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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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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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后脸“刷”地一红,自然明白他这句“安全”所谓何意,下意识抱了一下肩,冷不防扫了他一眼,怒道:“这几天的事……不许乱说。”
“哈,我明白。”他说着翻身上马,忽然自言自语地来了句,“武林大会,想必师母也来了,等回去我就告诉她。”
“告诉她什么?”
“说要娶你。”

“……”司空镜又棱他一眼,僵硬地吐出三字:“——不害臊!”
她鼓起嘴来,乘马领在前方,又听身后的凌舒道:“我们这些在苍山派长大的大多是孤儿,师母也算我半个娘亲,有她帮忙提亲,也体面一些。”
她默不作声,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红晕久久不去。

东行下江南需穿过离此地不远的梁州城,二人想着天玄阁的人大概已不在城内逗留,遂一早进了城去。
路过码头时,司空镜远远见得周围停着几艘渔船,不由想起先前救了她的妇人一家,不知对方近况如何。
这样想着,视野之中忽现一个熟悉身影,一大一小,正是前日救了她的妇人与孩童,站在街对面,显然是看到她了,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司空镜微笑着与那妇人点点头,谁知对方却突然唤了一声,令她霎时脸色白了一片:“——凌姑娘,原来是你啊。”

听得此言,不止是司空镜,连凌舒都是一愣,继而明了似的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大大笑容。
司空镜狠狠敲了下脑袋,想起当时随口诌了个名字,怎也没料到会与凌舒一同遇见那妇人,顿时悔青了肠子。
“哎,凌姑娘,你身体好点了没?”妇人全然未注意到她的变化,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颇为热情地迎了上来,“这几天都没看见你,我还担心你出事了呢。”
“……前日多谢大娘了。”余光瞥见凌舒正在大笑不止,她扯了扯嘴角,“我的伤已经好了。”

那妇人听她嗓音低哑,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但见她气色的确好了很多,便满意地拉着孩子走了,告别道:“既然你身体好了,我就先不送了,今天还得去捕鱼呢。”
司空镜点了两下头,目送妇人走后,才转过头来看着凌舒,只见他仍是满面笑意,刻意提高声调,显得有些滑稽:“……凌姑娘?”

“……”她的脸顷刻红了,气得有些想打他一顿,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狠狠“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出城而去。
凌舒不紧不慢地追在她身后,还不忘叮嘱道:“凌姑娘,骑马小心些。”
“……”司空镜狠狠瞪他一眼,在他膝盖处猛地一踹,涨红了脸道:“——叫谁‘凌姑娘’!”
尽管被她一吼,凌舒却不生气,还认真思索了一番,“哦不对,你应该是……凌夫人。”
“……”司空镜气结,彻底没了言语,可心头却是愈来愈暖,愈来愈醉。

***

六月初八,正是盛夏时节。再次回到那片桃源之地,司空镜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
天山灵蛇的解药应当在前些时日就已经炼好,若非耽误了这么多天,她想必早已恢复了本来的曼妙嗓音。
她忽然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五年的寻觅,终是有了个结果;等到嗓音恢复,她应该能放下所有的心结。
突然间回忆起了梁蕊,她又想起曾叮嘱过江明澄将其送回半仙草庐医治。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期待起来,期待一切的结束,期待与梁蕊的重逢。
也许是她露出了不经意的笑容,凌舒挽起她的手,与她并肩走进草庐之中。二人十指相扣,徐徐步进篱笆院子,本以为能再次看到妙神通在古树下喝酒的情景,却是谁也没有瞧见。

司空镜心中莫名一拎,却还是笑道:“师公应该在屋子里调配药物。”
不知怎的,她隐约有些慌神,快步走进竹屋内,却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见她怔在了门口,凌舒亦追了过去,待看到屋中的一片狼藉之时,同样满目愕然。
房中的装饰仍如初见时那般简单朴素,只是少了常年弥漫在屋中的定神香的味道;本是用来隔开药柜和前厅的屏风倒塌在地,从中断开,裂成了两段。不止如此,屋子里显然有打斗过的痕迹,所有的药物都毁于一旦,地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甚是骇人。

整间药屋,已然被摧毁殆尽,什么也不剩。

司空镜颤抖着立在原地,全然呆住,一时竟不知该用怎样的表情对面眼前之景。
她连站也站不稳,几乎是要摔倒下来,而凌舒却在这时扶住了她,沉声道:“阿镜,冷静些。”
她木讷地转过头,因为惊讶而煞白的脸色显得尤为可怕,哑然许久,才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唤。

“……师公他、他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戳上面的图就可以包养窝啦~】
还有一卷_(:з」∠)_我要在一个月之内完结
嗓子君_(:з」∠)_窝对不起你,窝在忏悔(思迁妹纸不要打窝QAQ
表示前面的很多人都要登场了_(:з」∠)_艾玛我终于写到武林大会了




、「物是人非」

司空镜不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回过神来的;只是当她恢复意识之时,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除却少了沉甸甸的药香味;眼前的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想必正身处半仙草庐之中。她感到脑袋有些沉;尤其是坐起来之后,更加有些发晕。
眼前略微模糊;她不由抬手揉了揉眉心;听见身旁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转头一看,是凌舒正半蹲在地上收拾着药屋内的残局。

房中的景象仍是让人触目惊心,打碎的药瓶以及被毁坏的药草都散落在地;凑近闻去;还散发着一股极为难闻的味道,应是这些药草混合在一起而产生的异味。
她想起回到竹屋中时,因太过震惊而使得曼陀罗毒发,突然间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外面过了多久,她吃力地想要起身,却发现内力仍旧尚未恢复,一时使不出力气。

听见她的声响,对面的凌舒转过头来一看,随即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近探了探她的额头,神色焦急道:“阿镜,你没事吧?”
司空镜摇了摇头,面上却是说不出的疲惫,“这里……怎么会这样?”
“应该是有人故意把这里毁了。”他指了指那扇被人干干脆脆劈成两半的屏风,“若非习武之人,不可能出掌如此精准。”
像是突然悟出了什么,司空镜顾不得还未休憩好的身体,快步走到一个被拆毁的柜子前,从上到下寻觅着什么,可是除了几页医书残卷,什么也没有找到。

“那个药方不见了……”她喃喃地坐在地上,心中倏地明白了什么,开始抱着脑袋摇头,尽管极力想要否认,还是颤着嗓音道:“……应该是哥哥所为。”
凌舒闻言一怔,拢起目光来,不禁叹了口气,“他们是来找这个药方的?”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她扶着额头责备自己,“既然我已经知道了真相,他们必定会来找师公索取这药方,我真是……”

她忽然有些说不下去,又看了看四周的狼藉,叹道:“师公毕生的心血……就这么被毁了。”言罢,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嗓子处,苦笑道:“……到头来,什么都是一场空。”
说到这里,她不觉又叹了口气,却见对面的凌舒摇了摇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刚才我找过了,天山灵蛇和雪龙参都不在这里。”
“……不在?”司空镜猛地抬起眸子,“按道理说,所有的药材,师公都会放在这里的。”
“也许妙前辈有意藏起来了也说不定。”他紧紧抓着她的手,安定她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得找出前辈他在哪里。”

司空镜点点头,脸色却仍是不好,“就算是哥哥把师公抓走了,他此次突然下山,不可能立刻回天玄阁去。天下之大,要去哪里找?”
凌舒一时也是无言以对,只是安静地陪着她一同收拾残局。她细细地拾起地上的碎块,又小心翼翼地放到一边,良久忽然淡淡道:“师公他……连个亲人都没有。”
她说着停下了动作,兀自叹了好几口气。凌舒有些不解,问:“妙前辈他年近七旬,难道……没有子嗣么?”
“有。”她黯然点了点头,“曾经有。”

凌舒并不出声,听她续道:“你可知,为何师公他悬壶济世,却被江湖中人称为‘毒圣’?”
他摇摇头。
“那是好几十年前的故事了,师公本姓‘任’,凭着对毒药的了解纵横江湖。尽管不懂武功,可在武林之中却无人能伤他分毫,因此才得了‘毒圣’这一名号。”司空镜拾起一个尚未粉碎的药瓶,伸过去给他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一个“毒”字,“师公成家之后就退隐江湖,从此隐居在这半仙草庐之中,谁知仇家找不到他,就去找他的儿子。结果,任家几口被人寻仇,个个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她又叹了一声,“师公得知这件事后伤心欲绝,就把所有的毒药都毁了,开始治病救人,也是在那时遇到我爹的。”她抿了抿唇,转而微微一笑,“师公说,我爹虽然话不多,个性却是拗得很,因为想要研习药物,缠了他将近三个月,才终于拜成了师。”
“师公经常说,我爹这个性与他的儿子甚是相似,他才因此破例收了徒。而且我爹天资聪颖,不到十年就学成出师,回到邺城去了。”司空镜停下手中动作,苦笑,“谁知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司空一家病死的噩耗。那时师公心灰意冷,便再也不收徒了,直到五年前,我为了治疗嗓子而听义父的话来这里找他,他得知我的身份后,就拿我当半个徒弟。”

凌舒问:“为什么是‘半个’?”
“学医这种事还是要看天赋,加上那年我已经十七岁,这么多复杂的医理,还是得从小学。”她无奈地摊开手来,“师公生性孤僻,认识他的人本就不多,而且这里……”
她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一拍脑袋道:“对了,我想起来……哥哥曾将他手里的半卷药方拿去给了方石居的万峰,他们有可能就在那里!”
凌舒自然记得当初他们从方石居出来时正好遇见了司空离墨,想必此二人联系不小,便道:“那我们赶紧去方石居。”

***

二人到达凤凰山下已是正午。不知不觉在外漂泊已近半年,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上山之路仍如初时的曲折蜿蜒,行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抵达方石居所在,在清澈的溪水对面立着一座木屋,却不见一人在外。
司空镜记得,万峰的手下有几个管事的小童,负责打理方石居以及为他处理各种各样的消息。因万峰作风古怪,加上他是武林中的万事通,难免会风险连连,往常都会有一人守在谷口。
四下望去,别说是谷口,就连木屋里面都完全没有人的迹象。感到古怪至极,他们下了马便走进木屋中去,不出所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原本挂着好几幅字画的墙上空空如也,周围摆设的装饰也全然不见。收拾得如此干净,简直就像是从未住过人。
“这……”凌舒左右环视,不可思议道,“我们没来错地方吧?”
“应该是逃跑了。”司空镜沉着面色走近茶几,伸手探了一把上面的灰尘,“走的不算急,想必早有准备。”
望着那间早已被弃置的木屋,凌舒抓着脑袋揣测道:“莫非是因为……你哥哥?”
“我不知道。”她极为疲惫地坐了下来,“现在是武林大会,按道理说,人人都希望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这时候绝对是万峰这等包打听赚钱的好机会,可是他却不见了,此事肯定……非同小可。”

她说话甚是缓慢,仿佛不愿承认那个与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兄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为杀人如麻的敌手。思绪一时乱了,她猛然意识到最近头晕的次数愈发频繁,曼陀罗在她的身体里已经滞留了超过半个月,因为从未听说过这等西域奇毒,她不知道此毒究竟还有何药性,只是力气越来越乏,气息也越来越乱。
抬起头时,她望见凌舒正一脸关切地望着她,遂摇头笑笑:“我没事。”
“放心,一定会有转机的。”他粲然一笑,“就算没有,我也给你创造个出来。”

他说得甚是笃定,引得司空镜“扑哧”笑了出来,问:“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凌舒摸着下巴想了想,琢磨道:“此地和半仙草庐都距离苏州不远,这些事情集中在一起发生,只怕与武林大会有关。离大会还有十日,我们不妨先去看看。”
他说的不假,从半年前豪杰山庄的那宗命案开始,武林之中一直不太平,各大门派都在觑觎着盟主之位。而今一连串的事件都在这段时间内发生,未免太过蹊跷。

思及此,司空镜决定即刻启程前往苏州,却在起身之时注意到方才靠着的茶几上正沾着几滴血,似乎是刚刚落下。她有些吃惊地抬手一看,只见右手的指甲上正向外渗着鲜血,尽管只有几滴,却足见情况不妙。
她霎时惊住,慌忙拂去手上的血,匆匆出了屋去。见她迟迟到来,正在牵马的凌舒觉出了异样,问:“阿镜,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镇静地一笑,“我们快些去苏州吧。”

***

方石居离苏州并不算远,二人在天黑之前到达了城外,将马匹安置好。因武林大会在即,苏州城内几乎各大街上都能看到武林中人的身影。
想着不久前凌舒还在被各大门派通缉,司空镜忍不住打趣道:“你就这样进去,不怕被抓起来么?”
他挑眉道:“各大门派好像也在抓你啊。”
“彼此彼此。”
她正想着是否应该避开这些江湖人士,却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听来还有几分耳熟:“……凌公子?”

好奇地转头一看,只见一青衫女子正立在对面不远,似是有些期待地向他们投来目光,眼似秋波,笑靥如花,正是曾经见过的寂风堡二小姐,袁采薇。
“不会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吧?”凌舒尴尬一笑,目光却是坚定沉稳,仿佛早已做好拉着她逃跑的打算。
不等司空镜反应过来,袁采薇已经快步走至二人面前,微笑着抱起拳来。此时全江湖应当都在四处捉拿他们二人,在这里被人发现,决不是什么好事。
司空镜正有些不知所措,却听对方甜甜地说了一句话,顷刻怔住了二人:“凌公子今日能将罪名洗清,采薇先在这里祝贺了。”

一听这话,连凌舒都愣了一愣,茫然道:“袁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采薇嫣然一笑,有意无意地瞥了旁边的司空镜一眼,又道:“莫非凌公子还不知道,整件事都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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