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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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未明-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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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舒瞧出那些红衣弟子的装扮来自天玄阁,遂稍稍松了口气,尚有几分不解,便听那白发男子幽幽开口,沉声唤道:“阿镜。”
作者有话要说:凌舒的性格是跟经历有关的,阿镜也是》《
一直想写一个豁达开朗的男主,嘿
其实他已经开始怀疑了有木有

吼吼,下章是主线重要人物~~




、「久别重遇」

司空镜微怔,注视着那白发男子,良久才出声:“……哥哥?你怎会……”
凌舒听得这一唤,不由诧然望她,又见那白发男子身后之人正是在苏州时遇见的弘宇和铃兰,心中明白了几分。
白发男子双目微垂,瞥了身后的李孟泽一眼,冷声道:“在苏州时,你为何不愿回去?”
司空镜神色一滞,想起在苏州之时,李孟泽曾要携她回去,遂脱口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想找到你不难。”

她略略一顿,“你寻我回去,有何要事?”
“你五年未归,不该回长安看看么?”白发男子眉目一凝,显然有几分不悦。
司空镜张了张口,摇摇头道:“不行,我还有事情要做。”
“何事?”
“我得去寻找治嗓子的药方。”她抬起眼,目光坚定,“而且,豪杰山庄命案一事……我也要去查。”

白发男子一听,目光霎一震,厉声喝道:“胡闹!”
不知他为何竟如此生气,听得前后之人皆是一惊。弘宇瞧他怒意不消,茫然道:“爹,你怎么了?”
他方才意识到神色激动,遂理了理心神,道:“那是他们豪杰山庄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司空镜毅然道:“此事关系复杂,并非一言可以说尽。”
“既然如此,随我回去再说。”白发男子蹙眉,“莫要再任性。”

司空镜无言以对,抿了抿唇,终是应下声来,向他徐徐走去。方行数步,便听身后之人出声,是凌舒哈哈一笑:“这位前辈,我看她不愿走,你何苦硬逼?”
白发男子方才侧首打量他,却不出声。他一直面无表情,声音不见起伏,唯独脸色不太好,似是有什么病症。
凌舒被他瞅得尴尬,朗然续道:“吵架不太好吧?”
白发男子神色一肃,漠然道:“此事与你无关。”

凌舒哑然,正不知如何接话,却见司空镜抬起手来,示意他不要说话:“罢了,我走便是。”
凌舒见她应下,遂不再出声阻拦,只静静注视着那一行人远去身影。待得司空镜的身影离开视野,他方才想起什么来,一拍脑袋,叫道:“哎我说,你刚才说的线索……”
远去之人早已听不见他所言,独清幽静谧的山林之中传来几声鸟鸣。他抬手抓抓脑袋,忽然想起什么,一探腰间照袋,而后快步走至马厩处。

***

未时三刻,凤凰山上鸦雀无声。山回路转,依稀见得十几人下山身影。司空镜跟在一行人最后,注视着前方白发男子的背影,兀自叹了口气。
弘宇听得此声,遂慢下步伐,侧首与她笑笑道:“姑姑,你怎么了?”
她稍稍一顿,注视着少年的眼眸,问:“哥哥他找我回来作甚?”
“我也不清楚。”弘宇徐徐摇头,“爹说要找你,我后来才知晓。”
她暗自一悟,重又凝视着前方男子的苍苍白发,心中一阵黯然。

自她离开天玄阁,已有五年之久。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而兄长的性格,却是愈发冷漠。
自两岁时父母双双病逝,她与同样父母双亡的司空离墨被天玄阁阁主盛旭英收养,拜为其门下子弟。他们虽是堂兄妹,但因自幼相依为命,有如亲兄妹一般。
十几年光阴如梭,随着他头发全白,加上嫂嫂去世,她只觉二人距离越来越远,远到望而不及。纵使是儿时,司空离墨也未曾如此管教过她;而今匆匆寻她回去,难免让人心生猜疑。

思至此,她眸子忽而一凝,似下定什么决心,快步追至前方,开口问:“哥哥,万峰说你拿了个药方给他,可是能医治你的病?”
听罢,司空离墨神色微滞,却未顿住脚步,撇开眸子道:“你问这个作甚?”
她抿了抿唇角,“他从这方子里研究出一种害人的药,你可知晓?”
他淡淡出声:“不知。”

司空镜轻顿,续问:“这方子你从何而来?”
司空离墨注视着她,神色琢磨不透:“你觉得那害人的药与我有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连忙摇头,目光落定在他鬓角之上,“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寻找治病之方,我和师公也在努力。只是……”她停顿良久,“你既有治病良方,为何不拿去给师公看看,反而要找别人来帮你?”
他似乎未听进去,只神色复杂地思索片刻,仍旧摇头道:“我自有办法。”

“我……”她正欲开口,却发觉此刻已出树林。前方是一黄沙土地,路的那一侧拴着十几匹马,想必是他们停放马匹之地。见此情景,她不由想起还停在方石居外的马,一时手足无措,直至铃兰拍了拍她才回过神来,闻对方笑道:“姑姑,上马吧。”
“……诶,好。”她微声一应,“我们……回长安去?”
“是啊。”铃兰眯眼笑笑,“先前在苏州时你突然就走了,右护法猜测你会上这里来,就带我们来找你了。”
她点头上马,目光停定在远方山峦之上,叹口气后,扬鞭离去。

长安路途遥远,到达约需十日。西行半日,直至日暮西沉之时,一行人仍未寻见留宿之地,遂决定在郊外露宿。
此地是一座荒僻山谷,曲径幽深,四处不见人声。休憩片刻,夜幕渐渐垂落,弦月初明。除司空镜外,火堆旁仅坐着弘宇及另两名红衣弟子。她环视四周,瞧不见其余人身影,遂问:“弘宇,其他人呢?”
“铃兰他们去找吃的了。”弘宇轻声答道,“爹在竹林那边。”
“哦……”她悟了一悟,“我去看看。”
起身之时,那两名红衣弟子瞧了她片刻,似是欲言又止。她心中古怪,却也未发问,只独自向谷中深处竹林走去。

戌时未至,林中月华如水,竹影婆娑。司空镜行至一半,隐约瞧见前方一人站定,器宇不凡,独发丝如银,在月光之下更显孤寂。
她轻步走去,而对方亦听见她声响,徐徐转过头来:“何事?”
她微声一顿,许久才问:“哥哥,你先前所提药方……真的可以治疗病症?”
司空离墨默然片刻,神色平静:“也许吧。”他侧过身去,“……先前是我言重了。”

静静注视着他头上白发,司空镜只觉心头像是堵了什么。从儿时起,她记忆中的兄长便是白发缕缕。多年以来,天玄阁上下都在寻觅治病良方,却无一味起效。
她不由一叹,转而微笑道:“师公是神医,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找到治病的方法了。”
微风拂过她面上白纱,捎来一阵清香。司空离墨沉默不言,视线落在遥远的天边,不知在眺望什么。司空镜站定片刻,忽然想起命案一事,便问:“哥哥,你可知这五年来,阁主可有把赤砂掌传授给其他人?”
司空离墨侧对着她,因光线暗淡,看不清他面上神情:“据我所知,没有。”

她心头一震,暗暗垂睫,一言不发。对面之人觉察到她的异样,遂问:“你怎么了?”
“那个遇害的豪杰山庄弟子,似乎……是中了赤砂掌。”
司空离墨神色一凛,复而沉定下来,摇头道:“兴许是你看错了,阁主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知道不是阁主做的。”她毅然抬眸,坚定道,“只是……这件事,似乎与司空家也有关联。”
听罢,司空离墨抬眸望她,满目不可思议:“这是从何而知?”
“是我从豪杰山庄听来的。”司空镜答道,“孙庄主说,这一命案或许与司空家有联系。师公并不清楚这件事。”

司空离墨顿了少顷,“爹和二叔在二十年前就已去世,能有什么关联?”
“可孙庄主所言,不像凭空猜测。”
“这件事我会去查。”他似乎想起什么,侧首问道:“二叔当年,可有给你留下什么信物?”
“信物?”司空镜想了想,摇头道:“没有。”她注视着面前之人:“你问这个作甚?”
他眸子一沉,“不是说与司空家有关联么?”

“呃……是。”她隐隐感到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思虑片刻,她问:“义父他……怎么样了?”
“阁主仍在闭关。”司空离墨淡声答道。
四周昏暗不明,她读不出兄长的面容究竟如何,唯见那一双幽瞳如墨,深不见底。
“哥哥,你是不是……病又加重了?”
司空离墨撇开目光,平静道:“没有。近来安好。”
沉吟片刻,她再次注视着对方,微笑道:“我……还是想留下来。暂且不谈命案一事,我还得去寻找恢复嗓子的药材。”

“这个不难。”司空离墨凝视她片刻,“药材我替你找;至于豪杰山庄的事——你莫要再插手。”
“为何?”
“你既知道此事关系复杂,就别搀和进去,我不希望你脱不开身。”
“那遇害弟子身中赤砂掌一事迟早会被发现,届时若阁主被诬陷怎么办?”
司空离墨沉默片刻,续道:“赤砂掌乃本门独有武学,因你是天玄阁弟子才看得出;再者,阁主的为人你不会不知,只要行得端正,还怕豪杰山庄那些人么?”
“可是……”她一时无言以对。

他说的不假,若非因她对此掌法有所了结,只怕是看不出其中破绽;可赤砂掌与天玄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今一切尚未水落石出,她心中惑然便是愈发强烈。
思及此处,她坚定地抬眸,毅然道:“哥哥,这件事……你还是让我去查罢。”
“你怎还不明白?”司空离墨眉目一蹙,嗓音低沉,“你年纪轻轻,又能查出什么来?今年正逢武林大会,豪杰山庄必定不太平,还是省一事为好。”
司空镜听罢,不由心生烦闷:“哥哥,此案线索虽已断了,但我并非一无所知。若是这件事真的与司空家有牵扯,也断不能置之不理。你一直了解我的,我决不会贸然行动。”

“你是不会,那弘宇呢?”司空离墨沉沉开口,面目冷然,“他从小喜欢跟着你这个姑姑跑,若是被卷入其中,怎么办?”
“弘宇乖巧懂事,亦有分寸。再者——”她顿了一顿,“让他知晓江湖险恶,又有何不妥?”
“你不过也是个孩子。”司空离墨闻言,一字一顿否定道,“此事还是听我为好。”

作者有话要说:
【戳一戳上面的图就可以包养窝啦~】

堂兄登场V
怎么说捏,阿镜是属于比较独立有主见的,被质疑能力的时候会有一种很不爽的挫败感
果然兄妹俩性格都冷不好处理啊_(:з」∠)_




、「雾里看花」

“你……”瞧他顽固不化,司空镜不由叹了口气。皓月之下,这阵沉默几乎让人窒息,许久她拂袖转身,低声道:“罢了。”
言毕她头也不回地离去,背影之中凝了几分愠怒。司空离墨徐徐侧首,静静注视着她疾步而去的背影,目光黯然。

回至火堆之旁,铃兰等人尚未归来。司空镜步伐轻急,未几已然走近,帷帽下的白纱随风舞动,虽看不见神色,却掩饰不住心中烦闷。
那另两名弟子瞧她似有不悦,皆不敢说话。弘宇面露不解,忙问:“姑姑,你和我爹吵架了?”
她倏然一愣,摇头道:“没有,有些事说不通罢了。”

她徐徐坐定,注视着那明灭的火苗,良久又是一叹。弘宇悄然挪了两步,凑近她身,笑笑:“姑姑,你也别怪我爹,他只是不太会说话,其实是很呵护你的。”
司空镜神色微滞,闻他续道:“自从娘过世,爹就不怎么爱和别人说话了,但我看的出来,他还是很紧张我们两个的。”弘宇抿唇一笑,清秀的面庞在火光之下显得更加俊俏,“这次来苏州,他本是不想让我去,但因我想去开开眼界,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说到这里,他目光明亮,好似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点在心中。注视着少年的双眸,司空镜渐渐安然沉定,唇角露出一抹笑意。

“因为你比我大不了多少岁,爹看我们两个总是差不多。这五年来,他偶尔会和我说你儿时的事。嘿,可好玩儿了。”
“说了我什么坏话?”她不由笑问。
“不是坏话。”弘宇摇摇头道,“他说你从小就比别人稳重,遇事也冷静。说你六岁那年,把阁主赠你的古琴弄坏,二话不说一个人抱着琴跑十里路下山修去。要是我可没这么大胆子。”
他扑哧一笑,听得对面两弟子亦是一乐,低低笑出声来。司空镜凝神静听,不由回忆起儿时种种,眉容舒展,不觉心生暖意。

尽管无父无母,只剩哥哥这唯一的亲人,她的童年却是温馨愉快的。在天玄阁里,有视她如己出的义父,还有家人一样的师兄妹。弘宇不过小她七岁,自小腼腆温和,因有血缘,独与她相处甚佳。然而,本以为不会改变的生活,却因五年前的一场变故,在一夕之间,变得支离破碎。
想及阁中之事,她不由问:“对了,义父闭关可好?”
“不太清楚。”弘宇摇摇头,“已经三个月没见过他了。”
“这么久?”

她心中一讶,又忆起赤砂掌之事,总感觉这案子冥冥之中与天玄阁脱不了干系。正待思虑之时,她的目光骤然落定在弘宇的发髻之上,身子霎一颤,恍惚地定在原地。
弘宇诧然望她,发觉她仿佛被定身一般,许久未再出声。虽看不见面容,但她显然惊愕无比,连双手也略略颤抖。
“你……”司空镜喑哑开口,两手不自觉地探向他的头顶。
弘宇不明所以,忙问:“姑姑,怎么了?”
她黯然不语,将手轻落在对方头顶,细细拨开他顶上发丝,不由倒吸一口气。

在弘宇的头上,不知何时竟长出几缕白丝,散落于发髻间,看去极不寻常。
“姑姑,我的头发怎么了?”弘宇不知她在作甚,只觉她样子恍惚,不免有些担心。
“没、没事……”她徐徐收回双手,摇了摇头。
弘宇不过十五岁,应是不会……
她猛然甩了下脑袋,打消心中这等可怕念头,笑道:“没事,方才有只虫子罢了。”

她仍是有些不安,显然是未说实话。弘宇看在眼里,微微蹙眉,却未发问。沉吟片刻,司空镜忽然抬眸,毅然道:“我看……我暂时还不能回去。”
弘宇不解,“为什么?”
“有很多事没做完。”她咬着嘴唇,“哥哥的病……我也会再想办法。”
言罢她起身欲走,却被对面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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