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豆腐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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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豆腐压海棠-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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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慌了,“公子这话就要折煞我了,我何德何能能够完全猜透公子的意思啊!”
傅云楼挑眉,幽邃的黑眸将四喜深深地凝视住,“那你为何百般不愿我接受这关隽之的请托?”
海棠公
子不愧是海棠公子,问题如此犀利,中心如此明确,这倒让四喜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她……不过是不希望他有任何损伤罢了,这样的情愫该如何说出口呢……
“我……”四喜支吾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两只手死死地扭着裙摆,原以为随便混弄一番事情就过去了,这下可好……
“你什么?”傅云楼穷追不舍。
四喜咬牙,干脆闭着眼大声说道,“公子,我要出恭!”
此话一出,四喜明显地感觉到傅云楼整个人身子微微一怔,想必是被吓到了。然而随即,他脸上居然绽放出令人心折的笑颜来。
“既然姑娘有事儿要办,那么傅某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找姑娘喝茶。”说着,他掩了掩嘴,眉飞色舞地走了出去。
这招虽粗俗不堪,但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嘛!望着某人消失了的背影,四喜长嘘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只不过她今日表现得如此无赖等于就是在不打自招,傅云楼那样的聪明人自然是心中有数,不过是给了她点面子,没有拆穿罢了。
诶……
四喜深深地叹了口气,不过是个卖臭豆腐的又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做什么不好,竟然要去肖想那云端上的公子,真是不自量力。
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不服气地跳出来:喜欢就要去争取啊,他对你分明与他人不同,说明你在他心中也不是一般的地位,作何要妄自菲薄作践自己?
诚然喜欢一个人应该要去争取,要去博得他的青睐……只是她这份情愫他人是否能够接受倒是一个未知数了……
四喜遗憾地将那个不服气的声音默默地给掐灭,转身回了房间。
而院子外——
“你当真是看上了四喜?”
傅云楼侧立在院墙之外,视线一直跟随着四喜进入里屋,连云丛立在一旁,一双凤眸若有所思。
此时,傅云楼收回视线抬起眸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道,“我不过是试探她一番罢了。”
欲盖弥彰……连云丛越发觉得他这幅样子有意思,便饶有兴趣道,“那结果呢?”
“她喜欢我。”
傅云楼面色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既定事实一般。
连云丛笑了,“你今日这番追
问,难道就是想要在我面前炫耀一番么?”
傅云楼挑眉,“我是想警告你,不要动她的歪脑筋,也别让她牵扯进这件事儿里头去。她不属于这里。”
连云丛只是挑眉,不置可否。
“既然她喜欢我,那她就不能留在这归鹤山庄里了。云丛,找个机会将她护送回临遥,那里我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若她不愿呢?”
傅云楼又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墙角有几只寒梅盛开,粉嫩的花瓣欺霜赛雪,散发着阵阵幽幽的冷香,正如同他此时面上的表情,疏离漠然。
“她会跟你走。”
除夕夜
整个归鹤山庄皆染上了新年的热烈气氛,诸多外放公子都在近几日归庄,傲霜带着四喜认识了几个,都是极好相处的公子,不久大家便打成一片。
“等用过饭之后,咱们就去谷中放烟花,拉上傅二,他放烟花可是能手!”眼下这着青衣配玉带,杵在一旁手舞足蹈的正是鹿鸣公子。
他年岁最小,头一次出去就办成一件大案,外加上本人聪敏机灵却不失小孩子心性,所以深受众公子喜爱。
“鹿鸣尽想着傅二了,你别忘了傲霜放烟花也是一等一的能手!”一旁插嘴的那位乃是紫枫公子,人如其名,他平日里爱着一身紫衣,性子尤为外向不羁,是个打趣人的能手。
眼下这紫枫公子正一脸促狭地望着傲霜,而傲霜则眼观鼻鼻观心,兀自垂头坐着不吭声。旁人或许不知,可四喜一猜便知道这厮心中所想。
面瘫,半瘫,全身瘫……傲霜公子致力于人类极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儿了。
“没想到傲霜公子这样的医学怪才也会放烟花?”四喜听了挺好奇,侧头望了望傲霜又看了看那紫枫。
紫枫眉头一扬,正欲讲话却被人抢了话头——
“傲霜的功力自然是不用说的,上次差点将整座庄子烧了是不是?我要是没记错,你还把临潼最珍爱的那幅木石子真迹给烧了稀巴烂吧~”
一股夹着冰渣的寒风席卷而来,正是傅云楼撩开帘子走了进来。他先是笑眯眯地扫视了一圈众人后,目光在四喜面上微有停留,却很快凝在了傲霜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傲霜公子这才感觉如芒刺在背,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如同冰霜铸造的,面
容上看不到半分窘迫。
“四喜啊……”他很快将头转向了四喜那边。四喜只觉头皮发麻,默默地将屁股挪出去两寸后干笑道,“什么事儿啊?”
“一会我教你放烟花吧,他们都不相信我的实力……其实上次只是一时失手罢了。”
四喜泪目,公子……我还没活够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亲爱的读者们,记得留评啊 留评啊 留评我才会有激情啊……此处省略一万字


、人之将别

“嘭——”
几道光柱从夜谷中绽放出来,如同在夜幕之中盛放的花儿一般,夺目而绚丽。
望着天幕中那些五彩绚烂的花火,四喜几乎看呆了眼。耳畔中充斥着众人的欢声笑语,这般热闹,她竟是从未感受过……
“为什么发呆?”
傅云楼走进四喜身边,见她手足无措地望着天空发呆,不由得伸手弹了她一记额头。
“诶哟——”
脑袋吃痛,四喜这才收回呆滞的眼神。侧头一看,傅云楼长身玉立,黑眸含笑立在自己身旁。
“傅公子?”
她这般恍惚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自小失怙,四喜每年除夕过得都是分外冷清。以往见别人家孩子有长辈疼爱,过节时还能穿着新衣服在街上玩耍,她心中实在是太羡慕了。原以为这样的情景永远不会在自己身上出现,谁料如今她却也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新年的欢乐,那种与家人朋友欢聚一堂的气氛,是她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不会体会的。
望着面前那些插科打诨,如同孩子一般嬉戏打闹的人们,四喜的眼眶不知不觉有些发红。
“大过年的,摆出那等伤怀的表情作甚?”
一个满含笑意的声音将四喜从感怀中唤醒,紧接着有人往她手中塞了一管烟花。她还未回过神就被那只大手拉着奔跑起来。
那呼啸的风声,似乎也伴随着新年热烈的烟硝而醉了,口鼻之间皆是那股子令人晕眩的味道。四喜抬起头,对上一双幽邃的黑眸,同时脚下的步子缓缓地停了下来。
“过年岂能不放烟花呢?”
傅云楼望着四喜缓缓地笑了,两只手从背后将四喜轻轻环住。
“我,我不会。”
身体接触后带来的温热感令四喜无所适从,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亲近,她才发现自己变成了结巴。
耳后传来一阵轻笑,“所以说,我来教你啊~”
尾音上扬,带着那人固有的特质,四喜看着手中的那管烟花,仿佛那不是烟花而是自己的命一般。
一只白皙纤长的手握住竹管,一手却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只火折子。随着那一点橘红色的火焰越来越接近竹管的引线,四喜的心便跟着吊了起来。
扑通扑通——

中似有小鹿乱撞,使其口干舌燥,双手打颤。而偏偏是这个时候,火焰缠上引线,“刺啦——”一声,手上微微一震,一道绚烂的紫光迸射而出直到天际。
那是一朵花,先是紫,再缓缓变成蓝,渐渐地又褪成了粉,由粉又渐渐转变成了黄——
真好看呀……
四喜仰着头,似乎忘记自己背后还站着一个人。两人一前一后,仿若亲密地相拥着,只有这一秒这漫天的烟火,这一室的绚烂才是真正属于这二人的。
此情此景,不可名状。
就在众人皆失神于天幕的绚烂之时,傅云楼轻轻附在四喜耳边轻声道,“冬去春来,临遥城内不知是何景象,那桃花可有盛开?”
四喜侧头看他,他嘴角噙着一抹笑,如黑曜石般明亮幽邃的眸子不依不饶地凝视着自己。
被他这么看着,竟是连转移眼神逃避也无法……
“四喜姑娘可否替我回去看看那满室花开?”
似乎是感受到了四喜的逃避,他又缓缓地问了一遍。
四喜鼓足勇气去看他,却见他一双黑眸如同一池深潭般毫无痕迹。
无情更似有情,可她却不敢问,也不敢说……
良久,终是四喜移开目光,点头道,“我愿替公子回去看看这满室花开。”
傅云楼笑着点头,满意道:“一切都已准备妥当。我过几天便要出远门,恐怕不能为姑娘送行。”
烟花虽美,却只绚烂一时,硝烟散去,一切回归于平静。
人渐散去,四喜与傅云楼平静道别。
“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这些时日承蒙公子照顾,还请公子接受小女子一拜。”四喜没有看傅云楼的表情,她鞠躬之时傅云楼也没有阻止。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要恢复到从前。
“姑娘不必多礼,相聚皆是缘分。若以后能见那必然是极好的,若不能再见姑娘也不必介怀,就当从未见过傅某这个人吧。”
傅云楼一脸平静地看着四喜,面上是她许久未见的客气和疏离。明月当空,夜风渐凉,纷纷薄雪淅淅沥沥地落在四喜肩头。
她穿得单薄,此时已忍不住打了寒噤。傅云楼见状,拧了拧眉,解开身上的银鼠毛大氅走进她身边。
“姑娘一人在外,以后要好生注意身体,莫要随便着凉。”
他缓缓地将大氅披在了四喜肩头,并为她系了齐整。
四喜隔着衣料,还能依稀感受到从他身上留下的那点体温。杯水车薪,却足以安慰自己。
“多谢公子照拂。”
她拉紧了大氅,又朝傅云楼福了一福,转身走进黑幕。
薄雪渐渐转变为鹅毛大雪,傅云楼看着四喜单薄的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入雪地之中,渐渐的没有了踪影。
“你这样,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连云丛自那阴影中踱步而出,眼中露出一丝同情和怜悯。
“对于有些人来说,无情才是有情。”
傅云楼没有回头,依旧负手立在那头,从背影看他那高大的身影,竟有些苍凉。
良久,他才回头看连云丛,“你急着出来寻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连云丛挑眉,“果然什么也瞒不住你,那关辉带着大队人马找上门来,说是要从我们手里讨回那个弑兄的不孝子。”
“没想到,他消息来得那么快……”
傅云楼转过身,俊美的眉眼在隐晦的月色下竟显得有些料峭,“逼得这么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小儿子不是他亲生的呢~”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位武林盟主的心里恐怕是有鬼啊~”
夜已深沉,没有阳光为之庇佑,隐藏其下的阴谋在黑暗中缓缓露出他的爪牙……
这一年注定要在动荡不安之中度过,江湖局势诡秘莫测。大年初一的清晨,现任武林盟主关辉亲赴云中山要人,要的便是他那位弑兄的不孝子关隽之以及其未婚妻莫双双。
令世人颇为不解的是,这归鹤山庄向来与历代武林盟主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两者可谓是荣辱与共相辅相成。而此次关辉却选择带着大队人马直接上山要人,这明摆着就是要与归鹤山庄撕破脸皮。
因何这位武林盟主选择与归鹤山庄决裂,他本可以私了,却出乎众人意料之外将此事闹大。江湖传闻众说纷纭,有传说这位武林盟主根本不是先代归鹤山庄主人所扶持的人选,而是谋夺篡位的,是以他十分忌惮归鹤山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有人说那关隽之根本不是那关辉的儿子,乃是
子突然有兴致教小的煮茶,既然公子教了,小的便要努力学的。”
她先前得知傅云楼对茶道颇有研究,平时也爱煮茶,于是便下了心思去学这煮茶的本事。虽说这煮茶的门道颇有讲究,但是她肯下功夫学,大半年下来,倒也学得像模像样,至少能够在傅云楼面前拿得出手。
傅云楼轻抿了一口茶,点点头,“如此甚好,既然公子有意教你,是要下功夫好好学着,切不可枉费了他一番心意。”
总算是过了关……
四喜心中稍定,垂头道,“多谢公子提点,小的必当谨记。”
“不过——”傅云楼见她肩膀下榻,好似放松一般,话锋一转继续道,“茶道重心,心思太急,煮出来的茶便有些燥,你虽有天赋,但毕竟是急于求成,落下了基础。等哪日得闲,我再细细指点你一番。”
“多谢公子赐教,小的自当努力学习。”
说着,四喜站起来给傅云楼结结实实地作了一揖。
见她如此郑重其事,傅云楼失笑,“得了,我也不是那种规矩大的人,你不要那么拘束,坐着说话吧。”
四喜自然知道傅云楼不是那种严苛的主人,甚至混熟了开几句玩笑也没什么要紧。只是她现在乔装打扮,必要事事小心万不可让他看出破绽的。
“多谢公子。”
她小心翼翼地挨着垫子边坐下,依旧保持着那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机灵模样。
入夜
马车在郊外的一处破庙停下歇息。约莫着再有两三天便可出了云中来到那武林盟主关辉的盘踞地凤隐城。
原本世代武林盟主都住在云中的卧龙庄,然而这关辉得了令牌之后却将卧龙庄迁往了离云中都城相隔数千里的凤隐城。
这凤隐城顾名思义,便是那凤凰隐居之处,相传古时候此处经常会有凤凰出没,再加上凤隐城遍地种植的梧桐木,这凤隐城内饰名副其实的灵气之地。
这关辉执意将卧龙庄从云中迁至凤隐城,其用意昭然若揭。
“福全,在那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外头捡些柴火回来!”清风扶着傅云楼下车,见福全咬着手指立在破庙之前呆着不动不由有些生气,心道这傲霜公子关键时刻怎么送了这么一个无用处的人来,平白给人添堵。
“啊,是!”
听到清风带有些埋怨的叫声之后,四喜回过神忙不迭往外头走去,边走边还想着在哪里落脚不好,偏偏又选在破庙。
想起那日在破庙发生的种种,四喜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一联想到那些可能潜伏在破庙暗处准备伺机而动的毒物,她便觉得喉头干燥得很。
如今她女扮男装,若是真遇见蛇,总不
咐我一定会将你安全地送回去,我不可能不遵守我的诺言。”
如今时局之乱,绝不是她一介小小女子可以预测的,傅云楼之所以要送她走,便是为了保护她,既然如此他又怎么可能顺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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