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时候,花敏身边的嬷嬷发现了木榆竟然在花园里偷偷给他娘烧纸,当天晚上,年仅三岁的他在幽深的祠堂里跪了一晚。对着木家列祖列宗的排位,背后森然,却仍旧直挺挺地跪着。
后来但凡花敏出现的地方,那位嬷嬷就会交代千万不要让那个灾星靠近她们家主子。花敏也劝了一两次,后来嬷嬷明着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对那个孩子百般苛待。
花敏产后抑郁,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木榆看着白白嫩嫩的弟弟,心底一阵欣喜,想用手去摸摸他可爱的脸。可嬷嬷却十分紧张,跑上前来一把打掉了他的手。
后来年仅五岁的木槿扯着八岁的木榆的袖子,吵着要糖果,却被一把扫到地上。
嬷嬷赶来,对着八岁的木榆又打又骂,木槿在嬷嬷怀里,看着木榆深恨的目光,仍旧吵着要糖果,不谙世事。
酥酥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的木槿仍旧无喜无悲,声音空洞得厉害。
她不敢看木槿的眼神,怕心疼 。从后面抱住木槿的时候,他后颈青丝散落,若隐若现的疤,刺穿了酥酥的胸膛,疼痛那样明显。
那道疤的形状,十一的手臂上也有……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
槿爷爷和十一又X情~
n(*≧▽≦*)n
星星眼~
☆、槿花簪
新的院子十分大。
酥酥窝在木槿怀里,看着门外的墨水和生烟打雪仗玩得欢乐。
墨水虽然长得黑,可是她也不机灵啊。没想到,生烟比她更不机灵。
他老是站在院子角落那棵歪脖子树旁,墨水随便一砸,即便没砸到生烟,那碰到树干炸开来的雪也让他冻得龇牙咧嘴的。
十一身子骨不好,大冷天的,又病倒了。许是那天在宫里跪得久了些。
七窍虽然平时不待见他,这时候倒也乖乖站在床头,不吵不闹。
倒是苦了生烟,每每给七窍喂食,都要忍受十一的直接。
第一天,“你今天穿了三条裤子。”
“……”十一公子,是四条。
第二天,“你今天和墨水讲话了。”
“……”
第三天,“近墨者黑,你越来越黑了。”
“……”
雪是下得挺大,可依旧挡不住元宵节庆的热闹。
萧珂流产了,花二收了她五百两银子,不顾花容错的长剑,带着她去游历名山大川去了。
十一病刚一见好,花容错就来找他和木槿喝闷酒。
木槿十分贴心地备下了六坛上好的杜康,带着酥酥出去游元宵了。
临走之前还吩咐生烟务必千万一定坚决不许十一喝酒,不然之后抓药的钱,就从他的鞋底板里掏票子。
酥酥从来没有出来逛过元宵。
一是她怕人家见着了,就指着她大喊“那个首辅家只会种萝卜”的小姐,那样的话墨水会跳起来和人家撕扯的。
二是萧瑛忙于抓她家里的耗子,自己也没个一起的人来游元宵。
今年和木槿出来,她倒是开了眼界。
天依旧飘着轻盈的雪花,在周围灯火的辉映下,竟无端地给人一种温暖。
街上十分干净。行人往来熙熙攘攘,小摊小贩吆喝着元宵花灯如何如何漂亮。
木槿慢悠悠地走着,不时俯身在酥酥耳边说几句话。
偶有人注意到这宛若金童玉女的两人,也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自从她爹不当那劳什子首辅,酥酥觉得全身筋骨都轻松了。
花二说大年最好玩的是舞狮,元宵最好玩的是猜灯。
酥酥看着手里的纸条,眨巴眨巴眼。这叫好玩?
“尘世佛心琉璃引”对下句……
酥酥吧眼睛都眨巴酸了,也只能对出“大海都是水,木槿全是腿”这样的词句。
木槿见他家娘子快把眼皮子眨没了,便接过纸条,看了一眼,开口道:“梵天苦海舍利情”。
酥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和这种有文化就欺负人的家伙打架。
那摆小摊的估计是个读书人,瞧着木槿机智又聪明,对着酥酥就奉承上了:“夫人好福气。”把花灯取下来给了酥酥。
酥酥后来才知道,那人不是夸她福气好嫁了一个又俊又俏的相公,而是夸赞她嫁了一个好相公。
尘世佛心琉璃引,梵天苦海舍利情。
酥酥提着花灯,和木槿并肩走在街上。
那边的糖葫芦远看着,像是一颗巨大的红炮仗。
酥酥挣开木槿,上前要了两串。
回头一看,却发现木槿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站定。
酥酥分了一串糖葫芦给木槿。
见他别别扭扭地不太想要,就抄起他的手把糖葫芦的柄塞了进去。
木槿握着那只糖葫芦左右端详,酥酥已经从摊上挑出了一柄槿花簪了:“我要这个好不好?”小女儿家的娇羞显露无疑。
其实酥酥想的是,出门在外,要把自己的名声养好。当然了,如果木槿说不好的话,她是不介意跳起来把他暴打一顿的。
木槿抓过酥酥的手,咬了一个糖葫芦,酸得龇牙咧嘴还保持风度地微笑:“好。”
酥酥十分满意,举起手戳了戳木槿被糖葫芦塞得鼓起来的脸颊。
那买首饰的老婆婆笑道:“小两口感情真好。”
话外音就是快些给钱走人,别再老娘摊子前面秀恩爱,不知道老娘刚没了老头子吗?
酥酥站着,木槿也站着。
酥酥不动,木槿也不动。
后来酥酥忍不住了,“给钱呀。”
“没带钱。”
“……”没带钱你也敢出来逛元宵,你也敢?!好吧,你敢。
酥酥自己掏钱买了首饰。
想象中那种丈夫亲自为妻子挑选首饰,再细心地插到发髻中的情景,完全没有!
这家伙,没钱站在人家摊子前面看个什么劲儿。
后来酥酥沿路才听说,原来方才有一柄暗镖飞射而来,一少年风度翩翩将镖截到那边的柱上。
怪不得方才那婆婆卖一柄簪子就要了自己四两纹银。
木槿这孩子,败家啊败家。劫镖用路边的小石头就好了,用什么簪子啊?
等酥酥再想咬一口糖葫芦的时候,发现自己举着的,哪里还有糖葫芦的影子,孤孤单单一根木棍伫立在风中,那感觉……
木槿眉目如画,笑说:“娘子,我还有。”
要不是在街上,酥酥真的想把木槿吊起来打。
“亲一口,吃一个。”
酥酥看着那糖葫芦十分嘴馋,方才那串,自己才吃了一个……
于是不情不愿,凑上唇去。
木槿啧吧啧吧酥酥的嘴唇,甜滋滋的。
酥酥刚要要下一口糖葫芦,木槿就把糖葫芦略挪了挪。
“你让我亲一口,就吃一个。”
“方才亲了!”
“方才是你亲的我。”
酥酥赌气,“那我不吃。”
木槿浅笑,俯下身在酥酥脸上印下痕迹,黏黏的,方才吃糖葫芦没有手绢擦嘴……
酥酥啃着糖葫芦,还十分得意地哼着小曲儿。完全不知道脸被某槿当成手绢了。
后来酥酥察觉到黏的时候,某槿是这么解释的:“你吃的时候太不小心,来,为夫帮你。”
于是又搂着酥酥吻了一番,从眼睛,到鼻子,到脸颊,最后才到嘴巴。
吻完之后还若有其事地评价:“太甜了。”
酥酥表示十分后悔啊,自己为毛就禁不住馋跑去买糖葫芦了捏?买糖葫芦就算了,为毛要买两串呢?
于是酥酥盯着那根槿花簪反省了两天。
墨水“偷偷”对姑爷说了:“姑爷,小姐又在想你了!”
酥酥再度后悔了,当初为啥就牵了墨水这头牛回家呢?失误啊失误!
倒是十一习以为常:“她以前看小宝的时候就死这个眼神。”
“小宝是谁?”
“我家的狗。”
“……”
“扒了她种的包子吃了。”
“……”
“……”
“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以前还种包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小姐你太笨了,哈哈哈哈……”
酥酥默。好久没吃牛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再度升温~
虽然前方路途不明,仍旧以平淡的心态过好当前的生活~
不过酥酥的你的黑历史实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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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刻妞跑走,你敢用萝卜砸你亲妈,我就……我就虐槿爷爷!!!
槿爷爷:听说有人要虐我? ﹁ ﹁
石刻妞:没,没有啦~
槿爷爷:你是说我耳朵不好使,听错了?
石刻妞默默挖土把自己埋了。哦,忘记了插个牌子了。
兰后贴一张木槿花的照片啦~(槿爷爷其实是朵花,哈哈哈……呵呵呵呵……唔唔……)
☆、酥胸半露的木少爷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三月。
天气回暖,堂前的燕子再度出现在房前屋后。
新的院子十分空旷,都辟成了萝卜地。
原本酥酥是不敢再种萝卜的,她怕种出来的萝卜都长成朱妙颜的模样。
可木槿说,朱妙颜大抵是为了松枫院那肥沃的萝卜土比较好养坟头草,才选择倒在那地里的。
他与洛十一联和木府上上下下在院子里再次辟了一块十分适宜养萝卜的地儿。
酥酥在木槿的支持下,才重拾种萝卜的老本行。
江南差人送来了信,言说木槿即将有了一个新弟弟,让他和木榆前去侍奉在侧。
木槿本着“说走咱就走,你有我有全都有”的原则,拖家带口收拾齐整就出发了。其中,洛十一和花容错就是带口的那两个口。
木府的管家望着“萝卜院”里满院子的萝卜,忧伤地以四十五度角望天,流下了纵横的老泪:少爷,你知不知道亲自照拂这一院子的萝卜会把赖叔我的老命照拂没了啊?
可是他家少爷此时正在马车上优哉游哉地翻阅着书卷。
木槿一行共有马车四辆。
酥酥和木槿在同一辆,墨水和生烟在前头赶车。
三月的天还有些冻,酥酥却在马车里睡得十分香甜。
木槿想,这大抵是春困吧。人之常情。
后边那辆马车里,十一和花容错正在下围棋。
马车颠颠晃晃,下一子,马车一晃,两人就手快地把棋子重新摆回去。
偶尔对棋子的位置起了争执也是有的,可这些在七窍眼里,就成了打情骂俏。
七窍泪目:果然男人都不可靠。只见新人笑,不见旧鸟哭啊……
十里长亭自古以来就是送别的伤心地。
最好的场景不过是烟雨潇潇,轻风拂柳。
春日最后的微寒,更添了送别的凄楚。
女子微微垂首,偷偷抹去眼角的泪珠。男子则是一副志在远方的满志踌躇。而后两人深情对望,男子决绝而去。女子在原地大喊:X郎,伦家等你!
可是,墨水和生烟啥都没见着,两张脸有点沉,话也不说。
倒不是羞涩的原因,而是一张嘴,就吃一口的柳絮。
马车依旧辘辘向前,留下两道车辙印子。
酥酥醒来的时候,睡眼惺忪,样子很是……傻。
木槿原本在看书,见她醒来,便说:“已出城了。”
酥酥余光瞄到木槿手中的书,种什么的,便问:“你在看什么书啊?”
“种植集。”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萝卜篇。”
酥酥原本已经在木槿怀里找了一个位置躺好,心情舒畅。听闻这句话后却变得忧心忡忡。
要是木槿也学会了种萝卜,那以后木府的萝卜中,岂不是再无自己亲手培养的了?
不行,决不能让他夺了萝卜宝座!
于是某酥十分谄媚地问:“我亲你一口,你可不可不要看啊?”
木槿十分不给面子,连眼皮都没掀:“不要。”
酥酥怒了,见过不给面子的,没见过这么没眼力见儿的,逼自己放大招呢吗这不是?
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了一张十万两的票子,摔到木槿脸上:“跟苏爷混,看这劳什子东西做什么?”
气氛一阵诡异的沉静。
木槿笑得十分温文尔雅,伸手捞过酥酥,“苏爷这是要包养我了?”
酥酥本就是憋着笑,现下被木槿“挑逗”地再也憋不住,抓着木槿横在胸前的胳膊笑得地动山摇。
默默赶车的墨水:我只是个赶车的,里面那个真的不是我小姐,真的不是。
一旁得生烟十分得意:幸亏少爷想来温文尔雅,笑得再厉害也不会有多大动静。
可墨水习惯了,十一不习惯啊。
这不,一听见酥酥的笑声,就喊着停车了。
跑上前来,一把掀开车帘就喊:“酥酥你……?”
然后就看见某酥正把木槿的衣裳扯成酥胸半露的情状,手还搭在他的衣服上。她自己正窝在木槿怀里,衣衫不整。
十一脸登时躁红,“苏酥酥你个色女!”然后一时羞愤回了自己的马车。
墨水告诉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唔,你看,天凉得都流出红色的鼻涕了。
然后就又听见马车里边又传出了山崩地裂的笑声。
一阵凉风掀起窗卷,把银票吹起,“啪嗒”一声正正地贴在木槿脸上,还带入了原先粘在窗卷上的两个棉絮,一左一右地挂在木槿的头发上。样子十分喜感。
酥酥再度笑成傻瓜。
木槿揭下银票,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害得酥酥也不好意思再笑,只风情万种地回看回去。
气氛十分微妙,涌动着旖旎。
木槿的脸逐渐放大,缓缓逼近,终于在离酥酥的嘴唇只有一指之遥的时候停了下来。
“娘子,你头上有柳絮。”
酥酥声线柔和,眼波流转:“相公,你也有。”
于是两人再度抱作一团笑成傻瓜。
墨水和生烟满脸黑线,他们真的和马车里的家伙不太熟。
对墨水来说,这已经不止一次,而是第二次了!
自从老爷去了,啊呸,跟着道长去了,唔,听起来有点怪怪的。不管了,反正,总之,自从老爷不在了之后,小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一点淑女形象都不顾了。
上次,新院子的萝卜地刚辟出来的时候,小姐和姑爷两个人一人一把匕首在萝卜沟里再度笑成了傻帽。
走进一看,不就是地上俩鸡腿,一个比较大,一个被咬了一半么,有那么好笑么?
墨水看着笑成傻瓜的两个人,表示从脚底到头顶的嫌弃。
但事实其实是酱紫的。
木槿看酥酥在地里忙活,于是来忙帮刨土。
酥酥十分不悦,叫木槿回去坐着,越帮越忙真的一点都不好。
可是木槿不说话了,杵在原地不走。
他在想要怎么提升自己种萝卜的技能。
酥酥却以为他不高兴,扯着他的袖子眨巴眨巴眼,讨好道:“要不我们来玩游戏吧?”
于是萝卜地里两个老大不小的人了,居然在比赛画鸡腿!
酥酥一早就画完了。看着一旁衣着繁复的木槿,十分不理解为何这家伙会喜欢委地繁服,还穿着到萝卜地里来!
木槿终于画完,要挪开手臂让酥酥欣赏成品的时候,长袖一抹,把一半的“鸡腿”都抹去了。
酥酥看着那个只剩一半的鸡腿,指着木槿就大笑起来,“你偷吃鸡腿!”
木槿眼尖,看见了酥酥手腕上还残留有昨晚对诗画手镯的的残迹,也笑得如沐春风。
新的院子原本就靠近旁的街道。于是这一天,从这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