萨”,受无上自在加持,以空乏其性。
便是说,孔鸣日后需得困足灵山,侍佛!
向来桀骜的他想了想,一口答应了。条件两个,其一便是待天歌觉醒。他心里何尝不知,即便他不接招,如来一样会对东皇太一的邀请如奉纶音。只不过,他也在找一个不得不离开的藉口罢了。
他却不想让她知道,含糊其辞道:“你五哥天灵也在灵山,我不过怕他无聊罢了……”
正说着,昆仑丘响起了九声悠长的钟声,这韵律天歌曾听过一回,便是在当年入门测试时。
“走罢,此刻那边广场上群仙毕至,少长咸集,热闹得很。”天歌闻言,不由想起往事,欣然同孔鸣一道隐身飞了过去。
站在昆仑殿巅俯视,天歌惊诧地望着白袍的匡逸辰站在上首说着什么。那个位置原本是青帝的……
“青华归位回了天庭,刚刚继位不久的风皓庭幻化真身轩辕剑,永世镇守灭却阵…… 于是,便令选了匡逸辰做掌门。”
孔鸣侧目,看她乌发如瀑风姿清雅,玉容煞白如雪,透着一股凄然苦涩。他轻轻牵过她的手捏了捏掌心,待她回转视线方道:“当日在青石镇我被风皓庭化作的古朴巨剑所伤,彼时那种无可匹敌、俾倪天下的强大威压,便让我有些怀疑刺剑的来历。因崆峒印乃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能与之对持的必非凡品。只是我万万不曾料到,他竟是轩辕剑修成的人身……至于你妹妹为何会是女娲石,我便看不破了。或者有人知道,便看你想不想问了…… 小狐狸,事已至此你便再伤怀也于事无补,上古十大神器的宿命便是如此。”
天歌喃喃道:“孔雀,一定会有法子的。”望着匡逸辰左右两边的弟子,不由慨叹天下仙道凋零。遥想当年,入门测试时昆仑丘何等鼎盛!一位大罗金仙级的掌门,六个各擅胜场的长老,十多个真仙级别的一二代弟子,便是来参加测试的弟子也是八千之多。
可如今……
天歌默默地望过去,一二代弟子中只有苍铭轩、洛华、珺瑶、楮师炫在。三代弟子三百人也只余下了百十人左右。当中她只认龙女问天羽、红衣和苍铭轩门下云悠然、风临梦和陌纤尘几人。
“度尽劫波仙道在,相逢并肩逍遥游。假以时日,昆仑丘,乃至仙道会恢复元气的。”孔鸣见不得她哀戚的模样,忍不住出声。
说话间,虹门开启,几千弟子鱼贯而入。他们将在须弥界里待足十日,找寻自己的缘法。
“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不了,我把神龙鼎给了逸辰,他会善加利用的。孔雀,我们走吧。”
“你倒是舍得!当真不进去瞧瞧?”
天歌有些意外孔雀的啰嗦,转念,脑中顿时清明,垂首弯了月牙眸,踢踢脚下的琉璃瓦道:“不急,先去外面转转罢。”阿娘当年曾说,让自己多开几树桃花,此计虽有些离谱,然则却可以让他多等等吧?
孔鸣低笑几声,心道:流觞,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
天歌将神力提到极致,悄无声息地为昆仑丘再布下一层仙障,特特去了“九井”所在的山谷,将之加了几道封印,方才出了昆仑丘。此时,广场上的匡逸辰不着痕迹地抬首望着虚空,面上悲喜莫测。
旁边的云悠然望了望掌门轻锁的眉宇,低声道:“师兄,可是有何不妥?”
匡逸辰轻轻摇了摇头,望着天际流云舒卷,不发一语。天歌以神的境界布下仙障,极少有人能察觉。然则,昆仑丘的仙障由来便是掌门负责,是以他才能感应到。昨夜送他神龙鼎,今日又为昆仑丘布下防护,你这是真的要走了么?二师伯找到你的罢,孔鸣也该去灵山了。
人去楼空,闲愁最苦。
腕上一动,取出一管洞箫,匡逸辰朗声笑道:“各位道友不辞辛劳远道来我昆仑丘观礼,在下洞箫一曲聊表谢意,有污清听处还请一笑置之。”
众人俱拱手落座,或品茗倾听,或扣几而歌,只觉昆仑丘千山万壑里全是悠扬的箫声: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欲赠之以紫玉尺,白银珰,久不见之兮湘水茫茫。
箫声情致缠绵清丽,恰似风过林麓,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回处仿佛燕语呢喃,虽极低极细却清晰可闻。几个短促跳跃后,仿佛珠玉入盘,此起彼伏间仿若间关莺语群芳吐艳。又几个繁音之后,箫声盘旋曲调柔和之至。便如明月千里,故人骊歌相合。晓风晨曦里,友人折柳相送。
天歌站在仙障处良久,直到箫声若有若无,若断若续,终至万籁俱寂。她赞道:“还是被他发现了,逸辰修为也是不浅。青帝替昆仑丘择了一个好掌门!他于这洞箫上的造诣,直追三师姐碧笙啊。他这是在送我们呢,走罢。”
孔鸣望望匡逸辰,又将天歌看了看,摇头不语,跟着她出了仙障。
两人行了一段后,天歌后知后觉道:“对了,你如何得知我在昆仑丘,还摸到我寝殿去了?”
孔鸣下巴点了点她腰间,神情颇似得意。
天歌顺着他的视线瞧见了那块押裙角的羽状血玉,拿在手中掂了掂,不由好笑:“这是你火凤的你本命金翎?你是不是见人便有赠羽毛的习惯呐?”
孔鸣哈哈一笑:“我只送过你这一次吧?上回那只雀翎,仿佛是你个缺心眼动手拔的!”
天歌不怕同他短兵相接,孔鸣对她撒赖撒娇的路子向来没辙的。
西牛贺洲与 东胜神洲风物迥然。孔鸣在贺州仿佛极有声威,大约是连如来都敢吞噬的凶名,让诸天神佛退避的同时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他带着天歌在凡世间,佛门三大世界(西方极乐世界、东方琉璃世界、中央婆娑世界);天上灵山佛界,地下阿鼻地狱都游了个遍。
两人在东方琉璃世界待得最短,因她醉心药草的五哥天灵成了药师佛——东方净琉璃世界教主。彼时他正左手执持药器,右手结三界印,身着袈裟,结跏趺坐于莲花台,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胁士于后,台下有十二神将。
此番模样,看得天歌同孔鸣一阵抽搐,好歹顾着一界之尊的脸面,忍到元神抖了抖才没笑出来。时间,果然是无敌的神器,这才几万年不见,天灵竟如此面相慈善仪态庄严了。
天灵初初看到两人携手而来愣了愣,随即克制地问起流觞。孔鸣振振锦衣,风流倜傥道:“药师如来,莫非我在你心目中还不如流觞?”
天歌靠着香案望了会儿殿顶彩绘,淡淡道:“我去看看五哥,嗯,如来您都种了些什么有趣的花草。”说罢,不理会两人转身遁了。
孔鸣左右瞧了瞧,天灵端着宝相庄严的模样散了日月两尊菩萨和十二神将。待殿内只余两人,孔鸣摊摊手:“你看不懂兄弟我的眼神么?”
天灵持手胸前:“阿弥陀佛,方才贫僧还以为施主几万年不见,患了眼疾。”
孔鸣瞟了他一眼:“臭小子,少给我端这副臭架子,你到底要不要听?”
天灵一掀佛衣跳下莲台,将手里的药器无价珠砸了过去:“你说不说?不说我便把你炼了做肥料。”
孔鸣望着前后判若两人的药师佛石化了,风化了……苍天呐,这是佛么?药师佛么?难道说过去世行菩萨道时,发十二大愿的另有其人?
天歌坐在花丛里,随手扯过身边的花朵草叶,无意识地撕成一条条一瓣瓣。原本强自压在心底的那个名字,被五哥一口叫破,归意更甚。只是孔雀盛情难却,她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将离意宣诸于口。他往后便要困在西牛贺洲了,定然是舍不得自己罢,便多陪着他些时日也是可以忍受的。
同一时间,药师佛主殿内。
天灵没好气道:“说完了?说完便让她回去罢。弹指间百年过去了,你要不开口,以她对你的愧疚,便是耗在贺州一辈子,怕也是可能的。”
“愧疚”两个字寒得像千万把魔剑插在孔鸣心头,他喟叹一声笑了笑:“天灵,我不过想让她有时间面对自己神魂深处的想法罢了。自个儿的妹妹,你还不了解她?看方才她匆匆逃走的模样,这火候估计也差不多了……再说,我一直拿她当,当亲妹妹般疼爱的,哪里舍得让她难过。”
天灵瞟了他一眼,不发一语拍了拍孔鸣的肩膀。
孔鸣掉首望天,半晌,他颓然无力地垮下肩膀,自嘲道:“算了,我知道骗不了你。然则,我一早便任命了,我真是欠了他们两个的……”
天灵妙相蔼然,喉咙里滚出八个字:“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孔鸣:“……”


、形只影单

天歌孤身回了东胜神州。
你不来找我是吧?那我来找你好了!天歌一边幻想着自己突然站在他面前时,他会是怎样的惊喜,一边过滤着他可能会在的地方。
昆仑丘,昆仑殿。
“逸辰,你这几年可见过流觞?”昆仑丘里里外外她都找了一遍,却没有感觉到他的气息。
匡逸辰手一顿,宣纸上留下一团黑沉沉的墨迹。他望着站在云案前的女子,心狠狠颤了颤。
他缓缓起身,绕过云案,来到她面前。她变了,整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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