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皇上气消了,命你起来。您就赶紧回去吧。”
“公公费神了。”苏子衿扶着云梧从地上站起,一边谢过廉公公,一边朝外头走。那央急忙跟在身后,一瘸一拐的看着云梧被他打横抱起,在身后暗自比划了一下,又看看了自己的小身板,泄气的认命走路。
马车匆匆行驶出宫门,一道黑影尾随在车后,一直到了内城才悄悄隐去。
苏子衿慢慢将云梧的罗裙捋到膝盖,小心翼翼的给两处红肿清淤的地方涂抹药膏。余光瞥到那央闷闷不乐的坐在车厢一角,便扔了个药瓶过去,“自己抹上,我可不想阮层墨到时候过来找我要人。”
角落一阵手忙脚乱,云梧好笑的看着那央苦着一张脸。“别提阮哥哥了,我出来这么久他都没来找我,肯定玩得忘了那央是谁!”
“唔,这个十分有可能。”云梧一脸深思的回答,满意的看到那央脸蛋快垮到车底,自个儿乐个不停。
苏子衿皱眉,手一按伤处,她痛得龇牙咧嘴,笑容扭曲。“苏子衿你轻一点!”
“哼,现在倒是知道痛了,你把我的话当做空气?”他抱胸靠在车壁上,打算掏掏耳朵听对面的女人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干笑两声,云梧知道他是指在宫里分开前说的那番话,自知理亏,便乖乖等着他的教训。谁知等了半天没听到声音,这一看才知道苏子衿这次是当真生气了,任她怎么折腾也不理人。
马车转过街角,隐隐听到有吵闹声在府前,一见他们的马车回来,便一下子噤音。直到苏子衿抱着她从车上冷着脸下来,她这才看清闹事的是什么人。
“寄冥呢?叫他出来给我说话。”
面前的女人气势汹汹的朝两人吼道,一张俏丽的小脸因气愤有些扭曲,一身紧衣打扮,手里拿着一把剑,俨然一副江湖人士打扮。
寄冥?云梧不解的看着她。“你找寄冥做什么?”莫不是寄冥做了什么对不住别人女孩家的事情,人家找上门来讨说法?
“别瞎想。”苏子衿轻喝,打断她想入歪歪。转头问那个女孩:“你是何人?”
女孩不耐的看了看马车后面,始终没有看到自己寻到的身影,顿时有些恼火,“钟一一。你叫寄冥出来,否则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说罢,她一下将剑拔出,遥指苏子衿两人,作势就要刺过来。
、第64章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没存稿,所以赶在两天内挤了些出来。
也许太匆忙会导致情节有些乱、更多了些拖沓。
我已经头昏脑胀的正在改善,大家原谅纳兰~~~
这时,空中一道黑色身影急掠而下,落在钟一一面前。俊脸黑如锅底,寄冥一把钳住她,直接扛在腰际,朝苏子衿和云梧略略点头,施展轻功离去,只剩下钟一一愤怒的声音:
“寄冥,你这个混蛋,放开我!”
……
苏子衿把她扔在床上便叫竹问送了热水过来,随后将房门关上,径自去了屏风后面,大有将冷战进行到底的趋势。云梧识趣的坐着不动,一边等他洗了澡后出来,一边还在思索寄冥与今日遇到的女子的事情。
钟一一?还是钟依依?寄冥曾说他被钟家堡所救,又闭口不提自己在钟家堡的事情,该不会是……
弯着眼角,她此刻笑得贼兮兮的样子一份不余的全落进苏子衿的眼里。
听得水声渐小,云梧下意识的看到屏风后,脸上的表情石化,过了良久才慢慢捂住自己的鼻子,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苏子衿随意拿了件中衣披在身上,领口半张,慵懒的朝这边走来,墨发刚洗过,一缕缕贴在身上,兀自往下滴着水,浸湿了乳白色的衣裳,里面包裹着的胴体若隐若现。朦胧的雾气萦绕在他身上,好看的琥珀眼睛也一起被洗过一样,干净纯透,一步步朝她走来时,仿佛张开了一张网,早有预备。
她发誓,当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活色生香的苏子衿!成亲时两人生疏的紧,后来苏子衿去了军营,自然没见过,而后在烟城也只是见过、额……顺带摸过他的身体。喉头一动,她咽了咽口水,恢复神智。
见他如若不见的躺倒床上,闭目养神。她颇为嫌弃的隔着顺滑的衣料推了推,道:“头发还在滴水呢。”
苏子衿闷的一声冷哼,转了个身背对着她,衣服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与胸前一片肌肤。云梧忍住笑,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整个身子半趴在他身上,将嘴巴也凑到他的耳朵边,气若幽兰。
“当真生气了么?”
身下的人背有一瞬间的僵硬,半晌才道:“没有。”
扑哧一声的轻笑出来,云梧离得更近,“还说没有。”小嘴一张一合,偶尔碰到他的耳垂,鼻尖全是他沐浴后的清新香气,她自己都险些把持不住。暗自吐舌隔开一些距离。
她的手撑在他身前的床上,正准备稍稍推开一些,不料一下子跌进他的怀中,她惊呼未出口便被他悉数吞进嘴里。
惹火自焚。
翌日,他起床时,她已经醒过来,睁着迷蒙的眼睛坐起。“阿墨今日要过来。”
他刚整理完朝冠,闻言回头又坐回床边,大手勾过她的粉颈在唇边印下一吻,“我们要个孩子,如何?”
“什么?”云梧刚醒过来,头脑不清楚,下意识的问道。
低低的笑出声来,苏子衿离开房间时,解释了一番,认真无比。“我说我们要个孩子。阮层墨不是医术高超吗?凭你和他的交情,请他来保胎,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他说得一本正经,她却蓦地红了脸。许久才反应过来,某人的占有欲作怪!
那央昨晚赌气在苏府留了一晚上没有回客栈,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把眼睛瞪得老大也没有等到阮层墨过来找她,气得拿着枕头在床上摔来摔去,折腾到自己累了才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艳阳高照。她愣愣发怔,随后一下子从床上跳下来,赤着脚丫就要出门。跑到门口又记起来,回去手忙脚乱的穿鞋梳洗一番,急匆匆的朝栖梧院跑去。
“云姐姐,我要回去找阮……阮哥哥!”那央风风火火的闯进院子,见到院中的两个人,手指着其中一个身影,结结巴巴的道:“你你你……”她适才刚说要去找那个男人,现在他便在自己面前!
“那央,你醒了。”云梧对傻站在门外的那央招了招手,“昨晚睡得可好?”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阮层墨,她磨蹭着挪到云梧身边坐下,没好气的说:“自然很好!”阮哥哥果然不在乎自己呢!他的心里只有云姐姐。
云梧明了的一笑,想起阮层墨的话,于是试探说道:“那央,阿墨说得对,住在外面多有不便,你又是女孩子家,总不能老是住在客栈里头。我一个人在府中也无聊,你们不介意的话就住过来吧,也省得两处跑动。”
阿墨的今天来便告诉她,他们不能离开离鸳山太久,她的身子再经他调理一番便可痊愈。她思索后,决定让他们两个留在苏府暂时住下来,这样阿墨也方便给她配药。她清醒后的身子便一直由他调理,他用药与常人不同,说换大夫太麻烦,自己还要手把手的交,并且怎么也不放心,便一直自己经手。
那央的眼神奇怪的变换了一下,低着头像是思考了许久,这才提起头来道:“好啊,我也想多陪陪云姐姐。”
于是,她和阿墨便在苏府住了下来,云梧让兰凝收拾了两间房间出来,又派下人去客栈将二人的行李搬至府中,这才找来竹问;将一封信交予他手中,嘱咐他寻个时间去军中交给花流。
时间紧迫,瑞谦永昨日已有念头指婚给苏子衿,朝中大臣间的姻联代表的是利益的牵制与调横,他这般做不知道是不是对苏子衿有所顾忌了。毕竟他顾忌自己。如若当真如此,那她便害了苏子衿。
所以,暗军要抽身而退,必须尽快布局。
天际一片乌云飘过来,渐渐滚至都城的天空,适才还是晴天,此刻便阴郁了。
阿墨端着棋盘走到栖梧院,敲了敲房门,便听见里面的人说道:“进来。”
云梧将视线从窗外收回,便看到他端着一个棋盘放至她面前的榻上,径自在对面坐了下来。
“陪我下几盘棋如何?”他问。
“我不怎么会。”她摇了摇头。
阮层墨无所谓的笑,“我教你。”说罢,便将白子推到她面前,当真开始教起来。
两三局下来,云梧连连摆手,笑道:“我真的下不过你。”她的白子每回都被他的黑子杀得片甲不留,要么便是被困死在棋局中。果真学不会一番深思熟虑。
阮层墨敛了笑,把玩着手里的几颗白子,不急不慢的道:“你若连这都学不会,如何掌握得暗军与瑞谦永斗?”
云梧眼神一暗,低低的解释:“我不想与他斗,我只想守护好我的东西。”
她拨了拨碗中的棋子,温润的石子相互碰触作响,继续道:“别的我也不愿意管。”若是再选择一次,任他瑞谦永在这朝廷上闹翻天了,她也不会插手进来的。从她接手暗军以来,从最初的懵懂到如今与朝中官员周旋,明明不能袒护的官吏,为了她的计划,她违心袒护着;明明有着深仇大恨的,为了瑞谦永这般那般的顾虑,她忍气吞声。时间一长,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那么你的仇呢?张远儒未必比瑞谦永容易对付。如果我没猜错,你至今都没抓到他的把柄吧?只能知道有这么回事,却无从下手。”
她手里的棋子一松,滑入棋盘,乱了局势。用手抚了抚额头,她苦笑不已,“阿墨,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些事情,还忍心打击我。”
阮层墨的笑声溢出口间,果真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却在这时,苏子衿进来了。云梧仰着头,好奇地问,“今日这么早便回来了,署中无事?”
苏子衿看了一眼阮层墨,点了点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走到书案旁,一边在案上寻找什么东西,一边答道:“阿梧,我有事情要先出去一下,今晚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了。”
云梧走至一旁,随口问:“什么事情?”又伸出手来替他把翻乱的桌子整理一番。
苏子衿有些掩饰的咳了两声。犹豫了一下,握了握她的手,只道:“相信我。”便拿着一枚小印章出去了。
“少夫人,少爷这分明是瞒着你。张美臣都找到府前来了。”松袖在他走后,随即进得房间来,噼里啪啦就是一串话说出口,一脸愤懑。
阮层墨此刻抬眼,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梧,有低头去研究刚被她打乱的棋局了。
“松袖!”云梧坐在椅子上,厉声喝住她,“少爷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何时轮到你们来讲话了?”
松袖被她这么一喝,顿时住了嘴,还没见过她这般严厉的时候,便不由得腿一软,跪在地上。
“左右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们闹,等哪天,还指不定没人能压得住你们了!”顿了顿,她又道:“自个儿去苏管家那里领罚,半月不准出栖梧院。”
松袖此时还没缓过神来,是兰凝见机将她带了出去。待她们出去后,阮层墨一边将棋子收进盒中,一边对云梧说话:
“何必?”
云梧回身过来,淡淡的道:“如果我说,瑞谦永执意要赐婚,这个府邸很快就要换新的女主人了呢?若还不让他们有所改换,到时候便要吃苦头的。”她坦然的迎着他的眼,“这只是退一万步讲。事情最后会如何还不得而知。”
“你相信他?”
她并不回答,悠闲地逛到庭中,在一地残花中逛得起兴。“你若是闲了没事做,还不如想想那央与你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央一直粘着阮层墨是何原因。她不信他会不知道。
阮层墨本来跟在她身后,此时却止住脚步。半晌才道:“她还小,不明白。”
云梧一转身,来到他面前,眼睛紧盯着他的脸,迫近问:“你当真认为她还小,什么都不懂吗?”
、第65章
作者有话要说:额,是的,要成亲。
我先爬下去,你们淡定
阮层墨被她一问,有些语塞,似泼墨般的眼睛里面波涛汹涌,像是要掀翻过来。“我喜欢的是你!”
被他一吼,她吓了一跳的往后一退,而他却趁机钳住她的手腕,像一头盛怒的狮子,夹着无尽的怒意袭向她。“你就那么愿意将我推给别人?”
“咳咳。”
云梧皱眉翻动手腕,正要说话,竹问适时的出现,站在庭中,咳嗽出声,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阮层墨低下眼,掩去一脸复杂的情绪,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主子,你没事吧?”竹问站在不远处,关心的问。方才听到声响,他便过来瞧瞧。主人的事,他不会插手,只是若伤害到她,那么他便不能不管。
“没事。”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谢谢你,竹问。”心事重重的回到房间。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兰凝见云梧房间内仍旧一片漆黑,便提着一盏雕花小灯敲门。“少夫人?”
“兰凝,怎么了?”
“少夫人,该掌灯了。”
云梧动了动,从书案前站起,一阵眩晕,半晌才适应屋内的黑暗。摸到门边,让兰凝进来将灯点上。“今日还等少爷回来一起用饭吗?”
“不了,也不用送过来。松袖怎么样?”
兰凝将灯芯剪去一些,屋内瞬间变得明亮许多。放下手中的小剪刀,这才道:“我把少夫人的话解释了与她听,这时应该没事了。”
云梧点了点头,又嘱咐她在栖梧院门前留一盏灯,示意她下去歇着。
苏子衿回来时,隔了好久。轻手轻脚的回到房间时,她已经朝里睡着了。“事情处理完了?”她突然出声问。
“嗯。”他掀开被子的一角上床,她却又问:“你要娶她吗?”云梧转过身来看着他,他的动作一滞,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使她正对着自己。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
云梧在他犹豫之处就隐隐猜到了,只是他亲口说当真的要娶张美臣时,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
“阿梧,她嫁给我,我们就能更顺利的掌握张远儒的动作。”他试图解释。
一把拍开他的手掌,她指着他的鼻尖,生气不已。“我才不要我的男人为了什么报仇就将自己给卖出去!”她也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他,总归就是郁结难消。
“这不是卖不卖的问题。”苏子衿放轻了语调,将她的手抓在掌中不准她乱动,“我是你的,怎么都是,别人夺不走。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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