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枣儿一皱眉,“总会有愿意的。”
巧玉又是一笑,“只怕有愿意的,你们又不愿意了。”
李枣儿避重就轻道:“看缘分吧。”
巧玉耸耸肩,“我猜,这又是你出的主意吧?自小,就你鬼主意最多。”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还用什么主意?”李枣儿略一点头,侧身走开,“我还有事,先走了。”
“李枣儿!”巧玉尖叫的声音传过来,“老天爷是公平的,不会什么事都让你们李家如愿的!”
此后,李枣儿发现,巧玉无形中缠着李康更紧了,愁了几天,也不知该怎么办。
正苦恼时,多年不见的徐常山忽然到访,指名要见云朝阳,说有重要的事要和他说,看情形,似乎情况很急。
两人都觉奇怪,这次回来,病的不少,好几次想请徐常山来看看,却得知他去给一位大官看病去了,已经多日未归,不想竟忽然回来了。
急忙把人迎了进来,门一关上,徐常山张口就问:“敢问云大少爷,三少爷如今在哪里?”
两人都是一惊,云朝阳道:“老三他出了什么麻烦吗?”
徐常山盯着云朝阳道:“他拿了不少宝贝去当,结果那宝贝太惹眼了,据说,本该是以为亲贵的陪葬。大少爷,你可知道这事?”
握紧拳头,云朝阳拍拍李枣儿紧绷的后背,道:“徐兄,请继续。”
叹了口气,徐带山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三少爷因此被官府抓了去,正好管这事的官是我的老病人,当时我正在府上帮他调理身子。他对我极为尊重,我知道这事之后,随口问了几句,他也不怀疑。”
“那他……”
徐常山一犹豫,“三少爷,因受不住严刑拷打……已然……”
云朝附目中闪过一丝痛楚,闭了闭眼,又问:“那他有说什么?”
徐常山摇摇头,“他说,是从家里拿的,至于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些宝贝,他又说不上来了。可,大少爷……只这一句,就已经了不得了。”
“我明白。”云朝阳点了点头,“请问徐兄,和三弟在一起的三娘,还有他两个小妾和孩子呢,如今……”
“三夫人巳经疯了,至于你说的小妾和孩子,我没听说,想是没有一起抓进牢里,失散了吧!”徐常山哀叹一声,“大少爷,那位大人已经将这事奏了上去,不日就会来云家清查,我连忙过来给你们报个信,该怎么样,一定要早做打算。”
两人点头,李枣儿道:“多谢你了,徐大哥。”
徐常山站起来,道:“既然信带到了,我就先告辞了。我此番离家太久,家里怕是要着急了。”
云朝阳忙道:“既如此,就不多留徐兄了。”
李枣儿也道:“可不是,嫂子在家也该着急了。”
徐常山神色一暗,“我还没娶妻。”转身向门口走了几步,忽小声问道:“大嫂子还好吗?”
李枣儿一愣之下,似有所悟,“大嫂她一切安好。”
“那么……我告辞了。”说完,大步走了出去。背影被夕阳拉长,孤独得那么坚决。
第二百一十七章
“他……该不会是……”李枣儿唏嘘地道。
“枣儿,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衙门要来调查云家的事。”云朝阳道:“你可有什么主意?”
李枣儿回过神,叹口气,“我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
关起门,两人研究来,研究去,然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扯上官府,都有点慌张,不知不觉间,天都已经黑透了。
最后,李枣儿道:“不如……找大哥问问看?”
“但如此一来,以前的事就不能瞒着了。”云朝阳道。
“咱们两家的老人有那样的关系,如今你我又是夫妻,云家若真出了事,李家也免不了被牵连,眼下,也没有非要瞒着的必要。”李枣儿说道,拉着云朝阳往前厅去找李寿。
刚进前院,便听见隐隐有孩童的哭声,正奇怪时,一个小厮火烧屁股似的从里面冲出来,是李寿身边最是信任的,一见到两人,连忙迎了过来,“姑奶奶怎么过来了?”
李枣儿见他神色紧张,便问:“是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跟了李寿多年,最是伶俐贴心,虽此番主子并未让他通知李枣儿,但也知对这位小姑奶奶,没什么不好说的,便道:“不瞒姑娘,出大事了,二爷受伤了!我这着急去拿伤药呢!”语毕也顾不得礼节,一溜烟地跑了。
两人吃了一惊,急忙冲了进去,只见坐在凳子上的李福浑身是血,烛光下也看不分明,显得尤为可怖。
“二哥!”李枣儿失声惊叫,连忙冲了过去,伸出手想去查着,却又不敢轻易碰触。
李富按着左手臀,对李枣儿一笑,“二哥没事,你放心。这不是二哥的血。”
“不是?”李枣儿不放心地碰了碰他身上的几处染血的地方,发现除了左手臀一处刀伤之外,其他确实没有伤口,才放了心,“那是谁的?”
李富怆然地摇了摇头,没说话。
这时小厮送了干净的水和毛巾过来给李富裹伤,李枣儿正要过去帮忙,李寿抱着暄儿走了过来,“你照顾暄儿。”他虽为人父,又有好几个侄子,但男人哄孩子到底不在行。
李枣儿这才发现徐红椒也在,正红着眼安抚着曜儿,两个孩子都被父亲一身的血吓着了,呜呜地哭个不停。忙接过暄儿,一边低声哄着,一边转动视线,竟又发现一人,被五花大绑地跪在角落里。
“韩霜?”李枣儿皱皱眉,看向李富。
“就是那个人渣!”提起韩霜,李富显碍十分愤怒。
暄儿又被吓了一跳,李枣儿再不敢当问,柔声哄着。好在她回来见过两个小家伙几次,好玩的好吃的好听的没少贿赂,小东西对这唯一的姑姑十分亲近,又哭的累了,被李枣儿一哄,就伏在她怀里睡着了。
这时曜儿也安静下来,乖巧地依在母亲身旁,李富裹了伤,换了衣服出来,见状道:“红椒,你先带着孩子去休息。”
徐红椒有些不愿,但孩子离不开娘,又见李寿对他点头,便带了孩子先去休息了。
李枣儿见折腾这许久,都没别的人来,便问:“大哥,爹娘还不知道?”
李寿一瞪眼,“二弟一身是血的,爹娘见了怕不急死?就你,哪里有事哪里到。”
李枣儿一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正巧有事和大哥商议。”扭头问李富,“到底怎么回事?”
李富道:“你提醒我要防着这混账,我是小心在意了,可我千算万算,实在没想到他竟说服了钱家爹娘一块来害我。”叹了口气,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原来,钱家夫妇恼恨李富时时不忘李家,两个孙子又和李家亲近,加之韩霜不时蛊惑,说只要李富死了,两个孙儿还小,容易摆弄,便起了杀机。
今晚李富正在查账,钱氏亲自下厨,熬了一碗下了乌头鸡汤,夫妻两个一同来看李富,假借关心,劝他把汤喝了。
李富虽看到韩霜跟在后面,但实在没想到这两人会想杀他,毫无防备地接过来就要喝。然事到临头,钱氏想起多车的情分,却心软了,一下将鸡汤打翻,哭着喊了句“有毒,别喝!”正要把事情和盘托出,眼见事败的韩霜粹然发难,一刀将她捅翻了。
钱老爷一见夫人被刺,脑子一热就上去拼命,李富想过去帮忙已然不及,韩霜当下又把钱老爷刺倒,之后举刀冲向李富。
李富惊痛之下躲闪不及,被划了一刀,然他正值壮年,随手抓起凳子就和韩霜打了起来,边打边叫人。韩霜虽红了眼,又有凶器在手,可也架不住人多,三下两下就被打翻在地,让人捆了起来。
这时李富才得以去看钱氏夫妇的状况,然两位老人本来就体弱多病,又被刺了几刀,双双与世长辞了。
这一番打斗将整个钱家都惊动了,李富见家里乱成一团,停着两具尸体,老婆孩子又吓得不轻,一想反正自己大哥如今正是里长,便带了老婆孩子,押了韩霜,一同回了李家。
“来的路上我已经问过了,主意是他出的,乌头是他假口摔伤去药铺买的……这混蛋……”李富指着韩霜,越说越气,跳起来恨恨地踹了他几脚犹不解恨,又抡起拳头揍了几拳。
李枣儿担心他手上的伤,忙过去拦阻,“二哥消消火,小心伤口裂开了,打他着急什么,一会我叫武丁他们过来,揍不死算他便宜。”
李寿和云朝阳也都劝了两句,李寿道:“二弟你放心,我一定将他揍个够本再送交县衙,怎么的也得出了这口气。”
李富恨道:“我只恨不得他立即就死了!”他颓然坐下,“到底两位老人家对我有恩……两位老人家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韩霜吐了口血沫子,阴恻恻地道:“一对老糊涂,这般心软,早知道,我就自己下手了!”
李枣儿斥道:“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你个臭娘们!我费了多少心思才得了信任?若不是你多嘴,他又怎么会疏远我?我又怎会出此下策?”韩霜骂道,没注意云朝阳闻言皱了皱眉,走到门口吩咐了下人几句。
李枣儿道:“原来如此,可这事原也是你自己种的因,若不是你那般对待齐勤芳,她也不会提醒我。”
第二百一十八章
韩霜一愣,咬牙切齿道:“是那个臭婊……”音没说完,急地一瓢辣椒水落下,浇得他龇牙喇嘴地呻吟起来。
将水瓢还给下人,云朝阳冷冷地道:“闭上你的嘴。”对李寿道:“两位兄长,事实惧在,送去县衙必是个死刑,也不用问了,白白惹气,何苦呢?”
李枣儿也道:“说的是,先关起来罢,妹子这边还有别的大事要和两位哥哥说。”
两人一愣,李寿忙让人将韩霜带下去,命人严加看管,李富问道:“是什么事?”
把下人都打发了,又把门窗都关严,反复确认四下无人之后,李枣儿方把云李两家的事一一说了。
“这……真让人不能相信。”
两人都是惊疑不定,但是这么大的事,李枣儿绝对不会说谎。可说到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便都有些犯难。
商议半天,李富犹豫地道:“不行……跑?”
“不行。”云朝阳道:“毕竟情况和当初不同,当年两位爷爷跑出来时,只那么几口人。如今云家还好说,猛然搬家,可说是家道中落。但李宗正如日中天,此时搬家,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又那么一大家子人,能逃到哪去?”
“那……不如你们先搬?”李寿道:“云老太爷巳经过世了,只要云家查不出什么,想必不会牵扯到李家。”
李枣儿道:“开始我们也这么想,但……如今大哥是里长,若云家搬走了,上面来查不到,会不会迁怒大哥?”
李寿沉吟一阵,道:“我想应不至于,毕竟眼下我们还不‘应该’知道云三少犯了事,人家要搬家,我总不能拦着吧?至于妹夫……他与云家素来不合,全镇子都知道,不知情也很正常。至多,花钱消灾。”
李富也赞同道:“我也觉得可以,云家先搬走,回头等事情稍微平息了,不成的话……”他看一眼自己的兄妹,“我们也走。”
李枣儿道:“那……就这么办?”
“但,还有一个问题……”云朝阳苦笑,环顾众人,“老二他肯不肯听话?”
“不同意也得同意。”李寿虎眼一瞪,“事关重大,我和你走一趟。他要是不听,我就想他先关个十天半月再说。”
“现在?”
“就现在。”李寿拍拍云朝阳的肩膀,“事不宜迟,早走一日,就安全一日。枣儿,你好好照顾你二哥。”
说着,与云朝阳大步走了出去。
“我仍有些晕晕的,总觉得事情太突然了。”李富摸了把脸,疲累地站了起来,“我先走了,我家那边好多事等着处理。你和你二嫂说,让她还有两个孩子就留这边……”叹口气,低声道:“我不会让我家断了根……但,总是要回来的。”
李富也走了出去,李枣儿站在门口,目送兄长上了马,觉得今年的秋天,分外的冷。
回头和徐红椒把事说了,又帮忙哄了两个孩子睡觉,便回了自己屋里睡觉。然多年两人相依,这夜忽少了一个人,总觉得十分不踏实,翻来覆去不能入睡。
模模糊糊间,大约寅时过半,忽听有人敲门,披了衣服开门一瞧,竟是巧玉。
“枣儿,我今儿就走了,送送我吧?”巧玉笑着,拉着李枣儿的手。
“走?”李枣儿有些吃惊,还有些摸不到头脑:“走去哪里?”
“回家啊。”巧玉抿唇一笑:“耽搁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
李枣儿这才反应过来,回屋把衣服穿好,道:“什么时候决定的,我怎么不知道?”
巧玉笑道:“昨儿晚上决定的,不好意思和大家说,就怕你们太热情。”拉着李枣儿的手一边走,一边道:“但你我姐们的情分是不一样的,怎么的也得和你说。”
李枣儿觉得今晚的巧玉十分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想起李富的事有些警惕,但又想巧玉一个女人,能翻出多大的浪?也就没有拒绝,跟着去了。
说话到了巧玉住的院子,一进门看见一辆马车。
“你瞧,三哥帮我准备了好多东西,我也真……”
拉着李枣儿靠近马车,巧玉挑开帘子,好似要让她看什么东西,谁知黑洞洞的车厢里忽地伸出一双手,左手抓住李枣儿的衣襟,右手一把明晃晃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
韩霜探出头来,阴笑道:“李大小姐,上车吧。”一把将李枣儿拖上车,重重在她后颈上一敲,李枣儿颈上一痛,顿时昏死过去。
醒来时,李枣儿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破旧矮房里,手脚被绑着躺在床上,浑身又酸又麻,动弹不得。
韩霜就坐在旁边,啃着一块干馒头,看她醒了,摇摇头里的吃食,笑道:“大小姐,饿了吧?我喂你?”
变态!
李枣儿暗骂,又慌又怕,却强自镇定,道:“你抓我来做什么?”
脏兮兮地手拍拍李枣儿的脸,韩霜笑道:“这原也不是我的主意,是那寡妇指名要给你些教训,否则就不救我。也好,依李家人对你的重视程度……”他凑近李枣儿,“多年不见,你似乎变好看了,比徐红椒好看,比齐勤芳也好看。”
说着,扔下干馒头,就去解李枣儿的衣服。
李枣儿吓得浑身微微抖起来,咬了咬唇,硬生生把害怕吞到肚子里,道:“你……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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