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眼一瞧,见在场的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青,李枣儿才满意地住了嘴,“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我就是要把他拖回去泄气,你们谁拦我,我就和谁不客气。”
云耀祖显然并不想这样轻易答应,正要说话时,送了云大财回去的梅普复又出现,走到云耀祖身边,低声道:“老爷,大少爷如今只剩一口气,倒不如送给这李家小姐做个人情。”
毕竟一个镇上,大少爷己然让人家受了委屈,我们再拦着不让人家出气,这以后,怕是不好相处了。 ”
云耀祖一听倒也有理,便轻轻地点了点头。于是梅普对李枣儿道:“少夫人,老爷已经答应让你带走大少爷了。”
看了眼梅普,李枣儿叫道:“武丁,扛起这个混蛋!”
武丁应了一声,走过去轻私将云朝阳扛在肩上,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竟真的没人过来阻拦。
见没人阻拦,李枣儿反倒皱了皱眉,看着云耀祖,“我这就将他带走了,我可先说好,他落在我手里,我肯定让他不得好死,你……备好棺材,今日他出了这个门,日后,你可就再见不到这个儿子了。”
云耀祖厌恶地看了云朝阳一眼,摆摆手,道:“我没生过这样的畜生!你爱怎样就怎样!”
“你……”李枣儿脸色一变,正要说什么;挂在武丁肩头的云朝阳勉强开口,小声道:“枣儿,算了。”
“哼”了一声,李枣儿看一眼贤贞,“把这人也给我带走,勾引我男人,我绝饶不了她。”
贤贞已经傻了一样,呆呆地跪在那里,李家两个下人走过来.两边一架,将她拖了起来。
回头缓缓扫过那些冷眼旁观、幸灾乐祸的人,目光最后落在唯一十分伤痛的秦婉贞身上,李枣儿柔声道:“娘,您不过来看看他‘最后’一眼?”
秦婉贞闻言身子动了动,然被云耀祖箭一般的目光一瞪,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李枣儿眼中闪过失望,却仍不死心,看句云朝阳唯一的亲妹妹云披霞,“披霞,你不过来看看你大哥?”
云披霞轻飘飘的看过来,朱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无耻!”
不忍去看云朝阳此时的表情,李枣儿剜心地痛起来,咬了咬牙,“走!”
一行人出了云家大门,一下子拐进旁边的小巷,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香风和秋展萍一脸焦急地张望着,看见李枣儿都应了过来,“枣儿,妹夫呢?你把他……”还没问完,便看见武丁背上的云朝阳——为了让云朝阳更舒服些,出了那些人的视线,武丁就换了个姿势,将云朝阳背了起来,顿时抽了口气,围了上来,“怎么下这么重的手?不过才一会儿功夫……”
“我们先回去。 ”
张罗着将云朝阳小心翼翼地扶进马车里躺下,几人上了车,李枣儿拿了手绢,轻轻地将云朝阳脸上的血擦净,其他不知伤到了哪里,也不敢再动。
云朝阳痛苦地喘了几口气,觉得每一呼吸都是疼的,却忍不住问道:“枣儿,你怎么来了?”
“我干什么要告诉你?”李枣儿好似正气着,没个好脸色。
“枣儿!”香风拍了拍李枣儿的手背,轻责道:“刚刚急的那个样子,怎么人接出来了,反又这个样子!”说完对云朝阳笑了笑,“秣夫,你是没见到,方才我们被赶出云家,见你爹那个样子,知道事情不妙,就急急忙忙往家去找人商量。哪想,半路上,就看见枣儿带了几个人,匆匆忙忙地往这追赶,说是来找你。当时,我们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后来我们把事情和她说了,她……”
“大嫂!”李枣儿打断香风的话,板着脸道:“他伤成这个样子,哪有力气聊天。”
“对不起。”香风一笑,看向云朝阳,见他那样难受的样子,也实在担心,“妹夫,你怎样了?你爹也真是的,再怎么生气,也是自己亲生儿子啊,怎么下得了手。”
云朝阳嘴角抽动,似乎是想笑一笑,却扯到伤口,忍不住低低呻吟一声,几乎是同时,感到一双微微颤抖的手伸进他的手掌中,顿了顿,紧紧地握住。
吃力地抬眼,清清楚楚地看见李枣儿眼中的担忧和心痛,张了张嘴,“疼死我了。”
李枣儿眨了眨眼,一颗泪珠砸在云朝阳的手背上,却咧开嘴角,笑骂:“让你瞒着我自作聪明,活该!”
不敢再笑,但眼中却全是温柔的笑意,云朝阳静静地看着李枣儿,直到马车行到李家,直到他被人扶到床上躺下,直到大夫处理过伤口、开了方离开,直到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他仍未收回那专注的目光,李枣儿也没有放开云朝阳的手。
“枣儿,你不生气了?”
总算李枣儿赶的及时,云朝阳身体底子又好,此番虽然伤的不轻,但好在都是皮外伤,没有伤到内腑,算是没有大碍,又因想念李枣儿,且心有疑问,故而强打精神问道。
第二百零二章
“谁说我不气?我气的要死!可……”李枣久摸摸云朝阳的脸,叹气,“你倒是真能狠得下心来做这事,万一真的就这么……你对得起我么?”
云朝阳为了安慰她,勉强笑了笑,“我心里有数,大嫂和四嫂既然知道,就不会不管的。我想,爹打我一通出了气,将我扔到门口,大嫂四嫂应该正好回来,倒时就能把我捡回去了。最多伤再重些,死不了。 ”
眯起眼,李枣儿道:“那,我应该称赞你计划周详?”
苦笑,云朝阳道:“枣儿,你知道,我也是不得己。爷爷一定要从你身上得到那本书,我们若不把书给他,肯定是出不了云家。 离家出走的话,我们在镇上的生意就都完了。思来想去,我只能想办法让爹把我赶出来。但因为有爷爷那一关,我只能先把你气走。不能利用我从你那拿到书,我就没什么用了,到时……”
声音越来越小,云朝阳终于被李枣儿婆娑的泪水打败,觉得满身伤口造成的痛楚都汇到了一个地方,他手忙脚乱地挣扎着要坐起来,“枣儿,你别哭啊!”
“你再乱动!”李枣儿蹬着他,泪水簌簌地滑落。
本来是想挤出点眼泪,让他心疼,好好地教训他一下,可当第一滴泪水落下,李枣儿就意识到这眼泪里没有一点做戏的成分,她气的想哭,委屈的想哭,担心的想哭,害怕的想哭,心疼的想哭……反正,她自嘲地一想,女人想哭的时候,总是能找到理由。
云朝阳当然不敢再乱动,然却被李枣儿的眼泪扰得心乱如麻,“枣儿,总之都是我错,你别哭了。”万般无奈,只得试着岔开话题,“对了,枣儿,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昨儿见你,你还对我不理不睬,为何今天突然……”
迂回战术取得了成效,李枣儿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道:“那你先老实告诉我,那本帐,是不是你?”
云朝阳点头,“是我烧掉了,我思来想去,只敢用这个办法。 ”
“为什么?”李枣儿奇怪地问:“要我生气,打我骂我呀,像今天这样勾搭女人啊……总之,办法多的是。”
“我怎么舍得骂你打你?找个女人故意气你,又怕你真的生我的气,日后我就是解释,你也会心有芥蒂。”云朝阳小心翼翼地解释,“然而,若是太小的事,你又不一定放在心上。重不得轻不得,最后我才选择说了这么一个谎。我想,刚一发现我说谎骗你的时候,你一定火冒三丈,但等你慢慢冷静下来的时候,就会想明白,其实,说这么个谎言陷害你,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一点好处。到时,你就会发现我说谎是另有隐情,此时虽然你仍气我,但已经不是在气我骗你,而是气我瞒你。”
李枣儿吃惊地看着云朝阳,不敢相信他竟能如此准确地猜中她的心思,默默地点点头,“我回家想了很久,确实发现你说谎一定是有别的目的,但真的,你根本没必要瞒着我。不就是找个理由让我回娘家嘛!干什么要骗我呢!演一场戏而己,你知道我很擅长啊。 ”
“我知道,但我还是不能告诉你。因为一旦告诉你这件事,你一定会追问后面的事。你一旦知道了,怎么会同意我出此下策,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打成这样?”云朝阳笑起来,抬于抚了抚李枣儿的脸颊,还是潮湿的,“听四嫂说,昨天你见过我之后哭了,为什么?”
“那是因为……”想起那么丢脸的事,李枣儿十分扭捏,正要想个理由搪塞过去,却忽然想到什么,猛地瞪大了眼,“你……你……你不会是为了……”
“我本就己经是庶子,如今更是连这个身份都没有了……本来,你就不是因为喜欢我而同意嫁给我……枣儿,我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究竟有多重。”云朝阳定定地看着李枣儿的眼晴,“如果你是为了我哭,我是不是不用再担心会轻易的失去你?”
好想有一团奇异温热的感情在胸中涌动,李枣儿凝视云朝阳半晌,“昨天,你看见我居然什么都不和我说,令我以为我猜错了,你那一出谎言,只是为了甩掉我。虽然这想法只是一瞬,就让我难过的不能接受,在大嫂怀里哭了一场。只不过,哭过之后我想起,当初我曾和你说过,若你不想要我了,大可直接和我说,没必要这么做。而且,我们约定,我若有了什幺怀疑,一定要听你解释,所以我今天才过来找你。
娘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出来,所以派了好多人跟着,半路遇到大嫂她们,知道了你做什么,这才来得及捡了你回来。”
云朝阳眼中掠过淡淡的失望,轻轻地“哦”了一声。
李枣儿看得清楚,叹了口气,“我今天才发现,你真的非常非常聪明,你设的这个局,到现在我还没有太明白。 ”
制止住想要开口的云朝阳,她继续道:“难怪我常听说,聪明人常常会犯错误些别致的错误,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想知道我怎么想,大可直接问我,又何必绕这么远的路?”
“我……”云朝阳犹豫地开口,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李枣儿催促,“你什么?问啊!”
云朝阳瞪着李枣儿,猜不出她的想法,但……他总是不会拂她的意,抿了抿唇,艰涩地问:“枣儿,你……你心里,有没有我?”
这时候不说什么“我爱你、你爱我”的,如此相问,己然够直白了,李枣儿也就满意地点点头,缓慢的,清楚的,一字一句地说:“云朝阳,我喜欢你。
或许是因为他长久的追逐,或许是因为他对她的纵容,或许是因为他太了解她,或许仅仅是因为他是她身边唯一亲近的男人,总之,在他佯装不理不睬的那一个瞬间,她便发现了,她是喜欢她的。
既然喜欢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不过,虽煞性子大方,但说完这句,李枣儿还是感觉脸颊热热的,好在不用说“爱”,“喜欢”一词,还是勉强能出口的。
“真的?”云朝阳眼睛一亮,他从不敢想,李枣儿竟真的会喜欢他,竟然还毫不扭捏地说出口。
李枣儿道:“我又何必骗你?”眯起眼,想了想,不满道:“说起来,竟是我先说喜欢你,你还未曾说过喜欢我。”
云朝阳白皙的面皮一下子红了,支吾了半天,才道:“死生契阔,与予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二百零三章
李枣儿简直要抓狂,平时什么肉麻的话都说了,关键时刻,竟还绕弯子,“这我听不懂,重说。 ”
云朝阳简直无可奈何,憋了好久,终于开口,“枣儿,我喜欢你。”
“那好,这次原谅你。”李枣儿自己也觉得气消得十分轻易,但她骨子里毕竟不是死板的古人,从她发现她爱他的那一瞬间,她就原谅他了,女人有感情之上的权力。不然怎么样?他难过,她也会难过,既不经济,又不实惠,何苦。
云朝阳简直不敢相信,他踌躇多时的奢望,一下子到了手,竟感觉不真实起来。
李枣儿了解他的感觉,“我们说好了,下次,你想知道我心意的时候,不要搞这么多事,你问我,我就会答你。”
你至少该知道,我不屑为这种事撒谎。毕竟,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你,都没什么损失。”
这话倒像是平日李枣儿的口气了,云朝阳方才信了,不禁高兴得有些发傻。
李枣儿看得好笑,不过担心他的身体,强烈要求他乖乖睡觉。
云朝阳却睡不着,不过碍于李枣儿的“淫威”,只得闭上眼,可真的是兴奋得难以成眠,折腾来折腾去,李枣儿也看不下去了,笑道:
“罢了,我们说说话。”
云朝阳点头,猛地想起一事,“贤贞呢?”
“在大嫂那里,怎么?”因为不了解贤贞的事,所以李家人并未为难她。
“把她带来,我有话和她说。”云朝阳道。
于是叫了人将贤贞带来,此时她的精神己经有些恢复,极为不解又愤恨的看着云朝阳, “你!”
让李枣儿将自己扶起来坐着,云朝阳看着贤贞冷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落得这个下场吧?”
贤贞咬咬唇,她确实不知道。
“很简单,你被碧蕊设计了。”云朝阳慢吞吞地说,“你蓄意接近我的第二天,碧蕊就来找我,你不妨猜猜看,她都说了些什么?”
见贤贞没说话,云朝阳继续道:“她说,既然你想要接近我,让枣儿难过,建议我不妨将计就计,将你赶出云家。”
“于是你就答应了?”贤贞问。
“我当然没那么容易答应,我想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首先,我把枣儿气回娘家,这样就有理由作出伤心欲绝的样子,随后,我答应了她的提议。 今天下午,我故意装醉,她将你带我身边,让你以为有机可乘,答应照她早先给你出的主意办——她以你和我亲密的借口将朱珍珍引来,你事先藏起来,出其不意地将她打昏,然后给我们下药,做成她和我有染的样子,借此除去我和朱珍珍……她是这么和你说的吧?”
贤贞默默地点点头。
“你一定不知道,她和我说的是什么。”云朝阳一笑,“她将给你出的这个主意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然后让我在你打昏朱珍珍之后将你制住,找一个不相干的男人将朱珍珍放在一块一一当然要找一处显眼的地方,留下你插手的证椐——你下的药,还有证人的话一一那男人自然指明你是帮凶,这样,就可以将事情推到你的身上,从而一举除去她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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