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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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界-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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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看到幽鳌山的那一刻起,楚天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异样的沉重感,猜想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大崖山?为何距离自己曾经的家乡仅有百余里山路?这难道只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那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幽鳌山是奉有北冥神府的密令前来大崖山寻找调查什么,否则他怎么会过年时连家也不回?

但他殊不愿意盘问幽鳌山,更从内心里不愿怀疑这位自己尊为兄长的人。

不会是他,任何人都有可能,但绝对不会是他。楚天心里挣扎着鄙视自己的怀疑,却无法阻止胸口一种沉甸甸近乎窒息的痛肆意地蔓延。

然而晴儿却不管这些,她第一次遇见幽鳌山,偏偏他就出现在大崖山猎户村附近,偏偏他还是北冥神府的绝顶高手,她怎么可能漠视这些疑点而放弃追寻真相?等幽鳌山爽快地再干下第三碗酒,她接续话题道:“哥哥,我不想在这个小酒馆后面的柴房里过夜。我看幽大哥对大崖山应该很熟悉,一定能帮我们找到歇脚的地方。”

幽鳌山微微一笑,心想这丫头古灵精怪甚是难缠,假如真是楚天的妹妹,那他往后可有难了。

“据我所知,方圆几百里内适合居住的地方莫过于这家酒肆。”

他说道:“再往前走便是渺无人烟的深山老林无甚意味。不如你们今晚在这里歇一宿,明早我送你们出山。”

“那幽大哥呢,”楚天问:“你什么时候回北冥城?”

“可能还要过阵子吧。”幽鳌山似乎不愿就这个话题多说,“我在这里待惯了。”

“可不是嘛?”厨房里忙活的老板娘插话道:“幽老板每年都会来这儿住上一两个月,五六年了从来没变过。”

“五六年?!”

楚天望向晴儿,四道目光不期而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撼。

这一次不必晴儿开口,楚天徐徐问道:“幽大哥,六年前你曾来过大崖山?”

幽鳌山察觉到楚天和晴儿齐齐脸色大变,他疑惑地注视两人道:“楚兄弟,你为什么忽然问这事?”

楚天见幽鳌山不否认,蓦然间感觉全身的血液尽数冲上了头顶!

难道,幽鳌山真是当年截杀林隐雪的十七杀手之一?也就是参与那起血腥屠村案的凶手之一!?

“啪!”他听到杯盏在晴儿的手中碎裂的声音,强压心头的狂跳,沉声道:“晴儿,你把酒倒满,我和幽大哥再干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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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第二生还者(下)

楚天迎着幽鳌山讶异的目光,举起酒碗道:“幽大哥,干!”

渐渐地,幽鳌山似乎意识到了些许端倪,慢慢抬手举碗道:“干!”

两只酒碗在空中叮地一碰,楚天仰脖将酒喝干,甩手把酒碗掷在地上。

“啪!”酒碗碎成无数瓷片,楚天拔身而起,目光犀利逼视幽鳌山道:“你是否知道我出生在哪里?你是否晓得晴儿的娘亲是谁?”

幽鳌山心头巨震,视线缓缓扫过楚天和晴儿道:“哦,我懂了——”

他一口饮尽碗中烈酒,问晴儿道:“你是林隐雪的女儿?”

“啪!”晴儿用鞭声来回答。

阎浮魔鞭从袖口里吞吐而出,近乎偷袭地直射幽鳌山胸膛。

晴儿知道,作为幽世家的绝顶高手,已经进入圣阶境界的幽鳌山的修为肯定高过自己,而且远远不止一筹。要想如愿杀死他为母亲复仇,就必须出其不意施展雷霆手段,再加上楚天的相助或可有一线机会。

然而楚天也好晴儿也罢,谁都没有能够预料到幽鳌山的反应。

他稳稳放下手中的酒碗,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在条凳上,即不躲闪也不招架。

“啪!”阎浮魔鞭抽击在幽鳌山胸膛上的声音清脆而响亮,衣衫尽碎胸前赫然拉出一道血肉模糊的鞭痕。

幽鳌山的身躯晃了晃,坐下“喀喇喇”爆响条凳碎成粉末。

看到晴儿出鞭的姿态,幽鳌山的心底再无疑问,紫红黝黑的脸上露出一丝笑。

猛地,他的身躯一颤,从嘴里呛出一口深红色的瘀血。

晴儿见状不禁凛然,自己这一鞭差不多是全力以赴,竟然只教幽鳌山吐了口血!

她凝视幽鳌山仇恨道:“杀母血仇不共戴天!”

楚天看到幽鳌山吐血,心底里莫名揪心地痛。但毁家之仇,欺凌之苦,离别之恨,却不容许他对敌人有任何的怜悯。

他极力克制住跌宕翻滚的心情,青白着脸冷冷道:“出招吧。以你的修为,我和晴儿联手也未必能赢过你,还等什么?”

幽鳌山再将酒满上,摇摇头轻声道:“已经错过,岂能一错再错?”

他一饮而尽放下酒碗站起身,拿起第二坛酒,拍开封泥又倒了一碗,缓缓地喝下。

突然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半碗酒瞬间染成血红色。

楚天等他咳嗽停歇,咬牙徐徐举起苍云元辰剑指向眉心,低喝道:“出手!”

幽鳌山一笑道:“要报仇的是你们,我为什么要出手?不过我有一件事,楚兄弟,不知你——”

晴儿恨恨打断他道:“这里没有什么兄弟,你更没有资格要求哥哥再为你做什么!说,还有一个活在人世的凶手是谁?”

幽鳌山摇头道:“小妹妹,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也许,你和楚天都想看一看!”

楚天见晴儿望着自己,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他拎起那坛未开封的观音醉转身走出酒肆,晴儿和楚天一左一右紧紧跟随严密监视,只要幽鳌山稍有异动,阎浮魔鞭和苍云元辰剑便即出手。

幽鳌山恍若不觉,他提气腾身,带着楚天和晴儿御风向深山里飞去。

天色渐渐变暗,山中暮色低垂血红的残阳在慢慢褪淡隐没天际。

沿途的景象越来越熟悉,楚天赫然发现,幽鳌山行走的方向正是自己出生成长的那座小山村。

但飞出五十余里,幽鳌山却突然改变了方向,往东南方一片幽深河谷而去。

那地方楚天从前也曾经进去玩耍过,晓得里面无人居住,景色颇为幽美。

三人进入河谷,幽鳌山收气落地继续在前引路。

他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无心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楚天木呆着脸心中纠结,他实在不能断定自己最终能否对幽鳌山下手。但这看来不是能不能的问题,而是必须做的事!

任何的残忍,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任谁也躲不过,也无从选!

忽然幽鳌山站定身形,望着前方掩映在林中的几栋小木屋道:“就是这里了。”

小木屋里有人,而且不止一个。

楚天与晴儿暗自提防,就听幽鳌山道:“稍后进到屋中,不管看到什么你们都要保持镇定。无论如何,请听我把最后的话说完。”

晴儿冷冷低哼道:“由不得你,走!”

幽鳌山回头看了看楚天,目光中的恳切令楚天动摇。

看到楚天低头默许,幽鳌山一笑道:“谢谢你,楚兄弟。”

三个人一前两后走近小木屋,吱呀房门打开走出个黑衣老妪迎向幽鳌山道:“少爷,你回来了?”

话音未落,便看到幽鳌山胸前大片的血迹,身后一男一女各自握剑持鞭威逼着幽鳌山,不由勃然变色,反手抓出一把蓝莹莹的毒砂便要出手。

“孙妈,不用紧张。这两位小朋友是我特意带来这里的。”幽鳌山道:“麻烦你在屋外守着,我带他们进去。”

孙妈惊疑不定地看着幽鳌山,问道:“少爷,你伤得可重?”

幽鳌山不以为然地向她摆摆手,矮身走进门朝楚天和晴儿招呼道:“进来吧。”

楚天暗暗舒展灵觉,确定屋中并无埋伏与险兆率先踏入,然后是晴儿。

幽鳌山轻轻掀起里屋的珠帘,低声道:“不要惊动了她。”

楚天凝目往里屋望去,床上卧着的一道人影似曾相识。

“她一向都睡得很早。晴儿姑娘,你走近些看看她。”幽鳌山引两人走入里屋,声音压得更低。

见晴儿迟疑,幽鳌山缓缓伸手捏住楚天的苍云元辰剑,将剑锋抵在自己的咽喉之上,说道:“你放心,楚天随时可以用这柄剑刺穿透我的喉咙。”

晴儿心里隐隐觉着床上那人极熟悉,她暗自咬咬牙,手握阎浮魔鞭慢慢逼近。

床上的人正自酣然熟睡,毫无所觉

晴儿来到床前,看到了那人的侧脸。

这是怎样可怕的一张脸!

一道道斑斑驳驳的丑陋疤痕纵横交错,口鼻变形双耳扭曲,仿似是火狱里偷逃出来的恶鬼!

再往下看,那裸露在棉被外的肌肤上全都是被烈火灼伤后留下的鲜红疤痕,几乎找不到哪怕一寸完好的地方。

晴儿忍住惊恐,深深吸了一口气退后两步,回头探询地看着幽鳌山。

只见他颔首道:“不错,她就是你的娘亲,林隐雪!”

幽鳌山的声音极低,却恰似于无声处轰然炸响的惊雷,震呆了楚天和晴儿。

晴儿的记忆里还留有六岁时对母亲模糊的影像——母亲的美丽一直是令她引以为傲的事情。

没错,母亲曾经是天之骄女,是无数人心中女神般的存在。而眼前这个女人容颜丑陋修为全无,譬如女鬼般,怎么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没错,这一定是可耻的欺骗,这一定是卑鄙的谎言!

楚天垂下苍云元辰剑,走到晴儿的身边,默默握住了她冰凉的手。

他感觉到晴儿柔弱的娇躯软倒在自己身上微微颤抖,他听到晴儿失魂落魄低低自语道:“我不信,他骗人!”

“对不起!可她确确实实就是林隐雪——其实她当年并没有死,只是她力竭之下全身被九狱雷火灼伤,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幽鳌山低沉的的声音回响在寂静的小屋,道:“六年前,我们得到情报在大崖山的小村里布下埋伏,静候令堂。当时为防令堂逃脱,又特意布置了九狱雷火阵以策万全。我们本想撤出村民,却唯恐让令堂察觉到村里的异样,在一番争执之后作出了最终的决定。”

楚天的衣袖在不自禁地瑟瑟抖动,就听幽鳌山继续道:“等到令堂踏入小村后,我们按计划引动九狱雷火阵,然后一齐现身围攻。战至最后一刻,场中只剩下我和另一位玄世家圣阶高手尚有再战之能。令堂奋力击杀了那个玄世家的高手之后油尽灯枯,经脉俱裂栽落九狱雷火中。我冒险冲入火海将她背了出来……”

说到这里他摆摆头道:“其实当时没有其他念头,只是想从令堂的身上得到那张隐藏北冥宝藏秘密的图纸。但最终发现,令堂并未将秘图带在身边。”

“当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令堂的身上,我想尽一切办法要救活她,为的是能够从她口中迫问出秘图下落。否则,那些同来的北冥神府高手就算白死了。”

“我找到这座幽谷,不分昼夜地急救了整整两个月,才勉强接续了一线生机,她最终也苏醒过来,可惜容貌全毁,一身修为也付诸东流。”

幽鳌山忽然沉默了下来,凝视床上沉睡的林隐雪,低哑道:“这件事,改变了我一生的命运!”

楚天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在突突乱跳,头晕沉沉地,胃在忍不住地抽搐,脱口而出道:“你的命运?你怎么不说我的,晴儿的,还有那么多无辜死去的人的……那么多人的命运都因为你们的贪婪和残忍而改变!”

“是啊,很多人,只因为……一念之差。”幽鳌山道:“我用了整整六年的时间赎罪。上苍总算给我了一个机会,让我救了她,认识了你。如今我希望能将她托付给你们,就算要我当场自尽,我也绝无怨言!”

第四集 风云之卷

第六十一章 罪与罚(上)

月亮隐没在云层里,窗外刮起了风。

昏黄的火烛“噼啪”摇曳,三个沉默的人回到了外屋。

幽鳌山坐在桌边——他是这间屋里唯一坐着的人。

“两个月后令堂醒过来,但若向她问起北冥宝藏秘图的下落;她只会惊叫与抽泣,不论怎样抚慰都无济于事。”

“起初我以为她是在装疯,接下来的三天里便想出各种方法进行试探。可最终发现……她真的已经彻底失忆!”

晴儿心如刀割,血战、毁容、失忆……母亲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她仿佛感同身受。

多年的期盼与祈祷,在瞬间灰飞烟灭,化为一片心灵的废墟。

母亲还活着——这本是个多么令人开心振奋的消息,可母亲不再是母亲,她再认不出自己,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妈妈,好可怜——”她狠狠忍住了泪水却止不住心疼。

楚天拥住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问幽鳌山道:“你确定?”

幽鳌山点头,“我们十七个人几乎死伤殆尽,如此惨重的代价,得到的却是一个什么都记不起来的林隐雪,当时沮丧绝望的心情可想而知。我不甘失败,想方设法试图恢复她的记忆,甚至带她到小山村的废墟前,希望能够刺激她唤醒记忆。”

楚天感觉到晴儿在自己怀里哆嗦了一下。

原来,幽鳌山曾经带着林隐雪回来过。假如他和晴儿能够在小山村多逗留一些日子,或许就能遇见他们。

然而人生没有假如,人生没有再来一次。

“但没用,我彻底绝望了。”幽鳌山拍开从酒肆带回的那坛观音醉的封泥,直接送到嘴边灌了一大口。

“这时候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处置令堂。最简单的办法,当然就是将她带回北冥城,交给府主发落。但我下不了狠心。”

他望着晴儿道:“她完全不记得我是谁,反而以为是我救了她又日夜守护照料她,便将我当成了这世界上惟一可以亲近信赖的人。”

“无耻!”晴儿甩手飞出阎浮魔鞭勒住幽鳌山的脖颈。

幽鳌山扬起脸像是要看穿屋顶仰视茫茫寒夜,道:“我知道你恨我,没错,我对不起——”

楚天按住晴儿的胳膊,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火海,都是焦土,都是痛苦挣扎凄惨哀号的亲人。

“不必装模做样假惺惺地道歉,难道一声对不起就能让我和晴儿放过你?你告诉我:除了林涣清,另外一个活着的凶手是谁?”

“你不必问了,他已经死去三年。”幽鳌山的呼吸有些艰难,回答道:“如今我是十七名参与截杀中惟一还活着的人……”

如果说第三个仇人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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